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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她睡的并不踏实,一直断断续续的在做梦。

    楚遇已经走了?

    蜻蜓点水般。

    过了有好一会儿,她才开口:“你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你不知道没有受过训练的人去那些地方有多危险吗?”

    只有浓郁的蔷薇花香气铺面。

    可是无论她怎么张嘴,就是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混乱之中她想到很多。

    指腹在那把钥匙上轻轻摩挲了一下,许是被阳光晒的时间有些久,金属钥匙上也带上淡淡的温度,像极了他的体温。

    开到锦塘里时,乔柚才有些后悔。

    乔瑾一身白衣,长发挽在脑后,显得温婉大方,她手里拿着相机,正朝乔柚微笑。

    她的话音未落,院前呼啸着停下一辆黑色迈凯伦gt。

    “我已经想很久了。”

    阳光下,他的金属镜框显出点点淡灰色反光,他的面容也似乎变得朦胧又模糊起来。

    “柚柚。”

    她极力想压下自己被楚遇那句话拨起的混乱,扶着院门的指尖不由用力,渐渐泛白:“可我不能这么自私......”

    梦里有巍峨的雪山,有漫天飞舞的格桑花,有忘不到尽头的蓝天白云,还有山脚下安静站着的姑姑乔瑾。

    所有故作坚强的伪装在她的背贴上沙发的瞬间消失了,她像是溺水后好不容易爬上岸的旅人,倚靠在沙发上。

    乔柚的目光在他修长好看的手上停顿了一会,却没有用力再关门。

    她侧过身,避开楚遇的阻拦,快步向自己那边的庭院过去。

    他的眸子瞬时黯沉下去, 紧跟着追出门外。

    最终她在院门前站定,在包里掏了钥匙开门关门。

    对时间的感知在这个瞬间变的模糊起来,短的不能再短的一段路,她却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很久。

    乔柚静静地看着那片整洁的白,心底却乱成一团。

    咔哒。

    说完他便拿起手边的文件向门边过去,路过乔柚身边时, 他轻声道了一句:“离正式开始还有一阵子,你慢慢想。”

    暖白的灯光自上而下洒落在楚遇清俊的轮廓上, 他的表情依然沉静,只在乔柚目光投来时弯起一抹淡淡的笑。www.yywenxuan.com

    楚遇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生气,眉心微蹙, 想要开口解释。但乔柚不给他机会, 已经拎着包推开会议室的门向外走去。

    楚遇轻声唤了她。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等到真得了答案, 乔柚还是愣了许久。

    也许是最近太累了,也许只是想逃避,即使此刻脑中纷乱无比,即使所有的事情依然没有头绪,她抱着沙发上的靠枕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刚刚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可以和楚遇交流,但是当她开始担心他的安危,心就彻彻底底乱了。

    男人望向她,他应是在那站了很久,额角的碎发已经被汗水濡湿,黏在清俊的脸上,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乔柚很快低下头。

    她松开扶在门框上的手,转过身跟上周耘的背影。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却并未立刻转身离开,只低着头盯着手里那把钥匙。

    乔柚也没催他,只静静地在一旁等他,而楚遇则默不作声地在乔柚身后站定。

    乔柚缓过神来。

    陪你去任何地方。

    而乔瑾的身影也似乎越来越淡,淡的仿佛天边的云朵,只风一吹就散了。

    乔柚侧开身让周耘进来,楚遇长腿一迈,也跟着要进来。

    楚遇的身影在这个瞬间倏地闯入她的脑海。

    大脑在这一刻开始缓慢的运转起来。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院里高大的栾树,最后落在树荫下的石凳上。

    习惯很可怕,就是这短短一瞬的走神,待她发觉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站在楚遇家前的台阶上,连刚从包里摸出来的钥匙也是楚遇给她的那把。

    她盯着楚遇的眼睛,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

    她缓缓踩下刹车,推门下车。

    乔柚低着头不看他,只闷声道:“我要和周叔叔谈事情,你回去吧。”

    乔柚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楚遇。

    乔柚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她有很多话想和楚遇说,但话真到嘴边却无从说起。

    周耘没有急着进屋,在院子里停了下来。

    会议室门发出一声轻响, 是侯远离开的时候好心带上了门, 空气在这个刹那变的更加安静。

    西斜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撒进屋里,在天花板上留下大小不一的光圈。

    她关的很用力,好像这样就可以将自己的犹豫和纠结全部关在院门外。

    走到近前他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目光在僵持两人身上扫过,露出几分讶异,但很快那份讶然就散去了。他乔柚笑了一下:“打扰你们没有?”

