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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区的人理应是黑发,即使是贵族也难以摆脱这类标签,那些没有庞大权势的小贵族同样被圈入了他们所蔑视的平民圈子。

    “她离开之后,您一直很难过。”

    她不在这几年牧介好像变得细心了不少。多洛塔想到自家学生因为误把“多洛塔”认成“白鹤”而感到愧疚这点,为数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了一下。

    比起牧介广受欢迎的人缘好,她更爱好一个人独来独往。

    “当然不会,毕竟这种结果建立在背叛的基础上。”多洛塔安抚性地揉了揉小光球,语气缓和,“多个朋友好过多个敌人,况且我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不是吗?”

    “厌烬远不相信他的哥哥是会为了名利抛弃家人的人,他认定是帝都那边藏着什么秘密,而在他哥哥失踪的第八个月,帝都的人找上了他,想要杀死他,但权限者先生救下了他,并纳入组织亲手培养。”

    永夜因“他”而成为了永昼。

    尤白照例没理兴冲冲挥着手的牧介,她径直上了悬浮车。设计可爱的智能随从眨巴着豆豆眼蹦哒了几下,奈何就是上不去,多洛塔认出这是当初她故意给尤白挑的可爱款式,没想到还没被换掉,她索性伸手把小家伙抱了上来。

    “如果是你的话,没有关系。”牧介按住不安分的小随从摸了摸它的头,接到尤白扫过来的眼刀才讪讪地收回手。他没忽视尤白偶尔投注的复杂目光,似在观察着什么,又在引起他身侧人的注意前迅速别开。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便自爱里诞生。

    被训的随从像只耸拉着长耳的委屈猫猫,小屏幕上的表情一下变成哭脸符号,它委屈巴巴道:“可是很多人都说老师不会回来了……”

    就像是认知烙印,划分出阶级差别。

    “看着好乖啊不像是能单杀高阶异种的样子……好强,幸好抽到的对手不是她。”

    予不逢点了点头,向来冰冷,压迫感极强的第一权限者在她面前却只剩下了乖巧与听话。

    得到明确答案后,厌烬远走进了拐角看起来与寻常房间别无二致的休息室。他抬手,操纵着墙体变化露出后面的直达电梯,而后抬步踏入。

    “白头发……交换生是哪个家族的?”

    多洛塔知道自己的发色有多惹眼多易引起争议,可这就是她想要的,关于她的“错误”言论越多越好。

    “您回到‘永昼’后我就不能再与您联系了,毕竟帝都遍布着那位的‘眼’。”

    但是吧,她根本就没打算隐藏。

    观测者的声音逐渐远去,随风                                                潜入第十五区的长夜,流浪不知归所,飘向帝都喧嚣的白昼。

    《美强角色人气演绎指南》

    多洛塔安静听着,彩色的糖纸被她折成了星星的模样,斑驳闪亮,泡沫一样美丽易碎。

    认不认出来都无所谓,对她的计划没影响。

    “祝您一切顺利。”

    “厌哥应该是想起了他的哥哥吧。”牧介点了点到处乱跑的小随从的脑袋,他没用多大力气,把它稍稍推远了点,这才小声道:“我听权限者先生说,厌烬远原先是荒域人,后来和考上斯莱恩学院的哥哥一起去了拂晓。”

    流云镌刻于虹膜停驻,似她曾经的漂泊过往,深陷泥潭难以挣脱,却有人予来救赎与新生,使她甘愿献上所有去追逐、去靠近。

    “很悲伤的故事呢。”

    几日时光转瞬即逝,会议当天厌烬远来接他们时,尤白也赶了过来,她有事情要同厌烬远商议。黑发女生穿着机能风长款外套,连帽戴起,眉眼更显冷峻,高挺鼻梁上架了副银框眼镜,戴着黑色口罩,很是难以接近,又拽又冷。

    单边耳坠落至掌心,精细刻画的浮雕天使悬于颠倒十字,末端深红似至善天使哀怜苦难而泣下的血泪,她默默攥紧,凝视着那抹红些微出了神,印入眼底为化不开的黑所吞没。

    “我希望您能开心。”

    “听说是术法型觉醒者还是冰系的……拂晓有贵族是这种能力的吗?”

    “尤白那边……我会尝试沟通一下的。”

    “真狠啊。”观测者不由感慨道,“我毫不怀疑,这绝不是威胁而是您早已打算好的计划。”

    溯源在拂晓区的据点是一个酒店,高耸入云的建造奢华富丽,敞亮的大厅里前台接待员殷切上前接过他们的行李,他弯腰侧耳时,厌烬远屈指敲击了三下拉杆,“要四间单人房,高楼层的,另外再送几个营养剂上来,麻烦了。”

    接待员把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耳语才能听清:“请去负十二楼等待。”

    用最简单的外貌辨别,却也最侮辱。

    “谢谢您。”小机器人原地绕了几个圈圈很有礼貌地道了谢,它歪着脑袋看向多洛塔,声音软乎,“您很像我主人的老师。”

    漆黑的物质涌动,最终凝聚成一道人形。

    “记得帮我编个理由,今晚的会议我就不出席了。”

    多洛塔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负十二楼的等待室,她端起机械人造推来的餐车上的面包,一面吃着一面向外走去,佯装只是无聊去参观下拂晓区的据点。待走到监控死角处,她身形消失,再度出现时已经坐在了沙发上晃悠着腿,还伸手冲见怪不怪的予不逢打了个招呼。

    “我会去见她。”

    “你猜他是会被我亲手杀死还是被我的‘疯犬’猎杀?”

