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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庄华闻言，对着父亲棺椁，良久方才应话，道，“叔伯今日亡故，乃是同你说了同样话语。他们与祠堂迫我，你则于灵堂迫我。”
他带走了她几乎超过半数的人手，自是不放心，遂留了眼线于她身侧，以随时知晓她的境况。
李慕展开阅过，投入铜壶焚毁。
“这是在寻你漏洞呢。”
阴萧若拢在广袖中的手扣着腕间莲花镯，一时没有回话。
却未料，即将到来的杀机，竟是对着他自己。
苏贵妃因要在申时前往承天门城楼接受贺岁，遂早早便在殿中上妆更衣。
安西侯发丧日是腊月二十三,除他外，阴氏一族尚有其他六位族老亦同日发丧。
阴庄华奉父命跪在阴氏列祖列宗牌位前，举止对神明，随父要将誓言立下。
阴素庭思量再三，只命长女当场立誓——
士族门阀泱泱数百年,以女子为一族首领者，阴庄华是头一个。
也就是说，这六人同安西侯薨逝于同一日。
“……”
“搜宫？”阴萧若惊愕道，“无凭无据，她敢！”
阴萧若咬了咬唇口，将话一一吐出。
殿中静了片刻，苏贵妃蹙眉摇头，“你这胆子实在大了些！”
“良娣慢慢说，在我们娘娘跟前无需这般的。”安姑姑将她扶上座椅，好言安慰。
同他所料不差，阴庄华族中生变，杀族老夺权利，虽镇住了一时。然这些旁支尚有子嗣留于敦煌，骤然闻得家中尊长离世，只纠集于一处，数千人马朝奔京畿而来，欲向阴庄华讨要说法。
思及前事，阴萧若只觉若非长姐与她争吵，让她赌气不归，何至于连父亲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他勉励静下心来，确定自己所行所举无有错漏。
话语极低，却足矣让近身的胞妹听清，“今日阴氏七人亡故，实属过多，便不要再多一人了。”
“阿爹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您有女如此，杀伐果决。世间儿郎亦未必及她！”阴庄华低声细语，“叔伯们于祠堂争斗，华儿忍痛平息内讧罢了。”
话语未竟，他仰面倒下去。
“那你成了吗？”苏贵妃横了她一眼，险被气笑，“本宫便说，如何就寻了你，日日端于她面前！”
然，到底还是沉住了气。
“这回来六七日了，日日去蓬莱殿抄佛经，怎的将胆子都抄小了？”
苏贵妃抬手谴退侍者，把玩着手中一套十六支的镶宝鹿鹤同春步摇，抬眸望向铜镜中神色略显憔悴的人，轻笑了一声。
而阴氏原本明面上人手，早在阴素庭向天子表忠心时，上缴记录在案。
她之身侧，甚至多处李禹的暗卫，但凡阴庄华接近或强拉，阴萧若便将其唤出。
阴萧若怔怔惊在一处，直待对方松开手，方抿嘴再不敢言语。
“起来说话！”苏贵妃递了个眼神给安姑姑。
“大侄女惯是爽快人，立了誓，便可接令。”
近几代的阴氏一族中,并无多少出色儿郎,然阴素庭临终之际,旁支族老却仍旧坚持进言，要他将权柄下放，择好儿郎上位。
“华儿，快些，咳咳咳——”
【为守族人领此权，终身不嫁。若违此誓，所嫁之人不得善终，无子奉老。】
此间他尚在被监控中，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让陛下生了疑心，打破此间平衡，阿昙身在大内，自是首当其冲。
