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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璐，我好难受……”姜言一捶着闷痛的心口。
他不是在念检讨，他是在诛心，是以这样的方式报复闻迟默，在全校面前赤裸裸地揭开闻迟默的伤疤，要他难堪。
“对不起，闻同学，我不该戴着有色眼镜对待残障生。不该因为你的残疾，而轻视你，误解你，欺负你，做出如此鲁莽举动。我在这里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以后我也不会再称呼你为聋哑人，那是不礼貌的，我在这里向你真诚道歉。”
董璐扯了两张纸巾给她，她那时还没反应过来，眼睛一眨，才发现自己原来哭了。
姜言一难受地捂住耳朵，望向天际，祈求着——快点下雨吧，让雨点砸下来，结束这一场凌迟。
晚上陈婉语做了一桌子姜言一爱吃的东西，可姜言一始终提不起精神。
是他上纲上线，是他不给台阶，是他博了所有人的面子。
可她也明白，现在的姜言一需要这样痛痛快快哭一场，才能把憋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姜言一抱住陈婉语，哽咽着喊了一声：“妈……”
她抬手揉了揉心口，才发现原来是那里在疼。
闻迟默轻轻一勾嘴角：“是我有错吧，错在我身有残疾。”
大抵是在母亲身边，空落的心有了落脚处，这一夜姜言一没有失眠。可悲伤的种子仿佛在身体里发了芽，将她拉入梦中，拉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升旗仪式。
艾黎：“……”
“注意态度！你来道歉还是来耍大牌？”
她打了车，去了陈婉语那儿。
她轻轻扯动闻迟默的衣袖，低声说，“闻迟默，要不然算了？”
八班的最终被记了一次大过，不仅是因为砸球事件，而是之前多次警告累计起来才下了那么一张处分单。
《别装，你听得见！》最快更新 [lw77]
教导主任瞪了八班班主任一眼：“注意你的言辞！”
“我对于自己这次的暴力行为感到非常抱歉，在这里，我要向5班的闻迟默同学道歉。”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了了，毕竟操场上那么多爽眼睛可以作证。到了这间办公室里，无非就是要有个结果。
她攥着自己的心口，微微躬下身去。她太疼了，这种痛楚就仿佛十年前，那一把把扎心的刀子化作锋利的回旋镖，在十年后的今天，将她击溃。
姜言一打起哭噎，擦眼泪鼻涕的纸巾没一会儿便堆成了小山。
升旗仪式上，那人带着检讨书吊儿郎当地站在话筒前，扬着调子开始念——
“而他们只需要一句轻描淡写的对不起，就可以掩盖所有过错，粉饰太平。”
可当她站在第三者的视角、以更成熟的心态去看自己的回忆时，她才恍然明白，闻迟默根本就不是为了他自己。
她当时不懂得闻迟默的坚持，毕竟最后这件事的结局他们也并不算嬴。
老罗出来圆场，“迟默啊，这个……”
（29）
八班班主任脸上挂不住了，转向老罗，“罗老师，你们这同学……”
办公室不大，每个人都听见了这句。
八班班主任和挑事的也在。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董璐被她哭得心疼死了，她从来没见过姜言一这么梨花带雨的模样，何况姜言一脸上还带着淤青，越看越可怜。
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姜言一注意到教导主任已经是完全不耐烦的样子，看向闻迟默的眼神仿佛在责怪他的不识相。
“今天的事，说说吧。”
这让她莫名难受，她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她感觉所有的错似乎都被架到了闻迟默的身上。
“艹！”那人直接炸了，被他们班主任眼疾手快地按下。
挑事的那个被自己班主任踹了一脚，不情不愿地向姜言一道歉，“对不起了。”
姜言一也有点愣，不明所以地看着闻迟默。
闻迟默：“按校规，处罚。”
董璐扶额：“艾老师，你要不然今天先别说话了？”
“所以他才会手滑。”他看向那人，“今天是他，明天就会是别人。”
陈婉语被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吓了一跳，“这、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伤的？怎么弄的？眼睛怎么又哭肿了呢？”
-
八班班主任冷下脸，“这位同学，我们摊开讲，这球压根没砸你身上，你们受伤的女同学都没说什么，你在这里坚持要给处分多少有点夹带私人恩怨了吧？”
