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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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半张都是血的脸上露出了堪称天真的表情，小太子睁大眼睛盯着他，用软糯的声音说：“我不是故意的，皇兄。”
寻锦慢吞吞地一个人推着轮椅，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天黑之前他也许能回到院子里。
他闭了闭眼睛，走出了别院。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疯了一样往前推着轮子。
贺岁之忍着两颊的酸涩，咬着牙关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我没这个意思。”裴惊松否认。
“大廷宫内，任何人出了事，我都会救的。”裴惊松不敢看他，偏头盯着床帘上吊着的香囊。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你出去。”贺岁之沉着声音，“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狗？”
萧然恶狠狠地瞪了裴惊松一眼，极度不甘心地出去了。
好烦啊，干脆杀掉吧。
“锦衣玉食的少爷公子”裴惊松无法反驳，默默推轮椅。
离得近了，他还是低着头，头发挡住大半张脸，问：“世子，你看见我的狗了吗？”
裴惊松没回答，二人之间有一瞬间的沉默。
裴惊松回头，那位坐着轮椅的皇子慢慢用手扒拉着轮椅朝他靠近。
他第一次想临阵脱逃。
贺岁之捏着被角，眼眶发红：“既然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你当初……你当初……”
像是某种小动物濒死的时候，被人用手残忍地捂住嘴的叫声。
他睁大眼睛，顺着声音看向不远处的后山。
疯了吧。寻锦想。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害他？”
“幻境里是生死关头权宜之计。”不等他问完，裴惊松回答。
“出去吧，萧然。”贺岁之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突然，他听到哪里传来一阵极小，极小的呜咽。
呜咽声越来越明显，带着面对死亡绝望和痛苦，一声比一声入了，寻锦听出来了，那是他的狗。
裴惊松笑了：“那就是这个意思，你恨我不要紧，其他人你别拉扯进来。”
后山土坡陡得很，用轮子根本爬不上去，他干脆从轮椅上跌下来，倒在地上，用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裴惊松想不明白，他那么洒脱一人，怎么遇见贺岁之就这么矛盾呢。
但使从前世自己被他捅那一剑之后，叫他如何再相信眼前这个人？
“没有。”裴惊松摇头，“你去问问萧然吧，同类相吸，他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呢。”
贺岁之嘴角的笑凝住了。
“不是说仇人吗？你反应何必这样大。”贺岁之穿好衣裳，笑着逗他。
“呼。”裴惊松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差一点点，就要前功尽弃。
“不要。”寻锦回答，“看见你们这些四肢健全的人，我心理会不平衡的，容易嫉妒。”
裴惊松看得怪吃力的，干脆握住轮椅把手，帮他打了个转：“你怎么不带个仆从，也好过自己一个人。”
房内二人俱是一愣，裴惊松眼疾手快地挡在贺岁之前面，朝萧然皱眉：“出去。www.yyun.net”
裴惊松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漫无目的地想，贺岁之把他的一切都扰乱了，让裴惊松不再是裴惊松。
这位古怪的皇子听了，一言不发地费力扒拉着轮子准备离开。
他想惩罚贺岁之，自己却先开始遭罪。
他费力地把轮椅掉过头，一点一点地朝那个方向挪动，该死，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让裴惊松那么早回去。
贺岁之靠在床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那个小太子……关系很好？”
“一码归一码，小爷我不是那种分不清自己爱恨情仇的人。”裴惊松把毛巾在水盆里拧干挂好，颇有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捅死我吧，把我也杀了吧，他流着眼泪想。
如果他不是残废，如果他没有进宫，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生就留着这么脏的血……那他会不会生活得，比现在幸福一点点。
半晌，他才开口：“本来不是。”
他恶语伤人，自损八百。
“嗯，约莫这么长。”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白色，不咬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惊恐地叫起来。
