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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霎时,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头顶落下,转眼就把众人站立的地方扎成了钉板。
“不是多大事儿,我猜就是……”凌岓狠狠吸了一口气,这才能勉强继续说话,“就是流血流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凌哥,没事儿吧!”卫斯诚这边刚用灶台旁的草筐把洪钟挡起来,就看见跌跌撞撞走进门的两人。他把门关好,又用屋内的两个大水缸把门抵住,这才放心蹲下来查看同伴伤势。
“在这儿等我。”姜泠轻轻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后者乖乖游到了一边。
“老洪,一会儿你只管把自己缩到衣服里,不需要参与战斗。”隔着一层防毒面具,凌岓的声音听不真切。
“你放心,这次来的时候做足了准备,不会像上次那样再受伤的。”盲女的语气依然温柔,可周围人总觉得身边的气压变低了。
蜂群飞到离四人五步远的半空中停下,只从中钻出来一只个头不大的黑斑继续前飞。
“酒精、棉签、止血钳、纱布都在我包里,把它们拿出来。”姜泠表现得十分镇定,可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因为看不见,她不确定凌岓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那怎么办?”洪、卫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往房子里躲!”她吼道。
洪钟胡乱点点头,接着便看见黑压压的蜂群逼近。他犹豫片刻,对身边人说,“要不咱还是跑吧。”
“把这个戴着。”凌岓递过来一个头戴式防毒面具和一双防水胶皮手套,“老之弄来的,专防毒虫瘴气。”
说完,姜泠把随身带的药丸塞进了凌岓嘴里,不等旁人再做反驳或争论,头也不回地走了。
洪钟知道自己战斗力稀碎,也不给同伴们添乱,捂着脑袋缩成一团蹲到旁边去了。另外三人各有各的武器和办法把绕着他们乱飞的赤羽蜂击落或拍死。
“一种传说中的杀人蜂,因两对赤红色的翅膀得名,能吸血食髓。据说是从西域引进中原的奇虫。最初为割据楚地的藩王所豢养,目的是在打仗的时候对付刀枪不入的铁甲军。被它们蛰过的地方会慢慢腐烂,直到露出骨头才算完。”
骨铃失声,任人捏在手中,无论怎 么摇都不再发出响声。姜泠心下了然——这儿就是她要来的地方。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解药。”姜泠刚要起身,却被伤员一把拉住——
姜泠听见了洪、卫二人的讨论,心里“咯噔”一声。她极尽轻柔地为眼前人包扎好伤口,脸色却阴得能滴出水来。
“吸血食髓,听着怪恐怖的。”凌岓握紧手里的短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赤羽蜂。
金铃狂响,似是要把这高高的骨塔摇塌。
“用火烧…好办法啊!”见这浓烟有点效果,凌岓灵机一动,决定擒贼先擒王——干脆把飞出赤羽蜂的骨塔点着,这样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箭头上是有毒。”骨医搭上伤者的脉,语气愈发冰冷,“是从将死之人体内炼出来的毒,也只有炼毒人才有解药。”
折腾了好半天,骨塔轰然倒塌,总算再没有一只赤羽蜂从中飞出来了。
“你怎么地了?”洪钟听出异常,更着急了。他拽住姜泠的袖子问,“他怎么地了?怎么气儿喘得这么急呢?”
“那倒…倒也不至于。我从…从不占别人便宜…”伤者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有点费劲,胸口处像压了块巨石一样喘不上气儿。
说干就干,凌岓把路边的破旧衣服有一件算一件全归拢起来,用备用鞋带把它们绑在榔头木杆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火把。
一时间,浓烟把沙土灰尘扬得到处都是,蜂群这才被迫往远处飞了飞。
“那您这皮儿可真够厚的,一擦就擦到骨头上了。”听见动静,洪钟也藏不住了,索性掀开草筐来帮忙,一看见伤情,他又愧疚万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救我,小凌子你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唉!”