“你我同胞血脉，如何宁信旁支，却不肯信阿姐。来日岁月，便剩的你我姐妹扶持，阿姐自护你周全。”
“她有何不敢，且不说她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便是眼下怀了那胎，随意寻个借口便可！陛下爱重，百般护佑，你拿什么和她顶撞。”
大郢皇后之位，与她无缘。
当年，她虽接连晋封，短短数年便从六品美人升了正二品贵妃，然却始终未能再进一步。
来回思绪中，他扣桌案半晌，考虑是否派人往敦煌走一趟，通知那处僧武卒，全力襄助逮捕汤思瀚。
若她长姐独掌阴氏一族，他日嫁做他姓……
金帽蓝羽的少女，跪在雪地中扶住父亲身形，差人传话入东宫。
好巧不巧，在张掖城同阴氏族人相遇之际，正好得了亲信传来的消息。为阻他们入京发难与她，张掖城中起了战火。
李慕如今从外局观之，自是清醒。这二人皆不会有所大事，便是裴朝清放人入京，或是阴庄华不去增援，皆无妨。
只是当局者迷，总是为对方担惊受怕，而失了方向。
阴萧若来时，唯见此场景，未见父亲最后一眼。
“阴氏百年，华儿会让它荣光永续的。”
而六位叔伯又这般亡故，李禹提醒或许是她长姐夺权所致。阴萧若思绪回到不久前的飞霜殿中，和贵妃闲聊时的话语。
为守族人领此权，终身不嫁。若违此誓，所嫁之人不得善终，无子奉老。
如此，姐妹生分，糕点之事不了了之。
这般想来，竟在守丧当日晚，于灵堂之上，提出了和六位叔伯一样的荒谬要求。
李慕现下唯一担心，便是张掖城离敦煌甚近，如此动静要是惊到汤思瀚，让他趁乱逃脱，便算功亏一篑。
风雪，迎面扑来。
唯剩生父，愕然失语，怔在原处，片刻颤身而起，艰难斥责“孽子……”
陛下自是无话，嘱咐早些归来。
双十而未婚，其实亦算年华流逝。然于一生而言，她尚且年轻。
*
京畿权贵来了七成往上,一来自是为此事的震惊。而来与其说是来给亡人送行送行，不如说是借此看一眼，从此独掌敦煌阴氏一族的女子，到底是何人物。
“太子妃体弱，诞育不出康健的孩子，又何必惹殿下伤心。若事成，妾身赔一个孩子给殿下还不成吗？”
裴朝清此番前往敦煌，因李慕前头为消帝疑心，示弱受困，故而所带五千人手，乃阴庄华私下所练之兵甲。
权与情，她都要。
足下有一刻停顿，病入膏肓的人经此变故，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只转身回望倒在祠堂中的手足，仰天叹道，“好，华儿，你好、好……”
阴庄华余光落在闭锁的大门上，心中只觉锁得甚好。
“妾、妾身……那”阴萧若紧抿着唇口，想起胞姐，尤觉靠不上，只膝行至贵妃身前，“还请娘娘只条明路，妾身再不莽撞，自
转眼便是除夕，昭阳殿中合宫家宴。
然而，纵他已经思虑的百般周全，从阴庄华到裴朝清，到裴朝露，此间皆是安全的。
她抬手抚摸阴萧若面庞，慢慢滑向她脖颈，锁住咽喉。
阴庄华启辰之际，手书送达齐王府。
话语声声，听来是实话，是好言，细辨却皆是鄙视。
“到底怎么了？”苏贵妃笑容愈发温婉慈和，“可是你阿爹去了，还不曾回神？”
“我……”
阴萧若躲在李禹臂膀之下，阴庄华动不了她。
历过杀伐，守过边疆的年轻女子，又是出其不意，袖中箭不过片刻，便结束了六位尊长性命。
如此，阴庄华才这般借口送骨灰为由，匆匆赶往。
“是用了这好东西吧？”苏贵妃抓起她手腕，“你是怎么敢两次行凶在她面前的？早同你说了，那是个较比干心思还灵透精明的人，现下盯上你了吧！”
