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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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手上还是沾了脏东西，实在得不偿失。
与此同时，裴惊松从后绕步，悄悄靠近周生。
裴惊松把短刀靠近他的脖颈，泛着冷光的铁刃缓缓刺破他的皮肤，几缕血液顺着脖颈流进他的衣裳。
那女鬼却好似心有感应似的抬头，透过贺岁之挥下的剑影，看见寒刃刺进了周生的皮肤，那一抹鲜红露在黑衫外头，分外刺眼。
贺岁之手起剑落，几个女鬼半边身子瞬间从身上掉了下来，纷纷化作青烟消失了。
她嗫喏了下苍白的嘴唇，眼眶里流出的血泪满脸都是，声音近乎嘶哑：“幻境……我，我要周郎……周郎啊……”
“闭嘴！”贺岁之怒呵道，一剑劈过去，那女鬼大叫一声，便也化作青烟消散了。
贺岁之能明显感觉到这只鬼的怨气在自己贬低周生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贺岁之把剑落在女鬼肩上，淡声道：“带我们出去。”
“你才是。”贺岁之认真道。
“完了……”萧然往地上一瘫，无望道，“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面吧……”
萧然已经无力感叹了，裴惊道分明那样好听的声音却能说出这样粗陋的话，真真是浪费一副好嗓子，他干脆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哼哼。
裴惊松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侧身躲过，左手抽出佩剑抵在女鬼臂上，剑鞘划破了她的衣裳，露出里面大块青白色的皮肤。
柳丽娘伸长左手扑过来，直直冲向贺岁之的心脏，贺岁之脚点石凳，跃过柳丽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贺岁之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见那白衣胜雪的大人在她耳边略带遗憾地低声说了句：“你真的不该动他的。”
好像所有爱恨，都像一阵烟似的，人死了，就什么都不剩。
连同那江南的蒙蒙烟雨，巷尾跑进檐廊下避雨的书生，撑伞的温婉小姐，低眉的展颜一笑，情窦初开的青涩情愫，忸怩不知言语的笨拙，和那冬日的生离死别，白绫柳树，都一齐散作了烟，渐渐消失了。
要不然怎么周生一碰到你身上的神性就神魂俱散了呢。
与此同时，周生身旁站着的女子慢慢向贺岁之靠拢，与之前娇俏可人的模样完全不同的是，她们低着头，像被人提溜着脖子似的，一步步将贺岁之围进中间，那是夺魂的症状。
她心底突然被一股难言的恐惧裹挟。
裴惊松心里叹了口气，痴情人罢了。
混乱中，他觉得手好像被什么人抓住了，他本能地反握，两人一齐掉进了深渊。
柳丽娘断了右臂，肩膀不住地往外淌血，半边身子像是浴在血中，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她趴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眼睛却透过沾满血水的乌发怨毒地盯着裴惊松：“我诅咒你，意中人爱而不得，两厢见故人陌路，生生世世难成全，尸骨无存……”
“本来还差一些，中途嘛……”裴惊松伸手往脑后一瘫，好笑道，“被你差来的下人打断了，没看完。”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她好像没听明白贺岁之说的话，只跪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周郎，周郎”，活脱一个癫疯模样。
裴惊松吊儿郎当地依在树下，看似假寐，实则余光在偷摸摸地扫贺岁之，依照贺岁之的脾性，这一切都太过反常，更可能是在萧然进门找他的那一刻就拂袖而去片语不问，遑论和他一道来捉鬼，不不，还可以更早一些，当初贺岁之为何要去府中为他诊治？
贺岁之像是被气极了，把头偏向一边：“污言秽语，不知所谓。”
