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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宅是三进府邸,从正门进还需穿过几道门才到内院。www.menghua.me

    “你呀!冬食单拟的怎么样了?”

    菌子单吃一般,但和别的食材搭配总能吊起鲜味。

    “一生病连梅花都吃不上了。”虞兰苦笑。

    “是蓁蓁来了吗?”里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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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蓁蓁挨在母亲的身边撒娇,“娘,我手是有点冷~”

    叶蓁蓁看娘亲想吃梅花又不能吃的样子,想起一道菜,言道:“我有办法让娘在晚膳吃到梅花,但又不伤身体。娘亲,晚膳我来做,您和红姨瞧好了!”

    “梅花性寒,夫人得忌口啊。”红姨娘劝道。

    “哇!好香啊!”柳依依皱着小鼻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叶蓁蓁。

    她去厨房看了下备菜,有炖的鸡汤,有蒸鱼,有菜,嗯,可以直接用。又灵光一现,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不免想到了自己的母亲,若母亲不是女子,以她的才学必能考取功名,居于庙堂。或者跟爹一样游历四方,自由肆意地活着,而不是像如今这般耽于后宅。

    先吊个清汤!

    “今儿拟好了,我不就回来了嘛~主菜是山煮羊,碗蒸羊,配的酒是松风引,香雪酒,还有红琥珀。www.nianxiang.me食单已经写好挂出去了。”

    红姨娘是虞兰的陪嫁丫环,多年伺候在身边,后面抬了姨娘。但虞兰生病她不放心假手于人,仍旧自己亲自照料。

    叶蓁蓁先把一些鸡汤盛出来放另一个锅里,继续在火上煮,柳依依接过了小姐“看火吊清汤”的嘱托。

    “红姨,娘亲这几日身子好些了吗?”她压低嗓音问,怕吵着母亲。

    “那叶伯怎么说你跑越王台去了?”

    “好……好,女儿大了,这些事都不用我操心了。”

    喝完鸡汤该干正事儿了。

    “是呀,夫人,你好生养着,病总能好的。”红姨娘也在一旁劝着。

    走进屋内,炭火烧的正旺,红姨娘在大厅红木圈椅坐着,手里绣着不知什么东西。瞧见叶蓁蓁来了连忙起身递上手炉,并轻声道:“夫人睡下有一阵了,估摸着一会儿该醒了。”

    “好,看看你的主意。”

    老母鸡汤是午膳后慢慢炖的,现在已经炖到骨头都酥烂了,没有揭开锅香气已经通过边缝溜出来了。

    寒风打断了叶蓁蓁的思绪,先别不乐意了!把暮食做了吧!她又回到了兰雪院。

    “我又何尝不想身子立马好起来,只是不中用啊!我已向你京城外祖母那去了信,若我有个万一,得靠她庇佑你了。”

    “才不是呢……我有很多事情都还不懂,要娘手把手教呢!所以娘的病要赶快好起来,月下楼可不能没有您。”

    如果生个女孩,自己经历的难处和愤懑她是否又会经历一遍?她长大之后是不是也会想,我的存在只是为了别人而存在?那我自己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似乎在成为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要付出,才能称得上一个“好”字。

    她带着柳依依匆匆穿过游廊直奔厢房,还未至垂花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心情愈发沉重。

    折梅时她抬头望了望天,四四方方的,很小。和在外面看到的天不一样。天该是开阔无垠的,不该是这样只一小块。

    清汤用的原料就是炖出来的肉汤,柳依依先拿勺把鸡汤上面浮着的油撇掉。随后,往锅里面放生鸡茸,把盖子盖上。等到鸡汤再次煮沸,转小火。约莫几刻钟后,鸡茸吸汤里的杂物就吸差不多了,捞出来换成新的。一遍又一

    正说着,丫鬟来问晚膳,解了颇为严肃的气氛。

    可笑的是,虞兰已经比很多深宅妇人要自在的多,旁人皆道叶知书是个开明的主公。

    她刚从外面进来,怕过了寒气给母亲,想等身子暖和一点再进内间。

    还是当姑娘的日子好,叶家殷实,吃穿用度都是好的。父亲为她请来了教书先生读书认字,他虽然对母亲有时不够体贴,对他这个女儿倒是极好。她还记得父亲让她拜师时的话:“我的女儿,虽不指望你考取功名,但识字明理是必须,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好!”柳依依迅速给自己来了一碗,“呼~哈~嘶~哈~好暖啊!冬天就是要来上一碗热鸡汤,小姐我给你也盛一碗。”

