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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主动亲近,没有拒绝的道理。

    侯三的妻子也是武士恪出钱买来的婢女,他们一家现在都是武家的部曲,但比一般人家的部曲待遇可好的多。

    程处默拉着怀玉的手,“我还有一事向二郎相求。”

    大姐动作麻利,直接边做边解答,原来这槐叶冷陶就是凉面,把摘来的新鲜嫩槐叶放在石臼里捣成汁,然后以槐汁和面,揉好后擀成薄片再切成细条,下锅煮熟捞起放凉水里浸漂。

    “这倒的是啥油,好香!”

    怀玉摸了摸老三怀良的脑袋,“跟阿兄客气啥。”

    玉娥在旁边看着,也没多说什么,她把剩下的给老爹、怀良、处默、怀玉一人装了一碗,已经不够一大碗了。

    “姐,给她们先装点。”

    怀玉感觉胃不难受了,而且很想吃。

    绢也涨了快一倍。

    “姐不吃那我也不吃。”

    一直到中午,怀玉都还总有些胃不太舒服。www.uuwenzhai.com

    另外朝廷钱粮紧缺,也就打着各种理由,摊派、征借等等。

    “程兄何必这般见外,我那刚好还有一点现成的,你直接拿去便是。回头我配制新的,再给程兄送些去

    玉娥推辞。

    继续烧火起锅倒油。

    老武在那边看着怀玉的行为,却也没吭声,侯三是武家的奴仆出身,如今身份是部曲。

    秦王现在都在拉拢这位元谋功臣皇帝心腹,武士彟虽是寒门庶族出身,但武士彟新娶续弦可是弘农杨氏女,那不仅是前朝皇族,更是能与关东五姓七家并论的关西四姓之一。

    杨氏的伯父、父亲都任过隋朝宰相,他堂兄杨恭仁还是本朝武德宰相,其堂弟杨师道也是当今天子女婿,是秦王的姐夫。

    怀玉看的直感叹,这地主也太穷了。

    “姐,不是刚夏收么?”家里三百亩地,地主家还会缺粮么?

    连柳氏都没有。

    “咱家不是官员之家吗,还是禁军,应当不用纳粮吧?”

    就算是地主家,也没余粮。

    胡麻油在陶锅里烧热,那香味散分出来十分浓郁,大姐接着又往里放了一点葱碎蒜泥姜沫,炒香后倒入浸好捞起的凉面上,滋滋的热油声中香味更加四溢。

    但此次事变后,一朝天子一朝臣,程咬金秦琼尉迟恭那些人可就是当朝新贵,跻身一流了。

    老武没直接给侯三放免为良,也是侯三的请求,他愿意继续留在武家,一来他本是奴隶,没有半点财产产业,得到自由了也没安身的条件,他也错过了唐初分地机会,现在放免为良,分不到地也得承担租调正税。

    他给两外甥女每人夹了一小碗,然后让他们却把妾侍王氏所生的庶出弟弟妹妹叫来,那两娃跟两外甥女年纪差不多,因为是庶出,在家显得有些拘束,不过两娃倒挺有礼貌教养。

    老武留下了他,给他部曲身份,同时还把家里的地拔了三十亩给他,这三十亩地便相当于是招伙计,耕牛种子农具都由武家出的,由侯三一家负责耕种,收获后侯三与武家分成。

    石头听了这话高兴不已,赶紧跳起来感谢,接过碗,三兄妹凑一起赶紧分食,小小的石头却很有兄长风范,给弟弟妹妹一人先喂一口,最后才轮到自己。

    一匹战马的开销,顶的上五个人的吃喝。

    老程让程处默趁这趟差事,跟武怀义武家也拉近点关系。

    侯三孩子却是一直咽口水,但没一人过来。

    主要以麦饭、小米粥为主,年节的时候才会吃白面的蒸饼、不托等这些精食。

    粮食是百货价格基础,粮食价格高的时候,基本上百货都贵。

    开皇年间,匹绢也就二百来钱,但自大业以来,物资紧缺,饥荒四起,粮食、绢布都大涨。

    “给你们舅做的捏,你们喝羊汤。”

    老武看到怀玉对侯三一家的这种宽仁大方很满意,虽说尊卑有别,但仁善宽厚,绝对是好品质。

    怀玉吃了两筷子,一扭头,发现院里树荫下侯三夫妇还带着三个孩子在整理桑叶。

    王氏一江南水乡女子,官宦小姐,被没入掖庭,接着又被赏赐给老粗武士恪做妾,家中大娘子对她从没什么好态度。她虽给老武生了一儿一女,地位也没什么提升,平时吃饭,都只能是站在旁边先服侍,最后到厨房吃。

    当怀玉给王氏也端去一小碗时,王氏愣住了,“我喝了羊汤了,饱了,二郎你多吃点。”

    “程公子直说。”

    王氏看着再次递来的冷陶,对这个刚回来的家中次子,十分感激,“谢谢二郎。”

    怀玉对一匹绢值多少钱没啥印象,“一匹绢多少钱?”