小年之夜，难得雪霁云开，原定于过了元宵再送父亲骨灰回敦煌的阴庄华，以天气难得放晴为由，请旨早日离京。
“这，可是个铁证啊！”苏贵妃一把扔开她，满眼嫌弃道，“你且等着她寻个由头搜宫吧。”
阴庄华充耳不闻，只上前扶过父亲，一步步走出祠堂大门。
既是如此尊位，自是发髻难梳，衣衫繁复，阴萧若早早便来了飞霜殿侍奉。
阴庄若慰她，却再不得她理会。
“我看还是罢了，一个姑娘家，且安安稳稳嫁人才是。”
祠堂森严，原是非男子不得入。然彼时既是要择女立誓，阴素庭撑着病体,将女儿带入，同来的还有六位族老。
自是动弹不得。
故而，于阴氏族老和阴素庭而言，这亦是最有利的保证。
阴氏宗族的子弟，虽人数众多，然皆不善战。
“无脑的东西，本宫算是白疼你一场！”
是毒誓。
李济安为弥补遗憾，这些年虽让她坐在贵妃位上，然却让她享着皇后的尊荣。从月俸到仪仗、到冠袍、礼服，皆是皇后品级。
她将话在脑海中来回思过，所以她之命运，权和情便只能择其一吗？
“就是，侄女起来吧，此间到底是男儿事！”
待发丧毕，阴庄华得李慕差人送来的糕点，遂再想私下寻阴萧若谈话，却始无有机会。
如若当真应誓,那么她一生无子，终老又将回归母族，如此年少嫁人便无甚意义。
“你可知，太子妃腹中亦是本宫的皇孙！”苏贵妃手中步摇搁在案桌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
出张掖城时，正遇裴朝清。
“娘娘！”阴萧若噗通跪在地上，双手握上她臂膀，“娘娘，您救救阿若，太子妃她，她……”
祠堂大门紧闭，却隔不断外间风啸雪飘。明明是及其安静的堂中，香烛火焰却晃的厉害，光影明明灭灭，投在双十年华的少女身上。
言之如此至少可保阴姓流传,好过阴庄华一介女子，终要外嫁冠以他姓。
“太子妃不过寻你抄两日佛经，如何般这般怏怏的？”
] 阴庄华闻言，对着父亲棺椁，良久方才应话，道，“叔伯今日亡故，乃是同你说了同样话语。他们与祠堂迫我，你则于灵堂迫我。”
他带走了她几乎超过半数的人手，自是不放心，遂留了眼线于她身侧，以随时知晓她的境况。
李慕展开阅过，投入铜壶焚毁。
“这是在寻你漏洞呢。”
阴萧若拢在广袖中的手扣着腕间莲花镯，一时没有回话。
却未料，即将到来的杀机，竟是对着他自己。
苏贵妃因要在申时前往承天门城楼接受贺岁，遂早早便在殿中上妆更衣。
安西侯发丧日是腊月二十三,除他外，阴氏一族尚有其他六位族老亦同日发丧。
阴庄华奉父命跪在阴氏列祖列宗牌位前，举止对神明，随父要将誓言立下。
阴素庭思量再三，只命长女当场立誓——
士族门阀泱泱数百年,以女子为一族首领者，阴庄华是头一个。
也就是说，这六人同安西侯薨逝于同一日。
“……”
“搜宫？”阴萧若惊愕道，“无凭无据，她敢！”
阴萧若咬了咬唇口，将话一一吐出。
殿中静了片刻，苏贵妃蹙眉摇头，“你这胆子实在大了些！”
“良娣慢慢说，在我们娘娘跟前无需这般的。”安姑姑将她扶上座椅，好言安慰。
同他所料不差，阴庄华族中生变，杀族老夺权利，虽镇住了一时。然这些旁支尚有子嗣留于敦煌，骤然闻得家中尊长离世，只纠集于一处，数千人马朝奔京畿而来，欲向阴庄华讨要说法。
思及前事，阴萧若只觉若非长姐与她争吵，让她赌气不归，何至于连父亲最后一眼都见不到。
他勉励静下心来，确定自己所行所举无有错漏。
