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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纷纷扰扰,真真假假,一时间都城各坊内热闹非常。说书摊上的说话人,更是一口气将程今陌的事,撰写成了传记,日日说的口角飞沫。

    “若拿捏不好呢?”

    此消息一出,众人倒吸一口凉气,难道说那程家娘子当真大有来头?照理来看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裴参学此人最是正派,他怎会无缘无故去提携个外人。再加上李、董、沈三家的争相求娶,这其中的意味有些不言而喻……士家自是知晓祸从口出的道理,背后虽是纷纷猜测,可面上仍是一片祥和。

    “算不得奇怪,阿爷寻来的人,若非知根知底,怕是进不了这程府。只不知何时与乳母照面过,让你存了些印象罢了。”

    此后的裴家便与李家割席,如今娶那程今陌去缓和其中关系,多少还是有些讲头。毕竟这些年来,裴参学唯一提携过的人,便只有程立章一人。至于为何非程家二娘子不可,这便牵扯到其样貌上,此女多少有些肖似先皇后。

    程今陌接过宴帖,待看清是景王府的席宴时,不自觉的嘴角有些上扬,狗男人你且等着,大腿上的伤早晚让你还回来。

    此时的程今陌,看着眼前被自己搅成浆糊的粥,也没琢磨出个结果。然在听了陈氏的话后,便直言道:“乳母我此番成亲,终究不是奔着过日子去的。这避子之法上却是有些头疼。”

    “二娘子心善,若同您言明了,不见得会首肯。”

    “我眼下已然拖到头了,这几日都城内的传言,早就将我定成了‘浴阳公主’,这舆论战算是彻底开战了。我若再推脱这亲事,便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了。毕竟外人眼中,那是李、董、沈三家随便挑的好事,富贵险中求的道理,摆到哪都适用。再者论,即便我能拖,李家会让吗?”

    随着景王妃亦去程家提亲的消息传开后,都城士家彻底炸了锅。户部侍郎家那个命硬的二娘子,竟成了香饽饽。

    陈氏看着戳粥的程今陌,劝道:“去院里转转,活泛活泛自己,胃口自然就好了。”

    陈氏:“……”

    “乳母莫担心,我心中有数,此番还是让阿夏随我同去。”

    在说到阿夏后,陈氏有些奇怪道:“老仆总觉得,教阿夏习武之人,看着有些面熟,可又总想不起在哪见过。”

    “乳母我眼下选择恐惧症犯了,不知该择哪家的郎君,他们都好生吓人。”

    陈氏迟迟等不到自家小娘子应话,然观她脸色却透着些不好,便出口宽慰道:“女郎们成亲前,大都有些焦虑,娘子且宽心便是。”

    “准备此药并非老仆有意瞒着二娘子,实是……”

    “乳母,你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准备好了此药?”

    陈氏看着程今陌,小声试探道:“不若从江湖方士手中,寻些让郎君不举的偏方?”

    本有些于心不忍的程今陌,在听了陈氏的话后,终是附和出口:“乳母你所言甚对,终归是他们为了己私强娶于我,我眼下也算得上自保。”

    “那这赴宴一事,就让老仆随二娘子前去吧。”

    况且程今陌实在不敢苟同,时下的避子之法。那些所谓的避子之法,每一条都绕不开伤身这一项,什么水银、藏红花、麝香……。更何况这些法子,亦不能保证百分百有效避子,一个搞不好,再来个不完全流产,那便是拿自己的命在赌。不知为何每每想到此处的程今陌,便觉得心慌。

    陈氏面上有些讪讪,可仍是理直气壮道:“老仆职责便是护佑好二娘子,万不能有任何闪失。然眼下是他们非二娘子不娶,若是真心求娶便罢了。可此番却是为了私利将您当做棋子,旁人眼中那是福窝,岂不知却是个坟冢。”

    程今陌终是停下了手中搅粥的动作,整个人透着股内疚与不忍道:“会不会太过狠毒了些,毕竟……”<                                                “据说此药若拿捏好份量,也只是一段时日内不举”

    “乳母,你此番算是高估了我的人性。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陈氏看着有些不太对劲的程今陌,出口询问道:“二娘子这是怎么了?”

    《惊蛰》

    这时便有人出来质疑道,若真是这般,却有些不通。毕竟李邵庭与裴参学乃是师生关系,真要论个远近亲疏,这师生关系终归胜过提携关系。李家实在不至于,绕个远路去娶那程今陌。再者论,程家并非一女,何必与那命硬的程今陌死磕,程家大娘子程佳婉岂不更好。

    不待陈氏将话说完,程今陌便截道:“乳母,我都明白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今日若无我这一问,乳母是打算瞒着我,对我未来‘郎婿’直接下药吗?”

    “……”

    待婢子走后,陈氏看着收起宴帖的程今陌,开口询问道:“二娘子这是打算要赴景王府的席宴?”

    “乳母你算是高看我了,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我搞不定的。”

    就在主仆二人探讨着,如何下药才算稳妥之际。正堂内的婢子,递来了今日第五家宴帖。

    “如此,便随她吧!”

    就在众人雾里看花之时,有些所谓的知情者跳出来解疑道,那些口说不可谓没有依据。当年李邵庭入宫救驾,自封太傅,并扶持着如今圣人长大。可不知为何,就在李邵庭自封太傅之时,裴参学对其发了好大的火,更是直言他不配做自己的学生。

    觉得在理的陈氏,未再纠结此事,只将话头又拐到了阿夏身上:“前日夜里,我同阿夏说要将她送走的事。这孩子实诚,死活不愿。只与我道,您身陷危难,她怎能安心,就这般被庇护着。”

    “此事,老仆亦是想过。若是郎婿不主动,那还好说。若是全倚仗那些避子的草药,不免会生些意外。二娘子此前不是说,整个部署还需半载。若不再寻个准备嫁妆的由头,拖他个半载?”

    随着众人的细细刨析,便有些不入流的口说不胫而走。这些口说有鼻子有眼,直指李、董、沈三家如此这般,便是存了想要拉拢裴参学的心思。裴家老太爷裴参学,虽已退出中枢,然裴家百年士族,子孙早已遍布朝堂众多要位,自从先帝死后,整个裴家始终保持着中立的态度。若是将其拉拢,话语权上自是要重上一重。

    “此番岂能厚此薄彼,当然是每家都转转。”

    陈氏听着程今陌时不时便冒出的怪话,早已习惯道:“即便他们全部叠在一起,亦不是二娘子的对手。”

    程今陌未再开口应话,只在心里琢磨着,若单论阴谋阳谋这些,方法总比困难多。可若论为人妻这件事上,她自是生的很。即成了夫妻,那房事上又如何推却,时日一久谁能保证不孕。

    然士族内终归有些明白人,觉得此番并非表象上这般浅显。背后自是猜测其深意,更是细究了程家祖上三代,然程立章便是程家近百年来,登的最高之人。他今时之位,亦全是依仗着裴参学,此人先帝太傅,亦是李邵庭、沈景源等人的夫子。

    此番被扣上“公主帽子”的程今陌,在推掉今日第四家邀约之后,戳着碗中的粥,有些食不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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