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朵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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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卫焰青随身的几个亲信，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个人瞧不起自己长官，但是迫于卫焰青的军衔和他身上那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面上还都是和气地叫一声长官。

    卫焰青手摸到腰间，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

    加上他这人高马大的个儿，就更没人敢上前搭话了。

    您配偶的姓名是/您宠物的名字/您最爱的奶茶？

    嗤，江聿川，不过如此嘛。

    主人自己的基因里写了一道保护卫焰青的指令，它被主人标记了，顺带也不会伤害卫焰青。

    隔得远远的，也没人敢靠近问接下来的安排，卫焰青虽然一身军装本该正气凛然，但却浑身透着令人怯于亲近的血腥气和邪气，好像整个人在冷戾血海浸过那么几十年一样。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余光里，他看见第二个影子，在慢慢靠近自己，他勾了下唇。

    抽完了烟，卫焰青大致扫了下论坛，卫稚鱼追江聿川干的那些蠢事他看了几眼，觉得无聊直接划过去，点开江聿川的迷妹贴，找到江聿川的生日，输了好几遍都不对，卫焰青暴力输密码直接导致了一个小时后再试，忍着摔手机的冲动，他又抽了支烟。

    交接需要卫稚鱼这件事情，卫焰青刚刚才从老唐那里听说。

    他确实好奇，可惜人已经死了。

    她有些羞愧，可一想到A大的状况，急切起来，“你们快回去找她，应该还来得及！”

    雇佣兵是什么，多特殊的职业。不像普通的士兵是为守护而战，雇佣兵参战的目的只是为了金钱卖命，向来要钱不要命，只要买家出价够高，他可以受雇于任何人，甚至可以随时倒戈背叛买家。

    “卫稚鱼喜欢江聿川...全校都知道！她那天还要和、和江聿川表白的！这件事情论坛上都有的!密码一定和江聿川有关!可能是江聿川的生日!”

    李林玉似乎没有听见，甚至开始敲打起车窗，几乎要撞碎车门，卫焰青这才察觉到异常，但是掀开车门除了瘫软成泥的李林玉，什么都没有。

    卫焰青黑着脸看完，忍不住操了一声。

    事后他醒来手上只有一个丝巾，看材质是批量生产的那种，印着A大志愿者，他顺藤摸瓜找到那天那个人的名字——苏照锦。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想活着，她的手机在这里...”

    卫焰青道上赫赫有名，多少人要攀他，再有这一张令女人们为之神魂颠倒的脸，不乏有人送床伴，也不乏自己送上来的，卫焰青虽说嫌脏病懒得碰，但身边总得有几个女人充充门面。论长相，他好妖艳浓颜那一口的，看着眼睛舒服。

    车厢冷不丁又响起了李林玉的惨叫声，卫焰青头脑正被烦的肿胀，听见李林玉的声音更是暴躁，“如果你还想活着喘气的话，就他妈就给我安静一点！”

    扣住枪，转了下枪口迅风速度转身，刚要扣动扳机那一刻，他看到血淋淋的半张脸，还吊着一颗眼珠子，比碗大的缺口上血肉模糊，红中带白的黏液顺着残缺的下巴往下流，鲜红的嘴唇在看见卫焰青正脸的时候，诡异地笑了下。

    现在车队到了青鱼公司，卫焰青说了句原地待命，等车队其余人员集结。

    那天他没有睁开眼的力气，依旧紧攥着那个女生的纤细的手腕，他怕死，像是溺水者看见海中浮木一样，拼尽一切抓住了自己的希望。他闻到一种香味，很淡很淡，瞬间就让人安了心，他对香没什么概念，可后来一听到女人们讨论香水之类的话题，他总是会想到她。

    他看了眼周围，从口袋里掏出李林玉那里的手机，听着身后车厢里传来压抑不住的的抽咽声，他明显不耐烦，想着什么时候甩掉这个废物，卫焰青掐灭了烟头，“闭嘴！”

    卫焰青有点后悔抛下卫稚鱼了，卫老爷子居然把青鱼给她做陪嫁，这是他没想到的事情。

    李林玉拼命想多说一点东西，涕泗横流地想证明自己的存在还有价值，她还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A大的论坛，抖着声音喊：

    后来老爷子找到他让他回国，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他就是想回来用个敞亮的身份，问问那个女生，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卫焰青在进部队之前做过几年雇佣兵，这事儿早就传开了。

    哦，那个女生叫苏照锦，他老是忘。

    那个声音一直在叫他的名字，一声声地把自己从地狱边缘拽回来。

    卫焰青拿卫稚鱼不舒服的话搪塞过去，但也撑不了多久，毕竟现在苏城是危城，冷不丁就有一个丧尸跑出来咬人，已经有领导人拿着官威逼迫卫焰青了。

    青鱼是个大企业，是卫氏数一数二的龙头公司，卫老爷子二话不说眼都不眨就把青鱼这么大一个公司送给卫稚鱼当做陪嫁，所以青鱼的财产交接需要卫稚鱼本人的同意。

    刚刚江聿川下车没一会儿，车上只有她一个人。卫焰青又折回来，她刚勾唇想甜腻地叫声“哥”时，卫焰青却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把她脸摁在车窗上，冰冷的枪口抵在下巴强迫她仰头看向那双恶鬼淡漠的眼睛，“你假装卫稚鱼的筹码是什么，别跟我说你只有一个手机，什么都不知道，那样我真的会杀了你。”

    李林玉噎声，脸色更加惨白，阴寒的闭嘴二字又让她想到刚刚。

    虹膜他哪里有，他难道要去A大一趟挖了她的眼珠子?

