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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哪儿捡到的?”

    程舫昔听到这话,又开始絮絮叨叨,把水递给她漱口,她却以为要喝下,咕咚几口喝完,程舫昔怔愣,但什么也没说。

    江迟礼:“沈似学校。”

    “去跑步了。”时蕴扫了眼沙发上的二人,看到沈似,心里慌了一下,但还是端着笑,礼貌问好:“沈老师,迟礼哥。”

    “谢谢。”谢他捡到自己的卡。

    “蕴蕴听话。”

    时蕴求助无果,扫了眼江迟礼。

    “减肥啊,还挺臭美。”沈似看着时蕴碗里剩下的大半碗米饭,故意揶揄。

    笑得眉眼弯弯,但双眼并无多少神色,灰扑扑的、像蒙了层雾。

    江迟礼盯着时蕴,把时蕴盯得紧张,开始假笑,嘴角反射性地勾起往上扯,然后弯着眼,开始笑。

    “欸欸欸,怎么还真收啊。”

    “除了睡不着还有什么症状?”

    “差不多。”

    沈似还想再问,但江迟礼显然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微不可闻地轻笑了下,最后起身,把桌子上的袋子拿给时蕴。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上午她去办公室找老马,老马当着办公室其他老师的面把她批评了一顿,让她回去把试卷拿给家长看,签个名。

    时蕴关上门,把书包撂在桌子上,瘫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满脑子都是如何不让程舫昔只道成绩。

    时蕴的偷看被江迟礼尽收眼底,而江迟礼也在打量着她。

    听到这儿,时蕴心安,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出门。

    江迟礼在餐桌旁坐着,沈似在帮程舫昔端菜,她站在餐桌旁犹豫了一下,坐在江迟礼对面。

    “放松。”

    算了……

    时蕴轻舔着唇,没觉得这药难喝。

    “就是,不吃饭还会秃头,上次你们选校花我还偷偷投你一票,跟你们班男生堵了五十个引体向上,别让我输哈。”沈似附和。

    “救人就算了,看见猫没人要也得领回来养,我哪天要是没钱花,你能不能救救我?”

    程舫昔:“工作怎么说。”

    这是时蕴第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他没戴眼镜的样子,有意无意地偷瞥了几眼。

    时蕴扒着袋子看了眼,大概十几包,吓得抿唇,不作声。

    时蕴还想接着问,但被江迟礼打断:“时蕴。”

    她的缄默像一堵密不透风的

    “这样啊,我老哥说你回来工作,还是医生吗?”

    回去再说吧。

    时蕴又是一句:“谢谢。”

    程舫昔:“你笑什么?”

    时蕴盯着江迟礼,江迟礼感受到目光,偏头和她对视,时蕴却躲闪了眼神。

    时蕴摇头。

    江迟礼特地叮嘱往里放了几颗酸甜开胃的话梅,还有其他增甜味的果皮,把苦味压下去七七八八。

    怎么办,沈老师会不会告诉程舫昔自己成绩……

    江迟礼靠着椅背,白色的衬衣袖口挽着,头顶的灯打下来,晕在他额前的碎发上。

    时蕴拖着步子回家,在玄关处换鞋时就听到沈似的声音。

    “钢笔逗你呢,旧的送你不太好,改天我拿新的给你。”

    “下次小心点,破一点也得好几天养,再吃最后一块。”程舫昔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看着她往嘴里送,但时蕴只是咬了一口,然后一脸为难地看着程舫昔。

    江迟礼突然想起来什么:“睡不着可以吃点褪黑素,安眠药是处方药,也会有副作用。”

    “……好。”

    时蕴错愕。

    三个人齐刷刷地盯着她,一唱一和的哄她,生怕她不喝。

    这次有客人在,时蕴吃饱了也没有回屋,嘴里含了几颗玉米,舌头顶在口腔里打转玩,勺子慢悠悠搅着排骨汤。

    沈似:“啊?

    时蕴解释:“就是不小心。”

    时蕴愣了一下,伸手接住,然后将卡片握在手里。生硬的边缘硌着掌心,越难受她握得越紧。

    “容易看清。”

    桌子上还有另外三道菜——糖醋鱼、清炒时蔬、番茄牛腩。

    江迟礼这次过来,是特地给她送养胃的中药,都已经熬煮密封好,只用热一下,就能喝。

    原来是他。

    时蕴求助地看向程舫昔,想要他心软,免了这些中药,但程舫昔虽然宠着她,但又对她严苛,绝不退让。

    沈似没心没肺不知道自己成绩,但江迟礼不是这样的人。

    他没意思地吧唧两下嘴,去车里坐着。

    她解释不清,低着头,只说下次不会这样了。

    程舫昔把鱼眼挑出来放江迟礼碗里,笑称以形补形,之后看到慢吞吞丝毫没有食欲的时蕴,拧着眉犯愁,看到她手上的创可贴。

    “算了,别吃了。”程舫昔看不得她可怜兮兮的样子。

    时蕴浑身跟散了劲儿一般,懒懒的不想动,连话都没应。

    这个惩罚是轻的,但怎么样才能不让程舫昔知道自己成绩,还能签字,成了难关。

    时蕴:“啊?”

