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农家病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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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前州府那边的白石书院递来消息，他们有一队学生外出游学，大约半月后会途经歧县，届时想到我县学书院学习交流一段时间，学院同意了。只是到时如何安排尚未定论，我便想不如届时由你带领几名学子一同

    “不错，正是有一事需交由你去办。”院长闻言收敛了笑容，正色道，

    容时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看了他一眼，也不再多说什么，拎着把剑慢悠悠的缀在最后面。

    “要多刻苦？”朱闻琅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啊，真是好险！”朱闻琅赞同，突然想起什么，倒退着走几步到容时身边，“时弟，差点就把这事给忘了，你竟然还会功夫吗？”

    老大夫也未推辞，顺手接下，回了一礼。“公子客气了，行医问诊本就是医者职责，都是应尽之义。”

    他说着快速几步追上前方严知鹤的脚步，似乎深怕容时会说要教他。

    “原来是这样啊！”朱闻琅的声音里透着失望，“我本来还想问问你，我能不能学呢？”

    然后被地上的一大滩血迹吓到，就此匆匆离开西山，之后再不敢踏足。

    几人这般随意聊着一路往庄子上去，到后面严知鹤累得不行，还是靠朱闻琅与他一起一人一边架着，才终于将人给带回了庄子。

    院长微怔，片刻后抚掌大笑，“好！好一个智者近山，仁者慕水！”望着容时的眼中满是赞叹。

    “觉得如何？”院长轻抚胡须，笑看着容时问道。

    出了这么一个意外，此后容时三人便都没有再出去，一天都待在了庄子里。只不过那救回来的伤患，一直到午后日落西山都不曾醒过，连汤药都是仆人想法子灌进去的。

    院长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面貌清癯板正，眼神端肃有方，颔下留有胡须，一身青衣稳成持重。

    而这次找他的却不是夫子，而是学院的院长。

    如此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后，几人才终于踏上了回程的路，严知鹤背着重新又昏过去的男人走在最前面，随后是揉着脖子的朱闻琅，而容时则提着那柄一看便知锋利非常的长剑走在最后。

    “多亏了他昏的及时，闻弟你才能脱险。”严知鹤将背后有点下滑的人往上甩了甩，使劲抓住对方的两条胳膊好让自己可以更省力一点。

    “公子请讲。”老大夫捋了捋胡子。

    “幸好救治的还算及时，若是在晚上一时片刻，这位公子怕就危险了。”

    容时缓步踏入亭内，向着院长施了一礼，“院长，听闻您找学生。”

    “朱兄若是想学倒也并非不可，我虽这身体不可练武，但功法招式却是知晓一些的，教你绰绰有余。不过你如今已过了最佳的习武年纪，若是想要小有所成，必然是要勤加练习，吃上一番苦头的。”

    不然怕不是请大夫的人还没下到山下，这人就已经凉了。

    “严兄言重了，此人本就是强弩之末，哪还能提剑杀人？”容时不以为意，随口回道，说着目光转向朱闻琅，

    待下人取了药包去煎药，老大夫又将朱闻琅脖子上的伤查看了一番后确定并无大碍，只需涂些活血化瘀的药，过些时日便能痊愈，因活血之药一般人家都有备用，故老大夫也没有另外开。

    “……咳……没想到本公子这条小命今天差点就丢这了。”朱闻琅一手揉着脖子用沙哑的声音道，一脸的劫后余生。

    严知鹤说道此处便停下，不再继续往下说。

    “不知院长唤学生前来，可是有何事要交代？”便是得院长如此称赞，容时的神色也不曾有什么变化，直接问出正题。

    离开前朱闻琅特地交代了仆人，要好生照看伤患。若人醒过来了，是要去或是要留，都不必阻拦，只莫要让他伤了人。

    若是院考不过或是考得太差，到时不论是夫子那，亦或是家中，怕是都没有好果子吃。

    “哈哈哈！”院长畅快大笑。“我就知你小子也是个懂茶之人。”

    “起码要冬三九、夏三伏，披星戴月、闻鸡起舞，且一开始由于你筋骨关节已经完全定形变硬，在真正开始学之前，需要先将你手脚关节筋脉拉伸开来，过程可能会有点痛苦。”

    几指拈住茶杯，轻轻托起，容时垂眸去看，只见杯中茶色褐润而清亮有光泽，尚未入口，便觉清香入喉，移近鼻端轻嗅，绵长清远似梅幽香，再轻啜一口，只觉醇厚甘甜，齿颊留香。

    他这么一说，严知鹤也跟着想起来这回事，不由好奇，“是啊！容兄，之前都从未听你说起过。”

    此时他正端坐于小院中的凉亭内，身前石桌上，摆放着一应茶杯茶具，旁边的小炉上的铜壶，水烟渺渺至壶口飘出。

    几人就此一路回到了书院。

    严知鹤倒是并不觉得如何，“多亏时弟你提前把他的剑击飞了，不然我们今天岂不是都要被他的剑给戳个透心凉？”

