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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侧过身子,接通了电话。

    话音刚落,医生就推门出来了。

    “喂,爸,出什么事了?”

    没由来的,我心慌了一下。

    “湫湫不怕,我们一起打跑这个坏蛋。”

    我嗓音沙哑,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爷爷……”

    段祈深拉住了我,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我,低着嗓音叫我的名字。

    我妈叹息一声:“在里面,医生还在做最后的抢救。”

    “阿湫。”

    我身子一沉,眼前的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了,身后,段祈深适时搂住我,我才不至于跌坐下来。

    “阿湫,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和你爷爷见到最后一面的。”

    ……

    我喉咙不受控地冒出了一声哽咽,声音陡然拔高:“爸,你说什么?爷爷他不是一向身体健朗吗?为什么……”

    这一刻,我不再把段祈深当作高不可攀的偶像,而是把他当做我值得信任的朋友。

    “湫湫,你爷爷他……快不行了。”

    我已经要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颤抖的问出那句:“爷爷他……还在吗……”

    但我走前还是和段祈深打了个招呼,只是我语气急促,带着哽咽:“深哥,我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我冲进病房,爷爷此时正安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各种仪器,面上覆盖着呼吸罩。

    医院。

    每当这个时候,我爷爷就会骂我爸,还会哄着我。

    为首的医生冲着我们微微摇了摇头,然后惋惜道:“趁着病人现在还清醒,该说什么话就说吧。”

    爷爷手微微抬起,他苍老的手替我轻轻擦掉眼泪。

    我极快解释:“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出去的话,记得带口罩带帽子,被拍了就不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听到了我爸略显沧桑的声音。

    我对上他的眼睛,嘶哑着嗓子,语调颤抖:“我爷爷他……要不行了。”

    居然是我爸。

    外面,我妈正坐在走廊椅上,面色苍白。

    “你这丫头……连个对象也没有,爷爷原本还想着给你物色几个好孩子,可惜啊……爷爷只怕是做不了了。”

    爷爷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极轻:“湫湫,你来了。”

    我拿出手机,看向屏幕。

    “只是……爷爷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你结婚生子。”

    段祈深敛了敛眉,声线压低了几分:“先接电话吧。”

    段祈深不由分说,直接拉着我去了地下停车场。

    长这么大,我不是没有经历过生离死别,但这次是我从小到大最疼爱我的爷爷。

    小时候,爷爷总会抱着我,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送到我面前。

    “别可是了,跟我走。”

    我小时其实特别害怕我爸,因为他总是板着脸,也很少对我笑。

    爸爸声音压抑低沉:“是突发性老淤血,送到医院时就已经快不行了……”

    我爸倒是很少主动和我打电话,一般都是有什么重要事情才会联系我。

    我一路跑到病房。

    下一刻,他沉声道:“阿湫,我送你去。”

    段祈深眉头一挑,抬起眼看着我。

    消毒水味道强烈刺鼻,来来往往的患者家属,还能听到ICU病房旁传来时不时的哽咽啜泣。

    我跑过去,气息不稳:“妈妈,我爷爷呢?”

    “别哭,湫湫,能看见你,爷爷真的很开心。”

    “可是……”

    “出什么事了?”

    每次我都会“咯咯”笑着,然后挥拳糯声道:“打倒坏蛋。”

    突然,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我发凉的手,我听见了段祈深清冷坚定的声音。

    “你快赶去医院吧,说不定还能见到最后一面,我人在外地回不来,你爷爷他还念叨呢我们,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快去吧……”

    段祈深淡抿唇角,刚准备说话,突然就被我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我心绪很乱,但也不想麻烦他,于是拒绝道:“不用了,我打车就行。”

    话没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哑声:“深哥,谢谢你。”

    我哽咽着回答:“是我,我来了。”

    段祈深目光染上几分关切和担忧,他笔直站在我面前,将灼灼日光挡下。

    段祈深一愣,但他没有松开我的手腕。

    临走前我还是多问了一句:“深哥,下午你要去哪?”

    下午,段祈深行程上没有安排,属于他自己的私人时间,但越是这种私人时间,越是需要注意。

    段祈深目光沉郁,他微微挑起眉峰,低声道:“这里是郊外,你去哪打车,我有开车来,我送你。”

    爷爷声音带着些许遗憾。

    我声音颤抖:“爷爷……”

    气氛安静了几秒。

    我下意识摸了一下我口袋里的手机,然后又看向段祈深。

    这时,一道清冽的声音响起。

    段祈深开车速度比上次还快,我坐在旁边,低着头,眼角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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