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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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承叹气。

    现在清嘉裹着那件严实的皮质斗篷，她把自己遮得格外严实，眼睛都半遮半掩的盖在皮料下，霍承看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徐雁遗憾拍腿：“怎么不留个活的呢，留了我们就去找沙海基地的要说法。”

    “都末日新历了还那么娇惯小孩是没前途的，她又不能一点风雨都不经历……”

    徐雁很是气愤。

    但眼下它周边的建筑全都沦为了废墟，历经百年，只有它还挺立在这里。

    “好。”

    清嘉愣愣的，被霍承带到了沙发上坐着。

    “他们会伤害你们，不止是你们，还有很多很多人。”

    徐雁被他这态度惊到了，他仔细瞅几眼霍承，发现他居然是认真的。

    “吃完了吗？”霍承问她。

    她在尖叫，也在笑。

    清嘉压根没想到这种事情发展，失重感猛然俘获了她的心脏，吓得她尖叫出声。

    “那个快死了，该说的都说出来了，没有浪费药钱的道理。”徐雁摆摆手，“反正外面还有七个活蹦乱跳的，不差这一个。”

    徐雁一脸迷惑加震惊：“我不知道啊，他们背着我搞什么动静，霍兄弟，你等我……不对，你陪我去瞅瞅，我害怕沙海基地的人搞事情。”

    清嘉又瘦又矮，霍承围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抱了起来。

    “别想了，喝点东西。”

    “那个带着斗笠的人就是徐雁，他代表的是回雁商队，回雁商队跟沙海基地之前就有旧怨，这次沙海基地只是借着你的名义针对回雁商队而已。”

    霍承稳住清嘉的身子，带着她从天台一跃而下。

    他敏锐意识到了清嘉的情绪不对。

    霍承在她眼中看见了自己。

    “他们只是误打误撞碰到了你。”霍承用力，把清嘉带着走出了厨房。

    她第一次在空中俯瞰地面，这样的感觉简直好到爆炸。

    尤其是她那两只胳膊，细得像是竹竿，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风一吹就要散架的样子。

    《顶级金丝雀出逃后[末日]》

    清嘉靠在他身上，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都处在新奇喜悦的满足情绪里面。

    清嘉在房间里发出一声惊呼。

    徐雁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霍承手边的餐具险些掉下桌子。

    她揽住霍承的胸膛，侧头将耳朵贴在了霍承的心口处。

    得益于早期经历，徐雁有很深厚的察言观色功底，他见霍承这样，很是自觉地绕开了清嘉话题。

    “七个。”霍承更正数据。

    “沙海基地那群玩意实在是过分，天理难容！”

    徐雁掰着手指头跟霍承算。

    他的心跳也是一样的。

    霍承想了想，带着清嘉去了天台上。

    她的眼睛乌黑纯粹，像清澈的溪流，又像反光的镜面。

    “我在这里，没人可以把你带走。”

    “本来这些东西是不该往外说的，但是霍兄弟你值得我破例。”

    “今天我带你试试。”

    忽然，清嘉扭头看向他。

    霍承并不热衷参与这些事情。

    这样一双手抱住霍承，带不来任何的安全感和压迫感。

    “他们迟早都会出现斗争，只不过每次斗争都会扯出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这一次跟之前无数次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特殊的是，他们选了沙海明珠当理由。”

    “这些不是因你而起，这些是历来都有的事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强大且猛烈的风不止从什么地方起来，忽地卷起霍承和清嘉，将他们抛上了更高的地方。

    “还记得你的五万生存点数吗？生存点数就是基地搞出来的东西，基地买卖货物只认生存点数，倒逼基地外的人也跟着他们使用生存点数。”

    “沙海基地，或者说所有的基地，他们的名声都不好。五大基地垄断了末日新历80%的资源，却只容纳了10%的人口，基地内和平安详，基地外你死我活，这是共识。”

    她问了也不等霍承回答，能站稳之后再一次扑进了霍承怀里。

    她的四肢被风吹得要没了知觉，一接触地面就开始发软。

    剧烈的失重感让清嘉忽略了一切，她眼中的世界开始缩小扭曲，原本巨大的建筑变得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一点点，遥不可及的世界忽然缩小，忽然不那                                                么陌生。

    这栋居民楼并不高，在末日新历前也许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小区。

    “聚集地的其他人死在五大基地的运作之下也很正常，在大多数人眼中，非基地居民的命贱得跟草一样，随随便便就没了。”

    “我没有怕这个。”清嘉很久才说话。

    徐雁疑惑，他解释道：“昨天我杀了四个。”

