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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躺在床上，鼻尖是新的床单被罩的香薰味，将之前他们两个的气味遮盖了起来。他坐起身，他用力去分辨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气味，才勉强从中嗅到若隐若现的玫瑰花蜜酱的味道。

    在助理出去后，他终于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不安，点开了光脑上索朴的联系方式。

    看着屏幕上“索朴教授”几个字，他有些不知所措。信息输入框内跳动的光标，附和着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愈发紧张。

    他的老板目前看起来除了有点焦躁，整个虫的状态比往常不知好了多少倍。

    “可是……”奥维亚满是担忧，“那位阁下是谁？你婚前就……你确定那位阁下会遵守约定和你结婚吗？”

    从今往后，他就将与另一个虫的生活拉扯交缠，他就将成为另一个虫的伴侣、另一个虫的雄主，他就将有了为另一个虫遮风挡雨的责任。

    他不愿怀疑索朴的心意，但，他内心还是忍不住去想，索朴阁下答应他的乞求，究竟会不会只是一时冲动？

    他想到斯温今晚是去干什么了，又笑着说道：“斯温，我听管家说你去参加雄保会举办的晚宴了。怎么样？有没有认识些雄虫阁下？”

    斯温作为刚刚那场纷乱中没有现身的主角, 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现，同时也担心罗德里格斯家族的虫还会搞出什么小动作，因而不宜在此久留。

    只是他时运不济, 终究没有在精神力失控前等到曙光。

    第二天清晨，他早早就醒来，无法继续入睡。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色一点点变亮。

    但这个问题没法去问索朴本虫，也没有其他虫可以解答，他只能带着困惑和忐忑，辗转反侧，熬过这个夜晚。

    斯温无奈笑了：“雌父，那只是雄保会常规举办的交际宴会，我是去结识一些潜在的合作伙伴，并不是您想的那种相亲宴会。不过……”

    他洗完澡后，看着床上焕然一新的被褥床单，才后知后觉斯温在离开前已经把残局收拾好了。也不知道他从哪翻出的床单被罩，又把脏污的那套床上用品扔到了哪里。

    “是……是我想的那样吗？”他的眼中惊疑不定。

    “嗯？不过什么？”奥维亚迟迟没有听到后文，疑惑地朝他看去。

    “什么？”奥维亚简直都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名字，“哪个索朴？是做精神力研究的那位索朴教授吗？”

    而那个虫，是在今晚前和他还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是前些日子他还完全陌生的斯温。

    斯温的头发不似他的外表那般温和, 而是粗硬有些扎手, 就像沙地旷野上肆意生长的蛮荒灌木。

    “雌父？您来了？您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斯温疑惑地看向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的雌父。

    奥维亚见自己的雌子回来了，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但很快他又叹气：“我睡不着，想到你的精神力状况日渐恶化，而你又没有找到雄主，我就胸闷难眠，索性起来坐一会儿，等疲惫了还容易入睡些。”

    而另一边，斯温回到家后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和别的雌虫亚雌有过更深入的关系，但是，这样的阁下，难道你真的能成为那个改变他的雌虫吗？”

    斯温微笑着点点头，在确认门外没有别的虫后，他快速闪出门，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里。

    诚然他为自己的雌子得到精神力抚慰而高兴，但熟知雄虫天性的他，又怎能不担心自己的雌子会因此受到更大的伤害？

    斯温抿了抿嘴，抬眼看向他，嘴角却情不自禁弯了起来：“是的，您以后不用再担心我会精神力失控了。”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除了斯温自己外，还有谁最了解他，那么一定是和他血浓于水、照顾他从小长大的奥维亚。

    虽然办公室中现在仅有他一个虫，但他却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了聚光灯下，无数虫都在监控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斯温的真实性格也像他的头发一样, 看似柔顺, 实则坚毅反叛。他不接受既定的命运，不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会放弃寻求摆脱如影随形的糟糕命运的方法。

    想了想，他点开联系信息编辑页面，删去了原有的“索朴教授”几个字。

    他长叹一声：“斯温，不是雌父想打击你，但是你只是等级卑微的D级雌虫，而索朴阁下则是高高在上的A级雄虫阁下，我担心，即使阁下一时冲动答应了你，事后也会反悔。到时候，你，又该如何是好……”

    索朴疑惑：“怎么了？”

    但奥维亚依旧无法放心，他紧皱眉头：“斯温，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索朴阁下他……”

    在短暂的拥抱后，两个虫再次分开。

    他反驳的话语有些苍白，和他因精神力稳固后气血回升的脸色形成了对比：“我相信索朴阁下不会的……”

    索朴转身返回房间，之前阿迈德闯进房间的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他浑身汗渍都被捂在衣服下，现在干了后，他总觉得不舒服，幸好古堡房间里有给宾客准备了备用的衣物。