话语极低，却足矣让近身的胞妹听清，“今日阴氏七人亡故，实属过多，便不要再多一人了。”
“阿爹难道不应该高兴吗，您有女如此，杀伐果决。世间儿郎亦未必及她！”阴庄华低声细语，“叔伯们于祠堂争斗，华儿忍痛平息内讧罢了。”
话语未竟，他仰面倒下去。
“那你成了吗？”苏贵妃横了她一眼，险被气笑，“本宫便说，如何就寻了你，日日端于她面前！”
然，到底还是沉住了气。
“这回来六七日了，日日去蓬莱殿抄佛经，怎的将胆子都抄小了？”
苏贵妃抬手谴退侍者，把玩着手中一套十六支的镶宝鹿鹤同春步摇，抬眸望向铜镜中神色略显憔悴的人，轻笑了一声。
而阴氏原本明面上人手，早在阴素庭向天子表忠心时，上缴记录在案。
她之身侧，甚至多处李禹的暗卫，但凡阴庄华接近或强拉，阴萧若便将其唤出。
阴萧若怔怔惊在一处，直待对方松开手，方抿嘴再不敢言语。
“起来说话！”苏贵妃递了个眼神给安姑姑。
“大侄女惯是爽快人，立了誓，便可接令。”
近几代的阴氏一族中,并无多少出色儿郎,然阴素庭临终之际,旁支族老却仍旧坚持进言，要他将权柄下放，择好儿郎上位。
“华儿，快些，咳咳咳——”
【为守族人领此权，终身不嫁。若违此誓，所嫁之人不得善终，无子奉老。】
此间他尚在被监控中，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让陛下生了疑心，打破此间平衡，阿昙身在大内，自是首当其冲。
“你我同胞血脉，如何宁信旁支，却不肯信阿姐。来日岁月，便剩的你我姐妹扶持，阿姐自护你周全。”
“她有何不敢，且不说她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便是眼下怀了那胎，随意寻个借口便可！陛下爱重，百般护佑，你拿什么和她顶撞。”
大郢皇后之位，与她无缘。
当年，她虽接连晋封，短短数年便从六品美人升了正二品贵妃，然却始终未能再进一步。
来回思绪中，他扣桌案半晌，考虑是否派人往敦煌走一趟，通知那处僧武卒，全力襄助逮捕汤思瀚。
若她长姐独掌阴氏一族，他日嫁做他姓……
金帽蓝羽的少女，跪在雪地中扶住父亲身形，差人传话入东宫。
好巧不巧，在张掖城同阴氏族人相遇之际，正好得了亲信传来的消息。为阻他们入京发难与她，张掖城中起了战火。
李慕如今从外局观之，自是清醒。这二人皆不会有所大事，便是裴朝清放人入京，或是阴庄华不去增援，皆无妨。
只是当局者迷，总是为对方担惊受怕，而失了方向。
阴萧若来时，唯见此场景，未见父亲最后一眼。
“阴氏百年，华儿会让它荣光永续的。”
而六位叔伯又这般亡故，李禹提醒或许是她长姐夺权所致。阴萧若思绪回到不久前的飞霜殿中，和贵妃闲聊时的话语。
为守族人领此权，终身不嫁。若违此誓，所嫁之人不得善终，无子奉老。
如此，姐妹生分，糕点之事不了了之。
这般想来，竟在守丧当日晚，于灵堂之上，提出了和六位叔伯一样的荒谬要求。
李慕现下唯一担心，便是张掖城离敦煌甚近，如此动静要是惊到汤思瀚，让他趁乱逃脱，便算功亏一篑。
风雪，迎面扑来。
唯剩生父，愕然失语，怔在原处，片刻颤身而起，艰难斥责“孽子……”
陛下自是无话，嘱咐早些归来。
双十而未婚，其实亦算年华流逝。然于一生而言，她尚且年轻。
*
京畿权贵来了七成往上,一来自是为此事的震惊。而来与其说是来给亡人送行送行，不如说是借此看一眼，从此独掌敦煌阴氏一族的女子，到底是何人物。