    程处默也吃的连连称赞,几个小孩子更是和过年一样。

    “咋做的?”怀玉现在对吃的有点敏感了,生怕又是啥黑暗料理。

    “二郎,姐摘了些嫩槐叶回来,给你做个槐叶冷陶吃。”

    侯三赶紧推辞。

    槐叶冷陶确实好吃,冰凉爽滑,还带着点微微苦味,还有回甘,这夏天吃上一口,透心凉爽。

    更何况他有个族叔武士彟那也是当朝国公,还是皇帝太原元谋功臣十七人之一,如今是扬州大都督府的检校长史,实际代理大都督府事务。

    倒不如继续留在武家,起码还不用纳课役。

    “就是我看怀义兄之前伤那么重,用了你的药恢复迅速,相当惊人,你知道我家也是将门,经常会上战场,难免会受伤什么的,不知二郎那伤药可否还有,我愿重金求购一二备用。”

    “姨娘也尝尝大姐的手艺。”

    侯三拍了儿子一巴掌,“还不谢过二郎,赶紧吃了,还要喂蚕喂羊、下地呢。”

    怀玉又取了几个陶碗,把自己那半碗,又给柳氏、玉娥,甚至王氏分了一份,“你们也吃。”

    怀玉听了越发觉得不容易了,看来自己得抓紧时间改善下大家的生活。

    “这白面一下子变成翡翠一样碧绿好看了,姐你手真巧。”

    王氏虽然也衣着朴素,但十分整齐,甚至朴素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得体,王氏在武家地位很低,她祖籍江南,祖、父也本是南陈官员,后来被迁入长安,大业时王氏父亲获罪,全家抄没,王氏也被没入掖庭。

    “谢二兄。”

    “现在一匹绢三百六十钱。”

    开皇盛世和大业前期,长安一斗米也就二三十钱左右,而现在三百六十钱,涨十几倍。

    “事情都办的差不多了,我也要回长安复命了。”程处默吃完槐叶冷陶,还有些回味,“我便在这里跟武叔还有大郎二郎等告辞了,以后有空再来拜访,你们若是到长安,也可以直接到西城怀德坊宿国公府找我。”

    “现在粮价一斗米一匹绢咧。”

    老武退役前,经常出征,要置办武器装备,购买马匹,养马等开销也大,受伤了养钱治病的钱也花不小。

    “胡麻油。”

    给他们也一人夹了一碗。

    侯三在战场上救过老武几次,包括他断腿那次,也是侯三从死人堆里把他背出来的,为此侯三也中了几箭差点没命。那次回来后,武士恪便给侯三由奴隶放免为部曲。

    一日两餐,不是农忙的时候都是一干一稀。

    “不听我的话么?”

    石头摇头。

    “叫啥公子,直接叫我大郎,不嫌弃的话就直接叫阿兄。”程处默虽是国公之子,脾气却也挺洒脱,跟武家人相处几天,觉得挺对脾气。更何况他来之前,程咬金也已经交待过他,说这武怀义别看仅是个从九品下,但进了百骑就不一般,那是天子亲侍。

    玉娥告诉弟弟,这几年战事频繁,禁军府兵们经常被征召,壮丁也常被征召超期服役修城隍道路等,加之这几年旱霜不断,关中的粮价一直居高不下。

    玉娥笑着接过,心里暖暖的。

    两小丫头也闻着香味过来,“娘,我也要吃冷陶。”

    怀玉端着碗过去,递给石头,“我吃不上了,你们兄妹三人分了吃掉吧。”

    大外甥女映素懂事的道,“舅舅,我们尝两根就行。面粉金贵着呢,胡麻油也好贵,咱家也逢年过节时才吃。”

    虽说部曲依然是没户籍的贱民,得依附于主人,但比奴隶要好的多,起码可以有自己的财产等。

    玉娥笑的很灿烂。

    “一起来尝尝鲜。”

    昨天老武宰只羊请全村喝羊肉汤,一只羊一百多户几百人吃,其实已经非常奢侈了,因为此时长安只羊得几千钱了,家里养了羊的也都是拿去换油盐酱醋或是针线农具等了。

    何况还要培养长子怀义习武学文,开销都是极大的,地里产出也不高,老武家平时也是十分节俭的。

    “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老爹和柳氏嘴上说不要,可怀玉端给他们,还是让他们非常高兴。

    比如这胡麻油,既是食用油也做灯油用,现在就很贵,一斤得近百钱,一般人哪里吃的起,直接陶锅烧水往里下点蔬菜野菜,撒点点盐,搭着粥饭一起吃就是一顿。

    老武是官员,免本人课役的,怀义现在也是禁军还是军官,也免本人课役,之前家里也没其它成年男丁了,所以租调正税确实是不用缴的,但还有户钱、义仓粮,这些都是不免的。

    侯三一家平时吃住武家,也要为武家下地干活,平时其它的杂活,侯三家也都是帮着干的,那块地是老武对侯三忠心的嘉奖,让他家能有一些积储。

    “程兄有事但请吩咐。”怀玉也挺喜欢程处默的豪爽洒脱,何况人家爹还是三板斧的程咬金,玄武门事变之前,在武德朝只能算是二流军功新贵,算不得顶流,一流都还不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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