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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汪霁提着食盒走在泥泞山路上，食盒里面装着苹果，白酒还有米馒头。
汪霁和符苏走近坐下，居高望远，从这里向下能看见整个县城。
嘴里的米馒头在咀嚼间泛起丝丝甜味，符苏一口一口嚼得仔细，这是他在这个春天得到的诚挚又美好的祝福。
汪霁和符苏随着人群走到食堂排队，有义工大姐在打饭打菜，一人领一个粗瓷碗，菜扣在米饭上。
“尝尝。”汪霁说。
符苏听话拿起一个，米馒头入口绵软香甜，带着淡淡的发酵酒香。
吃完早饭两个人开车出发，因为是假期又是清明，一路上车很多，大家都从县城里或是外地赶回来祭祖。
汪霁点上三根香，边和他爷奶说话边把食盒打开。
额发被风吹乱，符苏转过头，远处是连绵青山，头顶是廊下风铃，风吹铃动，他说：“现在已经接受了。”
他爷爷吃了一辈子苦，在生命的尽头，汪霁记忆中挺拔如山的身躯也变得消瘦佝偻，握着他的手，他爷爷已经分不清眼前人是谁，喃喃着回忆自己的一生。
春天的嫩菠菜焯水煮熟，挤干水分切成小段，碗里打鸡蛋，把菠菜段放进去，加一勺面粉，一点细盐，煎香软的菠菜鸡蛋饼。
念叨到最后，他爷爷的眼神已不再清明，嘴里只反复说一句：“娘说要争气…娘说要争气…”这句话从听到的那一刻到死，他牢牢记了一生。
两人坐到檐下，符苏咽下一口山药粥，汪霁把米馒头端到他面前，他们这儿祭祖的贡品都会带回来。
汪霁在这寺里给他爷爷奶奶供了往生牌位，往年的清明他很少能赶回来，所以总是请寺里的住持替他点两盏长明灯，今年他回家了，于是自己来点。
汪霁闭上眼。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汪霁说：“清 明粑粑，里面有糯米，趁热吃最好吃。”
苹果白酒是买的，米馒头是他自己做的，米浆昨晚就打好，放置发酵一晚，他天不亮就起来生火蒸。
汪霁嘴上说：“不会。”但脚下听话地放慢了步伐。
刚才在大殿，他听见符苏跟着师父们在诵经。
前面树林中掩着一条小径，穿过后是一排往下的台阶。
县政府，文化馆，体育馆，自己的母校……
他自己还算镇定地接受了又一次突如其来的病情反复，给自己量体温，量血压，服药，中间甚至还清理了自己的呕吐物，更换了被汗浸湿的床单。
旁边有人在系祈福带，两个人偏头看了一会儿，待丝带系好，又同时收回视线。
符苏轻声笑，笑完还真的转过身，双腿搭在廊外，闭起眼吹风。
符苏于是夹起，糯米皮实在柔软，筷子微微用力就留下黏糊的痕迹。
两个人都笑。
雨势不大，淅淅沥沥，只给青山沾一沾湿意。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外套，显得眉眼更突出：“走吗？”
法会结束，两个人走出大殿，顺着青石板走到古寺周边，斜风细雨打湿肩膀，汪霁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被吹落的杜鹃花。
山路陡峭，又逢阴雨天多云雾，符苏把着方向盘开得慢，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车开进县城里又转一圈，终于到达目的地。
踏下最后一节台阶，前方天地豁然开朗，是一片长廊，廊下系着风铃和祈福用的红丝带，随风在山间飘扬。
符苏发现汪霁下台阶喜欢蹦着下，步伐轻盈，脚跟轻轻一点就迈下两阶。
“现在？”