“太子妃体弱，诞育不出康健的孩子，又何必惹殿下伤心。若事成，妾身赔一个孩子给殿下还不成吗？”
裴朝清此番前往敦煌，因李慕前头为消帝疑心，示弱受困，故而所带五千人手，乃阴庄华私下所练之兵甲。
权与情，她都要。
足下有一刻停顿，病入膏肓的人经此变故，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只转身回望倒在祠堂中的手足，仰天叹道，“好，华儿，你好、好……”
阴庄华余光落在闭锁的大门上，心中只觉锁得甚好。
“妾、妾身……那”阴萧若紧抿着唇口，想起胞姐，尤觉靠不上，只膝行至贵妃身前，“还请娘娘只条明路，妾身再不莽撞，自
转眼便是除夕，昭阳殿中合宫家宴。
然而，纵他已经思虑的百般周全，从阴庄华到裴朝清，到裴朝露，此间皆是安全的。
她抬手抚摸阴萧若面庞，慢慢滑向她脖颈，锁住咽喉。
阴庄华启辰之际，手书送达齐王府。
话语声声，听来是实话，是好言，细辨却皆是鄙视。
“到底怎么了？”苏贵妃笑容愈发温婉慈和，“可是你阿爹去了，还不曾回神？”
“我……”
阴萧若躲在李禹臂膀之下，阴庄华动不了她。
历过杀伐，守过边疆的年轻女子，又是出其不意，袖中箭不过片刻，便结束了六位尊长性命。
如此，阴庄华才这般借口送骨灰为由，匆匆赶往。
“是用了这好东西吧？”苏贵妃抓起她手腕，“你是怎么敢两次行凶在她面前的？早同你说了，那是个较比干心思还灵透精明的人，现下盯上你了吧！”
小年之夜，难得雪霁云开，原定于过了元宵再送父亲骨灰回敦煌的阴庄华，以天气难得放晴为由，请旨早日离京。
“这，可是个铁证啊！”苏贵妃一把扔开她，满眼嫌弃道，“你且等着她寻个由头搜宫吧。”
阴庄华充耳不闻，只上前扶过父亲，一步步走出祠堂大门。
既是如此尊位，自是发髻难梳，衣衫繁复，阴萧若早早便来了飞霜殿侍奉。
阴庄若慰她，却再不得她理会。
“我看还是罢了，一个姑娘家，且安安稳稳嫁人才是。”
祠堂森严，原是非男子不得入。然彼时既是要择女立誓，阴素庭撑着病体,将女儿带入，同来的还有六位族老。
自是动弹不得。
故而，于阴氏族老和阴素庭而言，这亦是最有利的保证。
阴氏宗族的子弟，虽人数众多，然皆不善战。
“无脑的东西，本宫算是白疼你一场！”
是毒誓。
李济安为弥补遗憾，这些年虽让她坐在贵妃位上，然却让她享着皇后的尊荣。从月俸到仪仗、到冠袍、礼服，皆是皇后品级。
她将话在脑海中来回思过，所以她之命运，权和情便只能择其一吗？
“就是，侄女起来吧，此间到底是男儿事！”
待发丧毕，阴庄华得李慕差人送来的糕点，遂再想私下寻阴萧若谈话，却始无有机会。
如若当真应誓,那么她一生无子，终老又将回归母族，如此年少嫁人便无甚意义。
“你可知，太子妃腹中亦是本宫的皇孙！”苏贵妃手中步摇搁在案桌上，发出一记沉闷的声响。
出张掖城时，正遇裴朝清。
“娘娘！”阴萧若噗通跪在地上，双手握上她臂膀，“娘娘，您救救阿若，太子妃她，她……”
祠堂大门紧闭，却隔不断外间风啸雪飘。明明是及其安静的堂中，香烛火焰却晃的厉害，光影明明灭灭，投在双十年华的少女身上。
言之如此至少可保阴姓流传,好过阴庄华一介女子，终要外嫁冠以他姓。
“太子妃不过寻你抄两日佛经，如何般这般怏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