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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宛白很少有这种和女生相处的时候,她偏过头看解西池,抿了抿嘴,没说话。

    小姑娘耷拉着脑袋,意识放空,跟灵魂出窍似的,没吃饼干,也没参与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背乘法口诀,认识图形。

    阴沉阴郁这样的标签,用来形容南宛白,似乎也没有错。

    好巧不巧的,附近男孩子多,南宛白一个女孩子,在里面格格不入。

    “之后也要这么努力才行。”

    南宛白简直没眼看。

    他走了。

    早就习惯了。

    等南宛白反应过来时,已然错过了最佳时机。

    角的解西池突然躬身,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漫不经心道:“等你罩着呢。”

    解西池似懂非懂地点头,“这样子啊。”

    伴随着塑料包装“哗啦哗啦”的声响,解西池撕开包装,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装饼干的透明托往外一拽,而后推到南宛白面前。

    七岁的她,瘦瘦小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全是防备,蜷缩在房间的角落,窗帘旁边。

    后来,解西池他们几个不知道害怕的,抓了条蛇,让大人们一顿训。

    这块儿小孩子挺多,大人们夏天时也会在外面摆上桌子打打扑克,一来二去的,大人玩大人的,小孩玩小孩的,倒不用怎么操心去带孩子,他们自己就能玩的很好。

    但具体哪里不一样,不清楚。

    南宛白身子一抖,抬眼看过去,发现解西池在看饼干,似在问她怎么不吃。

    意思很明显,大家一起吃。

    红色的砖石堆积成的墙并不隔音,却能挡住外出的脚步。

    不顾他人死活那种随意。

    “你好,我是刚搬过来的,叫解西池,以后一起玩呀。”

    南宛白成绩从小就好,发挥也稳定,考双百是常态,老师经常夸她聪明,但不知道为什么,夸完以后,总是会加上一句。

    直到窗户被人敲响。

    解西池了然,唇角稍扬,鼓励地抬抬下巴。

    断了的弦,在雨中跌跌撞撞寻找着方向,仿佛能过穿过这场暴雨,回到十年前。

    再见面时,是他和一帮男孩子从门口经过,短短时间,他已然和其他孩子打成一片,有说有笑的。

    四目相对,被困在座椅之间,毫无闪避的可能性。

    解西池他们爬山。

    学校有什么活动,需要小主持人,基本就是解西池没跑了。

    “恩人?”解西池叫了她一声,语气听起来有点随意。

    夏芝芝小心翼翼拿了一块,眼睛亮晶晶的,吃东西时也像松鼠,两只爪子端在前面,小口吃着。

    少年碎发凌乱,长眸半垂,整个人看上去又颓又懒,却在某种时刻,给人一种格外认真的错觉。

    南宛白低着头,没看任何人,手里紧紧攥着卷子。

    里面夹心是蓝莓味的,外皮酥脆,果酱粘稠,一口下去,甜是挺甜的,就是粘牙。

    说实话,南宛白有时候挺佩服他的,就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这人都能和平常一样,坦然处之。

    解西池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目光往女孩身上一瞥。

    南宛白吃了两块,又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吃不太好,把饼干往中间位置推了推。

    解西池指尖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漆黑的眼不经意般扫了眼装死的南宛白,随口道:“救命之恩。”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让他血溅当场。

    周围人的想法影响不到他,他该怎么和南宛白相处,就怎么处,好似永远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夏芝芝竖起拇指,夸了一句:“上道!”

    南宛白走到窗边,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声音带着稚嫩的软音,“他们都说,男孩子不能跟女孩子玩。”

    他从旁边拽了把椅子,非常散漫地坐上去,长腿伸到南宛白凳边上,很没形象包袱的拆着饼干包装。

    落日余晖将人的影子拉得特别长,人影晃动,途径之时,还会响起嬉笑打闹的声响。

    上的是黄泉道吧。

    她练习写字。

    南宛白头低得更低了,声音闷闷的,“没来。”

    当看到人时,他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和她打招呼。

    夏芝芝“啊”了一声,似在思考这是个怎样的救命之恩,过了会儿,才道:“你的意思是,南宛白以德报怨,救你于水火?”

    教室里安静无声,只有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像是敲击在心鼓上,随着几声雷响,要将人淹没在其中。

    男孩笑起来时,满是蓬勃的朝气。

    解妲己今天不做人了。

    平房靠山,有时候一群小孩还会去抓蚂蚱,山下有条火车轨道,边上奇形异状的石头多,他们经常去那里捡石头。

    距离拉近意味着,南宛白不用继续维持仰视的姿势。

    雨很大,教室沉闷,却有股说不上来的情绪在悄然蔓延。

    附近的孩子基本都在这个学校上学,解西池是后来的,他似乎天生就有一种魔力,老师们喜欢他,同学也都爱和他玩。

    被无形的牢笼困住。

    下一秒,胳膊就被人抓住,往外拽。

    她拿起一块放到嘴边咬下。

    她不懂,但不会问。

    她依稀能感觉到,自己和其他孩子是有哪里不太一样的。

    南宛白:“……”

    平房的窗户不高,小孩子都能够到,有个男孩双手扒在窗沿上,探个脑袋好奇地往里面看。

    “你家长没来吗?”有人凑到她旁边,蓦地出声问道。

    南宛白没捡过,这些都是她听到的。

    解西池一直是那个解西池,从未变过。

    那日——

    她不是主动的性子,话也少,自然就没人和她玩。

    南宛白微不可察地磨了磨牙。

    解西池他们抓蜻蜓,摸蝌蚪。

    小时候的孩子还不懂男女之别,却已然一副小大人模样,说着什么,“男生和男生玩,女生和女生玩,才不和女生玩。”这样的话。

    别说了别说了,再说下去,自//爆给你们看啊!

    所以,即使孤零零的,也无所谓。

    相比之下,南宛白仿佛永远徘徊于灰暗的边缘,许是没人告诉她,走出去,需要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所以她就那么一直停在原地。

    夏芝芝忽地开口问:“解西池,你是怎么想通,弃暗投明的啊?”

    直到开家长会那天,小孩子们搬着小凳子乖巧地坐着,旁边挨着家长,呈半圆状围坐在一起互相问候,就差等老师来了。

    声音穿透墙壁,落在耳中,年幼的孩子还不懂孤独是什么,却先体会到了孤独的感觉。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要一直努力?

    被簇拥在聚光灯下,闪闪发光。

    南宛白安静地待在家里,在小桌子上做数学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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