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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叔,您这是做甚啊。”孤竹翊着急的问道。

    若不是他吐露的沙哑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之前的木偶人可以说是别无二致。褚岁晚看着,突然心里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天空依旧湛蓝,搭着戏台任由风摇曳着树,一边盈盈吹着夏的气息,一边又带着方才还有说有笑的场面,悠远携长的消散于天际。                                                /p>

    自己穿的破旧寒酸,他的妻子却打扮精致,绸衣玉钗。

    下地狱。

    西陵其他地方却房屋完好,褚岁晚观察的时候,有发现上面有翻修的痕迹,甚至现在修补的路,也不过是一条较为偏僻的小道,其他大道的路并没有坑洼。

    不料,何叔眼眶却集聚起泪水来,他哽咽的昵喃道:“摔到了好,这样就能陪我的小玲了。”

    可这些钱,他却一分都没有用在自己身上,连衣裳都是最普通的麻衣,一家人还为了省银子,住在破破烂烂的县衙。

    为官,他做到样样为民。

    想到这里,奚云祉看着褚岁晚的眸光微微凝神。

    说到这,伙计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嘀咕道:“奇怪,平日这个时候,何叔不是该来抓药的吗?怎么现在过了午时还没来。”

    伙计恍然大悟,接着也压低声音,但语气有点为难:“有是有,不过药效微乎其微,客官要是想治好,怕是得另寻药方。”

    褚岁晚点头,困惑的问:“这和牡丹花宴有和关系?”她话落,伙计接着说:“据我所知,来我师傅这看的那几位,都是每个月牡丹花宴的魁首。”

    而孤竹翊顿了一会,沉默的上前抱住何叔,动作轻柔的拍着他的背部以示安抚。一旁的南音等人见此,也默默的站在原地,没有出声。

    “我无用啊。”

    至于那点迷茫和无措,一晚上时间,已经足够她整理消化。

    这人本来就来历不明,他这一喊话,虽说对他们造成的弊端诸多,可却也暴露了他自己的身份。

    “或许是上天嫉妒这几位姑娘的容貌吧,才让她们皆接二连三得了这怪病,真是红颜薄命啊。”他感慨道。

    “她和你说了什么?”奚云祉问。

    而顺着她笑盈盈的视线,可以瞧见站在尘土飞扬中,挥着锄头不断砸着土块的褐衣男子。

    褚岁晚不觉得她说的有什么问题,甚至还在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奚云祉此刻的反应,眼眸微微闪过狭促。

    为夫,他也做到爱妻胜过自己。

    白素衣加身,就代表家中有丧事。

    虽然他也不知,为何他不光明正大的去看。

    伙计闻言,看褚岁晚的眼神带上怜悯,“这几个月,几乎每月都有一例脸上红肿流脓,但皆无一个有好转,而且过了不久,那几户人家都摆上了白事。”

    而这条小道,她记得正是昨日那个中年男人摔跤的路。

    话落,褚岁晚看到何叔顺着她的话,沉默的注视着前方火热朝天的修路画面。见他有反应,褚岁晚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如一朵经人精心浇灌的娇花,处处留香,绽放着自己独特的美丽。

    《将军他竟是大小姐!》

    奚云祉道:“我已派人去查,想必这两天会有结果。”昨日白槿躲在人群,于沽府面前喊话时,他刚好卖完东西回来,那时他就站在不远处。

    现在就看,这沽府之案,魏国公府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但不管是什么角色,青年清贵疏和的面孔,掠过一丝几乎不可察的戾气。

    说完这话,他像是被抽动了所有的力气,身体软趴趴的往地下坐去,褚岁晚及时拉住他的肩膀。

    来到西陵,褚岁晚看到了这位县令很多不同之处,也见识到了对方得民心的深厚程度,可还是远远不及此刻之景。

    “不碍事的,”褚岁晚放缓语气,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含着笑道:“我们还真是有缘分,今天正好和县令来这修补路,想不到又能遇见您,这条路应该不出几日便能修好,到时何叔您行走,就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坑洼扳倒了。”

    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一直在用余光悄悄的看着褚岁晚。

    伙计叹了一口气,他虽喜欢唠嗑,但干活很是麻利,说话这会功夫,已经在药柜里头抓完药包好,现在尾音落下,刚好把药包递

    褚岁晚不动神色的退出人群,她总觉得此事来的突然,有个猜想需要她去验证一下。

    一人阴地乘凉,一人阳下洒汗。

    “正是,你怎么知?”

    褚岁晚视线看了看四周,在对方疑惑的注视下,小声问道:“不知这里可有治烂脸的药?”