话说得太迟,蜂群已经四散着围成了一个圈,刚好把几人围在正中间。
洪钟这才慢慢把手放下,万分谨慎地站起身。
“我自有办法找到下毒的人,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够了。洪钟没有战斗力,所以阿诚必须留下。否则再遇到危险,你们就会被一锅端。”
“会不会是中毒了?”卫斯诚死死攥着止血钳,也注意到了伤者的反常,“可是伤口没发黑,除了脸色白一点儿,没见有中毒的迹象呐!”
河中间长着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如果能借用这棵树的力量,那么渡河也不算太难的事。
来人卷起裤腿下河,每一步都踩着河中的石块前行。大约渡了三分之一时,长鞭脱手而出,刚好挂在最粗的树杈上,她将长鞭当作绳索借力一拉,轻轻松松跃到了树上。
许是铃声惊动了骨塔中沉睡的东西,下一秒,众人看见一片圆圆的黑斑蠕动着从骨头与骨头间的空隙爬出来。
“啧,好厉害的箭!”看见同伴臂上露骨的伤口,卫斯诚急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能在深埋地下的古城池中看见天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偏偏此时就发生在眼前。天上一丝云都没有,地下一点热气都没有。数不清的白骨横一层竖一层高高垒起,已经快和望月楼一样高了。
“换!换!”洪钟猛猛点头,“只要你没事儿,你让我叫你声爹都成!”
“你们别那么严肃,就擦破点皮儿。”受伤的人冷汗直流,却还是十分温柔地安抚旁人。
“还行,又不是送命了。”酒精棉球在伤口周围轻轻蹭了一圈,凌岓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不忘开玩笑道,“你别叫我‘小凌子’,听起来跟个太监一样,速速换个称呼!可别让病人生气。”
一眨眼的功夫,这些黑斑脱离了白骨,飞向半空,直奔生人而来。
姜泠走到蹲着的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两只抱紧脑袋的手,“好了,没事儿了。”
“你一个人上哪儿去找解药?这里…危…危机四伏,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我们…我们到时候怎么找你?再说就算去,你也至少带一个帮手,绝不能自己去!”说完这几句话,凌岓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赤羽蜂?”还得是洪钟,脱口就能说出这种东西的名字。
凌岓吃痛,半天提不上劲儿。眼看受伤的人就要被利箭戳成筛子的关头,姜泠循着空气中的血腥气赶到。她腕上的长鞭挥舞,将那些箭矢掉了个头,朝别处去了。
后半程也不算难渡。把树枝削尖固定成鹰爪的形状,再将其绑在长鞭上,往前一扔——只要钩住河对岸的垛口,人就能借力爬过去。
待到黑斑又飞近了点,众人这才看清它的模样——黑褐相间的条纹,两对飞速振动的赤色羽状翅膀,一双黑豆大的眼睛和两颗露在外面的毒牙——这好像是一种蜂类。
事实上姜泠也是这么做的。她手腕上的力气极大,把拴着“树爪”的长鞭往对岸一抛,刚好钩在墙沿的垛口上。再顺着鞭子借巧力如蜻蜓点水般在河面上飞快跨过,第二难也就顺利过去了。
宫门前的石阶一共有九十九级,即便没有任何阻碍往上爬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更何况现在,每一级台阶上都
古有护城河,却鲜有“护宫河”的存在。这座宫殿前不仅有这么一条“护宫河”,而且这条河还不窄。河水湍急流过,拍出许多簇浪花。