“不知道算不算，”符苏沉默一会儿才说，“一开始是因为生病，那时候心理太脆弱，遇见一点坎坷就慌了手脚，想要向外寻求一些寄托。”
汪霁平日和符苏说话除了会习惯性放缓语速外，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毫无障碍，时间一长，他都快要忘记对方的病，直到亲眼看到符苏发病的样子，他才意识到有些事情远没有符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汪霁道：“你喜欢这个？后山上鼠曲草多的是，改天我可以给你做。”他从小吃到大，每年清明都吃，自己动手做起来也不难。
“那现在呢？”汪霁睁开眼。
汪霁也咬了一口，声音同样含糊：“差不多吧，青团是用艾草，我们这儿的清明粑粑是用毛茸茸的鼠曲草。”
《山中何事？》
雨依旧静悄悄地在下，浸润青石板和屋檐佛塔。
再下山时，天已大亮。
食堂里坐不下，汪霁和符苏端着碗到外面吃。
米馒头盛在青花瓷盘里，洁白如玉，他奶奶喜甜，汪霁蒸的时候还洗了几颗红枣去核切细，做了几个带枣的甜馒头。
今日寺里有清明法会，点过灯，汪霁和符苏走进大殿，在大殿后面空着的蒲团上跪下，听师父们低声诵经。
“挺好吃的。”
县城里热闹非常，节假日一到街上全是人，汪霁边开车边给符苏做导游。
四目相对，符苏先开口：“你眼睛还有些红。”
村里的习俗，人去世后要烧纸房子、纸钱和纸人，期盼着这些东西能随着灰烬幻化成真，期盼故人在那边可以过得好，爷爷去世后汪霁几乎搬空了乡里的两家香烛店，他在心里祈祷这习俗能是真的，他和他爷爷相依为命走过那么多年，只要他爷爷能够过得好，哪怕是真钱他也会烧。
中午寺里有素斋。
这里清明祭祖都会提一碟子米馒头，县城里这时候会有很多老式的面点铺子做来卖，精致一些的米馒头上面还会用食用色素勾勒出各种图案。
他站在青山间对符苏一笑：“饿着肚子走？先吃早饭。”
儿时日子难过，他是家中老大要让着弟弟妹妹先吃饱。大一点能干活，那时候卖树挣钱要把树从山上扛下去走十几里的山路，别人一天扛两根，他咬牙扛四根，夜晚拿着钱回到家肩膀和脚都磨出血。再然后去当兵，回乡为爹娘养老，妻子早逝，他一个人拉扯大儿子，儿子不争气，他又觉得愧对孙子……
“这是新文化馆，之前老文化馆拆掉建房子了，那时候文化馆院子里有颗枇杷树，到了春末一簇簇果子橙黄橙黄的，保安大爷爬梯
外面也有人，汪霁和符苏同大家一样找来板凳坐下，中午的斋饭是炒豇豆，拌莴笋和炖豆腐，因为是清明，还一人分得一只清明粑粑。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清明也是个雨天。
小锅里的白米稀饭一早就熬上了，因为放了山药泥在里面，更显浓稠。
先接受，再放下，然后才有可能改变，世间一切，都是如此。
杜鹃花，他们这里又叫清明花。
“第一次做，画图案有点难为我，等我再练练，明年给你们蒸点漂亮的。”
山林深深，古寺隐在其中，汪霁和符苏下车，沿着青石台阶往山上走。
“那要吃完，”汪霁看着符苏认真道，“这是贡品，吃了之后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有了当下穷尽所有办法都不能达成的执念，便只能寄希望于获得神佛的一丝垂怜。
他的眼神太真挚，令符苏不禁点头：“好。”
“小心，别摔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你走我前面，摔了我没法接住你。”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汪霁也闭上眼，风拂过面颊，他问符苏：“你信佛？”
