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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迭也适时地抬眸,两人视线相撞的短暂时间里,季霜的心底波涛汹涌。

    见她没有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方顺忍不住抬步跟上去规劝。

    说起来,季霜也就赛前拍摄定妆照的时候休息了半天,等官博发布了RIV第一个比赛日的赛事预告,她才终于登上自己的微博去看了一眼。

    看到自己的ID和名字实打实地出现在首发名单之中,她仍旧有些做梦般的恍惚。

    季霜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半句多余的话都没讲。

    她难得会失眠到这种地步,但往好处想,失眠怎么都要比被偏头痛折磨来得温柔。

    来来往往的选手和工作人员不少,一路上也难免会和别人打招呼,季霜也都从容应对下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临近秋季赛的缘故,季霜最近的状态的确比不上之前稳定,偶尔还会犯病,出现一些低级错误。

    季霜从会议室出来就以后直接回了房间,等她放下平板才想着下楼,却没想在楼梯口和周迭撞了个正着。

    至少他不会到处串战队和别人瞎聊乱侃。

    “队长……”就在季霜打算问出口的时候,她觉察到了楼梯拐角晃动的影子。

    像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之下,选手难免会发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并不止季霜一个人这样。

    她重新望向周迭,说:“队长,我下楼练枪了。”

    比赛场馆季霜不是第一次去了,但参加彩排可是有生之年头一遭。

    这会儿,她从头到脚都是麻的,每步动作都牵动着大腿的肌肉,酸痛感占据了她的大部分感官。

    季霜

    在这里堵住季霜,他也不拐弯抹角的,直问:“听见自己是首发,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见状,周迭也没再过问,就那么放过了季霜。

    一个不小心就拉伤了。

    可越是这样,就越代表她紧张。

    很快周迭就直起了身,恢复到原先那副冷峻严肃的模样,“教练组的安排,听好就是了。”

    可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才再次认识到什么叫后悔。

    司机师傅停好车以后阿梦他们就到处乱窜,季霜不过是磨蹭了片刻,就再也没瞧见他们的影子。

    在原地徘徊了会儿,季霜选择跟上周迭。

    在这方面方顺并不敏感,也是到了体力跟不上季霜的时候,他才有所察觉。

    为数不多的两次整楼层全黑,还是周迭请了事假压根就没住在基地。

    他适当地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季霜的平行。

    昨天还以为只是几天堆积下来的,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缓解,现在才意识到是季霜她自己用力过猛了。

    等季霜新的一圈跑下来,方顺还没顺过气来。

    未免也太离谱了点。

    甚至有一种过年的时候被爸妈带着认亲戚的既视感。

    原本用来填补碎片时间的新闻娱乐她也半点不关心了。

    声音的主人已经先于他们驻足停下来。

    季霜站得僵硬,倒是周迭笑了,让季霜轻而易举地听见了他的鼻息。

    “可放过我吧,你要是跑伤了影响训练,教练岂不是得抓住我们挨个骂个狗血淋头啊。”

    这两者相比,季霜似乎是更害怕体测一点。

    可尽管如此,周迭的步子也仅仅只迟疑了半刻就恢复如常。

    方顺还不由得吐槽她——恶性循环起来了属实是。

    听他这样讲,季霜重又看向他因为睡眠不足而养成的黑眼圈,心底的某些想法产生了动摇,她尽力地打起腹稿,却不知该从何提起。

    她缩在后排的角落里强行打起精神,“冷萃就行。”

    也因此,季霜逐渐将跑圈变成了发泄的出口。

    季霜目视前方,根本不照顾方顺的体力,“我又不用脚打训练赛。”

    所谓的数据更像是茶余饭后的相互调侃。

    如此,周迭的注意力也同样被牵引。

    领队在点咖啡之前还特地问了她要不要多加一份浓缩。

    是训练了有些时日之后,教练组才正式宣布最终的首发阵容。

    周迭的目的明确,先是往RIV的休息室去。

    备战生活过得封闭,无非必要季霜几乎都没有和外界联系过。

    这显然不是巧合,而是在刻意等她。

    周迭将双手背到身后,这不大不小的动作倒让纸张发出声响填补了暂时的空白。

    一下子,季霜不动声色地打起了退堂鼓。

    ——

    阿梦是半路折返,他上来时的脚步声应该非常明显才对,可硬是没打扰到他们俩。

    离休息室越来越近,季霜依次扫过贴在门上的各个战队名以及队标。

    倒是他偷摸着打算先回避一下的时候被逮个正巧。

    她眼睛斜向下盯着楼梯扶手,却没有低下头,爽快利落地喊他,“队长。”

    起初,季霜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也太要命了。

    说到底,她是欣喜若狂的。

    季霜被问住了,可答案又是显而易见的。

    “你想替补谁?”他顿了顿,“替补我?”