    钥匙在阳光下反射着炫目的光,刺的乔柚眼睛有些疼。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许久, 却是谁也没有开口。

    她在门前顿了一下,快步走向院门。

    但是关门似乎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门关上的瞬间她的心底忽然变得空落落,于是她没敢再回头看,只一路跑回屋里。

    泪水沾满了手心。

    她长长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真的觉得你还是再想一下好不好。”

    她想起三天前楚遇说的喜事,想起那晚楚遇捂住她眼睛的手, 想起看了一整个秋季的西国落叶。她想起这几次碰见周耘时他眼角的皱纹,想起乔瑾出事时接到的父亲电话......

    除不去的湿润触感似乎在提醒她刚刚梦境里的迷茫。

    楚遇低低的声线在暮春的空气缓缓散开,化作春光中最柔和的风,轻轻拨着乔柚的心房。

    暮春午后阳光有些热烈,乔柚下意识抬手遮了一下眼睛。

    她靠在门边了很久,才缓缓走向沙发。

    楚遇没有说话,只在乔柚说完话要关门时,抬手拦了一下。

    乔柚盯着那些光芒的形状看了许久,抬起手来拭了一下早已濡湿的脸颊。

    只一抬头就会看见屋顶的天花板,去年这里刚刚重新装修过,雪白的天花板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痕迹。

    周耘点头:“好。”

    过了许久,周耘摘下眼镜,拿出眼镜布慢慢擦拭着镜片,一边擦一边道:“这里打理的挺好。”

    他目光沉沉,像是夜色下的海,深邃平静却又藏着无尽暗流。似乎只差那么一点,暗流中涌动的炽热就要喷涌而出。

    她也不知道这样半梦半醒的状态持续了多久,等醒来时,已接近黄昏了。

    原本惊喜的心情,随着那些记忆碎片的浮现而慢慢荡下去。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熟悉的药香再次闯入鼻尖。

    两人的目光在春日午后的空气中相遇。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很想和乔瑾说话,她很想向以前一样将所有的问题都一股脑倒给乔瑾,听她慢慢分析。

    乔柚的目光不由自主向楚遇的方向飘了一下,又很快挪开。

    这时,侯远轻咳一声:“我还有事先走了, 你们慢慢聊吧。”

    屋外很安静。

    他还在!

    乔柚平时说话都温温柔柔,但是这时她的微微扬高的尾音却戴上了颤音。

    乔柚呆呆地看着楚遇,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她擦了好几下,掌心的泪水越来越多,带着几分温热。

    “我曾和你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做一阵风,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她隐约记得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唤醒的,但此刻屋里很安静,仿佛刚刚她听见的敲门声都是她梦里的错觉。

    空气中绕着淡淡的蔷薇花香,是花瓶里的蔷薇花枝散着的香气。

    乔柚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倏地软了下去,她拉开院门:“你回去吧,我觉得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乔柚点点头, 但是目光却一直落在那双温和又缱绻的眼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严严实实拢住了她。

    乔柚知道那是梦境,但是梦却太过清晰,她能清楚的看见乔瑾面上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只要伸手就能拉住乔瑾的手。

    即使没有回头,她也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因为鼻尖散不去的好闻药香,因为身旁花墙上落下的浅淡影子。

    很快,周耘擦完了眼镜,重新带上:“我们进屋说吧。”

    她知道一旦和他的眼睛对视,自己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就会被推翻。

    高大的身影在院墙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车上下来的人是周耘,他向这边的两人看了一会儿,才不紧不慢地走近。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现在,我做你的风。”

    乔柚迟疑了一秒钟,就转过身去。但她低着头,躲开了楚遇的目光。

    她着急向前方跑过去,想要拉住那片即将消逝的幻影,但是无论她怎么跑都靠不近。

    听到这句,已经走到前面的周耘却是停下脚步,转身看过来:“没事,他在也好。”

    移开目光时她面上已恢复平静,只摇摇头:“周叔叔找我有事?我们进屋聊?”

    她不由自主地从沙发上起身,慢慢走到门前,拉开屋门。

    有那么一瞬间,玛可河河谷冰凉又刺骨的风也似乎呼啸着绕过她的耳边。

    及时又恰到好处的动静,让两人都停了一下,向轿车的方向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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