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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闻迟默问。
这让他心烦意乱。
摘掉早已没电的耳蜗攥进手里，企图平复心底的燥意。
也是此时此刻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闻迟默拧眉：“哭什么？”
“……”这条消息本是发给董璐的，结果烧得浑浑噩噩间错发给了孟潇。
闻迟默上到楼上，又等了一小会儿，姜言一家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闻迟默懒得揭穿她，冷着脸让她去换衣服。
姜言一摇头。
护士：“来，按好。”
见她进屋，闻迟默从玄关走进客厅。
“姜言一，可以拿报告了。”
姜言一又动了动，觉得完全舒适后，才安稳睡去。
无法向外人诉说的委屈，唯有眼泪，真实又酸楚地掉下来。
“不是你给孟潇、发消息？”闻迟默反问。
感受到她逐渐消退的体温，凌乱的情绪才得以恢复秩序。
可她感觉到的不是心疼，而是委屈。
偏偏逻辑上还没什么毛病，明天周五，按道理她是要去给闻迟默上课的。
姜言一安分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闭眼休息。
“一般来说，两天水挂完应该能压下去。要是不行，再过来。”
“挂水。”她想好得快一些。
姜言一得挂专门的发烧急诊，还要在门口测体温。她不让闻迟默跟过来，怕传染。
闻迟默：“……”什么歪理？
姜言一之前有多大言不惭，现在就有多听话。
姜言一不知道这些，但面对眼前人，还是识相地把真相咽回了肚子里，难看地抿了个笑，“我……烧糊涂了，忘、忘记了。”
换了手，医生又找了半天静脉，最后绝望地让她换回来，再去摇了个经验丰富的过来给她抽。
-
但有气无力的尾音拖沓着，便将这一句解释染得像是撒娇。
姜言一在家烧了三天，烧得迷迷糊糊，蒙头睡得不知时日。www.sixuan.me
“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一开始还能撑一撑，到后来支不住地阖上了眼皮，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阴冷发痛的皮肤，不小心拨到针头，痛得她一个激灵。
输液室里没什么人，姜言一找了靠里的位置坐下。
他捏着眉心，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信了姜言一的鬼话。
“……”闻迟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有。”
闻迟默无奈，姜言一的眼泪还是那么多。
姜言一一直睡到拔针。睁眼怔忡了好几秒，仿佛忘了自己在哪儿。直到看见闻迟默颈段和锁骨处的压痕，迟钝的大脑才触电般惊醒。
“我自己能……”姜言一的话音在闻迟默蹙起的眉心里骤然掐断，改口道，“好，我明天等你来。”
闻迟默走到她跟前，她也不抬头。
姜言一扯下口罩，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说：“生病嘛，心里难受，情绪难免会崩溃的。”
拿上药单，他先将姜言一送去了输液室，再去缴费取药。
闻迟默临走前，对姜言一说了四个字：“明天，等我。”
可惜红了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
他们靠得太近了，不灵敏的左耳里只剩下她的呼吸。
闻迟默收回凝在她唇上的眼神，不再理会手机上的工作邮件，而是拿过姜言一吊针的手，将自己的掌盖了上去。
（18）
姜言一：“那只更不好找……”
“你、你怎么来了？”姜言一手忙脚乱地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发烧加上突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
“开门。”
闻迟默是打车来的，姜言一坐出租容易晕，他便让孟潇喊了一辆商务专车，到最近的三甲医院。
“消息……什么消息？”姜言一怔了几秒，急忙找来手机一看……
眼神扫过茶几上只喝了几口的粥，剩下大半瓶的矿泉水，还有吃光了还没来得及扔的退烧药，闻迟默重重吐了口气。
闻迟默落眼过来，姜言一一副老实巴交等着挨训的模样，反教他没了脾气。
姜言一的体温依旧烧在38度7。
拿上报告折回诊室，医生说她这是病毒性的感冒，“可能还会再烧个几天，你看你是要挂水还是吃药？”
怪异地安静在他们之间拉扯，姜言一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哑然无声。
接电话全凭肌肉记忆。
随着一声尖叫，电话挂断，隔了十几秒，楼下铁门应声开启。
姜言一：“……”