她显然也知道贺岁之不是她惹得起的人物，所以只将裴惊松与萧然带入了幻境，但她没想到的是，贺岁之跟着闯进来了，于是她干脆躲着不现身，好将三人困死在这幻境里。
“周郎！周郎啊——”那女鬼眼看青烟几缕慢慢消散，她趴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哀鸣，脸上两个黑洞涌出的两行血泪化作了一池悲戚。
她挣扎着起身，但终是断臂难行，又屡屡跌倒，伤口牵扯出更多鲜血，在她身下积成一滩血水。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一样堵在他心口，裴惊松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想。
“裴惊松！”
那风暴来得极快，一眨眼不到，已经将三人卷入其中。
裴惊松手上暗用了些力，那刀刃刺得愈发深了，他看着男人脆弱的脖颈，嘴里却朝女人说道：“再不说清楚，我保证你姘头死得连灰都不剩。”
贺岁之稳稳落地，看着自己沾了几点血星的左手，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不，不是，那是什么……”萧然突然指着远处，惊道。
贺岁之摇摇头：“鬼是小鬼，用的却是一等的神器，很难破。”
连灰都不剩。
裴惊松倒是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他们可能永远出不去的困境，撑着头问贺岁之：“你还真是鬼见愁？”
“我说姓裴的，你好端端的干嘛弄死那周生？这下好了，人家殉情了，咱也出不去了。”
“你该死！你该死——！！！”
“那话本子你看到结局了吗？”贺岁之问，“兴许可以从中窥见一二玄机。”
远处天边一抹黑色风卷残云似的袭来，天色兀地变暗，像是马上要下一阵暴风雨，狂风平地起，高树长草被连根拔起，混着风沙泥土，刀割似的划在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命啊，都是命啊……”她痴痴地笑起来，凄厉而诡异的声音回荡在幻境里。
裴惊松闻言停下短刀，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贺岁之。
周生一动不动。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在两人身影交合的瞬间，贺岁之硬生生砍下了她的右臂！
那女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贺岁之后面，乱糟糟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青白色的皮肤和下面红色的血管，伸手直直朝贺岁之抓去。m.aihaowenxue.com
“放你娘的屁，闭嘴。”
这样的百年怨鬼对贺岁之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他那柄剑斩过东海的恶蛟，杀过棋山的恶鬼，对这样的女鬼，他连剑都不想拔出来，之所以还留着她的命，不过是想找到出这幻境的方法罢了。
女鬼长而尖的指甲毫无章法地朝贺岁之袭来，脸上两个黑色的眼眶开始不断流出汩汩血泪，分外凄惨地冲他大喊。
和其她发了疯的女鬼不同的是，周生安静地坐着那儿，既没有抬头看贺岁之，也没有发觉身后靠近的裴惊松，像一个人偶。
谁？不该动……谁？
贺岁之默默哽下了话，想来也是想起了他称那做“淫书”的事，不好意思再问。
贺岁之知道他不信，也不打算和他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说他本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因着因缘际会到了时辰，下凡渡劫来的，不料倒霉遇见了他这祸害人的狐狸精，白白枉死一世。
反正人已经死了，裴惊松往椅子上一坐，掏出帕子将短剑上的血慢条斯理地擦干净：“现在怎么办，有办法出去吗？”
“啊啊啊——！！！住手！住手啊——！”
裴惊松的手指碰上周生皮肤的一瞬间，那一动不动的男子忽然惨叫一声，身体猛地抽出痉挛，连周正的面孔都显出几分扭曲，旋即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在空中散了。
