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罪奴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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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风雨晦暗，水淹的城池，缺乏的军粮，老弱的士兵，还有在裴氏腐败贪污下被压迫投敌反攻的将领。
慕白敲敲银托盘，“陛下的赏赐，殿下要不要送一些去西苑？”
她已经能想到宋澜的表情了。
他的眼眸垂了下来，眼底情绪浮动。
慕白说道：“四殿下还让我回来问你几个意思，一边怂恿她去娶荀氏公子，一边又让她不要去，明摆着耍她吗？”
罪奴司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
有时候，连书晏真的很担心，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轻轻的触碰就碎掉了，他又要变成孤身一人。
忽然间，连书晏感觉到手被覆盖住。
慕白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很快。
他们需要推出一个人，替他们去投降，替他们出城面对魏国来势汹汹的军队，保全一城人的性命，承担楚国百年国祚毁于一旦的千古骂名。
连书晏站在朱红城墙前，抬眼去望那已经掉漆的匾额。
连书晏正托腮沉思，忽然感觉到身侧一沉，回头便看见了一个耷拉下来的脑袋。
……
里面没有现银。
“迟了，四公主说，她已让兰君帮忙出面召了荀老主君和公子入宫，商谈公子的婚事。”
左右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又非连姓旧皇族，既然已经将连书晏赏给宋元安，女帝也不介意多给一个。楚国已亡，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他真的能和过去的所有亲人都做个了断吗？
宋元安犹豫片刻，同意了他的请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连书晏笑道：“当然认得，两年未见，嬷嬷别来无恙？”
连书晏还不了解罪奴司里的人是干什么的，她害怕连书晏看到曾经亲人的惨状，会有些难以接受。
宋元安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叹气道：“不说这件事了，替我准备一下车马，我明日要带着郎君出府一趟。”
……
“罪奴司。”
连书晏替她整理好毛领，换了个姿势，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些。
毕竟是纳夫的赏赐，好歹要均分一下。
宋元安：“……”
宋元安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刚刚放温的药，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死。
但指尖就要碰到她的皮肤前，却又停滞下来。
宋元安不习惯太炙热的凝视，轻咳两声，移开目光道：“我打听过了，楚国俘虏中，女子直接被送往邺城苦役修筑城防，男子被关押在洛阳皇宫内的罪奴司，裴今月也在那里，我已经禀明母皇，领了令牌，明日我会亲自去把他接出来，让你们兄弟二人相聚。”
连书晏试探性问道：“我可以和殿下一起去吗？”
连书晏朝她微笑，“有殿下在呢，我怕什么？”
加上今天起得太早，宋元安没睡够，眯着眼睛居然真的进入了半梦半醒状态。
她揉了揉太阳穴，又开始有些头疼了。
他的皮肤的确很好，如羊脂玉般光洁细腻，方才小侍们说得没错，江南的风水养人，养出他这么一个温雅隽秀的小公子。
荀家人连结交都不愿意，又怎么会乐意联姻？
宋澜想走结亲这条路，本就任重道远。
且不论宋澜人品如何，老主君爱惜儿子，也不会不愿意让孩子成为政斗的工具，轻易地将自家孩子嫁入皇家。
“殿下不是今早才见过她吗？”
世家与皇权之间的争斗无休无尽难以预料，就好似当年杨氏权倾朝野，杨氏公子坐镇中宫，带有杨氏血脉的皇女被立为东宫太女，今后继承皇位。
连书晏坐在明堂上，抚摸着他那素未谋面的父皇留下的宝剑，面色平静，“孤愿以身殉国。”
车轮滚过重重宫门，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殿下，到了。”
“能让殿下倚靠片刻，是在下荣幸。”
慕白摇摇头，“不太好。”