闻迟默跟没听见似的，扶着她的肩膀，将她转了回去。
睡意朦胧间，她感觉自己沉重的脑袋被人托着，偏向一侧，枕到了更舒服的地方。
姜言一以为是快递，说完“放门卫”就把电话挂了。
闻迟默点头道谢。
“就几分了。”姜言一把温度计展示给闻迟默看，“睡一觉会退的。”
在医院里折腾了一圈，又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哭了一场，姜言一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
脖子的酸楚得到缓解，眉心也跟着舒开。
她撩起袖子，乖乖等着扎针，就是闻迟默跟门神一样立在她身后，多少让她不自在。
“太疼了呀……”姜言一本意是想告诉闻迟默她没有不安分，也不是作。
他并不是因为听障而自卑，他只是过分现实。现实到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
晚间就诊的人不多，只开了一个窗口，姜言一去的时候刚巧没人。www.yilou.me
那医生眼神探究地在闻迟默的双耳上一扫，明白过来地“哦“了一声，而后拉下口罩，提高音量，道：“等下的吊针会有点痛，不用紧张。”
“我……”
“我先给你开两天的针，吊抗生素的时候会疼，这是正常的。”医生边开单子边道，“流速不要调太快。回家之后，如果还烧，可以……”
闻迟默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说话，只得迁就地蹲跪下去瞧她，想知道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却是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不热心听众：有不舒
对面一句“我是闻迟默”，让她懵了许久。
“另外，她回去后要是还发烧，可以适当再用点药。”
洗过澡躺回到床上，姜言一拿出手机，翻出和闻迟默的对话框，他们的消息还停留在四天前——
但当姜言一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脑袋后，身体又诚实地做出反应。
姜言一咬着唇，使劲忍住眼泪，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抱歉，医生。”许久未开口的闻迟默突然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将额头贴在了闻迟默的颈侧，也不知道闻迟默有那么一瞬，想过要推开她。
他怕自己会想要沉溺在这样的关系中，无法自持。
闻迟默走近了些，弯腰侧耳，“抱歉，能否请您、说慢一些。”
闻迟默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球，替她压着针眼。
这就是姜言一说的能把自己照顾好。
拿着病例去问诊，都是些老流程——先做血常规。
闻迟默蹙眉看过来，眼神询问。
闻迟默从刚才起就没怎么开过口，这会儿直接将她一牵，陪着她一起去了临时观测点。
他的手略微发烫，穿透姜言一微凉的皮肤，缓解着她的疼痛。
“你别看着我了……”姜言一带着浓重鼻音哭诉道，“很丢人的，唔……”
“你什么？”他抬眸。
“压着，别揉。”
闻迟默的那一句“我听不清”，更是在她的心上划了一道口子。
抬手轻拍着她，哄着她。
姜言一确实难受，刚才在诊室里的每一秒钟都像是慢镜头般在她脑子里播了又播。
回到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姜言一在闻迟默的注视下，重新量了体温。
他声音平静又清冷，“我，听不清。”
姜姜酱酱：明天帮我请个假吧，我还在烧……
不太温柔地曲指抵到她的眼下，带着点强制，又堪堪松下表情，温声安抚，“挂完水，就、不会，难受了。”
语气和咬字都重。
“你……要不然，去那边坐会儿？”
姜言一曲着肘弯，跟闻迟默一起坐到后面的等候区。
“走吧。”
这人刚才仅是红了眼，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就这么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模样可怜极了。
但就像他对白绮星说过的那样，他给不了任何人回应。
回来时，姜言一还是刚才的姿势，低垂着脑袋，双手攥着拳抵在膝上，双肩倔犟地耸着。
孟潇没怀疑，去找闻迟默给她请假。所以闻迟默才会匆匆离席，来了这里。
姜言一把嘴一抿，当作无事发生般地摇了摇脑袋。
手机再次响起，姜言一捂着胀痛的额，颇为不耐地问：“又怎么了？”
化验台的采血医生跟姜言一确认了名字后，给她绑上止血带，让她握紧拳。对着她的肘弯拍了又拍，压了又压，才略带尴尬地说：“你血管有点细，换只手试试？”
“嗯？有什么问题？”那医生脸上露出被打断的不耐，仿佛在责怪闻迟默对他的不尊重。
