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惹惹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归云文学网)，接着再看更方便。
[ 【作者汪惹惹提示：如果章节内容错乱的话，关掉阅读模式,关闭广告拦截即可正常】
] 昨晚又是一夜的雨，气温骤降，汪霁半夜醒来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毛毯，重新捂暖和了才又睡去。
听见铃声，他心里大致知道是谁，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他本科时的室友。
符苏注意到了，挺期待地问他：“这次是什么？”
汪霁把这归结于人类作为群居动物藏在基因里的本能，在山上从早到晚见不到几个人，身边有个合拍的同龄人，会下意识地想要贴近，想要从对方身上寻求一种自己还有同伴，并没有和社会完全脱节的安全感。
决定辞职后，关系不错的同事也好，他手下带着的几个组员也好，就连Anda都一直劝他，让他不要冲动再好好想想，有些事一旦迈出去就很难再回头，但汪霁当时很清楚很认真地决定了要走，办完手续后他久违地一身轻松。
回来这么久，他的手机屏幕使用时间直线下降，看电影有投影仪，看时间有手表，如果不是早晚的闹铃和偶尔的广告推销的电话，有时候一整天都想不起来看几眼。
嗅着花香，汪霁迈进门，先看见挂在檐下晾着的狗窝，屋檐下原本放狗窝的地方堆着一床柔软的被子。
“香椿炒鸡蛋，”汪霁伸出指尖点点盒子，说完走近，“要帮忙吗？”
“烤了面包。”符苏在厨房，听见声音回过头。
人缺少欲望就会缺少追求，汪霁是一个没有太多欲望的人，三十多岁就说心如止水好像有些夸张，但他真的就是这样。他前三十年的人生时刻只想着要为他爷爷争口气，到了现在，他只想种种地养养花，平淡地看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小楼外，整座山上的树木花草都被风吹得摇晃。
汪霁走近把手里的盒子放到岛台上。
他在煎牛排，锅转小火，往里放蒜和迷迭香，味道出来后离火加黄油。
“谢了。”汪霁说。
“烤得这么漂亮？”他出声赞叹。
从惊蛰前到春分后，他回家这么久，说是种地，地里的菜才刚刚出苗，主线进度约等于零，倒是和同样在山里躲清净的符苏建立了友好情谊，上次去符苏家参观后，这段时间两个人常互相串门聊天打游戏。
“行，你牛，”室友说，“你视金钱如粪土，跟隐士高人一样返璞归真，我每天做梦脑子里都还想着赚大钱买豪车买名表呢，前几天还去瞅了套房子激励自己。”
电话接起，室友开门见山：“兄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几年条件好起来，很多乡下人吃得比城里人还要精细讲究，人少地多，地里的蔬菜瓜果也好，山上的野菜野果也好，按着时节都只吃最鲜嫩的那一茬，长老了的就拿去喂鸡喂鸭，自己家都不乐意吃了。
前几次吃饭两个人还会互相客套一番，现在已经很自然。
“还是不想干啊？”电话那边挺惊讶，“我的好兄弟，干啥不愿意？钱给的真不算少，你本来就是搞技术的，那种小程序开发根本难不倒你，你闭着眼睛做做都行。”
“为什么要抹橄榄油？”汪霁切下一片面包说，“我要草莓酱。”
焯过水的嫩香椿切成小段，拌进蛋液里下锅炒，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只撒一点盐就很香，汪霁掐着点炒了这道菜，炒熟装进保温盒，关上院门往符苏家走。
每年春分，田野间的香椿树上就会长出嫩芽，咬春吃春，到了下午，没提筐也没提篮，在二楼待了一上午的汪霁在口袋里揣了个塑料袋，空着双手上了后山。
室友听了叹了口气：“……那我和人家说了，你别后悔啊，人家开的价真够可以的，”
