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终末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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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是秋后算账，也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情了。

    祂深深地看了一眼窗外，尽管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不足以参与祂们的战争，但祂知道自己依然有要做的事情。

    “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祂们脸上愤怒的表情了。”

    “明明我现在还没有找回记录官的非凡特性，居然已经有这么多事情需要记述了。”

    看着友人熟悉又陌生的侧脸，注视命运的神灵一时无言。作为一个已经许久不做人类的完全神话生物，乌洛琉斯并不觉得对那些人类发起战争是错误，但也不觉得正确，只是无感，漠视这一切的发生。然而此刻祂的心中残生了拒绝的想法，这并不是因为乌洛琉斯忽然同情人类了，而是因为祂觉得“梅迪奇”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灵界生物只传递信息，看不到画面，因此伯特利并不知道在梅迪奇沉默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但祂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情：毁灭天灾准备付诸实践，而梅迪奇说这只是个逗乌洛琉斯的玩笑。

    “但是……”

    克莱恩损失了自我，上帝失去了牧场，获利者只有毁灭天灾——和诡秘之主。

    梅迪奇哟呵了一声：“难得听你说这么多话。”

    那是玩笑吗？

    尽管不知道毁灭和杀戮是什么，也重复着这样的行为，欣赏生命被毁掉的时刻的绝望和恐惧，通过这种方式感到愉快，填补自己尚不完整的内心。

    祂现在虽然只剩下序列二，但毕竟曾经当过“门”，即便从这个位格掉落下来，克莱恩也没有完全夺走祂身上对源堡的部分权限，以及对灵界、以及所有灵界生物的控制权力。

    从灵界生物的汇报和本能的对“灵界主宰”的祈祷中猛然听到梅迪奇的话语之后，伯特利在这一瞬间陡然感到有一股寒气顺着脊椎窜了上来，让祂的头皮都几乎炸开——伯特利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反应，即便是听到克莱恩说“诡秘在我的体内复活了”的时候祂也没有失态，但梅迪奇的那番话、以及二者现在的力量差距让伯特利几乎是瞬间就感受到了当初“太阳坠落”时的巨大本能恐惧。

    不，祂是认真的，毁灭天灾是认真的！

    不支持也不否认的态度，已经是祂们合作时极少出现的“不认可”状态了。

    就在乌洛琉斯做好了安静地目送毁灭天灾降临在大地上的心理准备的时候，梅迪奇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对梅迪奇和乌洛琉斯，伯特利完全没有任何话想说，因此这一次的窃听完全是个意外。祂们之间也曾有过些许交情，但那早就随着第三纪和第四纪的落幕结束了，更何况当初杀死梅迪奇的时候祂还出了力。

    因此，祂无意间听到了那两个熟悉的家伙的对话。

    伯特利低声自语，表情严肃，许久没有说话。

    从那个时候到现在，已经过去多少岁月了？

    “……祂没这么做，似乎是梅迪奇阻止了祂。”

    “大蛇，你也看到了吧？”

    “偶尔说点符合现在身份的话罢了，不过只是玩笑，看你一直不太高兴就逗你一下罢了。”

    “毁灭天灾有一个严密的计划，有一个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周全想法，也确实打算付出行动了……”

    “但是现在的人类一没有挑衅我，而没有咒骂主，三没有告诉他们信仰的上帝的诡秘让祂们来征讨我，更何况克莱恩那小子不是还很在意地球？我怎么可能会把力量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他们根本不重要啦。”

    而更让伯特利心惊并不仅仅如此，说话的是毁灭天灾，但是动手的是梅迪奇，祂消灭地球上的人类估计不会需要很久，甚至可以是真正意义上的“践踏”下去……而如果地球上一次性死亡这么多的人，再加上动手的人的身份，对谁会造成更大的伤害不言而喻。

    乌洛琉斯沉默着，斟酌着言辞的时候，梅迪奇突然又把手一挥，打断了祂的思绪，并自言自语道：

    片刻的安静之后，命运之蛇开口道：

    乌洛琉斯的劝告没能阻止梅迪奇，甚至还起到了反效果，梅迪奇的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情：

着，思考着，并保持着缄默。

    他……乌洛琉斯的心中微微一动，祂低声说：

    然而对乌洛琉斯来说，这个样子的梅迪奇居然是有些熟悉的……“红天使”是因为和无数人类、非人类心灵相通才逐渐拥有了人一样的思考方式和内心，所以在这之前，作为从未跟人类交心，只有造物主给予了些许教化的神话生物，理所当然地如同祂诞生的蛮荒之地终日沸腾的岩浆和山火一样暴烈、疯狂。

    重复了几次之后，梅迪奇大概是感到无聊，随手将匕首拍回了皮革的鞘里。祂侧对着乌洛琉斯，并不在意后者审视思考的眼神，嘀咕道：

    “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梅迪奇从腰间拔出一柄匕首，在手中抛起又接住，重复着这个行为思考起来。