符苏点头，又咬一口：“好好吃。”因为口腔被黏住发音不清，听起来像在说叠字。
汪霁顺着小路回家，远远望见一辆黑色越野停在他家门前，他走进，符苏摇下车窗。
“青团吗？”口齿被软糯外皮粘住，符苏发音含糊。
淋过一阵春雨，两个人踏进古寺大门。
他们这儿的清明粑粑有甜咸两种，甜的里面裹黑芝麻馅，黑芝麻里掺一点花生和猪油，吃起来香甜非常。
和他爷奶说上几句话，香炉里的香慢慢地在燃，刚出锅不久的米馒头热气腾腾，在这个因为落雨而有些寒凉的早晨足以熨暖人心。
粑粑中间没有馅，咬下一口，口感糯而韧，咀嚼间尝出点甜，不腻，反而很清爽。
檀香渺渺，钟声响，汪霁伏在蒲团上，耳边符苏的低语和师父们的吟唱声重合在一起。
“这是什么？”符苏问汪霁。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味道还行吗？”
乡里有专门载人往返县城的面包车，汪霁原本打算坐车来，但昨天和符苏顺口聊到，符苏说要和他一起。
“现在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要心怀慈悲，做个好人。”
他像以往一样等待着把这次的症状熬过去，却把汪霁吓了一跳。
符苏前段时间发过一次高烧，连着几天头晕呕吐，听力急剧下降。
可寺里的台阶太长太陡，石缝里还覆着青苔。
清明粑粑团子形状，颜色是很深的青，油绿光滑如碧玉，散发着一股清润的香。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一路听着鸟啼走下山，此刻汪霁眉间最后一丝情绪也随着微风细雨淡去。
寺庙里不食腊肉和猪油，所以这个清明粑粑里没裹馅，只在搅面时加了一点糖，更能吃出清明草独有的清香。
吃过饭回家，回程的路是汪霁在开。
咸口里面常裹腊肉丁，豆腐干和红薯粉条的馅，咸香微辣，咬一口直冒油。
汪霁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角，故作凶狠道：“别看，转头。”
] 天蒙蒙亮，汪霁提着食盒走在泥泞山路上，食盒里面装着苹果，白酒还有米馒头。
汪霁和符苏走近坐下，居高望远，从这里向下能看见整个县城。
嘴里的米馒头在咀嚼间泛起丝丝甜味，符苏一口一口嚼得仔细，这是他在这个春天得到的诚挚又美好的祝福。
汪霁和符苏随着人群走到食堂排队，有义工大姐在打饭打菜，一人领一个粗瓷碗，菜扣在米饭上。
“尝尝。”汪霁说。
符苏听话拿起一个，米馒头入口绵软香甜，带着淡淡的发酵酒香。
吃完早饭两个人开车出发，因为是假期又是清明，一路上车很多，大家都从县城里或是外地赶回来祭祖。
汪霁点上三根香，边和他爷奶说话边把食盒打开。
额发被风吹乱，符苏转过头，远处是连绵青山，头顶是廊下风铃，风吹铃动，他说：“现在已经接受了。”
他爷爷吃了一辈子苦，在生命的尽头，汪霁记忆中挺拔如山的身躯也变得消瘦佝偻，握着他的手，他爷爷已经分不清眼前人是谁，喃喃着回忆自己的一生。
春天的嫩菠菜焯水煮熟，挤干水分切成小段，碗里打鸡蛋，把菠菜段放进去，加一勺面粉，一点细盐，煎香软的菠菜鸡蛋饼。
念叨到最后，他爷爷的眼神已不再清明，嘴里只反复说一句：“娘说要争气…娘说要争气…”这句话从听到的那一刻到死，他牢牢记了一生。
两人坐到檐下，符苏咽下一口山药粥，汪霁把米馒头端到他面前，他们这儿祭祖的贡品都会带回来。
汪霁在这寺里给他爷爷奶奶供了往生牌位，往年的清明他很少能赶回来，所以总是请寺里的住持替他点两盏长明灯，今年他回家了，于是自己来点。