“那就好，”宋元安说道，“像你这样好的皮肤，留疤多可惜呀。”
虽然时隔久远，但是他依然能够回想起那天的画面。
作为帝王兼母亲，宋寒山比她们多吃了二十多年的米，女帝的心思，不是她们这些才十几岁的皇女能揣摩到的。
慕白其实并不乐意宋元安去罪奴司那种污秽之地，听了宋元安的描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接个人而已，殿下随便叫个人去就好了，何必亲临？里边的人还不知道有什么病，殿下的身体能承受的住吗？”
……
她的四姐宋澜，当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
……
宋元安不太能理解他所说的“划清界限”和“断了最后的念想”是什么意思。
宋元安过去的时候，书案上堆着一小叠账簿。
江无尘告诫她不要接近荀氏，定然事出有因，宋元安无法不放在心上。
结果才过了十几年，杨氏突然和女帝闹掰，并且在权斗败下阵来，起高楼，宴宾客，转眼楼台塌尽，烟消云散，令人唏嘘不已。
连书晏，楚国天子，必须活着递上降书。
臣子垂泪：“陛下，大势已去，我们撑不下去的，若不投降，等魏兵破城，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御医来今天来看过了，你的伤口怎么样？”
墙的背后，就是他曾经的亲人。
又寒暄了两句，宋元安挥手，让刘嬷嬷和侍从都退下，留下她和连书晏两人。
宋元安说：“郎君要去，我得跟着才放心。”
可她刚说完这句话，或许是夸得太直接，连书晏忽而就抬眼凝视着她。
马车晃着晃着，她的脑袋倾斜，带着蓬松的绒毛一起靠到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他劝不动宋元安。
宋元安还有些睡眼惺忪，搭上他手的片刻才猛地想起，她这还是第一次握住一个男子的手，五指登时僵了下。
光听名字，就能猜到罪奴司不是什么好地方。
连书晏却从善如流，扶着她走下马车。
去见女帝前，宋元安想了很多个借口，该怎么样向女帝要人，比如说想要个人质牵制连书晏，又或者是说那天酒宴上看对了眼，想要把裴今月一起纳入府中。
宋元安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主动握紧了他的手，“你别怕呀。”
彼时，谁都以为杨氏与女帝紧密结合，将与皇权一同延绵永寿，千秋万代。
昨日融了一天的雪，今天街道两侧的雪已经化净，露出整洁的街道。
文武百官慌了，纷纷出言阻止，他的舅舅裴源更是爬上来抢他的剑，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家中尚有妇孺，陛下不降，他们的年幼的孩子，年迈的母亲，都要被连累，丧命魏军的铁蹄之下。
连书晏细心地替她拉好斗篷上的系带，朝她伸出手，温和地道：“殿下，我扶你下车。”
这样短暂而宁静的时光，让连书晏有些恍惚，想要伸手轻触她的脸。
刘嬷嬷上前，笑眯眯地道：“郎君可还认得老奴？”
绒毛拂过她的鼻尖，好像令她有些不舒服，她梦中不满地皱了皱眉。
这道墙修得那样高，里面的罪奴永远也别想逃走。
侍从瞥了宋元安一眼，在她点头后捧着托盘匆匆往西苑去。
大清早，一架华丽的马车驶过长街，车头铃铛叮铃铃回响。
连书晏低头拨弄着香炉，点上了新的檀香，放到她的身侧，他调的香气很清，里面掺了许多种草药，香气飘出来却又浑然天成，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不适。
黄昏在天际绣满绮罗，流风告知宋元安，慕白终于把活都干完了，在书房里等宋元安。
“可是罪奴司……”
托盘上，装着精美的珠宝玉佩和一些地产文契，都是慕白遴选过的。
君王死社稷，到了这一步，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死亡。
宋元安拥着暖炉，浑身裹着厚厚的冬裘，毛领上的白绒蓬松，盖住了她的半边脸，车窗外的寒风不时掀起车帘吹进来，她立刻往自己的大衣里缩了缩，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像只没睡醒的鹌鹑。
宋元安惊醒，扶了下自己歪斜的发髻，看到身边的连书晏，连忙起身，“抱歉，冬日有些犯困。”
她咳了两声，接过侍女递上的帕子擦嘴，“什么？”
连书晏像是看出她的担忧，摇头道：“没关系的，既然已经到了魏国，也该和从前划清界限，我也只是想去见他们最后一面，断了最后的念想。”
“这还是在楚国境内留下的伤口，都快要痊愈了，不妨事的，”连书晏回答道：“现在是冬天，不容易发炎，只要按时敷药，以后也不会留疤的。”