赤羽蜂个头不小,短锹拍到它们身上时,甚至能听到蜂壳和金属铁锹碰撞发出的“当啷”声。
之胖临走时给每个人带了一瓶酒精,本来是怕他们受伤以后没处消毒才准备的,却不想现在被当作燃料用了。姜泠举着冒烟的榔头,等凌岓把酒精浇进塔中,立刻便将它扔进去。
姜泠轻摇着手中的金铃,凭借每一次摇铃声中细微的差异辨别方向。绕过民居食肆,途径府衙驿站,最后她停在一座宏伟瑰丽的宫殿前。
骨塔已经崩塌了,可骨铃仍然在响。“嗖”一声传来,姜泠微微侧身,抬手握住了一支飞来的羽箭。
姜泠把金铃收好,一只手攥住软鞭,另一只手紧握着师父留下的银柄弯刀,一步一步踏上了前方危机四伏的道路。
“看见没有,打头的来了。”洪钟环视一圈,小声说,“这种头蜂一般就是炮灰,来确认前面是不是有危险。”
先头蜂振着翅膀围绕四个人飞了一圈,又慢悠悠地飞回了蜂群。
外面的光线突然消失了。房中的四面墙上各有一个烛台,烛台里跳出青色的火焰,不明不暗,令人难受。现在才是地下古城真正的样子——没有天光,整座城池都陷在暗色调中。
“那是什么?”四个人背靠背,就属卫斯诚站得最板正。
骨塔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卫斯诚左打一把,右挥一下,将空中的蜂群悉数拍落后,又不停往塔身上盖衣服,生怕有漏网之鱼跑出来。
蜂群在骨塔中钻进钻出多年,许久没见过生人,遗骨上残留的血肉早就被啃噬得一干二净了。现下它们不要命似的袭击四个大活人,就是为了饮其血,啖其肉。
一只、两只……攻击的蜂群怎么都打不完,拍下去一片,就又会从骨塔中飞出另一群。情急之下,卫斯诚顺手捞起地上的一块破布,点上火就举着它往蜂群里挥。
眼瞧着一支箭直奔洪钟后心而去,凌岓眼疾手快将他推进门里,由自己替他挡下了这一箭。箭头锋利,直直将中箭者的手臂刮去了一层肉,伤口深可见骨。
浅草不仅能淹没马蹄印,还可以掩盖其中让人下陷的沼泥。负责探路的银白小蛇吐着信子游走在前面,很快就带女孩穿过了这片草地。
要想接近宫殿,首先得穿过一片能隐没马蹄印的浅草地;然后要渡过一条没有任何桥索的河;最后还要爬上宫门前天梯一样又陡又长的台阶。
] 霎时,铺天盖地的箭雨从头顶落下,转眼就把众人站立的地方扎成了钉板。
“不是多大事儿,我猜就是……”凌岓狠狠吸了一口气,这才能勉强继续说话,“就是流血流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
“凌哥,没事儿吧!”卫斯诚这边刚用灶台旁的草筐把洪钟挡起来,就看见跌跌撞撞走进门的两人。他把门关好,又用屋内的两个大水缸把门抵住,这才放心蹲下来查看同伴伤势。
“在这儿等我。”姜泠轻轻摸了摸小蛇的脑袋,后者乖乖游到了一边。
“老洪,一会儿你只管把自己缩到衣服里,不需要参与战斗。”隔着一层防毒面具,凌岓的声音听不真切。
“你放心,这次来的时候做足了准备,不会像上次那样再受伤的。”盲女的语气依然温柔,可周围人总觉得身边的气压变低了。
蜂群飞到离四人五步远的半空中停下,只从中钻出来一只个头不大的黑斑继续前飞。
“酒精、棉签、止血钳、纱布都在我包里,把它们拿出来。”姜泠表现得十分镇定,可她的手也在微微发抖——因为看不见,她不确定凌岓的伤势究竟有多严重。
“那怎么办?”洪、卫两人异口同声问道。
“往房子里躲!”她吼道。
洪钟胡乱点点头,接着便看见黑压压的蜂群逼近。他犹豫片刻,对身边人说,“要不咱还是跑吧。”
“把这个戴着。”凌岓递过来一个头戴式防毒面具和一双防水胶皮手套,“老之弄来的,专防毒虫瘴气。”
说完,姜泠把随身带的药丸塞进了凌岓嘴里,不等旁人再做反驳或争论,头也不回地走了。
洪钟知道自己战斗力稀碎,也不给同伴们添乱,捂着脑袋缩成一团蹲到旁边去了。另外三人各有各的武器和办法把绕着他们乱飞的赤羽蜂击落或拍死。
