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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到底要吃什么?”

    姚嵘也没拒绝,一方面这会儿她也有点饿了,一方面她还挺好奇这个年代的国营饭店,。

    说完她还小声补充了一句,“这年头什么泥腿子都能进国营饭店吃饭了?”

    饶是如此,姚嵘还朝着那个马脸收银员,语重心长的道。

    感谢马三立大师!感谢她曾经有一段时间闲着没事听相声!人掌握的知识总能在某些时候用得上!

    最靠里面的是厨房,被两扇大玻璃橱窗给隔开了,姚嵘一看乐了,这还是开放式厨房呢。

    从上午女儿出事,中午和婆婆丈夫大吵,接着抱着孩子离开,这一连串发生的事情让她喘不过气来。

    穷,真穷!

    真话是不能说的,于是姚嵘睁眼说瞎话,毫不客气的忽悠着赵若琪,“可惜我这样子的农村人没法招工,不然我来红星饭店工作,保准能干的风生水起。”

    赵若琪注意到姚嵘的视线,有些不自在的遮掩了一下,好在姚嵘也没问什么,这让她有些感激。

    “这就已经到了?”

    “横竖我也没什么事。”姚嵘笑道,“本来就是逛逛嘛,去供销社看看也挺好。”

    “怎么,说你们两句你们,你们还不乐意了?你瞧她这个样子,难道是吃得起的?”

    赵若琪也没多想,她也知道姚嵘这是第一次去县城,好奇是很正常的。她显然对国营饭店熟门熟路,带着姚嵘进了那家叫红星饭店的国营饭店。

    姚嵘早看完了菜单了,这会儿利落的道,“葱花面一碗多加葱。”

    “停!”

    路上走得人穿着打扮比起村里的人还是体面不少,不少人穿着中山装,衣服打补丁的人比村里少多了。毕竟县城里大多数都是吃国库粮的,衣食住行国家都包着。

    赵若琪不知道姚嵘针对物价心有戚戚,犹自笑道,“虽然比不上你报的那些菜名,但红星饭店的烧鸡做的真的挺不错的。说起来,你在哪听到过这些菜名啊。”

    姚嵘把孙遥遥抱过来,赵若琪拿起自己的帆布挎包,两人下了车。

    “是啊。”姚嵘看着赵若琪怀里还在睡的孙遥遥,“先下车吧,售票员在催了,孩子我帮你抱着,你拿着包裹。”

    倒是姚嵘自己穿的破破旧旧的,一看就是农村来的,还是很穷的那种农村人,倒有些人对姚嵘侧目,但也不至于说些什么。

    好像只是一眨眼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毕竟是救了女儿的恩人,之前一路上对她的照顾,赵若琪也很感激,有心想帮下姚嵘,但是这确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因此只提了一句就岔过去了。

    “到站了,到站了,睡着的都醒一醒,下车了。”

    好在马上厨房就把菜送了上来,两大碗热腾腾的面,一个炸的金黄的糖油饼,还有半只切好的,红润油亮,瞧着就很下饭的烧鸡。

    “不用麻烦你了。”赵若琪摇摇头,“我先去找我表姐,她在这边的供销社上班。”

    姚嵘知道他是怕自己和赵若琪这些熟人跟上他,发现他的勾当。可惜他是白操心了,不用跟上他,姚嵘也知道他的目的地。

    “那就麻烦姚同志你了。”

    这个时代可比不上后世,你饿了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地方吃饭,如果不想出门还可以点外卖。错过了饭点儿,只能啃干粮,如果连干粮都没有,就只能饿着了。

    厨房里靠着玻璃的地方挂着两三只烧鸡烧鸭之类的,油润诱人。紧挨着厨房外面有一个柜台,上面挂了两排小木片,上面都写着菜名,这就是菜单了。柜台里面站着个二十来岁的马脸女收银员,姚嵘和赵若琪进来的时候她正在打哈欠,爱答不理的招呼道。

    姚嵘本来准备跟她告辞,但见她这样子,心里难免产生了一点送佛送到西的想法,便问道。

    一进了门,靠门的地方摆了一张实木方桌,上面放着五六个那种红漆粉牡丹花铝壳子暖水壶,还有两套白粗瓷茶具。

    一听这只点了一碗面,收银员不仅没小瞧,反而连连点头,这万一真报些个没有的,多尴尬。

    “同志,人不可貌相啊,要知道主席衣服上都打补丁呢,我这是向主席学习!”