不过这些话术最后都没有用上，她只说了裴今月的名字，女帝就写下手谕，将令牌交给她，让她明天去提人。
宋元安抱着账簿，脑海里却思索着江无尘对她的话，“我今早可能跟她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你去提醒她一句，母皇最近可能要对荀氏动手，也可能对荀氏另有安排，让她谨慎些，把我今天和她说的事情缓一缓，暂时别往荀氏身上凑。”
满朝文武，穿着官服跪倒在他面前，黑压压一直蔓延到殿外的白玉台阶。
她的睫翼好似小扇盖了下来，呼吸均匀而流畅。
“去哪？”
“罢了……那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慕白刚喝口茶歇歇，宋元安随手拿起账簿翻看：“慕白，劳烦你亲自去四姐府上一趟。”
] 外面风雨晦暗，水淹的城池，缺乏的军粮，老弱的士兵，还有在裴氏腐败贪污下被压迫投敌反攻的将领。
慕白敲敲银托盘，“陛下的赏赐，殿下要不要送一些去西苑？”
她已经能想到宋澜的表情了。
他的眼眸垂了下来，眼底情绪浮动。
慕白说道：“四殿下还让我回来问你几个意思，一边怂恿她去娶荀氏公子，一边又让她不要去，明摆着耍她吗？”
罪奴司高耸的城墙映入眼帘。
有时候，连书晏真的很担心，现在的一切是一场梦，轻轻的触碰就碎掉了，他又要变成孤身一人。
忽然间，连书晏感觉到手被覆盖住。
慕白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很快。
他们需要推出一个人，替他们去投降，替他们出城面对魏国来势汹汹的军队，保全一城人的性命，承担楚国百年国祚毁于一旦的千古骂名。
连书晏站在朱红城墙前，抬眼去望那已经掉漆的匾额。
连书晏正托腮沉思，忽然感觉到身侧一沉，回头便看见了一个耷拉下来的脑袋。
……
里面没有现银。
“迟了，四公主说，她已让兰君帮忙出面召了荀老主君和公子入宫，商谈公子的婚事。”
左右不过只是一个孩子，又非连姓旧皇族，既然已经将连书晏赏给宋元安，女帝也不介意多给一个。楚国已亡，这些人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他真的能和过去的所有亲人都做个了断吗？
宋元安犹豫片刻，同意了他的请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连书晏笑道：“当然认得，两年未见，嬷嬷别来无恙？”
连书晏还不了解罪奴司里的人是干什么的，她害怕连书晏看到曾经亲人的惨状，会有些难以接受。
宋元安靠在柔软的垫子上，叹气道：“不说这件事了，替我准备一下车马，我明日要带着郎君出府一趟。”
……
“罪奴司。”
连书晏替她整理好毛领，换了个姿势，让她能够睡得舒服些。
毕竟是纳夫的赏赐，好歹要均分一下。
宋元安：“……”
宋元安正在慢条斯理地喝着刚刚放温的药，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死。
但指尖就要碰到她的皮肤前，却又停滞下来。
宋元安不习惯太炙热的凝视，轻咳两声，移开目光道：“我打听过了，楚国俘虏中，女子直接被送往邺城苦役修筑城防，男子被关押在洛阳皇宫内的罪奴司，裴今月也在那里，我已经禀明母皇，领了令牌，明日我会亲自去把他接出来，让你们兄弟二人相聚。”
连书晏试探性问道：“我可以和殿下一起去吗？”
连书晏朝她微笑，“有殿下在呢，我怕什么？”
加上今天起得太早，宋元安没睡够，眯着眼睛居然真的进入了半梦半醒状态。
她揉了揉太阳穴，又开始有些头疼了。
他的皮肤的确很好，如羊脂玉般光洁细腻，方才小侍们说得没错，江南的风水养人，养出他这么一个温雅隽秀的小公子。
荀家人连结交都不愿意，又怎么会乐意联姻？
宋澜想走结亲这条路，本就任重道远。
且不论宋澜人品如何，老主君爱惜儿子，也不会不愿意让孩子成为政斗的工具，轻易地将自家孩子嫁入皇家。
“殿下不是今早才见过她吗？”
世家与皇权之间的争斗无休无尽难以预料，就好似当年杨氏权倾朝野，杨氏公子坐镇中宫，带有杨氏血脉的皇女被立为东宫太女，今后继承皇位。
连书晏坐在明堂上，抚摸着他那素未谋面的父皇留下的宝剑，面色平静，“孤愿以身殉国。”
车轮滚过重重宫门，外面传来一个声音：“殿下，到了。”
“能让殿下倚靠片刻，是在下荣幸。”
慕白摇摇头，“不太好。”
“那就好，”宋元安说道，“像你这样好的皮肤，留疤多可惜呀。”
虽然时隔久远，但是他依然能够回想起那天的画面。
作为帝王兼母亲，宋寒山比她们多吃了二十多年的米，女帝的心思，不是她们这些才十几岁的皇女能揣摩到的。
