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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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别看熙哥脾气不好，他可关心身边的人了，”江江捏着杯子摆弄，压低了些声音，“我跟程姐的生理期他都记得，还会叮嘱我们喝热水。”

    余枫言跟江江从另一边下车跟了过来，各自和女人打过招呼，对方点了点头。

    直到车辆缓缓的停下来一个轻微的晃动，对方才像是突然清醒了过来，眼睛里开始有了焦距，视线落在车窗外餐厅亮起的招牌上。

    吃饭的地方离他们的住处不算远，半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人都挺安分的，除了不舒服偶尔动一下，几乎都是乖乖的。

    或许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叶凉熙抬眸，从车窗的倒影里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从模糊的影子里看清他的五官，眼神直直的发起了呆。

    程橙坐在凳子上揉着眉心，听到动静抬头，看到他们示意了下身边，说自己给司机打过电话了，现在在楼下等着，让他们把人扶下去。

    程橙先去柜台结账了，他们带着人先回车上，到门口的时候对方挣动了下，差点从余枫言身上滑下去，他将人又揽回来。

    不敢耽搁赶回餐厅，问了服务员找到楼上，包厢门没有关，迈进去的时候发现空荡荡的，人好像都已经被送走了。

    想了想，他们打算出去走一走在外面消化一下，餐厅的空调开得也比较大，吹久了有些凉。

    她知道对方是在赌气，跟公司，也是跟自己，他不开心，憋在心里难受，只能用这种伤己的方式撒火。

    s市的空气比较潮湿，到了晚上外面也闷热，身上的凉意瞬间就散了，不过今天有些风吹过来，没有那么难忍。

    醉酒的人身体绵软无力，他几乎承担了对方全部的重量，但人瘦的很，骨架也不大，感觉不出几斤重。

    “现在能有峰哥你陪一陪他挺好的，我都担心他自己住，一个人会不会想太多抑郁。”江江撇撇嘴角，戳了戳刚夹过来的醋鱼。

    “之前就想来这家吃饭，没想到这次沾了公司的光。”江江在位置上坐定，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菜单，朝他挑眉，“公司报销，尽管点。”

    坐上车，在座位上把人安置好，探身系上安全带防止他乱动，才一低头跟着钻进车里坐到另一侧。

    追星的粉丝现在谁管你的作品怎么样，长得好看就有人买单，多写点情歌讨她们喜欢才会有市场。

    等到了楼下车停稳，他扶着人下了车，江江拿了他们随身带的东西跟在后面。

    江江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他们俩又是头一回单独相处，也就很有兴趣的分享了许多叶凉熙的事。

    他最初还兴冲冲的写了很多曲子出来，但大多数都被打回来，说是太过高深晦涩难懂，要那种能瞬间洗脑的才能给大家留下印象。

    上了楼她先一步打开门进去帮忙按亮客厅的灯，帮着他把人先暂时安置在沙发上，东西都放好。

    余枫言反映了几秒，才明白她所说的是月事，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了声，此处民风开放，姑娘家穿衣说话也素来不顾忌，他现今也是不适应。

    那时候叶凉熙读大二，签了公司以后一边工作一边读书，他的嗓音好听，人又长得漂亮，一出道就有了不少粉丝。

    余枫言笑笑没说话，他觉得不会，对方长的乖巧漂亮，身形又单薄，好像给人一种需要被保护的脆弱感，其实内里很刚强，并不软弱，很多情绪都能自己消化。

    街上车水马龙，夜晚的生活好像才刚刚开始，余枫言看着连绵的路灯，一直延伸到很遥远的地方，可是他即便走到尽头，也无法回到他的人生里去。

    余枫言将人的一只胳膊架在肩上，揽着他的腰扶起来，摸起来好像比看起来更纤细，他收了收手，把软绵绵的人扶稳，免得他栽到地上去。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钻进耳朵里，他下意识的回头，旁边的人额头轻靠在了车玻璃上，后脑勺都透着不高兴。

    有服务员迎上来带他们去定好的位置，程橙挥挥手带着人去楼上的包厢，他们得提前去等着客人，不能失礼。

    等服务员记下他们的菜品退开，江江喝了口水，兴奋的心情降了些，叹口气，“熙哥平时最讨厌应酬了，这次还要因为一份不喜欢的工作来跟人吃饭，他心里肯定很不高兴。”

    余枫言的手指摩擦在杯壁上，应和的点了点头，他从前也素来不喜这等事，所幸余家富贵，家大业大，通常是别人上赶着来，他身体不好，又有父兄操持，是不管这等杂事的，最多也不过是与人在茶楼坐一坐。

    车窗外已经是夜色，霓虹的灯光亮起，叶凉熙的脸映在玻璃上，被灯影环绕，模糊又梦幻。m.aihaowenxue.com

    程橙很快出来了，站在车窗边交代他们送人回家，自己开了车过来，等下叫代驾回去，“余峰，今天辛苦你照顾他了，他胃不好，刚才没吃什么东西，记得热杯牛奶让他喝。”