    索朴在斯温的发顶落下一吻, 他不需要斯温有着传统看重的柔顺头发, 亦不需要他成为事事顺从他、容忍他的提线木偶。他只希望，能略尽些许力量, 让斯温保持他原本倔强明亮的双眸。

    但很快他就清醒过来，追问斯温：“索朴阁下答应你做……雌奴了？你确定吗？”

    斯温咬了咬嘴唇，转而笑了：“没什么，晚安，教授。”

    “嗯？嗯？嗯？”奥维亚感觉自己整个大脑都迷糊了，“什么？”

    凡是在科研界的，无论有没有涉足精神力领域，对索朴这个名字都不陌生，他也不例外，甚至说，他们整个家族因为几乎都是科研工作者，所以都知道这位在科研方面天赋异禀的A级雄虫阁下。

    他忍

    临要出门，斯温转身看向索朴，欲言又止。

    “对的，雌父。”斯温确认了他的猜测。

    他抬起手耐心地抚摸斯温的头发, 从上到下, 反复循环，像是要将怀中虫心中的阴霾尽数拂去。

    他本来想再次确认索朴是否会让他成为雌侍，但对上索朴那双澄澈的眼睛，他就又将那些话咽了回去，他不想给索朴一种他在怀疑他、紧逼他的感觉。

    “倒是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专门回来？”

    斯温看着自己雌父眼中的忧虑和心急，缓缓点了点头。

    “尤其，你求的还是雌侍之位……”

    过往那么多年的单身生活马上就要结束，他心情复杂，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到现在为止，还有种恍惚感，像和现实隔了层薄纱般不真切。

    “怎么会？”他嘴里喃喃自语，仍旧难以相信。

    他顿了顿，还是继续说了下去：“这些年无数雌虫亚雌络绎不绝围在他身边，只为求得他的些许青睐，可他却从未和任何虫缔结过婚姻关系。”

    斯温回答：“是索朴阁下，我不知道您和他同在科研界，有没有听说过他……”

    他想到自己今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又垂下双眸，一时羞涩开不了口。

    在稍微整理衣装发型后，索朴就送斯温出房间，他自己则打算在这过夜。

    他第一次在斯温正常时, 这么明显地感知到斯温内心世界泄露出的情感, 一种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 一种在海面漂浮多时后找到岸礁的依赖，一种，柔软的感情倾泻。

    他再次躺回到床上，盯着繁复奢华的天花板出神。

    斯温答不出，理性上讲，他知道他的雌父分析的都很有道理，但情感上，他并不愿意相信索朴会这样。

    他看出了奥维亚的顾虑，安慰他：“您放心，虽然我和索朴阁下相识不久，但我了解他的品性和行事风格。他既然答应了我，就不会反悔。”

    奥维亚一阵恍惚。

    他缓缓闭上双眼，不知不觉进入深度睡眠。在梦中，斯温的笑容终于不再破碎，而是换成了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熠熠生辉。

    老一辈有虫说，头发温顺的雌虫亚雌性格也更温顺, 所以很多雄虫在挑选雌君的时候, 都会照着这个标准选出最能包容他们、最能听从他们的虫。

    奥维亚双手紧握住他的肩膀说道：“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无论阁下之后会怎么想，你现在都要想办法让阁下尽快和你登记。趁着阁下说出的诺言还有效，将一切坐实。”

心脆弱时, 才显露出些许内在的惶恐不安。

    “你明白吗？斯温。”奥维亚对视上他的双眼。

    “我没事，你先出去忙吧。”斯温捂了捂自己的脸颊，长呼一口气。

    助理看出了斯温的异样，关心道：“老板，您还好吗？是身体有不舒服……吗？”他看着斯温今天明显比往常红润的脸颊，实在有些问不出这个蠢问题。

    他对着空白的名称行，莫名有些口干舌燥、呼吸停滞。

    一整个早上，他都精神恍惚，脑海中不断回想着昨晚入睡前的那个疑问。永远得不到解答的疑问折磨着他的内心，使他即使坐在办公室里准备开始工作时，也依然坐立难安。

    奥维亚站起身，走到斯温身边。他靠近斯温的脖颈用力嗅闻，顿时脸色大变：“斯温，你身上的薄荷香味是哪来的？”

    索朴眉眼舒展：“好，你也是，回去好好休息。”

    今晚他和斯温的事情超乎了他的想象，两个虫之间的进展像是坐上了飞船加速器，嗖的一下，突飞猛进，将原本只是工作上有过合作的两个虫，从正距离拉成了负距离。

    斯温摇头：“不，阁下他答应让我做他的雌侍。”

    这一细看，倒看出了些许不对劲。

    “您没听错，我这段时间认识了索朴阁下，今晚我精神力快要失控的时候，也刚巧撞上了他。我向阁下乞求，最终他答应了我。”斯温简单概述了今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