一般头茬的香椿嫩芽常常凉拌着吃或者和小葱一样拌豆腐吃，这样吃进嘴里能更清楚地尝出来香椿的清香，但很多人不爱这样的吃法，觉得有股味儿，汪霁怕符苏也接受不了，打算还是保守一点，拿鸡蛋炒着吃。
早饭吃汤挂面，汪霁小时候最不喜欢吃挂面，现在长大了倒是不挑了，觉得虽然不如手擀面劲道但也还挺香。
符苏在给牛排装盘，偏头弯弯眼：“烘焙面包里最简单的一款，就在食谱的第一页，对着食谱熟能生巧。”
是真的舒服，不是那种嘴上聊着天心里在想“这人怎么还不走请速速离开还我清净”的假舒服。
这时候的香椿很嫩，是头一茬，只掐叶子不掐头，芽还会继续再长，一直长到立夏前都还能吃到，不过过了谷雨香椿就会变老，口感没有现在这样好。
从沙发上起身，客厅铺了地毯，汪霁踩在上面走到窗边。
老陈是他俩本科时的另一位室友，本地人，毕业后和汪霁一起进了大厂，待了几年说太累受不了辞了，转头进体制内去了。
他径自上楼，在楼梯上就闻见比花香还要浓郁的香味，他微微扬起声音：“好香，我还以为进了面包店。”
“别替我吹，”汪霁说，“我入职后一直在非技术岗干，有些东西早生疏了，就是瞪着眼睛做也做不来啊。”
汪霁笑：“那我不是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跟不上吗，我就没那当有钱人的能耐，回村种种地挺好。”
到符苏家的时候，符苏在二楼，院子里的门没关。
挂了电话，汪霁放下手机，膝上的书看不进去，他合上放到一旁，整个人向后靠进沙发，拿小臂遮住眼睛叹一口气。
早起，他来不及做早饭，洗漱后先穿着靴子去菜地，今年春天异常的冷，雨水也格外多，他总担心地里的菜长不好。
《山中何事？》
汪霁在黄油和面包的浓郁奶香里走到烤箱旁边，晾架上放着一只非常标致的白面包，不论是胖乎的形状，适中的大小还是上面的割口，都完美的像个模型。
早起来地里这么一通忙活后整个人都精神得不得了，比晨练效果还好，汪霁拿着锄头往回走。
一场暴雨后菜地果然淹了水，怕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菜苗会泡烂，汪霁拿着锄头先在四周挖了一圈排水沟，又给小苗们盖上膜防止被冻坏。
把牛排端到餐桌上，他打开冰箱：“面包上抹点什么吗？有奶酪，橄榄油还有草莓酱。”
他晚上要去符苏家吃饭，香椿算是他带过去的礼。
室友又道：“说实话我是真不懂你，我俩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拼死拼活好容易在上海站稳了脚跟，我这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展宏图呢，你倒好，二话不说又跑回去了，前段时间老陈告诉我的时候我以为愚人节呢……”
符苏应该也和他差不多，汪霁一路看着只飞在他前面的蝴蝶在心里想，他能感觉到符苏其实挺冷的，一种很温和的冷。但他们俩意外的挺合得来，待在一起不讲话不会尴尬，讲起话来也都很舒服。
手心摩挲着书本的棱角，汪霁垂眸说：“以后说不准，但这几年我肯定是躺着了，再不躺命该没了，拿什么再活几十年？”他说着笑了声：“钱我暂时不缺，我本身物欲低，也花不了什么钱。”
汪霁笑：“昨天就拒绝过了啊，还考虑什么？”
这几年失眠严重，焦虑，疲惫，不安，他经常半夜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靴子上全是湿泥，光是从土里把脚拔出来就要费不少力气。
他在上海待那么多年，住学生宿舍时没有什么概念，等到工作后自己一个人住就觉得孤独。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孤独，是因为陌生才会孤独，他在那里是没有根的。
“这话别人能信我不信啊，你小子想转岗想了那么久，谁生疏你都不会生。”