    他向来不怎么分享自己工作上的事情,这次去学校,谁都没告诉。

    时蕴立马放下筷子:“谢谢老哥。”

    时蕴愣了下,但没接。

    餐桌头顶的灯只开了一个,是橘黄的暖调光,整个环境慵懒静谧,时蕴双眼恹恹的,眨眼的动作都变迟缓。

    他笑得意味深长。

    “快把胃养好,平时跟小猫一样吃那么点,都瘦成麻杆了。”程舫昔宠溺苛责。

    时蕴:“……”

    时蕴摆手:“不是。”说不清了,她下抿着唇,挤出来一句,“我拿走,你怎么办?”

    时蕴一天都浑浑噩噩,各科老师挨个把她叫过去,开口第一句都是问她怎么回事。

    程舫昔突然手机响,过去一旁接电话,江迟礼看着表面平静,但内心早已沸腾的时蕴,掏出校园卡,递到她眼前:“再丢,就没那么幸运了。”

    江迟礼和沈似要走的时候,程舫昔把时蕴叫出来送人。时蕴穿着睡衣,跟在三人后面听他们闲聊。

    时蕴轻松一口气,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沈似根本不知道自己成绩,什么都是不着调得信口胡说。

    江迟礼附和:“很中肯。”

    他肯定会知道的……

    沈似叽叽喳喳得跟在程舫昔屁股后面进厨房,餐桌旁就留下江迟礼和时蕴两个人。

    “你会不会讲话。”程舫昔啐他一口,收了他正准备添饭的碗,“别吃了。”

    江迟礼笑:“嫌弃是我用过的?”

    沈似没羞没臊地瞎扯,程舫昔从厨房里探出头:“他不救傻逼。”

    江迟礼无意瞥到时蕴虎口处的创口贴,眼神打量,之后调整了下姿势,口袋里的校园卡硌到胳膊,他不动声色地敛了目光,继续翻看《养猫指南》。

    “我不要。”

    时蕴看着深褐色的药剂,面露难色。

    她细细咂摸,突然听到一声轻笑,旋即抬眼,和江迟礼视线撞了个满怀。

    “嗯。”

    这仨人一个个都跟哄小孩儿似的,时蕴盯着药剂袋,然后一饮而尽。

    也不知道得藏多深,才能如现在这般看着轻盈简单。

    江迟礼视线从时蕴身上扫过,看着沈似:“上午送完时蕴去办理的入职,一点小事,没什么好说的。”

    最后一口药咽下,她脸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但看到他们仨人疑惑的表情,连忙蹙眉,小声嘟囔:“好难喝。”

    他敬业得可怕,即使时蕴不是他的病人,但他发现了,就一定要管。于是当晚,他就热了一包,递给时蕴,盯着她喝下去。

    程舫昔看沈似被他们俩合伙挤兑,笑着正准备收回脑袋,正好看到站在门口的时蕴。

    时蕴不怕苦,只是她觉得,病因不在胃,喝了也没用。

    她努力找话题:“你为什么总是随身带红色钢笔?”

    正担忧着,时蕴听到程舫昔问沈似她在学校的表现,沈易大言不惭,夸她在学校很乖,在办公室听到各科老师都在夸,这次月考考前几呢。

    他眼睛要比时蕴的明亮,眼神传神,瞳仁仿佛天生盛着荧荧月光,仅仅只是垂眸,眼珠转动,都让时蕴看得入迷。

    她没有,便觉得他的无与伦比。

    为了晚上能顺利入睡,时蕴放学后去操场跑了几圈才回家,书包里装着一沓需要签名的试卷,只觉得双腿发酸,这路走得也慢。

    江迟礼以为她对自己的钢笔感兴趣,拿下来递给她:“红色的,应该经常用。”

    “嗯?”

    沈似惊讶合理,时蕴反应这么大,倒是有点奇怪。于是三个人齐刷刷地看向她,她立马噤声低头。

    时蕴匆匆回了房间,程舫昔朝卧室喊了一嗓子:“收拾完出来吃饭,今晚炖了排骨汤。”

    江迟礼视线在时蕴身上落了一下,又快速移开:“只是想起来今天有人说我家那只猫,看着乖巧简单,实际上小心思多着呢。”

    而时蕴低头,心却被高高提起,她又在精神紧张,攥着掌心。

    程舫昔语气傲娇:“也不看是谁的妹妹。”

    江迟礼:“不苦。”

    “早知道不教你了,怎么按个穴位还每次都把手搞破。”

    时蕴不知道视线该往哪儿落,最终盯着江迟礼胸口的笔开始发呆。

    “我还有很多。”

    “校医室。”之后他又补充道,“我就是那个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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