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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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着铜镜自己打量自己的脸颊，声音如冰般冷冽，低声喃喃轻轻飘散在静谧的夜中，随风化作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

    林栩回首淡然一笑，眼中掠过一丝冷淡的温情，低声道：“你亦如此。”随即推门而出，身影迅速融入深夜之中，悄然无声地消失在长廊尽头。

    竹苓和绒薇点头应是，轻手轻脚地退下，将房门轻轻掩上。夜色昏暗，她独自坐在烛光下，眼神逐渐深邃，仿佛穿透了重重黑暗，直视前方那未知的风雨。

    她林栩的目光在那男子身上停驻片刻，忽而想起，这不正是昔日她在长公主府偶然见到的那名男子吗？那时，他与府中的窦贞言笑晏晏，举止亲昵，旁若无人，周身散发出一种坦然自若的从容气度。她尚还记得他自称梧桥，话语间温润如玉，竟令性情单纯的窦贞频频含笑回应，俨然一副相知相悦的模样。

    她抿了抿唇，低头轻轻喝了一口茶，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掩去。远方梅花开得繁盛，淡淡的清香袭来，她将方才那份意外的思量轻轻掩去。

    二人对视片刻，目光中交换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的盟约在这寂静的夜色中越发稳固而隐秘。林栩转身欲走，澜月轻轻唤住她，柔声道：“小姐保重，外头冷，莫要着凉。”

    绒薇轻轻叹了口气，劝慰道：“小姐心中自有主张，奴婢只是担心您事事操劳，终究有些力不从心。往日您虽不与齐姨娘争斗，但如今她心智不清，又疯言疯语，说不定会生出更大的祸端。”

    林栩抿了抿唇，低头轻轻喝了一口茶，将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掩去。她不动声色地将视线从此人身上移开，心中却微微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一时间，房中静谧无声，只有灯火微微跳动，将林栩的面庞映照得半明半暗。她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伤口，神情沉静，仿佛方才的动荡只是一场过眼云烟。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已经将这一切尽数置之度外。

    林栩微微挑眉，眼中寒光一闪，声音清冷：“若她再敢如此放肆，那便不必再手下留情。今日不过是我故意留她一命，看她还能生出什么花样来。她若再胆敢造次，便让她永远闭口。”

    林栩笑着点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向庭院，梅花掩映下，恍若隔世，四周一片安宁。就在此时，一阵低低的交谈声传来，几位官员正从后花园的小径经过，显然是来拜访林甫的宾客。

    竹苓和绒薇对视一眼，心中既是敬佩，又带着几分担忧。竹苓低声道：“小姐素来心志坚韧，可是凡事也要留意自己的身体。齐姨娘那样疯癫，今日居然敢拿碎片伤人，往后还是要多防备才好。”

    没想到此人竟也和父亲相识。

    林栩浅浅一笑，淡然答道：“母亲慧眼如炬，栩儿的确曾在长公主府见过此人，不过只是匆匆一瞥，并不知其姓名，只是觉得眼熟罢了。”

    夜色渐深，林栩披着薄薄的披风，悄无声息地穿过林府的曲折回廊，走向后院。夜风微冷，四周寂静无声，偶尔风拂过，竹影摇曳，映在墙上如同静谧的水波，伴着她的脚步悄然流动。林栩脚步轻盈，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身影一闪，已然出现在澜月的房前。

    她的语气冰冷而决然，仿佛齐霜儿的生死在她眼中不过是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竹苓和绒薇听着，心中一凛，皆明白小姐话中之意，却不敢多言，只默默低头收拾着药箱。

    高宥仪察觉到她的神情变化，低声笑问：“栩儿，可是对那位公子有些印象？”

    林栩微微颔首，随手将披风放在椅上，径直入内，关上房门。她目光扫视了一圈房内，目光落在摆放整齐的几件小孩衣物上，嘴角微微一扬：“看来荣哥儿养在你膝下，过得不错。”

    就算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澜月低眉顺眼，心知林栩虽助她登上姨娘之位，然二人间的盟约是隐秘而脆弱的，她仍需谨慎小心，不可露出半点自满之意。她轻轻一叹，柔声道：“小姐无须提醒，我自是谨记在心。只是不知齐姨娘那边，小姐打算如何处置？”

    .

