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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问题问得诸人神色各异：姜泠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没听见；贺一川面色苍白，死死咬住下唇，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关扬听完，则是深切感受到了“汗毛直立”四个字的具象化。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却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强装镇定。
“你倒是生气极重。”走到凌岓身侧，老者脸色和缓了许多，嘴角甚至挂了点笑意，“初生牛犊不怕虎，颇有老夫年轻时的魄力。”
“是。”
“瞋恚乃火，自焚而非他伤。[2]”老人最先停在了贺一川面前，看着她脸上的疤，摇了摇头，“佛说回头是岸，现在止损尚有转圜之余，你且好自为之。”
“写什么了？不就是个白旗子嘛。”关扬不以为然，心里想着今晚赶紧抓住那个装神弄鬼的神秘人。
“什么意思？什么叫灭了一盏神魂不稳？”关扬还想追问，老人却已闭口不谈走向另两人。
女人一怔，看向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姜姑娘，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正常人又怎么会这么说话？”继孩童骸骨之后，今天是关扬度过的最诡异的一天。
“心上人非良人，少一些初生牛犊的劲儿便能给自己多留一线生机。”老人接着说。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老人捋了捋自己雪白的山羊胡，不紧不慢地绕着四人转了起来。
铃声停下，风雨立止，天边甚至还能看到一丝太阳将落未落时的余晖。而那位擎旗摇铃的老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也罢，难得遇上你这样的命，老夫便做回好人，帮你们一次吧。”
凌岓定睛一看——道路两侧哪里是什么遍布土丘的荒地，分明是一座堆满坟茔的墓场。
“应该是，走过去看看呗。”关扬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旗子上写了什么？”快到村口，贺一川突然发问。
原本全是白雾的笔直土路现下成了一条看得见拐角的沥青路。前方除了升起来的炊烟，还隐约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心上人？”凌岓突然觉得老者的话也没那么可信了，“我没有心上人。”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3]。”灰色长袍终于结束了沉默，却深深叹了口气，“悲苦之至不由人，万般皆是命啊。”
话毕，老人从袖子里抽出一盏青色摇铃。铃铛在他手里颇有节奏地晃着，发出清冽的响声，四周土丘也随着铃声模糊起来。
“那不是旗子。”姜泠答，“那是招魂幡。”
关扬见状，正疑惑这老人是不是带发修行的高僧时，对方已经一脸凝重站定在他的面前。
凌岓倒是对这个问题没太大反应，他十分镇定地扫了眼一行四人，又让目光回到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
“这怎么个事儿？”关扬的声音被铃声全盖住了。
“不是！”
虽然上了年纪，可老人的双眼却并不浑浊。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重心长，“你若信，这句话便当时时记在心里；若不信，那便只当妄语揭过。老夫言尽于此。”
最后一个人是姜泠，老人站在她面前，沉默了许久。她也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如一口无波古井。
“多谢。”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人，但凌岓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日没有，他日未必也没有。”
“我们刚刚遇到的，是人吗？”贺一川小声问，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岂止是不一样！”想起老人说的话，惊魂未定的关扬冷笑一声。
“人走阳间道，鬼过奈何桥。奈何桥前黄土路，七月十五拨云雾。”老人并不直接回答凌岓的问题，反问，“你们两个活人，怎么跟着不人不鬼的东西走到鬼路上来了？”
“人有三盏灯，如今灭了一盏，已是神魂不稳。前路多舛，切记七月十五鬼门开时，莫要答应任何喊你的声音。”