    深黑的长发抚过足踝,发梢几近染成深蓝,形同幽深的星空。

    “观测,圣维埃尔教堂,被困之人……”

    “永昼”执行官“守夜”。

    “你告诉我这些……会不会不太好?”

    小机器人跟在她身后推着比它高了大半个头的行李箱,可爱到爆炸,和前面走酷帅路线的主人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老师不在这里。”多洛塔还未开口尤白便先一步否决了小随从的话,她冲少女微一颔首,声音听不出情绪,“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说到这里时,他顿了顿,才继续道:“但你就是你,不该因与他人的相似而被当成别人的影子,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不尊重。多洛塔,我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用正常的态度对待你。”

    “再后来,三年前的那场大换血中,他以新任监察部部长‘琴键’的身份出现。”

    这几天基本都是单人训练,班级集合后再分散去训练馆,多洛塔对班里其他人的脸都没什么印象,她并不打算扩展社交,毕竟斯莱恩学院的人脉对她没太大作用。

    是永恒追随,亦是不变信仰。

    尤白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她看着窗外,建筑残影飞速驶过视野,没入通道前,光影交织成全新色调将她割裂,对立的黑与白,倒映出她眼中那般明耀的灯火。

    ——拥有皇室也为之忌惮的能力、玫瑰也无法比拟的美貌与难以掌控的恶劣性格。

    “他的哥哥顺利毕业后被保送去了帝都,从此再也没回来过,音讯全无,就像是……失踪了一样。”

    “你知道吗,你和‘白鹤’实在是太像了。从相似的眉眼到近乎一致的神态、语气,都给我一种老师回来了的错觉,这样说或许不太好,可能会引起你的反感,所以我想先道个歉。”

    “那你觉得我相信他吗?”多洛塔懒散地反问了句,她知道观测者能听见,也没避开,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腔调:“他在我身上使用能力时,我追踪异能来源找到了他的位置。”

    她最后说着,声音轻缓。

    “不难猜出来是谁,可是万一他说谎了呢?”

    多洛塔将先前未说完的话全部解释清楚,末了还不忘交代好友替她找好缺席理由,她悠闲地享受着茶点看着予不逢在卧室里走来走去,他抬手想摘下伪装的面具,却被挥手制止,“就这样吧,反正等下会议还要戴,摘了反倒麻烦。”

    而她睁开了眼睛。

    眸光冷淡的金发男人制服依旧笔挺整齐,衣袖折起露出小段白皙肌理,冷肃到不近人情,像人造产物一样缺乏情感,眼底却压抑着什么,海浪的波涌动,吞没晦暗因子。

    最好固化印象。

    厚重帘幕露出些微间隙,于破晓时分打落小道光线,不甚明朗,但足以照亮床上静默垂目的青年,仿若轻纱披覆肩头,衬得那段冷白手腕晃动人心。温暖与冰冷相交,消融那人眉间倦怠。

    “我回来了。”

    “晚安。”

    “……暂且拜托你了。”多洛塔彻底阖眼前犹记抚慰好友的担忧,事物轮廓模糊成拉长的重影,她陷落黑暗里,却也不忘最后与他道别。

    这源于第一区的执行官‘归一’定下的规则,以整个联邦为范围,勒令第十五区公民必须是黑色头发——当然,第十五区顶层那些与帝都有往来的极少数人仍享有特权。

    浓重的黑蔓延开来吞没整间卧室,深色的装饰布景消解于黑暗,雾气弥漫,藏于眼帘后的虚化物质为她隔绝所有窥视,有双手在轻触她的手背,寒意侵袭,但她只是回应了他的试探。

    “好的。”

    大二的课程枯燥且乏味,无非是日复一日的训练与各项考核,校外实战次数少之又少,时间还安排得紧,顶多周末才能稍微放松一下。

    多洛塔看向她时,身旁的厌烬远也偏头看了过来,他理紧了纯白的手套,低沉的声线轻轻响起:“‘白鹤’首领对她来说很重要。”

    眩晕感侵蚀了理智,长睫垂落似蝴蝶落吻面容,右眼眼睑下两小颗浅淡的痣是临摹美学所绘下的浓墨重彩一笔,过于干燥的唇像是枯萎的绮丽玫瑰,“他”的美貌与脾性一样恣意张扬又极具侵略性。

    像是血月融入了无边夜色。

    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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