    乌黑的眸光微微闪烁,褚岁晚思索之际,身边又来一个人。淡淡的白梅香萦绕在她的周身,眼睛不用去看,就已知来人身份。

    她真的有一种,很特殊的能力。

    褚岁晚不是没察到他的注视,更对他其中暗含的意味猜出几分。

    孤竹翊虽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但每月的俸禄比拟普通百姓家,肯定是多一倍还不止。

    且如今西陵买卖兴盛,更不会低,何况他还开有生意兴隆的包子铺。

    “她们也都是女子吗?”褚岁晚眼底划过暗光,面上却是再多加几分着急。

    以及他背后站的人,他通通都会揪出来,然后送他们——

    奚云祉愣了一下,便听到她语气自信从容对他说:“我以我的性命担保,我的父亲和此事,绝无关系。”

    “是啊,我看您应该是从外地来的吧,不知是否因牡丹花宴慕名而来?”

    这白槿永远会是他的敌人。

    奚云祉:“我方才路过,看到你们这的县令在路旁安慰一个男子,我听到县令称呼他为何叔,不过……”

    得知此事时,褚岁晚是有过迷茫,但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爹爹是那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冤枉他人的事。

    这时,褚岁晚温声回应了他的话,“白槿在此地,怕是有相熟的人。”也不是不能说之事,没必要瞒着,刚好可以听听此人的想法,说不定他早有预料,并且有所准备。

    “你是何叔吧。”褚岁晚记得昨日孤竹翊是这样称呼对方的。

    何叔见到孤竹翊,眼泪更是止不住,五六十岁的年纪,此刻哭得宛如一个孩童,眼神无又悲?。

    这话一出,褚岁晚不由得感到讶异,稍稍扬扬眉。如此轻细的动作都被他瞧见了,还真是观察入微。

    青年呆滞望着那双洋溢着笑意的乌眸,里面的神采很夺目,顾盼生辉,这是一种让人不由自主,便相信她话的能力。

    里面的老伯不在,只有今早褚岁晚见过的伙计。守店的伙计看到他俩,热情的问道:“二位是要抓药,还是看诊,如若要看诊,还需等一会,师傅他老人家出外诊去了。”

    他?

    末了,他感慨一句:“造孽啊,怎么西陵会有这种怪病,还不止一例。”

    没走几步,旁边跟上奚云祉,不过他也没问褚岁晚去往何处,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言,回到热闹的街道,一前一后踏入一家药铺。

    奚云祉敛下眼底的神色,桃花眼依旧流光溢彩,慵懒却又不失矜贵的姿态,足以让人为他驻目。

    说到这里,他的嗓音有些踌躇,“但何叔他身上正穿着一身白素衣。”

    下一秒,对方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他哀戚的说:“县令,我家小玲……”

    “何叔?”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奚云祉问了一句,而后神色有些难言的道:“你口中说的何叔,可是眼睛有一道疤痕,然后瘦瘦的,头发有点白。”

    褚岁晚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脸上露出希翼的神色,问:“照这么说,近来是有不少人都有此症状,那应当有痊愈的人吧。”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但这份朝气,却驱使着他径直撞向不远处的石墙。褚岁晚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前方注意到这变故的人纷纷弃了手中的活,跑在前面的是一身泥土的孤竹翊。

    伙计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她的爹娘是如此,孤竹翊和其夫人亦是。

    “那怕是他家姑娘也去了,好好的怎么就出现这种怪病了呢,我记得他家姑娘才豆蔻年华,是我们牡丹花宴最小的一届魁首。”

    但后者面上毫无怒气,反而还呆头呆脑的回视。其他同样在修路的农工,见此也是眉眼带笑,有艳羡,有感慨,唯独没有不满。

    就好像是,理应如此。

    想此,她勾了勾唇,相对于奚云祉的余光注视,她瞧的落落大方,马尾微微荡着风,每一根都闪烁着耀眼的金光。

    奚云祉一时没听到回话,也不急,松弛的静立原地。旁人看来,他的目光正视前方,似乎只是恰好站在红衣少年的身边。

    褚岁晚正感慨着,忽然旁边传来细微的响声,侧头便见乌鸢朝她走来,插肩而过时,耳边落下一句,“他跟相熟的人走了。”

    “是县令的朋友啊,不好意思啊,差点撞到你。”何叔闻言,木讷的抬头望向褚岁晚,暴露在日光下的眼睛哭得很红肿,眸光也没有聚焦。

    炎炎夏日,粗布麻衣加身,也掩盖不了一身娇养气质的女子坐在树下,斑驳的阴翳落在她白嫩的脸庞,上面不见一丝汗意。

    “今早去了……”

    “她怕黑,一个人在下面,肯定会害怕的。我要去陪她才是。”说到后面,何叔语气坚定起来,刚刚还浑浑噩噩的身体,此时像是注入了朝气。

    不过很快,她眉心蹙了一下,没有回头,只单手凭着直觉,扣向对方的肩膀,可待望去时,见到来人的面容和着装她有些惊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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