    “我确实被你骗到了。”

    “开玩笑的，我对折磨弱小的生命从来都没有兴趣！即便我要践踏他们，前提也是我正视他们。”

    “……那就好。”

    “我看到这个行为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因为外面的世界上，已经几乎没有人不是上帝的信徒了。”

    “……玩笑吗？”

    伯特利·亚伯拉罕站在自己书房的落地窗前，身侧宛如水母的透明灵界生物渐渐消失在了现实世界中。

    “我不会这么做的。”梅迪奇打了个哈欠，直接找块石头躺下，闭上眼睛，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发生了，说不定诡秘之主反而不会去找毁灭天灾的麻烦，而是在归来后趁火打劫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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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洛琉斯的眼睛微微眯起：记忆中自己的朋友没有过这样的习惯，那这个行为和习惯是属于谁的？

    梅迪奇用弯曲的食指擦了擦自己的鼻子，祂看着乌洛琉斯，也看着祂眼中自己的倒影，不以为然地转身朝乌洛琉斯走去：

    直到现在，伯特利才缓缓把握紧的拳头松开，掌心有些许潮湿。

    “大蛇，你当真了？”

    祂当时是真的想要蹂躏整个世界，让一切都陷入战火，在上帝和诡秘的怒火中大笑着从容离去——因为有祂们俩在场的时候，祂们都会把彼此视为第一目标，也不可能合作对付他神。

    伯特利成神之后，没有去把乌洛琉斯和梅迪奇再次灭口，而伯特利在诡秘之主争夺战中落败，祂们也没有来落井下石，这就是古老者的默契。作为聪明人，现在非必要完全不来往就是对彼此都好的做法，即便祂们某种意义上都属于克莱恩的右方，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互动和合作。

    “可是有道理归有道理，现在的我最希望的就是来一场畅快的战争来活动一下筋骨，也给这个可怜的小行星打上毁灭天灾的烙印。如果你告诉我那些人类是诡秘和上帝都想要争夺的信徒，那不就更有被我毁灭的价值了吗？”

    梅迪奇兀地转过头看向乌洛琉斯，眼中燃烧着残忍的期待：

    “梅迪奇也是，造物主也是，克莱恩也是……你们这帮家伙，真是可恶啊。”

    在那一刻，祂是真的想这么做的！！

    祂的每一个非凡能力、在听到这句话后的每一个本能的反应以及作为“占星人”残存的感知所看到的模糊的碎片，都证明了一件事情——毁灭天灾有这个能力，并且打算将自己的话语付诸实践。

    “这根本不是玩笑。”

    “罢了罢了，不用告诉我，我的战场只有我自己才能定义。如果你给了我回答，我之后在行动的时候难免受到影响，那这不就算是我被命运之河压了一头嘛。既然这样你还是直接跟上我就行了，反正最后一定是我获得胜利。大蛇，我们走吧？”

    “大蛇？”

    “只需要看场上的其他家伙打个你死我活就好，如果克莱恩有危险，我也会找机会帮帮他的。”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梅迪奇突然发现乌洛琉斯并没有跟上来，祂有些疑惑地回过头：

    “在命运的眼中，这场属于我的应许之战是如何呈现的？”

    如果祂坚持这么做了，那自己就会考虑不给予祝福。

    而目睹这样的场景之后，祂也很有可能陷入疯狂对毁灭天灾动手，以至于被上帝找到袭击的机会。

    “祂已经回归，不会愿意再看到自己的信众遭到屠杀和折磨。更何况诡秘之主似乎想要争夺地球的控制权，你的行为会为你带来难以想象的负面情况。即便你现在已经可以算是旧日，也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

    过了对祂来说已经足够长的一段寂静之后，伯特利叹了口气，再次看向灵界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深邃。

    如果是人类的话，恐怕会感觉到朋友突然之间被神性侵蚀至此、性情大变而恐惧不安吧。

    乌洛琉斯也不再多说，也没有多问，只是静静地站在了祂的身边，迎来了彼此心照不宣的安宁时刻。

    祂翻了翻本子，随后重新来到

    伯特利转身回到书桌前坐下，祂习惯性地抬起手，想要召唤自己记录，随后又慢慢地将手放了下去，来到亚伯拉罕家族的晚辈们为祂精心挑选、填充的书架上，从《第五纪历》和种种国内外文学作品，以及晚辈们悄悄塞进书架里想要得到先祖点评的扮演守则、旅行见闻笔记中，郑重地选出了一个厚重，精致，崭新的本子。

    克莱恩的精神平衡说不定会再一次被当场打破！

    祂说着就直接朝着灵界之外走去，脚步飞快，直接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了乌洛琉斯的面前，全然不设防。

    “还站着干啥？我们现在已经在观众席了。”

    “这连阴谋都算不上，大蛇，你居然被我骗到了。”

    祂像是突然完成了一场很成功的恶作剧，笑得非常开心，以至于乌洛琉斯觉得祂可能要擦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