一碗面吃完，他关上院门，泡了壶茶上二楼，窝进沙发里，他刚刚戴上眼镜打开书，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好很多，虽然偶尔也还是会在黑暗中醒来，但他打开夜灯靠在床头听屋外风声，周围的气息那么熟悉，他在这片土地上扎过根，这片土地无私地哺育过他，环绕着他的一草一木都让他觉得安宁，又安全。
其实汪霁不是自来熟的性格，从小到大，他处不来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但要说真正的朋友也就汪奕扬一个，他和谁都好，心里和谁也就都那样，但别人自己倒都觉得和他特好，他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舒服。
几次串门汪霁带来的东西总是让他惊喜，上次是野葱蛋饼，入口软乎带着清香，上上次是野菜包子，白软的包子皮里裹着蒲公英，荠菜和春笋做成的青绿的馅，连浸透外皮的汁水都是清甜的。
符苏不在山里长大，这些山间野味对他来说总是新奇。
山色空蒙雨亦奇，雨后的山更美，清新干净的空气让人心脾俱清。他特意放慢脚步，一段路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家。
汪霁勾起唇笑笑，室友又接连说了一通，他挺感激地道：“兄弟，谢了，我真不干。”
豆腐乳味道重且冲，拿来拌面条或是蘸馒头锅巴只夹个小半块就很够味，汪霁口味淡，只偶尔拿筷子尖取一点尝个味道。
确实是钱多的活，知道对方是好心，信得过他才介绍给他，无论他干不干，这份情意很难得：“现在说请你吃饭有点不太现实，隔得太远，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补上。”
室友挺无奈：“不是吧霁，你大好年华还真准备在农村躺平一辈子啊，就算是，你总要给自己存点养老钱吧，你才三十多，还有大几十年要活呢，活那么久你不花钱哪？”
豆腐乳是汪姨自己做的，他们这儿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做豆腐乳，做好了装进小腿那么高的玻璃罐子里，浇上菜籽油密封好放到厨房阴凉处，可以吃很久都不会坏。
符苏朝烤箱的方向指了指，说：“面包冷却好，应该可以切片了。”
山在动，风也在动，他站在玻璃前，心中不太平静的各种念头也隐隐在动。
挂面里烫几颗青菜，卧一颗蛋，汪霁从冰箱里拿出个原身是老干妈的玻璃罐子，从里面挑出了筷子尖那么点的豆腐乳拌进了面汤里。
] 昨晚又是一夜的雨，气温骤降，汪霁半夜醒来从柜子里抱出一床毛毯，重新捂暖和了才又睡去。
听见铃声，他心里大致知道是谁，拿起来一看，果然，是他本科时的室友。
符苏注意到了，挺期待地问他：“这次是什么？”
汪霁把这归结于人类作为群居动物藏在基因里的本能，在山上从早到晚见不到几个人，身边有个合拍的同龄人，会下意识地想要贴近，想要从对方身上寻求一种自己还有同伴，并没有和社会完全脱节的安全感。
决定辞职后，关系不错的同事也好，他手下带着的几个组员也好，就连Anda都一直劝他，让他不要冲动再好好想想，有些事一旦迈出去就很难再回头，但汪霁当时很清楚很认真地决定了要走，办完手续后他久违地一身轻松。
回来这么久，他的手机屏幕使用时间直线下降，看电影有投影仪，看时间有手表，如果不是早晚的闹铃和偶尔的广告推销的电话，有时候一整天都想不起来看几眼。
嗅着花香，汪霁迈进门，先看见挂在檐下晾着的狗窝，屋檐下原本放狗窝的地方堆着一床柔软的被子。
“香椿炒鸡蛋，”汪霁伸出指尖点点盒子，说完走近，“要帮忙吗？”
“烤了面包。”符苏在厨房，听见声音回过头。
人缺少欲望就会缺少追求，汪霁是一个没有太多欲望的人，三十多岁就说心如止水好像有些夸张，但他真的就是这样。他前三十年的人生时刻只想着要为他爷爷争口气，到了现在，他只想种种地养养花，平淡地看每天的日出和日落。