慕白其实并不乐意宋元安去罪奴司那种污秽之地，听了宋元安的描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就接个人而已，殿下随便叫个人去就好了，何必亲临？里边的人还不知道有什么病，殿下的身体能承受的住吗？”
……
她的四姐宋澜，当真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
……
宋元安不太能理解他所说的“划清界限”和“断了最后的念想”是什么意思。
宋元安过去的时候，书案上堆着一小叠账簿。
江无尘告诫她不要接近荀氏，定然事出有因，宋元安无法不放在心上。
结果才过了十几年，杨氏突然和女帝闹掰，并且在权斗败下阵来，起高楼，宴宾客，转眼楼台塌尽，烟消云散，令人唏嘘不已。
连书晏，楚国天子，必须活着递上降书。
臣子垂泪：“陛下，大势已去，我们撑不下去的，若不投降，等魏兵破城，你我只有死路一条。”
“御医来今天来看过了，你的伤口怎么样？”
墙的背后，就是他曾经的亲人。
又寒暄了两句，宋元安挥手，让刘嬷嬷和侍从都退下，留下她和连书晏两人。
宋元安说：“郎君要去，我得跟着才放心。”
可她刚说完这句话，或许是夸得太直接，连书晏忽而就抬眼凝视着她。
马车晃着晃着，她的脑袋倾斜，带着蓬松的绒毛一起靠到了身边人的肩膀上。
他劝不动宋元安。
宋元安还有些睡眼惺忪，搭上他手的片刻才猛地想起，她这还是第一次握住一个男子的手，五指登时僵了下。
光听名字，就能猜到罪奴司不是什么好地方。
连书晏却从善如流，扶着她走下马车。
去见女帝前，宋元安想了很多个借口，该怎么样向女帝要人，比如说想要个人质牵制连书晏，又或者是说那天酒宴上看对了眼，想要把裴今月一起纳入府中。
宋元安察觉到他情绪低落，主动握紧了他的手，“你别怕呀。”
彼时，谁都以为杨氏与女帝紧密结合，将与皇权一同延绵永寿，千秋万代。
昨日融了一天的雪，今天街道两侧的雪已经化净，露出整洁的街道。
文武百官慌了，纷纷出言阻止，他的舅舅裴源更是爬上来抢他的剑，他们口口声声说着家中尚有妇孺，陛下不降，他们的年幼的孩子，年迈的母亲，都要被连累，丧命魏军的铁蹄之下。
连书晏细心地替她拉好斗篷上的系带，朝她伸出手，温和地道：“殿下，我扶你下车。”
这样短暂而宁静的时光，让连书晏有些恍惚，想要伸手轻触她的脸。
刘嬷嬷上前，笑眯眯地道：“郎君可还认得老奴？”
绒毛拂过她的鼻尖，好像令她有些不舒服，她梦中不满地皱了皱眉。
这道墙修得那样高，里面的罪奴永远也别想逃走。
侍从瞥了宋元安一眼，在她点头后捧着托盘匆匆往西苑去。
大清早，一架华丽的马车驶过长街，车头铃铛叮铃铃回响。
连书晏低头拨弄着香炉，点上了新的檀香，放到她的身侧，他调的香气很清，里面掺了许多种草药，香气飘出来却又浑然天成，不会让人感觉到任何不适。
黄昏在天际绣满绮罗，流风告知宋元安，慕白终于把活都干完了，在书房里等宋元安。
“可是罪奴司……”
托盘上，装着精美的珠宝玉佩和一些地产文契，都是慕白遴选过的。
君王死社稷，到了这一步，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死亡。
宋元安拥着暖炉，浑身裹着厚厚的冬裘，毛领上的白绒蓬松，盖住了她的半边脸，车窗外的寒风不时掀起车帘吹进来，她立刻往自己的大衣里缩了缩，眼睛眯成一条细缝，像只没睡醒的鹌鹑。
宋元安惊醒，扶了下自己歪斜的发髻，看到身边的连书晏，连忙起身，“抱歉，冬日有些犯困。”
她咳了两声，接过侍女递上的帕子擦嘴，“什么？”
连书晏像是看出她的担忧，摇头道：“没关系的，既然已经到了魏国，也该和从前划清界限，我也只是想去见他们最后一面，断了最后的念想。”
“这还是在楚国境内留下的伤口，都快要痊愈了，不妨事的，”连书晏回答道：“现在是冬天，不容易发炎，只要按时敷药，以后也不会留疤的。”
不过这些话术最后都没有用上，她只说了裴今月的名字，女帝就写下手谕，将令牌交给她，让她明天去提人。
宋元安抱着账簿，脑海里却思索着江无尘对她的话，“我今早可能跟她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你去提醒她一句，母皇最近可能要对荀氏动手，也可能对荀氏另有安排，让她谨慎些，把我今天和她说的事情缓一缓，暂时别往荀氏身上凑。”
满朝文武，穿着官服跪倒在他面前，黑压压一直蔓延到殿外的白玉台阶。
她的睫翼好似小扇盖了下来，呼吸均匀而流畅。
“去哪？”
“罢了……那他们谈得怎么样了？”
慕白刚喝口茶歇歇，宋元安随手拿起账簿翻看：“慕白，劳烦你亲自去四姐府上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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