    卫焰青当时没跟她废话，厌恶地看了眼手背上的眼泪，接过两个手机，摔门而出。

    他对苏照锦没什么很深的感情，但这个人，必须得是他的。

    苏照锦鼓了很大勇气，虽然刚刚开车间隙，李林玉低声拿她以前的事情威胁她，但是卫稚鱼救过她，她必须要告诉卫稚鱼的哥哥真相，她低着头，乌黑的头发顺着落在锁骨上，“我刚刚晕倒了，没有来得及说，你们救回来的那个...不是卫稚鱼，卫稚鱼应该还在学校...”

    “小鱼累的话，明天再交接也行，卫队，可以先让大家去青鱼顶层的酒店安置一下。”老唐委婉道，“青鱼顶层的酒店对卫家办公人员是开放的，只需要小鱼的虹膜信息就可以了，里面安保和生活设施齐全，先让大家上去休息吧。”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这次再输错的话，直接就锁机了，卫焰青明智地点开忘记密码，里面设置了三个密保问题，是很常见的默认那种：

    刚要去问李林玉，卫焰青听见苏照锦叫她，不耐烦的表情收了起来，朝苏照锦走了几步，声音柔和，“怎么了？”

    虽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卫焰青见到苏照锦本人内心也没有多大的波动，但是这两年他为的就是她，他才不管他喜不喜欢，苏照锦本人喜不喜欢，他就是要得到她，之前算命的说过，他这种人薄情到极致也偏执到极致，命中注定有一死劫，痛苦到极处，他嗤之以鼻，不以为意，丝毫不见改，反而变本加厉。

    头皮被撕扯着，越来越用力，越来越收紧。李林玉的话硬生生被掐在了嗓子里。

    在缅三角的最后一年他出了个任务，命都快没了，他这人怕死，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像他这种人死了肯定就是下地狱，他妈的老天爷不会给他什么好命，死很冷很痛的，会被埋在底下十八层，下到很深很冷的地方，他冷的快没意识了，本能地拽住最温暖的的东西，死死不撒手。

    基因信息这么隐秘的东西，只有本人知道。

    有消息进来，手机屏幕又亮了，他扫了眼。

    他盯着那张旧照，薄唇轻启，带着些疑惑，“卫稚鱼？”

    他们给其他人，带来的只有痛苦和死亡。

    罗刹心肠观音面，说的应该...就是这个人，对初见时那张脸的惊艳好感全都一扫而空，对上拿上漆黑阴狠的眼睛时，李林玉一下子掉进了冰窟里...惶恐的同时，一阵阵凉意顺着尾骨爬上来，这个人，早就知道她不是真的卫稚鱼，任由自己的亲妹妹，沦陷进狰狞残忍的丧尸群里！

    谁他妈知道她养的狗叫什么名字。

    照片有点糊，他认出来，前几年他和几个大兵在毒枭老巢做任务死里逃生回来，开了瓶酒庆功。拍照对他来说就是找死，他这人惜命，也不会让人留有自己的照片，这肯定是偷拍的。

    他慵然靠着车，抖了抖指尖明灭的烟火，仰了下头，性感的喉结滑了下，慢条斯理地吐了口烟。

    这里可没有什么卫稚鱼，只有一个假货累赘。

    他眯了眸子，沉沉的视线锁住屏幕。

    苏照锦不太喜欢烟味，找了理由离开，卫焰青目光悠长地盯着苏照锦的背影，白衬衫短裙子，黑长直，标准的清纯女学生，他对这类清汤寡水的其实不感兴趣，在缅三角那边，什么花样的他没见过。

    车身猛地震了震，李林玉缩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去苏城市政府接救那些领导人的车队早就回来了，眼看车队将要集齐，耳机里面老唐和其他人已经开始委婉催他下达下一个命令，下一个命令就是接手青鱼，可是接手青鱼，要么卫稚鱼自己在场，要么就拿卫稚鱼的基因信息完成交接。

    她扯出笑，“哥哥，我怎么听不懂...”

    卫稚鱼手上有他照片不稀奇，这方便找人做他，免得有人跟她抢家产，不过...

    但那天不管是因为濒死的错觉还是什么，卫焰青他动心了，这种感情很陌生，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动了心用了情，这种情绪一旦在心里扎根，扒出来就是血淋淋的。

    苏照锦一直小声抽噎着。卫焰青余光落在她的男式外套上，明显是江聿川的，他摁下内心的不悦，撇开视线，不动声色又拿出一支烟。

    卫焰青忍住听女人哭的不耐烦，就像一个沉稳兄长安抚快要落泪的苏照锦，声若琳琅环佩，极其绅士，“居然是这样，你放心，我马上就回去，不要哭了好吗？”

    在那个女生艰难撑起他的时候，她一直在叫他的名字，即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