贺岁之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激怒，才用一句话就逼她现了身，还大有一副跟他同归于尽的形势。
说罢，伸手覆上了周生的脖颈。
大风吹得裴惊松睁不开眼，只觉眼前迷蒙，耳边尽是风声呼啸，周遭一切都消失了似的。
裴惊松：我说我不是想杀他你信吗。
许是眼花，裴惊松竟从那张不成人形的脸上看到了看到了些许从前柳七小姐的影子。
意中人爱而不得……故人陌路……裴惊松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故作轻松道：“何必这么大火气，她是说我，又没牵扯到你贺大人。”
贺岁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 只是手上还是沾了脏东西，实在得不偿失。
与此同时，裴惊松从后绕步，悄悄靠近周生。
裴惊松把短刀靠近他的脖颈，泛着冷光的铁刃缓缓刺破他的皮肤，几缕血液顺着脖颈流进他的衣裳。
那女鬼却好似心有感应似的抬头，透过贺岁之挥下的剑影，看见寒刃刺进了周生的皮肤，那一抹鲜红露在黑衫外头，分外刺眼。
贺岁之手起剑落，几个女鬼半边身子瞬间从身上掉了下来，纷纷化作青烟消失了。
她嗫喏了下苍白的嘴唇，眼眶里流出的血泪满脸都是，声音近乎嘶哑：“幻境……我，我要周郎……周郎啊……”
“闭嘴！”贺岁之怒呵道，一剑劈过去，那女鬼大叫一声，便也化作青烟消散了。
贺岁之能明显感觉到这只鬼的怨气在自己贬低周生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贺岁之把剑落在女鬼肩上，淡声道：“带我们出去。”
“你才是。”贺岁之认真道。
“完了……”萧然往地上一瘫，无望道，“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里面吧……”
萧然已经无力感叹了，裴惊道分明那样好听的声音却能说出这样粗陋的话，真真是浪费一副好嗓子，他干脆躺在地上，生无可恋地哼哼。
裴惊松笑了一下，没说话。
他侧身躲过，左手抽出佩剑抵在女鬼臂上，剑鞘划破了她的衣裳，露出里面大块青白色的皮肤。
柳丽娘伸长左手扑过来，直直冲向贺岁之的心脏，贺岁之脚点石凳，跃过柳丽娘，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贺岁之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听见那白衣胜雪的大人在她耳边略带遗憾地低声说了句：“你真的不该动他的。”
好像所有爱恨，都像一阵烟似的，人死了，就什么都不剩。
连同那江南的蒙蒙烟雨，巷尾跑进檐廊下避雨的书生，撑伞的温婉小姐，低眉的展颜一笑，情窦初开的青涩情愫，忸怩不知言语的笨拙，和那冬日的生离死别，白绫柳树，都一齐散作了烟，渐渐消失了。
要不然怎么周生一碰到你身上的神性就神魂俱散了呢。
与此同时，周生身旁站着的女子慢慢向贺岁之靠拢，与之前娇俏可人的模样完全不同的是，她们低着头，像被人提溜着脖子似的，一步步将贺岁之围进中间，那是夺魂的症状。
她心底突然被一股难言的恐惧裹挟。
裴惊松心里叹了口气，痴情人罢了。
混乱中，他觉得手好像被什么人抓住了，他本能地反握，两人一齐掉进了深渊。
柳丽娘断了右臂，肩膀不住地往外淌血，半边身子像是浴在血中，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她趴在地上猛地咳嗽起来，眼睛却透过沾满血水的乌发怨毒地盯着裴惊松：“我诅咒你，意中人爱而不得，两厢见故人陌路，生生世世难成全，尸骨无存……”
“本来还差一些，中途嘛……”裴惊松伸手往脑后一瘫，好笑道，“被你差来的下人打断了，没看完。”
变故就在此刻发生。
她好像没听明白贺岁之说的话，只跪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周郎，周郎”，活脱一个癫疯模样。
裴惊松吊儿郎当地依在树下，看似假寐，实则余光在偷摸摸地扫贺岁之，依照贺岁之的脾性，这一切都太过反常，更可能是在萧然进门找他的那一刻就拂袖而去片语不问，遑论和他一道来捉鬼，不不，还可以更早一些，当初贺岁之为何要去府中为他诊治？
贺岁之像是被气极了，把头偏向一边：“污言秽语，不知所谓。”