小楼外，整座山上的树木花草都被风吹得摇晃。
汪霁走近把手里的盒子放到岛台上。
他在煎牛排，锅转小火，往里放蒜和迷迭香，味道出来后离火加黄油。
“谢了。”汪霁说。
“烤得这么漂亮？”他出声赞叹。
从惊蛰前到春分后，他回家这么久，说是种地，地里的菜才刚刚出苗，主线进度约等于零，倒是和同样在山里躲清净的符苏建立了友好情谊，上次去符苏家参观后，这段时间两个人常互相串门聊天打游戏。
“行，你牛，”室友说，“你视金钱如粪土，跟隐士高人一样返璞归真，我每天做梦脑子里都还想着赚大钱买豪车买名表呢，前几天还去瞅了套房子激励自己。”
电话接起，室友开门见山：“兄弟，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几年条件好起来，很多乡下人吃得比城里人还要精细讲究，人少地多，地里的蔬菜瓜果也好，山上的野菜野果也好，按着时节都只吃最鲜嫩的那一茬，长老了的就拿去喂鸡喂鸭，自己家都不乐意吃了。
前几次吃饭两个人还会互相客套一番，现在已经很自然。
“还是不想干啊？”电话那边挺惊讶，“我的好兄弟，干啥不愿意？钱给的真不算少，你本来就是搞技术的，那种小程序开发根本难不倒你，你闭着眼睛做做都行。”
“为什么要抹橄榄油？”汪霁切下一片面包说，“我要草莓酱。”
焯过水的嫩香椿切成小段，拌进蛋液里下锅炒，什么调料都不用放，只撒一点盐就很香，汪霁掐着点炒了这道菜，炒熟装进保温盒，关上院门往符苏家走。
每年春分，田野间的香椿树上就会长出嫩芽，咬春吃春，到了下午，没提筐也没提篮，在二楼待了一上午的汪霁在口袋里揣了个塑料袋，空着双手上了后山。
室友听了叹了口气：“……那我和人家说了，你别后悔啊，人家开的价真够可以的，”
一般头茬的香椿嫩芽常常凉拌着吃或者和小葱一样拌豆腐吃，这样吃进嘴里能更清楚地尝出来香椿的清香，但很多人不爱这样的吃法，觉得有股味儿，汪霁怕符苏也接受不了，打算还是保守一点，拿鸡蛋炒着吃。
早饭吃汤挂面，汪霁小时候最不喜欢吃挂面，现在长大了倒是不挑了，觉得虽然不如手擀面劲道但也还挺香。
符苏在给牛排装盘，偏头弯弯眼：“烘焙面包里最简单的一款，就在食谱的第一页，对着食谱熟能生巧。”
是真的舒服，不是那种嘴上聊着天心里在想“这人怎么还不走请速速离开还我清净”的假舒服。
这时候的香椿很嫩，是头一茬，只掐叶子不掐头，芽还会继续再长，一直长到立夏前都还能吃到，不过过了谷雨香椿就会变老，口感没有现在这样好。
从沙发上起身，客厅铺了地毯，汪霁踩在上面走到窗边。
老陈是他俩本科时的另一位室友，本地人，毕业后和汪霁一起进了大厂，待了几年说太累受不了辞了，转头进体制内去了。
他径自上楼，在楼梯上就闻见比花香还要浓郁的香味，他微微扬起声音：“好香，我还以为进了面包店。”
“别替我吹，”汪霁说，“我入职后一直在非技术岗干，有些东西早生疏了，就是瞪着眼睛做也做不来啊。”
汪霁笑：“那我不是身体素质和心理素质都跟不上吗，我就没那当有钱人的能耐，回村种种地挺好。”
到符苏家的时候，符苏在二楼，院子里的门没关。
挂了电话，汪霁放下手机，膝上的书看不进去，他合上放到一旁，整个人向后靠进沙发，拿小臂遮住眼睛叹一口气。
早起，他来不及做早饭，洗漱后先穿着靴子去菜地，今年春天异常的冷，雨水也格外多，他总担心地里的菜长不好。
《山中何事？》
汪霁在黄油和面包的浓郁奶香里走到烤箱旁边，晾架上放着一只非常标致的白面包，不论是胖乎的形状，适中的大小还是上面的割口，都完美的像个模型。
早起来地里这么一通忙活后整个人都精神得不得了，比晨练效果还好，汪霁拿着锄头往回走。
一场暴雨后菜地果然淹了水，怕前段时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菜苗会泡烂，汪霁拿着锄头先在四周挖了一圈排水沟，又给小苗们盖上膜防止被冻坏。