陈婉语没多问，猜她是感情出了问题，只喊她好好休息。
偏偏这个时候，艾黎上完课回来，看到姜言一一副凄凄惨惨的样子，落井下石道：“哟，姜老师这是被霸总抛弃了呢？”
那人闻言也还是一派散漫，驼着背朝姜言一欠身，提高了点音量，“对不起啊！下午手滑了。”
他龇牙咧嘴憋屈地切了一声问，“那你想怎么样？要不当场给你磕一个？”
艾黎无语地拿着教案，踩着她的高跟鞋躲到隔壁办公室去了。
八班班主任到底还是袒护自己班级的人，尴尬地赔笑：“主任，这个没必要吧？就是些同学间的小摩擦而已，为这个记过吃处分，好像有点……”
那天放学，闻迟默和姜言一一同被老罗叫去了教导处。www.jingming.me
“我祝你和霸总百年好合，行吧了？！”
“我凭什么跟他道歉？他有事儿吗？还要我跟他道歉？道哪门子歉？真他妈……”
闻迟默问他：“老师，我有错吗？”
可她的唇角颤抖着，笑得比哭更难看，用力咬着唇，硬忍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没忍住，把头一埋，哭得整个背脊都在颤。
艾黎被她哭得头疼：“好了好了！我错了行吗！我撤回我刚才的话。”
天际滚过闷雷，黑云沉甸甸地压在边际。
否则她会困住她自己。
闻迟默淡淡抬起眼皮，“按校规，处罚。”
那人在自家班主任面前多少还是收敛，耐着性子给姜言一鞠了一躬，拉着不情不愿的语调道歉：“对不起，下午的事是我不对。还请你原谅。”
八班班主任心领神会，知道这是给他们留余地了，便对着闻迟默说：“这位同学，今天的事情，确实是他手贱。www.chunquan.me你看你想要他怎么给你道歉，你提出来，我让他照办。”
过了好一会儿，姜言一才逐渐平复下来。
姜言一刚止住的哭，又停不住了。吓得艾黎有点手足无措，“干、干嘛呀！我就这么一说，你、你别碰瓷啊！”
“你那是手滑吗？”姜言一翻了个大白眼。
“为什么算了？”闻迟默迎着八班班主任审视的目光问道，“老师觉得这只是同学间的小摩擦？”
“嘿你！”那人指上来，闻迟默侧步一档，黑沉的眼睛冷冷一抬。
言下之意，是要他向闻迟默道歉。
教导主任表情不悦：“那你想怎么解决？”
“他们作为弱势群体，无法摆脱身体上的残疾与缺陷，但还是努力融入我们，进入普通高校学习。我们更应该帮助他们，团结友爱。”
姜言一觉得闷，像是被湿润的棉花堵住呼吸，教她喘不上气。
“不必。”闻迟默斩钉截铁地打断，“我不接受。”
“那下一次受伤的会是谁？是我，还是那些靠近我，哪怕只是凑巧站在我身边的人？”
“可我不认识他，也跟他没有任何的过节。”
老罗瞥了一眼教导主任的脸色后，将闻迟默喊到一旁，“迟默啊，人家班主任都这样了，你多少给点面子。”
结果姜言一哭得更凶了。
姜言一哭了那么一场，心里舒畅了不少，但那种细碎的疼痛依旧留在血液里，融进骨骼里。
“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教导主任吊起嗓门。
“摩擦从何而来？”
“砰砰——”两声，教导主任砸响桌面，“我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那人被他挑衅，瞬间拉下脸来，刚要发作，被他们班主任又蹬一脚，腰上还挨了一下。
那人轻嗤一声：“怎么？你俩唱双簧？”
姜言一瘪了一下嘴，小声说：“你要砸的又不是我。”
教导主任上次误会了闻迟默，这次再见到也没同他道歉，只是态度缓和了不少，看他的时候没了那种看差生的厌恶感。
但有什么用呢？迟了十年的理解与感动，不过是比草还轻贱罢了。
“就算他们是故意针对。”
她抹掉眼泪，想表现得洒脱一点。
闻迟默重复道：“我不接受。”
“我希望大家不要学习我这种行为，一定要关心关爱残障生，不要因为他们的残疾而将他们视作异类。”
姜言一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教导主任抬了下镜框，没说话。
可没有人规定过，别人道歉就一定要接受……明明，明明他们才是无辜的……
台上的人还在念，张口闭口不是“残障”就是“残疾”，嘴角的笑容刺眼又卑劣。
说着，他走到八班班主任面前，迎着那厌弃的眸光，淡淡开口——
老罗：“不是说你错了，就是这件事情它没必要闹这么大。”
“不是主任，我想不通了，这么小一件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处理啊？”
那人闭嘴了。半晌才又在他们班主任的催促下，压着火气道：“行！我道歉行了吧？”
“那么老师，错的究竟是他，还是我？”
] “董璐，我好难受……”姜言一捶着闷痛的心口。
他不是在念检讨，他是在诛心，是以这样的方式报复闻迟默，在全校面前赤裸裸地揭开闻迟默的伤疤，要他难堪。