突然，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带着生前的温热，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只狗的前爪。
贺岁之看着他，嘴里发涩：“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离得越来越近，他几乎能听见所有声音，匕首和树枝从身体里捅进去又抽出来的声音，温热的血从肚子里飞溅出来的声音，还有几乎消失的呜咽声……
“你别推了，路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他突然开口。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意思。
他突然笑了起来，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用一贯惹人喜爱的轻快语气说：“皇兄原谅我吧。”
“字面上的意思。”
他想远离贺岁之，但总是不自觉地靠近他，他想让贺岁之受一受苦，以此报复他枉死的那一世，但看见他疼得满身是血，他又止不住地心疼。
贺岁之等他关上门，才慢慢弯下身子，再也控制不住，把脸捂在手心里，咬着嘴唇轻轻地哭出声。
“裴，裴世子。”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
轮椅上的木质边缘和轮子上夹杂的碎石木屑把他的手划出无数道细小的口子，血液混着尘土留在他手心里。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心理不健康的皇子，难道是被贺岁之搞傻了？
裴惊松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答案，他先是愣了，然后笑了：“成吧。”
这位性格古怪的皇子为了一只随处可见狗，在山上一点一点往上爬，手抓过的地方留下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寻锦那副一向阴阳怪气的语调从头发后面传出来：“我又不是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少爷公子，成日里被人簇来拥去的，宫里的仆从，哪个看得起我这个残废皇子。”
“不是，你凭……”
他无能为力。
一双玄色的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向上望去，鞋子的主人举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身下是被开膛破肚的血淋淋的尸体。
“那你什么意思？”贺岁之反问。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当初在幻境里……”
“送佛好歹送到西。”裴惊松道。
裴惊松道偏头看他：“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们的恩怨，你别扯上他。”
裴惊松得了大赦令一样推门出去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转身招呼不打就走了。
] 那半张都是血的脸上露出了堪称天真的表情，小太子睁大眼睛盯着他，用软糯的声音说：“我不是故意的，皇兄。”
寻锦慢吞吞地一个人推着轮椅，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算早了，天黑之前他也许能回到院子里。
他闭了闭眼睛，走出了别院。
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他疯了一样往前推着轮子。
贺岁之忍着两颊的酸涩，咬着牙关问：“那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我没这个意思。”裴惊松否认。
“大廷宫内，任何人出了事，我都会救的。”裴惊松不敢看他，偏头盯着床帘上吊着的香囊。
“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这个意思。”
“你出去。”贺岁之沉着声音，“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狗？”
萧然恶狠狠地瞪了裴惊松一眼，极度不甘心地出去了。
好烦啊，干脆杀掉吧。
“锦衣玉食的少爷公子”裴惊松无法反驳，默默推轮椅。
离得近了，他还是低着头，头发挡住大半张脸，问：“世子，你看见我的狗了吗？”
裴惊松没回答，二人之间有一瞬间的沉默。
裴惊松回头，那位坐着轮椅的皇子慢慢用手扒拉着轮椅朝他靠近。
他第一次想临阵脱逃。
贺岁之捏着被角，眼眶发红：“既然我在你心里如此不堪，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你当初……你当初……”
像是某种小动物濒死的时候，被人用手残忍地捂住嘴的叫声。
他睁大眼睛，顺着声音看向不远处的后山。
疯了吧。寻锦想。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害他？”
“幻境里是生死关头权宜之计。”不等他问完，裴惊松回答。