汪霁闭上眼。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汪霁说：“清 明粑粑，里面有糯米，趁热吃最好吃。”
苹果白酒是买的，米馒头是他自己做的，米浆昨晚就打好，放置发酵一晚，他天不亮就起来生火蒸。
汪霁嘴上说：“不会。”但脚下听话地放慢了步伐。
刚才在大殿，他听见符苏跟着师父们在诵经。
前面树林中掩着一条小径，穿过后是一排往下的台阶。
县政府，文化馆，体育馆，自己的母校……
他自己还算镇定地接受了又一次突如其来的病情反复，给自己量体温，量血压，服药，中间甚至还清理了自己的呕吐物，更换了被汗浸湿的床单。
旁边有人在系祈福带，两个人偏头看了一会儿，待丝带系好，又同时收回视线。
符苏轻声笑，笑完还真的转过身，双腿搭在廊外，闭起眼吹风。
符苏于是夹起，糯米皮实在柔软，筷子微微用力就留下黏糊的痕迹。
两个人都笑。
雨势不大，淅淅沥沥，只给青山沾一沾湿意。
他今天穿着件黑色外套，显得眉眼更突出：“走吗？”
法会结束，两个人走出大殿，顺着青石板走到古寺周边，斜风细雨打湿肩膀，汪霁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被吹落的杜鹃花。
山路陡峭，又逢阴雨天多云雾，符苏把着方向盘开得慢，近两个小时的路程，车开进县城里又转一圈，终于到达目的地。
踏下最后一节台阶，前方天地豁然开朗，是一片长廊，廊下系着风铃和祈福用的红丝带，随风在山间飘扬。
符苏发现汪霁下台阶喜欢蹦着下，步伐轻盈，脚跟轻轻一点就迈下两阶。
“现在？”
“不知道算不算，”符苏沉默一会儿才说，“一开始是因为生病，那时候心理太脆弱，遇见一点坎坷就慌了手脚，想要向外寻求一些寄托。”
汪霁平日和符苏说话除了会习惯性放缓语速外，两个人之间的交流毫无障碍，时间一长，他都快要忘记对方的病，直到亲眼看到符苏发病的样子，他才意识到有些事情远没有符苏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汪霁道：“你喜欢这个？后山上鼠曲草多的是，改天我可以给你做。”他从小吃到大，每年清明都吃，自己动手做起来也不难。
“那现在呢？”汪霁睁开眼。
汪霁也咬了一口，声音同样含糊：“差不多吧，青团是用艾草，我们这儿的清明粑粑是用毛茸茸的鼠曲草。”
《山中何事？》
雨依旧静悄悄地在下，浸润青石板和屋檐佛塔。
再下山时，天已大亮。
食堂里坐不下，汪霁和符苏端着碗到外面吃。
米馒头盛在青花瓷盘里，洁白如玉，他奶奶喜甜，汪霁蒸的时候还洗了几颗红枣去核切细，做了几个带枣的甜馒头。
今日寺里有清明法会，点过灯，汪霁和符苏走进大殿，在大殿后面空着的蒲团上跪下，听师父们低声诵经。
“挺好吃的。”
县城里热闹非常，节假日一到街上全是人，汪霁边开车边给符苏做导游。
四目相对，符苏先开口：“你眼睛还有些红。”
村里的习俗，人去世后要烧纸房子、纸钱和纸人，期盼着这些东西能随着灰烬幻化成真，期盼故人在那边可以过得好，爷爷去世后汪霁几乎搬空了乡里的两家香烛店，他在心里祈祷这习俗能是真的，他和他爷爷相依为命走过那么多年，只要他爷爷能够过得好，哪怕是真钱他也会烧。
中午寺里有素斋。
这里清明祭祖都会提一碟子米馒头，县城里这时候会有很多老式的面点铺子做来卖，精致一些的米馒头上面还会用食用色素勾勒出各种图案。
他站在青山间对符苏一笑：“饿着肚子走？先吃早饭。”