姜言一换好衣服出来，心虚地凑到闻迟默的身边说，“可以走了……”
] “怎么？”闻迟默问。
这让他心烦意乱。
摘掉早已没电的耳蜗攥进手里，企图平复心底的燥意。
也是此时此刻他的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闻迟默拧眉：“哭什么？”
“……”这条消息本是发给董璐的，结果烧得浑浑噩噩间错发给了孟潇。
闻迟默上到楼上，又等了一小会儿，姜言一家的大门才终于打开。
闻迟默懒得揭穿她，冷着脸让她去换衣服。
姜言一摇头。
护士：“来，按好。”
见她进屋，闻迟默从玄关走进客厅。
“姜言一，可以拿报告了。”
姜言一又动了动，觉得完全舒适后，才安稳睡去。
无法向外人诉说的委屈，唯有眼泪，真实又酸楚地掉下来。
“不是你给孟潇、发消息？”闻迟默反问。
感受到她逐渐消退的体温，凌乱的情绪才得以恢复秩序。
可她感觉到的不是心疼，而是委屈。
偏偏逻辑上还没什么毛病，明天周五，按道理她是要去给闻迟默上课的。
姜言一安分了，听着自己的心跳声，闭眼休息。
“一般来说，两天水挂完应该能压下去。要是不行，再过来。”
“挂水。”她想好得快一些。
姜言一得挂专门的发烧急诊，还要在门口测体温。她不让闻迟默跟过来，怕传染。
闻迟默：“……”什么歪理？
姜言一之前有多大言不惭，现在就有多听话。
姜言一不知道这些，但面对眼前人，还是识相地把真相咽回了肚子里，难看地抿了个笑，“我……烧糊涂了，忘、忘记了。”
换了手，医生又找了半天静脉，最后绝望地让她换回来，再去摇了个经验丰富的过来给她抽。
-
但有气无力的尾音拖沓着，便将这一句解释染得像是撒娇。
姜言一在家烧了三天，烧得迷迷糊糊，蒙头睡得不知时日。www.sixuan.me
“有没有药物过敏史？”
一开始还能撑一撑，到后来支不住地阖上了眼皮，手指无意识地划拉着阴冷发痛的皮肤，不小心拨到针头，痛得她一个激灵。
输液室里没什么人，姜言一找了靠里的位置坐下。
他捏着眉心，想不明白当初怎么就信了姜言一的鬼话。
“……”闻迟默不知该如何应对。
“没有。”
闻迟默无奈，姜言一的眼泪还是那么多。
姜言一一直睡到拔针。睁眼怔忡了好几秒，仿佛忘了自己在哪儿。直到看见闻迟默颈段和锁骨处的压痕，迟钝的大脑才触电般惊醒。
“我自己能……”姜言一的话音在闻迟默蹙起的眉心里骤然掐断，改口道，“好，我明天等你来。”
闻迟默走到她跟前，她也不抬头。
姜言一扯下口罩，抽抽搭搭地吸着鼻子说：“生病嘛，心里难受，情绪难免会崩溃的。”
拿上药单，他先将姜言一送去了输液室，再去缴费取药。
闻迟默临走前，对姜言一说了四个字：“明天，等我。”
可惜红了的耳朵还是出卖了她。
他们靠得太近了，不灵敏的左耳里只剩下她的呼吸。
闻迟默收回凝在她唇上的眼神，不再理会手机上的工作邮件，而是拿过姜言一吊针的手，将自己的掌盖了上去。
（18）
姜言一：“那只更不好找……”
“你、你怎么来了？”姜言一手忙脚乱地把家里收拾了一番，发烧加上突然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两朵不自然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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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迟默是打车来的，姜言一坐出租容易晕，他便让孟潇喊了一辆商务专车，到最近的三甲医院。
“消息……什么消息？”姜言一怔了几秒，急忙找来手机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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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迟默落眼过来，姜言一一副老实巴交等着挨训的模样，反教他没了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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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意朦胧间，她感觉自己沉重的脑袋被人托着，偏向一侧，枕到了更舒服的地方。
姜言一以为是快递，说完“放门卫”就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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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几分了。”姜言一把温度计展示给闻迟默看，“睡一觉会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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脖子的酸楚得到缓解，眉心也跟着舒开。