“对不起，闻同学，我不该戴着有色眼镜对待残障生。不该因为你的残疾，而轻视你，误解你，欺负你，做出如此鲁莽举动。我在这里深刻反省自己的过错。以后我也不会再称呼你为聋哑人，那是不礼貌的，我在这里向你真诚道歉。”
董璐扯了两张纸巾给她，她那时还没反应过来，眼睛一眨，才发现自己原来哭了。
姜言一难受地捂住耳朵，望向天际，祈求着——快点下雨吧，让雨点砸下来，结束这一场凌迟。
晚上陈婉语做了一桌子姜言一爱吃的东西，可姜言一始终提不起精神。
是他上纲上线，是他不给台阶，是他博了所有人的面子。
可她也明白，现在的姜言一需要这样痛痛快快哭一场，才能把憋在心里的情绪发泄出来。
姜言一抱住陈婉语，哽咽着喊了一声：“妈……”
她抬手揉了揉心口，才发现原来是那里在疼。
闻迟默轻轻一勾嘴角：“是我有错吧，错在我身有残疾。”
大抵是在母亲身边，空落的心有了落脚处，这一夜姜言一没有失眠。可悲伤的种子仿佛在身体里发了芽，将她拉入梦中，拉回那个令人窒息的升旗仪式。
艾黎：“……”
“注意态度！你来道歉还是来耍大牌？”
她打了车，去了陈婉语那儿。
她轻轻扯动闻迟默的衣袖，低声说，“闻迟默，要不然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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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自己这次的暴力行为感到非常抱歉，在这里，我要向5班的闻迟默同学道歉。”
事情其实已经很明了了，毕竟操场上那么多爽眼睛可以作证。到了这间办公室里，无非就是要有个结果。
她攥着自己的心口，微微躬下身去。她太疼了，这种痛楚就仿佛十年前，那一把把扎心的刀子化作锋利的回旋镖，在十年后的今天，将她击溃。
姜言一打起哭噎，擦眼泪鼻涕的纸巾没一会儿便堆成了小山。
升旗仪式上，那人带着检讨书吊儿郎当地站在话筒前，扬着调子开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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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当时不懂得闻迟默的坚持，毕竟最后这件事的结局他们也并不算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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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道歉的态度？”教导主任吊起嗓门。
“摩擦从何而来？”
“砰砰——”两声，教导主任砸响桌面，“我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那人被他挑衅，瞬间拉下脸来，刚要发作，被他们班主任又蹬一脚，腰上还挨了一下。
那人轻嗤一声：“怎么？你俩唱双簧？”
姜言一瘪了一下嘴，小声说：“你要砸的又不是我。”
教导主任上次误会了闻迟默，这次再见到也没同他道歉，只是态度缓和了不少，看他的时候没了那种看差生的厌恶感。
但有什么用呢？迟了十年的理解与感动，不过是比草还轻贱罢了。
“就算他们是故意针对。”
她抹掉眼泪，想表现得洒脱一点。
闻迟默重复道：“我不接受。”
“我希望大家不要学习我这种行为，一定要关心关爱残障生，不要因为他们的残疾而将他们视作异类。”
姜言一说到这里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教导主任抬了下镜框，没说话。
可没有人规定过，别人道歉就一定要接受……明明，明明他们才是无辜的……
台上的人还在念，张口闭口不是“残障”就是“残疾”，嘴角的笑容刺眼又卑劣。
说着，他走到八班班主任面前，迎着那厌弃的眸光，淡淡开口——
老罗：“不是说你错了，就是这件事情它没必要闹这么大。”
“不是主任，我想不通了，这么小一件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处理啊？”
那人闭嘴了。半晌才又在他们班主任的催促下，压着火气道：“行！我道歉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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