把牛排端到餐桌上，他打开冰箱：“面包上抹点什么吗？有奶酪，橄榄油还有草莓酱。”
他晚上要去符苏家吃饭，香椿算是他带过去的礼。
室友又道：“说实话我是真不懂你，我俩都是从小地方出来的，拼死拼活好容易在上海站稳了脚跟，我这摩拳擦掌正准备大展宏图呢，你倒好，二话不说又跑回去了，前段时间老陈告诉我的时候我以为愚人节呢……”
符苏应该也和他差不多，汪霁一路看着只飞在他前面的蝴蝶在心里想，他能感觉到符苏其实挺冷的，一种很温和的冷。但他们俩意外的挺合得来，待在一起不讲话不会尴尬，讲起话来也都很舒服。
手心摩挲着书本的棱角，汪霁垂眸说：“以后说不准，但这几年我肯定是躺着了，再不躺命该没了，拿什么再活几十年？”他说着笑了声：“钱我暂时不缺，我本身物欲低，也花不了什么钱。”
汪霁笑：“昨天就拒绝过了啊，还考虑什么？”
这几年失眠严重，焦虑，疲惫，不安，他经常半夜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就这么一直坐到天亮。
靴子上全是湿泥，光是从土里把脚拔出来就要费不少力气。
他在上海待那么多年，住学生宿舍时没有什么概念，等到工作后自己一个人住就觉得孤独。不是因为一个人而孤独，是因为陌生才会孤独，他在那里是没有根的。
“这话别人能信我不信啊，你小子想转岗想了那么久，谁生疏你都不会生。”
一碗面吃完，他关上院门，泡了壶茶上二楼，窝进沙发里，他刚刚戴上眼镜打开书，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
回到家的这段时间好很多，虽然偶尔也还是会在黑暗中醒来，但他打开夜灯靠在床头听屋外风声，周围的气息那么熟悉，他在这片土地上扎过根，这片土地无私地哺育过他，环绕着他的一草一木都让他觉得安宁，又安全。
其实汪霁不是自来熟的性格，从小到大，他处不来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没有，但要说真正的朋友也就汪奕扬一个，他和谁都好，心里和谁也就都那样，但别人自己倒都觉得和他特好，他说话做事都让人觉得舒服。
几次串门汪霁带来的东西总是让他惊喜，上次是野葱蛋饼，入口软乎带着清香，上上次是野菜包子，白软的包子皮里裹着蒲公英，荠菜和春笋做成的青绿的馅，连浸透外皮的汁水都是清甜的。
符苏不在山里长大，这些山间野味对他来说总是新奇。
山色空蒙雨亦奇，雨后的山更美，清新干净的空气让人心脾俱清。他特意放慢脚步，一段路磨蹭了十几分钟才回到家。
汪霁勾起唇笑笑，室友又接连说了一通，他挺感激地道：“兄弟，谢了，我真不干。”
豆腐乳味道重且冲，拿来拌面条或是蘸馒头锅巴只夹个小半块就很够味，汪霁口味淡，只偶尔拿筷子尖取一点尝个味道。
确实是钱多的活，知道对方是好心，信得过他才介绍给他，无论他干不干，这份情意很难得：“现在说请你吃饭有点不太现实，隔得太远，以后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补上。”
室友挺无奈：“不是吧霁，你大好年华还真准备在农村躺平一辈子啊，就算是，你总要给自己存点养老钱吧，你才三十多，还有大几十年要活呢，活那么久你不花钱哪？”
豆腐乳是汪姨自己做的，他们这儿每到冬天，家家户户都会自己做豆腐乳，做好了装进小腿那么高的玻璃罐子里，浇上菜籽油密封好放到厨房阴凉处，可以吃很久都不会坏。
符苏朝烤箱的方向指了指，说：“面包冷却好，应该可以切片了。”
山在动，风也在动，他站在玻璃前，心中不太平静的各种念头也隐隐在动。
挂面里烫几颗青菜，卧一颗蛋，汪霁从冰箱里拿出个原身是老干妈的玻璃罐子，从里面挑出了筷子尖那么点的豆腐乳拌进了面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