她撩起袖子，乖乖等着扎针，就是闻迟默跟门神一样立在她身后，多少让她不自在。
“太疼了呀……”姜言一本意是想告诉闻迟默她没有不安分，也不是作。
他并不是因为听障而自卑，他只是过分现实。现实到不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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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迟默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说话，只得迁就地蹲跪下去瞧她，想知道她到底哪里不舒服，却是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红得跟兔子一样的眼睛。
不热心听众：有不舒
对面一句“我是闻迟默”，让她懵了许久。
“另外，她回去后要是还发烧，可以适当再用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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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姜言一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脑袋后，身体又诚实地做出反应。
姜言一咬着唇，使劲忍住眼泪，乖巧地点了点脑袋。
“抱歉，医生。”许久未开口的闻迟默突然出声。
她不知道自己将额头贴在了闻迟默的颈侧，也不知道闻迟默有那么一瞬，想过要推开她。
他怕自己会想要沉溺在这样的关系中，无法自持。
闻迟默走近了些，弯腰侧耳，“抱歉，能否请您、说慢一些。”
闻迟默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球，替她压着针眼。
这就是姜言一说的能把自己照顾好。
拿着病例去问诊，都是些老流程——先做血常规。
闻迟默蹙眉看过来，眼神询问。
闻迟默从刚才起就没怎么开过口，这会儿直接将她一牵，陪着她一起去了临时观测点。
他的手略微发烫，穿透姜言一微凉的皮肤，缓解着她的疼痛。
“你别看着我了……”姜言一带着浓重鼻音哭诉道，“很丢人的，唔……”
“你什么？”他抬眸。
“压着，别揉。”
闻迟默的那一句“我听不清”，更是在她的心上划了一道口子。
抬手轻拍着她，哄着她。
姜言一确实难受，刚才在诊室里的每一秒钟都像是慢镜头般在她脑子里播了又播。
回到家，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姜言一在闻迟默的注视下，重新量了体温。
他声音平静又清冷，“我，听不清。”
姜姜酱酱：明天帮我请个假吧，我还在烧……
不太温柔地曲指抵到她的眼下，带着点强制，又堪堪松下表情，温声安抚，“挂完水，就、不会，难受了。”
语气和咬字都重。
“你……要不然，去那边坐会儿？”
姜言一曲着肘弯，跟闻迟默一起坐到后面的等候区。
“走吧。”
这人刚才仅是红了眼，盯着他看了几秒后，就这么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滚，模样可怜极了。
但就像他对白绮星说过的那样，他给不了任何人回应。
回来时，姜言一还是刚才的姿势，低垂着脑袋，双手攥着拳抵在膝上，双肩倔犟地耸着。
孟潇没怀疑，去找闻迟默给她请假。所以闻迟默才会匆匆离席，来了这里。
姜言一把嘴一抿，当作无事发生般地摇了摇脑袋。
手机再次响起，姜言一捂着胀痛的额，颇为不耐地问：“又怎么了？”
化验台的采血医生跟姜言一确认了名字后，给她绑上止血带，让她握紧拳。对着她的肘弯拍了又拍，压了又压，才略带尴尬地说：“你血管有点细，换只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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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言一换好衣服出来，心虚地凑到闻迟默的身边说，“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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