    早就等在外面的程橙看见他的车走过来，外面看不清里面，她的视线有些飘，抬手在车窗上敲了敲。

    江江从前座递了随身帮人带着的保温杯过来，他接过来，打开送到人嘴边，对方并不清醒，嘴唇碰到温水下意识的吞咽了两口，没来得及咽的从嘴角滑落到脖子上。

    他是这里唯一的男性，扶人这种事肯定是他来做，伸手把住人的肩膀，对方立刻软绵绵的歪倒过来，露出来的脸红通通的，唇色都比平时艳了些。

    余枫言收回视线，看向自己这侧的窗外，景物在快速的后退，仿佛流逝的时光，留不住，抓不到。

    叶凉熙总算是动了动身体，伸手拉开车门，对方后退了一步让开身，给他下车的位置。

    大概只是换了个视线的落点想心事而已，余枫言心里这般想，干脆也没有转头，免得惊扰了他。

    到现在为止已经出道三年，人气也一直在增长，虽然还算不上一线，但也有二三线艺人的水准。

    投资方摆了姿态让他敬酒，自己都已经好声好气替他挡过去了，谁知道这个人一声不吭拿起就喝，几杯白的下肚，滴酒不沾的人哪里还能清醒。

    江江看他一直沉默的不说话叫了他一声，他回神，笑着摇了摇头，只说夜晚的景色很美。

    夹了龙井虾仁的余枫言顿了顿，停了两秒才放进嘴里，这几天总能听见叶凉熙自夸好看，他以为是对自己的容颜自信，可现下想来，却是自嘲更多。

    一顿饭他们吃的挺久，很多时间都用在说话上，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两个人的手机都还安安静静的，那边应该还没结束。

    招了服务员过来收拾桌子，他们起身，程橙之前已经跟餐厅提过随着包厢一起挂账，他们不用管。

    只是他自己常常不满意，他签约的本意是想唱歌，但公司最初的包装全用在他的外貌上，音乐反倒成了陪衬。

    余枫言接过前面及时递的纸巾帮人擦拭干净，顺便又帮他正了正坐姿，脑袋好好的靠在椅座正中。

    先前再怎么装的若无其事，坐上车他的情绪就开始低下去，越靠近要妥协的目的地越是沉默。

    所幸叶凉熙喝醉了倒是很乖，不反抗也不撒泼，双目紧闭的靠着他，应该是不舒服，眉头皱在一起。

    坐稳了身体转头，见人的帽子盖了半张脸，上了车不用顾及，顺手给取下来，怕他会不舒服。

    看清他的脸，余枫言顿了顿，转头看了一眼前座的江江，对方正张望着车窗外等程橙过来没有注意。

    这家餐厅的生意不错，客人很多，用餐的时间段里如果不提前预定，来了可能就没有位置，他们从座位间走过，几乎是座无虚席。

    余枫言点点头应下，对方刚才也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显然是头疼，没再多说，摆手让司机带他们先走。

    这是一家杭帮菜，里面装修很精致，带着些偏古意的雅致，余枫言转头打量了几眼，心中觉得有几分亲切。

    “程姐，熙哥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今天怎么……”江江见他醉成这样，有些担心的询问。

    他伸出手借着扶人的的动作，手指蹭过对方的眼角，抹去并不显眼的湿意，帮他保留尊严，掩盖一定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软弱。

    他之前跟自己分享那些歌曲，似是真的开心，尽管那些歌他不那么喜欢，但音乐本身却是他热爱的事。

    叶凉熙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余枫言靠过去的时候闻到酒味，想来应该是喝醉了。

    江江把挂在椅角的帽子给人带上，帽檐压低了些遮住他的脸，到底是公众人物，免得出去时被外面的人看到。

    “我大学实习的时候开始跟着他，毕业之后直接来了公司，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江江夹了口菜放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我能看出来他越来越不开心。”

    沿着周围逛了一圈，正犹豫着要不要折返，余枫言的电话就响了起来，程橙的声音透着些疲累，报了个包厢号让他们过去帮忙。

    看看那些流量艺人，真正有实力的有几个，照样代言接到手软，粉丝数疯狂往上涨，就是因为他们会营业。

    余枫言闻言笑了笑，或许是以前生活富裕，衣食讲究，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口腹之欲，在菜单上随意选了两个便递还回去。

    程橙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她别多管，赶快送人回家才是正事。

    程橙等他站稳，特意看了看他的侧脸，没有看出什么痕迹才放心，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权当是安慰。

    时间已经不早了，司机还等在下面，余枫言让她先回去，对方犹豫了下，到底是想着自己逗留男艺人家不方便，交代了他一些事，不怎么

    比如对方大学读的是艺术学校音乐系，公司里的星探去挑人的时候看上他，觉得他外形条件很优秀，故而找人签约。

    “你们俩不用跟着应酬了，给你们定了其他的位置去吃饭，完了等着就可以。”程橙转身带他们进去，在大堂里示意了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