    母亲为了叶家有后,又将身边的陪嫁丫鬟抬了姨娘,盼望她能诞下一儿半女延续香火。而后不顾高龄生子,可又一次小产。

    “唉……还是老样子,加上天愈发冷了,夫人身子发寒,说是连骨头都有些疼了。”红姨娘满脸忧色,声音低沉。

    叶蓁蓁叹了口气,用手摸了摸腊梅的枝干,那枝干厚实苍劲,一股坚韧之态。

    “娘~是我。”叶蓁蓁掀了帘子进去,压下心中酸楚,换上一副笑颜。

    “我没回来是在拟冬食单,月下楼离这儿太远了,可没有到处野呢!”

    东角门是离主母的院子最近的外门,只有一条巷子的距离。巷子前面是前院书房,后面是一个小花园,里面装着她父亲喜欢的各样奇形怪状的太湖石,穿过石园就到了母亲住的兰雪院。

    “娘!你不要总说些不吉利的话!哪有人自己咒自己的。”

    即便如此,外人只知道母亲是叶夫人,产业是叶家的。

    父亲为着几句口角便要纳妾,曾经院内的顾姨娘就是这么来的。那时候叶蓁蓁还小,只是听嬷嬷说起,顾姨娘害的弟弟夭折,父亲大怒,将她拖出去发卖了。

    “你先喝一碗,去盛吧!还没有加盐,你自己加。”叶蓁蓁看着她好笑。

    “这几日你跑哪里野去了?人影都见不到一个,穿的这样少,小心冻坏了身子。”虞兰原是明艳的长相,五官大气舒展。可此时面容苍白无血色,声音也没什么气力。

    “哎呀~就一回嘛!”

    虞兰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道:“你已经大了,生老病死要学着接受。不论在何种境遇下,人都不能太软弱。做好最坏的打算,拿出应对的法子,之后情况不管如何变化都不会比这更糟。”

    清汤和寻常的汤可不同,汤色透明清亮,但该有的味道一点不少,更加浓郁精华。

    天愈寒,腊梅花开的愈是热烈。叶蓁蓁站在梅树下深吸一口气,折下一枝梅。

    叶蓁蓁嫌太麻烦,让马车直接停在了内院外东角门。

    爹娘一直都把她当半个男孩养,闺中女子要学的女工,厨艺等等她学,男子要学的经世文章,君子六艺也学了不少。琴棋书画,德容颜工,皆有涉略。

    学了那么多,最后跑去给别人家当个后宅夫人,操持家事,相夫教子。就好像努力了那么久只是为了嫁个好人家生个孩子,想想真是可笑。

    她不免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真想把现在的日子过成永恒。

    主仆二人靠在灶台旁美美地喝着鸡汤,厨娘在鸡汤里还放了香蕈,喝起来格外鲜美。

    父亲常年不归家,叶家产业和宅子都托付给母亲打理。要不是为着家事操劳,养不好病接连亏空了身子,娘何至于虚弱成这样?

    叶蓁蓁母亲闺名虞兰,带“兰”字,又取意于李白的“独立天地间,月下洒兰雪。”一句,故名兰雪院。

    她的院子有株老梅,正是开花的季节。梅花枝条根须盘桓在墙角,沿着白墙蔓延冲破了屋檐。青黛的瓦,粉白的墙,顺着虬枝开出的黄色腊梅花,暗香浮动,好看又好闻。

    此话倒是有理,只不过太冰冷了些。叶蓁蓁心情复杂的点点头,虞兰是个慈母,体现在她对女儿的心。但在大多数相处的点滴中,她很严厉,尤其是对自己的独女。

    “看吧,穿那么少,拿着手炉好好暖暖。”

    虞兰答道:“天寒梅花料峭,不食花,何以风雅?我既不能出去赏梅,不如用梅花制成各式菜肴,便当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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