“一种传说中的杀人蜂,因两对赤红色的翅膀得名,能吸血食髓。据说是从西域引进中原的奇虫。最初为割据楚地的藩王所豢养,目的是在打仗的时候对付刀枪不入的铁甲军。被它们蛰过的地方会慢慢腐烂,直到露出骨头才算完。”
骨铃失声,任人捏在手中,无论怎 么摇都不再发出响声。姜泠心下了然——这儿就是她要来的地方。
“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找解药。”姜泠刚要起身,却被伤员一把拉住——
姜泠听见了洪、卫二人的讨论,心里“咯噔”一声。她极尽轻柔地为眼前人包扎好伤口,脸色却阴得能滴出水来。
“吸血食髓,听着怪恐怖的。”凌岓握紧手里的短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些赤羽蜂。
金铃狂响,似是要把这高高的骨塔摇塌。
“用火烧…好办法啊!”见这浓烟有点效果,凌岓灵机一动,决定擒贼先擒王——干脆把飞出赤羽蜂的骨塔点着,这样就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箭头上是有毒。”骨医搭上伤者的脉,语气愈发冰冷,“是从将死之人体内炼出来的毒,也只有炼毒人才有解药。”
折腾了好半天,骨塔轰然倒塌,总算再没有一只赤羽蜂从中飞出来了。
“你怎么地了?”洪钟听出异常,更着急了。他拽住姜泠的袖子问,“他怎么地了?怎么气儿喘得这么急呢?”
“那倒…倒也不至于。我从…从不占别人便宜…”伤者觉得自己说话好像有点费劲,胸口处像压了块巨石一样喘不上气儿。
说干就干,凌岓把路边的破旧衣服有一件算一件全归拢起来,用备用鞋带把它们绑在榔头木杆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火把。
一时间,浓烟把沙土灰尘扬得到处都是,蜂群这才被迫往远处飞了飞。
“那您这皮儿可真够厚的,一擦就擦到骨头上了。”听见动静,洪钟也藏不住了,索性掀开草筐来帮忙,一看见伤情,他又愧疚万分,“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为了救我,小凌子你也不至于弄成这样,唉!”
话说得太迟,蜂群已经四散着围成了一个圈,刚好把几人围在正中间。
洪钟这才慢慢把手放下,万分谨慎地站起身。
“我自有办法找到下毒的人,你们只要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就够了。洪钟没有战斗力,所以阿诚必须留下。否则再遇到危险,你们就会被一锅端。”
“会不会是中毒了?”卫斯诚死死攥着止血钳,也注意到了伤者的反常,“可是伤口没发黑,除了脸色白一点儿,没见有中毒的迹象呐!”
河中间长着一棵两人合抱那么粗的大树,如果能借用这棵树的力量,那么渡河也不算太难的事。
来人卷起裤腿下河,每一步都踩着河中的石块前行。大约渡了三分之一时,长鞭脱手而出,刚好挂在最粗的树杈上,她将长鞭当作绳索借力一拉,轻轻松松跃到了树上。
许是铃声惊动了骨塔中沉睡的东西,下一秒,众人看见一片圆圆的黑斑蠕动着从骨头与骨头间的空隙爬出来。
“啧,好厉害的箭!”看见同伴臂上露骨的伤口,卫斯诚急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能在深埋地下的古城池中看见天色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偏偏此时就发生在眼前。天上一丝云都没有,地下一点热气都没有。数不清的白骨横一层竖一层高高垒起,已经快和望月楼一样高了。
“换!换!”洪钟猛猛点头,“只要你没事儿,你让我叫你声爹都成!”