她显然也知道贺岁之不是她惹得起的人物，所以只将裴惊松与萧然带入了幻境，但她没想到的是，贺岁之跟着闯进来了，于是她干脆躲着不现身，好将三人困死在这幻境里。
“周郎！周郎啊——”那女鬼眼看青烟几缕慢慢消散，她趴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哀鸣，脸上两个黑洞涌出的两行血泪化作了一池悲戚。
她挣扎着起身，但终是断臂难行，又屡屡跌倒，伤口牵扯出更多鲜血，在她身下积成一滩血水。
这个问题就像一根刺一样堵在他心口，裴惊松虽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早已有了自己的猜想。
“裴惊松！”
那风暴来得极快，一眨眼不到，已经将三人卷入其中。
裴惊松手上暗用了些力，那刀刃刺得愈发深了，他看着男人脆弱的脖颈，嘴里却朝女人说道：“再不说清楚，我保证你姘头死得连灰都不剩。”
贺岁之稳稳落地，看着自己沾了几点血星的左手，微乎其微地叹了口气。
“不，不是，那是什么……”萧然突然指着远处，惊道。
贺岁之摇摇头：“鬼是小鬼，用的却是一等的神器，很难破。”
连灰都不剩。
裴惊松倒是没心没肺，丝毫不在意他们可能永远出不去的困境，撑着头问贺岁之：“你还真是鬼见愁？”
“我说姓裴的，你好端端的干嘛弄死那周生？这下好了，人家殉情了，咱也出不去了。”
“你该死！你该死——！！！”
“那话本子你看到结局了吗？”贺岁之问，“兴许可以从中窥见一二玄机。”
远处天边一抹黑色风卷残云似的袭来，天色兀地变暗，像是马上要下一阵暴风雨，狂风平地起，高树长草被连根拔起，混着风沙泥土，刀割似的划在身上。
“哈哈……哈哈哈哈……都是命啊，都是命啊……”她痴痴地笑起来，凄厉而诡异的声音回荡在幻境里。
裴惊松闻言停下短刀，抬眼似笑非笑地盯着贺岁之。
周生一动不动。
她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在两人身影交合的瞬间，贺岁之硬生生砍下了她的右臂！
那女鬼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贺岁之后面，乱糟糟的长发遮住大半张脸，露出青白色的皮肤和下面红色的血管，伸手直直朝贺岁之抓去。m.aihaowenxue.com
“放你娘的屁，闭嘴。”
这样的百年怨鬼对贺岁之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他那柄剑斩过东海的恶蛟，杀过棋山的恶鬼，对这样的女鬼，他连剑都不想拔出来，之所以还留着她的命，不过是想找到出这幻境的方法罢了。
女鬼长而尖的指甲毫无章法地朝贺岁之袭来，脸上两个黑色的眼眶开始不断流出汩汩血泪，分外凄惨地冲他大喊。
和其她发了疯的女鬼不同的是，周生安静地坐着那儿，既没有抬头看贺岁之，也没有发觉身后靠近的裴惊松，像一个人偶。
谁？不该动……谁？
贺岁之默默哽下了话，想来也是想起了他称那做“淫书”的事，不好意思再问。
贺岁之知道他不信，也不打算和他解释，总不能告诉他说他本是九重天上的神仙，因着因缘际会到了时辰，下凡渡劫来的，不料倒霉遇见了他这祸害人的狐狸精，白白枉死一世。
反正人已经死了，裴惊松往椅子上一坐，掏出帕子将短剑上的血慢条斯理地擦干净：“现在怎么办，有办法出去吗？”
“啊啊啊——！！！住手！住手啊——！”
裴惊松的手指碰上周生皮肤的一瞬间，那一动不动的男子忽然惨叫一声，身体猛地抽出痉挛，连周正的面孔都显出几分扭曲，旋即化作一缕青烟，袅袅在空中散了。
贺岁之也没想到她这么容易激怒，才用一句话就逼她现了身，还大有一副跟他同归于尽的形势。
说罢，伸手覆上了周生的脖颈。
大风吹得裴惊松睁不开眼，只觉眼前迷蒙，耳边尽是风声呼啸，周遭一切都消失了似的。
裴惊松：我说我不是想杀他你信吗。
许是眼花，裴惊松竟从那张不成人形的脸上看到了看到了些许从前柳七小姐的影子。
意中人爱而不得……故人陌路……裴惊松强压下心里的不适，故作轻松道：“何必这么大火气，她是说我，又没牵扯到你贺大人。”
贺岁之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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