    容时亦不多言，从善如流的在桌前的石凳上坐下。

    之后又细细叮嘱了一番伤患的各种注意事项，便提出了告辞。

    “那还真是可惜了……”院长叹息，也不知是可惜不能常找容时来陪饮，还是可惜世间好茶如此多，他却不能时时享之。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早上将玄衣男子救走之后不久。有一个身着素衣，背后背着药篓，头戴竹笠，面容娇丽的妙龄女子在寻药途中，意外滚下那个小山坡。

    “辛苦大夫了。”严知鹤感谢道。

    “待老朽开一张方子，先抓了药去煎。”老大夫摆摆手，说着拿过一张处方笺，提笔写起了药方。

    “劳烦大夫了，这么远专程跑这一趟。”严知鹤将诊金交到大夫手中，施礼道。

    朱闻琅正被人掐的七晕八素，突然觉得喉间一松，尚来不及惊喜的呼吸两口救命空气，就见一团黑影倒了下来，沉重的重量差点没将他撞的一口气喘不上来。www.boyishuwu.com

    还特意留了纸条，言说意外将他自山中救起，又临时有急事实不能久留。他若醒来，无论是想在此处养伤或是离去都皆随他意。又说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萍水相逢，此后或许不会再见了，祝君保重等等。

    院长难得大方，实在是茶友难得，懂茶识茶的茶友更为难得，特别还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醇厚甘甜，香气清扬，不错。”容时轻轻放下茶杯，赞道。

    “不敢夺人所爱，”容时轻轻摇头，“且学生自幼体弱，这茶也不可多饮。”

    严知鹤连忙送人出去，一路送到庄子门口。

    在对床上的伤者一番诊治之后，老大夫擦了擦额上的汗，如此说道。

    容时虽然不将院考放在心上，不过他一向颇受学院中夫子的偏爱信任，故此但凡有什么事需要学生辅助，各位夫子都爱找上他。

    老大夫自然也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神情变得慎重。

    他的声音漫不经心，“不过是眼力加点巧劲罢了。”

    “大夫大义！”严知鹤赞道，“只是有一事，在下觉得还是应该让大夫知晓。”

    然后又是好一阵兵荒马乱，也幸亏恰好有一辆马车上山来送米面肉食等物，直接驾马车下山将大夫接过来，才能节省了不少时间。

    容时语气轻描淡写。

    “智者近山，仁者慕水，自得其所，若山水难见，亦有天地广阔，何必唯执一物？”容时淡淡道，并不觉得有何可惜。

    当然，如果是什么对学生有好处的事，也都会记着他。

    “那还是算了，算了，时弟你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怎么好再让你受累来教我呢？再说我一个读书人将来也不用上战场和人厮杀，学了也没什么用，所以还是不用了！时弟，你就当我没问过。”

    朱闻琅写完这一大段还颇为意犹未尽。觉得他也算是效仿了一番话本子里主人公的行侠仗义之举，颇有吾辈豪侠义气。

    “阿时来了，过来坐。”容时甫一踏入院中，院长便招呼他入亭中坐下。

    由于明日学院还有课，几人实在不便再多留，酉时一过，便坐上来接送的马车返回了书院。

    “适才大夫救治之人，其实是我与几位朋友今日在山中无意遇见，因着不好见死不救，便将之带回了庄中。只是适才大夫也看见了，此人身上新旧伤痕无数，怕是身份十分不简单。而那行凶之人此番未能得手，只怕……”

    “我这水金龟可是茶中佳品，极为难得，不过你若喜欢，我倒是能匀你一些。”

    容时用剑将路边蔓延过来的荆棘随手劈开，手指粗的荆棘触之即断。“不是功夫，”

    将茶盛七分的紫砂小杯置于茶托上，院长双手托起茶拖递到容时身前，容时抬起双手轻轻接过。

    这人也不知道吃什么长的，看着挺瘦，实则又高又重，他平时一个身体还不错的人背着竟觉得压的慌，这还是在对方两条腿都在地上拖着的情况下。

    “不用那么多礼，先坐下，来尝尝我这刚得的新茶。”说着取过一旁的紫砂小壶至于正前方。

    几人回到书院后，便都将西山上发生的一切都抛之脑后，实在是不几日后便又要院考。

    朱闻琅不等他说完就先打了个寒战，等听完全部内容，不待他话音落下，便在一旁连连开始摇头，

    多亏他有先见之明来之前就问明了是外伤，故而将可能用得到的伤药，都带了一些来。

    “多谢公子提醒，老朽明白你的意思了。此番下山后，必不会对此事有半字提及，公子尽管放心。不必远送，告辞。”说罢拱了拱手。

    只见院长轻巧的揭开紫砂小壶壶盖，又取过火炉上沸水咕咚响的铜壶，热壶、温杯，再取茶、洗茶，在沸水再次入壶时，高高的水线自上而下，三起三伏，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洒然飘逸。

    “慢走不送。”严知鹤亦躬身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