“他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好了好了别争了。”凌岓走到中间，把持不同意见的两个人隔开，岔开话题，“管他是不是人，好歹让我们回到正路上来了。前面应该就是六溪村吧？”
关扬和姜泠同时回答她的问题，给出两种不同答案。
“我们有四个人，您只说了两个活人，那就是说，另外两个都不人不鬼咯？”
] 一个问题问得诸人神色各异：姜泠一如既往面无表情，似乎什么都没听见；贺一川面色苍白，死死咬住下唇，不知是吓的还是冷的；关扬听完，则是深切感受到了“汗毛直立”四个字的具象化。尽管他什么也没说，却谁都看得出来他在强装镇定。
“你倒是生气极重。”走到凌岓身侧，老者脸色和缓了许多，嘴角甚至挂了点笑意，“初生牛犊不怕虎，颇有老夫年轻时的魄力。”
“是。”
“瞋恚乃火，自焚而非他伤。[2]”老人最先停在了贺一川面前，看着她脸上的疤，摇了摇头，“佛说回头是岸，现在止损尚有转圜之余，你且好自为之。”
“写什么了？不就是个白旗子嘛。”关扬不以为然，心里想着今晚赶紧抓住那个装神弄鬼的神秘人。
“什么意思？什么叫灭了一盏神魂不稳？”关扬还想追问，老人却已闭口不谈走向另两人。
女人一怔，看向老者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姜姑娘，这哪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正常人又怎么会这么说话？”继孩童骸骨之后，今天是关扬度过的最诡异的一天。
“心上人非良人，少一些初生牛犊的劲儿便能给自己多留一线生机。”老人接着说。
“年纪不大，胆子不小。”老人捋了捋自己雪白的山羊胡，不紧不慢地绕着四人转了起来。
铃声停下，风雨立止，天边甚至还能看到一丝太阳将落未落时的余晖。而那位擎旗摇铃的老人早已经不知去向。
“也罢，难得遇上你这样的命，老夫便做回好人，帮你们一次吧。”
凌岓定睛一看——道路两侧哪里是什么遍布土丘的荒地，分明是一座堆满坟茔的墓场。
“应该是，走过去看看呗。”关扬见好就收，也不再多说。
“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那个旗子上写了什么？”快到村口，贺一川突然发问。
原本全是白雾的笔直土路现下成了一条看得见拐角的沥青路。前方除了升起来的炊烟，还隐约亮起星星点点的灯火。
“心上人？”凌岓突然觉得老者的话也没那么可信了，“我没有心上人。”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3]。”灰色长袍终于结束了沉默，却深深叹了口气，“悲苦之至不由人，万般皆是命啊。”
话毕，老人从袖子里抽出一盏青色摇铃。铃铛在他手里颇有节奏地晃着，发出清冽的响声，四周土丘也随着铃声模糊起来。
“那不是旗子。”姜泠答，“那是招魂幡。”
关扬见状，正疑惑这老人是不是带发修行的高僧时，对方已经一脸凝重站定在他的面前。
凌岓倒是对这个问题没太大反应，他十分镇定地扫了眼一行四人，又让目光回到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上：
“这怎么个事儿？”关扬的声音被铃声全盖住了。
“不是！”
虽然上了年纪，可老人的双眼却并不浑浊。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语重心长，“你若信，这句话便当时时记在心里；若不信，那便只当妄语揭过。老夫言尽于此。”
最后一个人是姜泠，老人站在她面前，沉默了许久。她也安安静静站在那儿，如一口无波古井。
“多谢。”这话听起来好像是在夸人，但凌岓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今日没有，他日未必也没有。”
“我们刚刚遇到的，是人吗？”贺一川小声问，还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那岂止是不一样！”想起老人说的话，惊魂未定的关扬冷笑一声。
“人走阳间道，鬼过奈何桥。奈何桥前黄土路，七月十五拨云雾。”老人并不直接回答凌岓的问题，反问，“你们两个活人，怎么跟着不人不鬼的东西走到鬼路上来了？”
“人有三盏灯，如今灭了一盏，已是神魂不稳。前路多舛，切记七月十五鬼门开时，莫要答应任何喊你的声音。”
“他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
“好了好了别争了。”凌岓走到中间，把持不同意见的两个人隔开，岔开话题，“管他是不是人，好歹让我们回到正路上来了。前面应该就是六溪村吧？”
关扬和姜泠同时回答她的问题，给出两种不同答案。
“我们有四个人，您只说了两个活人，那就是说，另外两个都不人不鬼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