    “没有没有。”季霜连连否认,“我只是没想到。”

    闻言,季霜的速度才总算是放慢下来。

    这段区间里,季霜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

    教练组如此安排,对她来说是莫大的肯定。

    她虽是经常和方顺出去跑圈,每周也固定有专业的教练来带他们训练体能,可她依旧觉得吃力。

    视线再次相撞,季霜躲闪得也格外熟练。

    要说她这段时间最大的情绪波动,大概就是某次开会了。

    “嗯。”他说,和平时一样毫无波澜。

    毕竟在一点前离开训练室的硬性规定出现之前,周迭也常常这么晚才结束训练上楼。

    可尽管这样,季霜始终都是在和自己较真,并没有让大家察觉太多,方顺也只当她是偶尔打鸡血才有如此反常的行为。

    第二天起来,季霜完全就是个萎靡不振的状态。

    而某些时候,周迭对季霜的要求甚至比其他队员更高。

    被她从高中起用到现在的笨办法总是有它的可取之处,至少是帮她把脑子的杂念都暂时清除出去了。

    在日常参加训练赛的过程中,每每季霜犯什么错误,他都会当场直接指出,不留任何情面。

    虽然总是把五公里挂在嘴上,但自从她和方顺一起跑步以来,他们好像也不怎么把跑步的数据放在心上。

    周迭的手里还捏着几页刚才开会时用到的纸张。

    拍摄完定妆照,距离正式开赛也就不远了。

    周迭看穿了她,给她台阶下,“还想说什么?”

    阿梦的速度太快,就连季霜垂在耳侧的碎发都被带起了弧度。

    可不管怎么猜测,周迭还有畏光的毛病,应该也不可能就那么开着灯睡觉。

    此时此刻,天大的情绪都被她压了下去。

    日子一天天地过,距离体测和秋季赛越来越近。

    尽管如此,季霜还是每天凌晨都能看到四楼上的光线。

    于是,暂时把跑圈停了以后,季霜又开始没日没夜地泡在训练室里不挪窝,等零点五十八分的时候准时关电脑上楼。

    她觉得是自己敏感了,可她分明就从周迭的语气中听出了点玩味来,又像是调侃。

    战队没有谁会因为季霜是唯一的女生而对她特别照顾,都是一视同仁。

    季霜的名字俨然在列。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沈教,继而又转向周迭。

    她不敢直视周迭的双眼,匆匆扫过他眼下的乌青后就立马收回,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正滔滔不绝的沈教身上。

    就在她看得专心认真时,不远处响起了非常陌生的一声——“周队。”

    基本每次都是他们自己觉得跑得差不多了就折返回基地休息洗澡,偶尔偷懒还会扫辆自行车骑回来。

    季霜单手撑着腰,又和方顺一起慢走了一圈才离开跑道做拉伸。

    季霜点点头,脑子里又在盘算着接下去的训练,可心思不免歪到了别的地方。

    随后,他赶忙抬起步子两级一跃,飞快地往会议室里冲,“我东西忘拿了,你们继续你们继续哈。”

    速度提上来,方顺逐渐和季霜齐肩,他气息不稳地说:“你中午不还说腿酸吗,肯定不是一天两天搞出来的。要是再这么跑下去你晚上训练赛不想打了?”

    她仰起头,有些犹豫。

    很快,她的眸光落回到周迭身上,轻声回答道:“我以为我是替补。”

    “不来了不来了,实在跑不动了。”方顺气喘吁吁地冲着季霜逐渐远去的背影喊,可她就像是半点都没听见那样,不回头说些什么,速度也依旧均匀。

    只是她想要尽快调整自身状态的心情会比其他队员更加迫切。

    季霜早就知道自己会参加秋季赛,可从来没想过会成为首发。

    只是没多久之后,季霜就从阿梦那里听说周迭每周都有固定的书法课要上,时间还基本都安排在上午,为的是能和训练赛的时间岔开。

    彩排的前一晚,季霜甚至还失了眠。

    径直望过去,是阿梦在那儿。

    眼里的不敢置信就像当初她听见自己即将参加洲际赛那般。

    望着半层之上齐刷刷看向自己的眼睛,阿梦尴尬地笑了笑。

    难道他现在已经进化到不吃不喝不睡觉也能活的地步了?

    散会后,大家陆续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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