儿时日子难过，他是家中老大要让着弟弟妹妹先吃饱。大一点能干活，那时候卖树挣钱要把树从山上扛下去走十几里的山路，别人一天扛两根，他咬牙扛四根，夜晚拿着钱回到家肩膀和脚都磨出血。再然后去当兵，回乡为爹娘养老，妻子早逝，他一个人拉扯大儿子，儿子不争气，他又觉得愧对孙子……
“这是新文化馆，之前老文化馆拆掉建房子了，那时候文化馆院子里有颗枇杷树，到了春末一簇簇果子橙黄橙黄的，保安大爷爬梯
外面也有人，汪霁和符苏同大家一样找来板凳坐下，中午的斋饭是炒豇豆，拌莴笋和炖豆腐，因为是清明，还一人分得一只清明粑粑。
清明时节雨纷纷，今年的清明也是个雨天。
小锅里的白米稀饭一早就熬上了，因为放了山药泥在里面，更显浓稠。
先接受，再放下，然后才有可能改变，世间一切，都是如此。
杜鹃花，他们这里又叫清明花。
“第一次做，画图案有点难为我，等我再练练，明年给你们蒸点漂亮的。”
山林深深，古寺隐在其中，汪霁和符苏下车，沿着青石台阶往山上走。
“那要吃完，”汪霁看着符苏认真道，“这是贡品，吃了之后会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有了当下穷尽所有办法都不能达成的执念，便只能寄希望于获得神佛的一丝垂怜。
他的眼神太真挚，令符苏不禁点头：“好。”
“小心，别摔了，”他忍不住出声提醒，“你走我前面，摔了我没法接住你。”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
汪霁也闭上眼，风拂过面颊，他问符苏：“你信佛？”
符苏点头，又咬一口：“好好吃。”因为口腔被黏住发音不清，听起来像在说叠字。
汪霁顺着小路回家，远远望见一辆黑色越野停在他家门前，他走进，符苏摇下车窗。
“青团吗？”口齿被软糯外皮粘住，符苏发音含糊。
淋过一阵春雨，两个人踏进古寺大门。
他们这儿的清明粑粑有甜咸两种，甜的里面裹黑芝麻馅，黑芝麻里掺一点花生和猪油，吃起来香甜非常。
和他爷奶说上几句话，香炉里的香慢慢地在燃，刚出锅不久的米馒头热气腾腾，在这个因为落雨而有些寒凉的早晨足以熨暖人心。
粑粑中间没有馅，咬下一口，口感糯而韧，咀嚼间尝出点甜，不腻，反而很清爽。
檀香渺渺，钟声响，汪霁伏在蒲团上，耳边符苏的低语和师父们的吟唱声重合在一起。
“这是什么？”符苏问汪霁。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味道还行吗？”
乡里有专门载人往返县城的面包车，汪霁原本打算坐车来，但昨天和符苏顺口聊到，符苏说要和他一起。
“现在是为了时刻提醒自己要心怀慈悲，做个好人。”
他像以往一样等待着把这次的症状熬过去，却把汪霁吓了一跳。
符苏前段时间发过一次高烧，连着几天头晕呕吐，听力急剧下降。
可寺里的台阶太长太陡，石缝里还覆着青苔。
清明粑粑团子形状，颜色是很深的青，油绿光滑如碧玉，散发着一股清润的香。
“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一路听着鸟啼走下山，此刻汪霁眉间最后一丝情绪也随着微风细雨淡去。
寺庙里不食腊肉和猪油，所以这个清明粑粑里没裹馅，只在搅面时加了一点糖，更能吃出清明草独有的清香。
吃过饭回家，回程的路是汪霁在开。
咸口里面常裹腊肉丁，豆腐干和红薯粉条的馅，咸香微辣，咬一口直冒油。
汪霁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角，故作凶狠道：“别看，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