“出去吧，萧然。”贺岁之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不容反驳的意味。
突然，他听到哪里传来一阵极小，极小的呜咽。
呜咽声越来越明显，带着面对死亡绝望和痛苦，一声比一声入了，寻锦听出来了，那是他的狗。
裴惊松笑了：“那就是这个意思，你恨我不要紧，其他人你别拉扯进来。”
后山土坡陡得很，用轮子根本爬不上去，他干脆从轮椅上跌下来，倒在地上，用手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裴惊松想不明白，他那么洒脱一人，怎么遇见贺岁之就这么矛盾呢。
但使从前世自己被他捅那一剑之后，叫他如何再相信眼前这个人？
“没有。”裴惊松摇头，“你去问问萧然吧，同类相吸，他说不定能帮你找到呢。”
贺岁之嘴角的笑凝住了。
“不是说仇人吗？你反应何必这样大。”贺岁之穿好衣裳，笑着逗他。
“呼。”裴惊松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差一点点，就要前功尽弃。
“不要。”寻锦回答，“看见你们这些四肢健全的人，我心理会不平衡的，容易嫉妒。”
裴惊松看得怪吃力的，干脆握住轮椅把手，帮他打了个转：“你怎么不带个仆从，也好过自己一个人。”
房内二人俱是一愣，裴惊松眼疾手快地挡在贺岁之前面，朝萧然皱眉：“出去。www.yyun.net”
裴惊松看着天上飘来飘去的云，漫无目的地想，贺岁之把他的一切都扰乱了，让裴惊松不再是裴惊松。
这位古怪的皇子听了，一言不发地费力扒拉着轮子准备离开。
他想惩罚贺岁之，自己却先开始遭罪。
他费力地把轮椅掉过头，一点一点地朝那个方向挪动，该死，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让裴惊松那么早回去。
贺岁之靠在床上，状似不经意地问：“你和那个小太子……关系很好？”
“一码归一码，小爷我不是那种分不清自己爱恨情仇的人。”裴惊松把毛巾在水盆里拧干挂好，颇有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
捅死我吧，把我也杀了吧，他流着眼泪想。
如果他不是残废，如果他没有进宫，如果他从来没有出生就留着这么脏的血……那他会不会生活得，比现在幸福一点点。
半晌，他才开口：“本来不是。”
他恶语伤人，自损八百。
“嗯，约莫这么长。”他用手比划了一下，“白色，不咬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惊恐地叫起来。
突然，他的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带着生前的温热，他拿起来一看，是一只狗的前爪。
贺岁之看着他，嘴里发涩：“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离得越来越近，他几乎能听见所有声音，匕首和树枝从身体里捅进去又抽出来的声音，温热的血从肚子里飞溅出来的声音，还有几乎消失的呜咽声……
“你别推了，路不远，我自己回去就好。”他突然开口。
没想到这人还挺有意思。
他突然笑了起来，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用一贯惹人喜爱的轻快语气说：“皇兄原谅我吧。”
“字面上的意思。”
他想远离贺岁之，但总是不自觉地靠近他，他想让贺岁之受一受苦，以此报复他枉死的那一世，但看见他疼得满身是血，他又止不住地心疼。
贺岁之等他关上门，才慢慢弯下身子，再也控制不住，把脸捂在手心里，咬着嘴唇轻轻地哭出声。
“裴，裴世子。”一道男声从背后传来。
轮椅上的木质边缘和轮子上夹杂的碎石木屑把他的手划出无数道细小的口子，血液混着尘土留在他手心里。
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帮这个心理不健康的皇子，难道是被贺岁之搞傻了？
裴惊松第一次听到这么直白的答案，他先是愣了，然后笑了：“成吧。”
这位性格古怪的皇子为了一只随处可见狗，在山上一点一点往上爬，手抓过的地方留下一滩又一滩的血迹。
寻锦那副一向阴阳怪气的语调从头发后面传出来：“我又不是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少爷公子，成日里被人簇来拥去的，宫里的仆从，哪个看得起我这个残废皇子。”
“不是，你凭……”
他无能为力。
一双玄色的鞋子出现在他眼前，他向上望去，鞋子的主人举着一把滴着血的匕首，身下是被开膛破肚的血淋淋的尸体。
“那你什么意思？”贺岁之反问。
他诡异地停顿了一下，然后说：“你当初在幻境里……”
“送佛好歹送到西。”裴惊松道。
裴惊松道偏头看他：“他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们的恩怨，你别扯上他。”
裴惊松得了大赦令一样推门出去了。
不过他也没什么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转身招呼不打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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