“你们别那么严肃,就擦破点皮儿。”受伤的人冷汗直流,却还是十分温柔地安抚旁人。
“还行,又不是送命了。”酒精棉球在伤口周围轻轻蹭了一圈,凌岓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还不忘开玩笑道,“你别叫我‘小凌子’,听起来跟个太监一样,速速换个称呼!可别让病人生气。”
一眨眼的功夫,这些黑斑脱离了白骨,飞向半空,直奔生人而来。
姜泠走到蹲着的人身边,轻轻拍了拍他两只抱紧脑袋的手,“好了,没事儿了。”
“你一个人上哪儿去找解药?这里…危…危机四伏,万一你受伤了怎么办?我们…我们到时候怎么找你?再说就算去,你也至少带一个帮手,绝不能自己去!”说完这几句话,凌岓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赤羽蜂?”还得是洪钟,脱口就能说出这种东西的名字。
凌岓吃痛,半天提不上劲儿。眼看受伤的人就要被利箭戳成筛子的关头,姜泠循着空气中的血腥气赶到。她腕上的长鞭挥舞,将那些箭矢掉了个头,朝别处去了。
后半程也不算难渡。把树枝削尖固定成鹰爪的形状,再将其绑在长鞭上,往前一扔——只要钩住河对岸的垛口,人就能借力爬过去。
待到黑斑又飞近了点,众人这才看清它的模样——黑褐相间的条纹,两对飞速振动的赤色羽状翅膀,一双黑豆大的眼睛和两颗露在外面的毒牙——这好像是一种蜂类。
事实上姜泠也是这么做的。她手腕上的力气极大,把拴着“树爪”的长鞭往对岸一抛,刚好钩在墙沿的垛口上。再顺着鞭子借巧力如蜻蜓点水般在河面上飞快跨过,第二难也就顺利过去了。
宫门前的石阶一共有九十九级,即便没有任何阻碍往上爬也是一件累人的事。更何况现在,每一级台阶上都
古有护城河,却鲜有“护宫河”的存在。这座宫殿前不仅有这么一条“护宫河”,而且这条河还不窄。河水湍急流过,拍出许多簇浪花。
赤羽蜂个头不小,短锹拍到它们身上时,甚至能听到蜂壳和金属铁锹碰撞发出的“当啷”声。
之胖临走时给每个人带了一瓶酒精,本来是怕他们受伤以后没处消毒才准备的,却不想现在被当作燃料用了。姜泠举着冒烟的榔头,等凌岓把酒精浇进塔中,立刻便将它扔进去。
姜泠轻摇着手中的金铃,凭借每一次摇铃声中细微的差异辨别方向。绕过民居食肆,途径府衙驿站,最后她停在一座宏伟瑰丽的宫殿前。
骨塔已经崩塌了,可骨铃仍然在响。“嗖”一声传来,姜泠微微侧身,抬手握住了一支飞来的羽箭。
姜泠把金铃收好,一只手攥住软鞭,另一只手紧握着师父留下的银柄弯刀,一步一步踏上了前方危机四伏的道路。
“看见没有,打头的来了。”洪钟环视一圈,小声说,“这种头蜂一般就是炮灰,来确认前面是不是有危险。”
先头蜂振着翅膀围绕四个人飞了一圈,又慢悠悠地飞回了蜂群。
外面的光线突然消失了。房中的四面墙上各有一个烛台,烛台里跳出青色的火焰,不明不暗,令人难受。现在才是地下古城真正的样子——没有天光,整座城池都陷在暗色调中。
“那是什么?”四个人背靠背,就属卫斯诚站得最板正。
骨塔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卫斯诚左打一把,右挥一下,将空中的蜂群悉数拍落后,又不停往塔身上盖衣服,生怕有漏网之鱼跑出来。
蜂群在骨塔中钻进钻出多年,许久没见过生人,遗骨上残留的血肉早就被啃噬得一干二净了。现下它们不要命似的袭击四个大活人,就是为了饮其血,啖其肉。
一只、两只……攻击的蜂群怎么都打不完,拍下去一片,就又会从骨塔中飞出另一群。情急之下,卫斯诚顺手捞起地上的一块破布,点上火就举着它往蜂群里挥。
眼瞧着一支箭直奔洪钟后心而去,凌岓眼疾手快将他推进门里,由自己替他挡下了这一箭。箭头锋利,直直将中箭者的手臂刮去了一层肉,伤口深可见骨。
浅草不仅能淹没马蹄印,还可以掩盖其中让人下陷的沼泥。负责探路的银白小蛇吐着信子游走在前面,很快就带女孩穿过了这片草地。
要想接近宫殿,首先得穿过一片能隐没马蹄印的浅草地;然后要渡过一条没有任何桥索的河;最后还要爬上宫门前天梯一样又陡又长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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