    虽然刚刚在骂王方正的时候还很精神,此时的赵若琪已经彻底憔悴下来了,红肿的眼皮下眼神黯淡,皮肤也蜡黄蜡黄的,头发有些散乱,看起来大受打击。

    年少时候不顾一切的情谊,到了三十多岁,竟如此的不堪一击。无论是面上还是心里,赵若琪都狼狈不堪。

    再往里当厅摆着八张大方桌,黑漆的,看着倒都很敦实,只是擦得不怎么干净,多少有些油光。

    “你们来的太晚了,没几个菜了哈。”

    她也是真的很疲惫了,身心俱疲,濒临崩溃。

    姚嵘第一段还没说完呢,那收银员就愣了,打断了她,好家伙,她在这国营饭店干了好几年了,也没听过这些个菜名。瞧着那架势,如果不打断这个村妞,说不准还能继续背下去。

    别看这会儿收入低,在饭店吃饭可一点都不便宜,一碗面三毛钱,油糖饼一个两毛,半只烧鸡要一块五,也就是这一顿饭吃下来就要两块三,还不算额外花的半斤粮票。

    说是县城,在小铜山村里那些人眼里那可是标准的城里人。但其实以姚嵘的眼光看,也是非常陈旧了,好处大概就是砖瓦房比较多,有稀稀落落的两三层的小楼,路面也整齐些,但也还是土路居多。

    “不就是钱和粮票嘛,我这里有的是。”赵若琪气的要掏钱。

    姚嵘一笑,然后张口就来了一段报菜名!

    也不能全怪这女营业员狗眼看人低,姚嵘一身粗布衣服,灰里透着黄,黄里透着黑,染得不均匀就算了,还打了好几个补丁。

    赵若琪想了想,没有拒绝姚嵘的好意。

    倒是赵若琪正在发愣,还是姚嵘推了一下她,她才反应过来。

    姚嵘拦住了赵若琪,笑着道,“你别看我穿着破旧,我可真是吃过见过的。”

    “姚姐姐说的对,向主席学习!”

    实际上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尤其穷的时候,那是真的一边啃窝窝头一边听了解馋。

    正好这会儿孙遥遥也醒了过来,揉着眼睛喊饿,赵若琪看看手表,道,“要不咱们先吃饭吧,不然一会儿儿想吃饭都没地方吃。”

    可不是,公交车售票员已经在瞪还没起身的赵若琪母女二人了,就差没骂人。

    连厨房里刚刚正在瞧热闹的大厨也松了口气,虽然是国营饭店,可以拒绝菜单上没有的菜,但大厨人也要脸啊,这也做不出来,那也做不出来,多难堪。

    “呵,你一个泥腿子,能吃过什么东西,还吹什么吃过见过的。”

    要知道寻常吃国库粮的城里人还不一定能够来国营饭店呢,何况这种进来就探头探脑东瞅瞅西看看的地道乡下人?

    姚嵘又把孙遥遥抱了过来,这个时候她注意到赵若琪的外衣胳膊肘处有些摩擦破损的痕迹,不由的一愣。

    姚嵘揣着自己那六块三毛钱倍感贫穷。实际上花了三毛买车票,她身上现在就只有六块钱,还得留下三毛买回城的车票,她身上能动用的全部资产也就五块七毛钱。

    下了车姚嵘把孙遥遥递给赵若琪,赵若琪差点没抱住,踉跄了一下。

    姚嵘现在视力很好,这也是她穿越的唯二福利之一。现在的她可以清楚的看见上面挂的牌子,除了县政府,有国营红星饭店,百货商店,还收购站什么的。

    在公交车售票员扯着嗓子的喊声中,王医生第一个从车上跳了下来。

    那女马脸的收银员也不甘示弱,能进国营饭店当上收银员这种既有油水又轻快的工作,可不仅仅是靠运气的。横竖多一个客人,少一个客人,也不会少了他们的工资,有剩下的食材,还能偷偷分一分。

    姚嵘倒是没怎么生气,倒是赵若琪狠狠的瞪了那个女收银员,“主席还说工农阶级是一体呢,你倒是挺会瞧不起人。”

    “我觉得,可能是我有干餐饮的天赋吧。”

    “也未必完全没机会。”

    小孩子的话总是让人羞愧,马脸女收银员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想要回嘴,又担心再一次被打脸,索性避而不谈,问赵若琪吃什么。

    “你等下哈。”

    “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

    别说姚嵘,就是本来没什么食欲的赵若琪也一下子感觉到了饥饿。

    “之前听人提起过,一下子就记住了。”

    说是饭店,也不过是几间砖砌的房子,挂着个白漆招牌,门面倒是宽敞,还有几扇大玻璃窗。这个年代的饭店别说跟后世那些装修豪华的饭店比,就是跟普通小饭馆比,也透着一股简陋朴实的劲儿。

    进了饭店,姚嵘也难免左右打量,毕竟没见过嘛,新奇。

    赵若琪自己也点了一碗面,给孙遥遥点了一个油糖饼,本来想点红烧肉的,大厨说太晚了做不了,又点了半只烧鸡。

    赵若琪也被姚嵘这一套操作给逗乐了,今天一整天紧张低沉的心情也松快了些,孙遥遥更是拍着巴掌符合。

    当然,对这个年代的县城,她同样赶到很好奇。

    姚嵘也不在意,只当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看个稀奇,前世高楼大厦见多了,这七十年代的日常风俗可真的没见过。

    “赵姐,你是准备继续坐车去市里,还是在县里住一晚上?要是去住招待所,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她说完了又看了一眼正在四处打量的姚嵘,若有所指的道,“我们国营饭店吃饭可是要粮票的,没粮票的趁早出去,可别自找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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