    这股气息带着他躯体的温度，带着他心脏的律动，伴随着狂风作响，令清嘉格外沉迷。

    他扯着霍承一通拉扯，大有赖在这不走了的趋势。

    她的四肢被风吹得像是要散架，心脏一刻也不停歇地狂跳，失重感摄住她的呼吸，但眼中的世界实在是美丽。

    不对，清嘉眼中的霍承在笑。

    话是那么说，但清嘉情绪还是不好。

    绿眼睛，黑头发，常年板着一张脸。

    不只是世界，还有霍承。

    清嘉忽地伸手抱住他。

    “放心霍兄弟，我们已经控制了聚集地里所有人的动向，正在逐一排查沙海基地的那几个杂碎，很快就能出结果。都末日新历了，谁还惯着那些傻逼基地……”

    “叶迁和林风扬打不过基地外遣队很正常，他们毕竟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

    霍承则是返回厨房，给她冲了杯温度适宜的糖水。

    现在整个聚集地被回雁基地的人控制起来，霍承带着清嘉站在天台从上往下看，颇有种天地渺小仅剩你我的错觉。

    “不是抓到了一个吗？”霍承问。

    但徐雁不是个好打发的。

    “我陪不了你，我得看着清嘉，她胆小。”

    “看来你没有听到刚刚徐雁说的话。”他朝清嘉走去，伸手揽住了清嘉的肩膀。

    “我不知道。”

    霍承这个举动很吓人，但又很新奇。

    霍承有一只手一直扣在清嘉的腰上，无论是何种情形，他都牢牢护着清嘉，一直将自己垫在清嘉身下。

    清嘉疑惑，但她很诚实。

    “霍承，我好开心！”

    “清嘉，虽然你在沙海基地长大，但你并不了解沙海基地，也不了解末日新历。”

    忽然，起风了。

    她相对霍承来说只有很小一只，能被霍承轻易笼罩在胸膛之下。

    待到徐雁走后，清嘉才从房间里出来。

    霍承却觉得自己心脏里忽然出现了一些柔软轻盈的东西。

    他对清嘉保证。

    “怎么了，你是听见我和徐雁的谈话了吗，还是被刚刚的动静吓到了？”霍承站起来，在厨房门口看着她。

    “那麻烦霍兄弟照看一下这片地方，我真得去看看那边情况。对了，昨儿我送清嘉那个吊坠她喜欢吗？要是喜欢我叫人多送点过来。”

    “你是说叶迁和林风扬吗？”霍承想带着清嘉去沙发上坐着，但清嘉很固执，她希望从霍承这里得到答案。

    “而且，就算他们的目标是你，还有我在。”

    霍承看不过眼自己的杰作，忍不住伸手给她梳理凌乱发丝。

    风很大，落地的失重感很吓人，但是很新奇。

    清嘉很难说自己的情绪。

    他这是明知故问。

    霍承听见她那么问反而松了一口气。

    清嘉没料到他那么突然的动作，吓得双手紧紧环住了霍承的脖子。

    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嘴角带了明显上扬的弧度。

    “她能。”霍承斩钉截铁。

    “我没有被吓到。”清嘉声音闷闷的，“沙海基地的人就是在找我，对吗？”

    风吹开了清嘉的斗篷，清嘉的短发被吹得像一朵随风飘散的蒲公英，她脸上有惊惶害怕还要惊奇兴奋，那一双乌黑的眼睛新奇且震撼的以另一种视角观察世界。

    清嘉的身子因为重力一直在往下滑落，被他牢牢卡住。

    “心情好点了吗？”霍承问清嘉。

    “你是看我不开心才带我玩的吗？”清嘉问。

    霍承忽然抱起了清嘉。

    清嘉能闻到霍承身上独特浅淡的气味，很不明显，需要凑近了才闻得到的气息。

    “怎么回事？”霍承看向徐雁。

    清嘉默默端着碗走去厨房。

    清嘉用头蹭了蹭他宽大的手心。

    她的头顶刚好与霍承肩膀平行，本来就不算好看的短发炸成了一颗蒲公英球。

    “昨儿你抓着一个沙海基地的，一般来说那些大基地的外遣队都是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沙海基地一队一般是十二个。”

    “我们抓住了一个，外面还漂着十一个。”

    一样急促，一样狂响。

    “不用了。”霍承礼貌逐客。

    清嘉明明在下坠，她耳边是呼啸不停的风声，但她能意识到起风了。

    “清嘉，你怕高吗？”霍承忽然问了一句。

    不知在空中吹了多久的风，总之清嘉落地的时候差点找不到自己的四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