    高宥仪了然一笑，柔声道：“说来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听老爷介绍过，那位是蒋公子，虽年纪轻轻却颇有作为，昔日曾拜入荀相门下，如今已是朝中御史了。”

    林栩微微点头，眼中泛起冷静而深邃的光芒，淡淡道：“你既知荣哥儿如今由你抚养，便当好好护他周全，莫要让任何人看出破绽。只要你守住这份信任，便是我最需要的帮手。”

    林栩微微一笑，语气中却带着几分冷淡的坚定：“伤痕又如何？这世道没有人是毫发无损的。若是连一点伤疤都要在意，日后还如何应对真正的风浪？”

    林栩的目光一冷，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的笑意，淡淡道：“齐霜儿已经失去理智，昨日她垂死挣扎想要伤我，已是拼尽全力的最后一搏。待她再无用处之时，便无需留她在府中继续胡言乱语了。”

    林栩淡然一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不必多言，彼此各有所需罢了。我为你谋得了这位置，你为我做事，今日不过是各取所求。”

    “今夜风寒，夜深了，去歇下吧。”林栩淡淡吩咐道。

    澜月闻言，神色一肃，郑重地应道：“小姐尽管放心，澜月必不负所托。”

    午后的阳光透过疏影斜照在花园中，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高宥仪和林栩坐在花园的凉亭中，茶香袅袅，梅花盛放，粉白的花瓣点缀在枝头，清新淡然。                                                林栩端起茶杯，轻轻一抿，嘴角含笑，目光柔和。

    房中静谧无声，只有烛火微微跳动。澜月看着林栩沉静的面容，缓缓道：“小姐，若是日后需要澜月相助，尽管吩咐。澜月如今身在府中，总有些便利可为小姐所用。”

    高宥仪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地落在林栩身上，轻声道：“栩儿，你这次回来，难得有这么清静的时光。新年之际府中各种繁杂琐事不断，这后花园的梅林却极为安静，倒是个好去处。”

    原来这位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还是身居要职的御史。也不知他和窦贞，究竟是否互相有意，亦或只是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的心意？

    此番她回家省亲，按例只能住到正月初七，好在临行前窦怀生曾交待她若思念家中，多住几日也不迟。林府上下自然欢欣，全家聚在一起每日用膳喝茶，又闲谈着京中近闻，愈发让她不忍离去。

    澜月垂眸一笑，眼中多了几分沉稳的狠意：“如此甚好，她害人不浅，如今落到这般地步，也算自食其果。”

    澜月闻言，眼中泛起一抹温柔的光，微微福身，感激道：“若不是小姐鼎力相助，我又怎敢奢望荣哥儿能陪伴在我身旁，叫我一声‘娘’？澜月今日所有的荣宠，皆因小姐之恩。”

    原来那日的梧桥公子，便是蒋衡。蒋衡虽并非沐京出身，其父却是北原有断案如神的之称的蒋公，也算出身世家。听闻蒋衡自去年高中榜眼之后便在朝中逐渐站稳了脚跟，连连迁升，自然算得上是朝中新贵。那日窦贞与蒋衡二人离去，待再归来时那副小女儿情窦初开的模样，依然萦绕在她的脑海中。

    林栩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这些人，视线却忽然停在其中一个身影上。那是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身形高挑，眉宇间带着一丝冷峻，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从容的气度。他穿着暗纹深袍，腰间佩一块素净的玉佩，虽不张扬，却透出一股沉稳的力量，与其他人相比，显得格外出众。

    《当恋爱脑老婆翻脸后（重生）》

    齐氏害她两世，如今也算终于有个了断了。前尘往事牵扯不休，然而未来危机四伏，绝不会比今日更为安稳。

    林栩听罢，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绷带，冷笑道：“齐霜儿已是黔驴技穷，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她越是疯狂，越显得她已经无路可退。这样的人，反倒不值一提。”

    澜月目送林栩的背影，房内重新恢复平静，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墙上挂着的小孩衣物，嘴角露出一丝复杂的笑意，目光中却带着坚定的决心。与林栩之间的同盟不仅关乎她自己往后的荣宠，更关乎荣哥儿的未来，而这份盟约，她势必会竭尽所能地维护下去——

    林栩微微蹙眉，心中隐隐觉得此人眼熟，却一时记不起曾在何处见过。她忍不住将目光多停留了一瞬，那男子似乎感应到她的注视，微微偏过头来，目光淡然，与林栩的视线在空中相遇。

    澜月的房中透出一抹温暖的烛光，照亮了窗纸，映出淡淡的剪影。她似乎早已在等待林栩，见门轻轻推开，便上前一步，微微一笑，眉眼中有掩不住的喜悦与感激。她轻声唤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