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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早起只接受士族子弟官家子弟,门槛极高,又加之归属朝廷直接管辖,里面规矩也严苛极了。

    翠竹笑道:“赵公子还是别闹我们少爷了,本身就不愿意着呢,让您说说,一会儿他再直接不想去了就麻烦了。”

    “……有道理。”

    庄继北一顿,心烦意乱。

    “奇了怪了,谁爱去谁去,我不乐意去,还不能说两句了?”庄继北揉了揉眼睛,看着上方的纱幔,仿佛看见了自己未来的人生路,艰辛且枯燥,此刻,他宁愿在这里浪费嘴皮子,也不愿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国子监,“也不算是第一天去国子监了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自先帝开始,国子监可收资质优异品学兼备的平民学子,如此一来,国子监内自然而然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靠家世的,一派是靠学识的。赵煜宁司徒惟等人都是前者,而刚入学的庄继北也很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前者。

    “人死了?”祁王随手捏了点鱼食儿,撒入缸中,“你动的手么?”

    司徒惟道:“对。”

    “少爷快别想了,今日是个喜庆的好日子,您不高兴,还不许我们高兴两句了?”

    温从低头看了下,面颊发烫,想起来昨夜庄继北在自己脖颈上啃咬出来的红痕,实在刺目显眼,寻常秋装领子较低,遮不住,这才穿了这一身厚实严谨的。

    “算了,改天有机会了我要去问问他。”庄继北闷声,只要对方给他说,不是他杀的,他就信。

    “就这么做吧。”祁王眼眸瞬间一沉,一把鱼食挥进缸内,说完话,祁王这才有空回头看眼温从,纳闷道:“你病了?”

    庄继北:“科考啊。”

    论起来,今日才算是他真正入学国子监的日子。

    祁王道:“科考在望,国子监的学生尤其盯着点,不论身份贵贱高低,凡是有才的,科举有望的,皆可笼络。”

    别说是国子监了,整个京城如今都知道了他是个什么脾性,也算是和赵煜宁打了几架后的因祸得福了。

    他们正想着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煜宁房里的大丫鬟问诗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面色蜡白,低声便道:“少爷,刚刚传来的消息,赵家五小姐昨夜暴毙身亡!”——

    “圣上是否高兴于殿下而言,并不重要,因为圣上已经私下让殿前卫去寻流落民间的那位皇子了。如今据说殿前卫已寻得了一点蛛丝马迹,若是让他再追踪下去,告知了圣上,殿下……”温从上前一步,紧紧凝视,“那您的位置可就要动摇了。”

    该丢的脸面已经丢的差不多了,如今再这么装模作样的去国子监,只是等着去把剩下的面子也一起丢了。

    翠竹又一次将他从床上拉了来,庄继北跟在她身后,一边被伺候着洗漱,一边寻思着,自己都快半年没进学了,还能适应那种听学的氛围吗,想到一半又觉得自己真是痴人说梦,搞得像是他在襄州城时能适应似的。不可能,再给他一辈子他也适应不了。

    “这么说你是知情的。你早就知道殿前卫会杀了她。”祁王蹙眉道,“好不容易让赵家和袁家联姻,如今赵五小姐一死,等于我们之前白忙一趟啊。”

    典型的,旁人想进去,进不去,有人想出来,出不来。

    翠竹道:“您说这话要是让老爷听见了,又要责怪您了。”

    司徒惟一顿,“我哥为什么会和你长姐见面啊?”

    赵煜宁吃着蜜饯,笑道:“怕?我要是怕,我就在京中活不下来。昨天还和你见面的人,明天就当街问斩了,这种事儿,习惯就好。”

    “……”庄继北没忍住,踹到赵煜宁屁股上,赵煜宁哈哈大笑,左躲右躲,还没入学呢,就已经先闹到一起了。

    庄继北道:“就在我家,当着我姐姐的面说的,搞得我姐还把我劈头盖脸的说了一顿,觉得我不如你长进。”

    庄继北:“瑞大哥来我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说了,要你明年也参加科考呢。”

    温从压下一口气,闭上眼睛,劝自己将庄继北这个名字这个人这个身影忘掉。

    赵煜宁笑呵呵:“这不是都起来了么,我看也穿好了。”他上下打量一样,“穿的人模狗样的,你要干什么?去让国子监的那群人对你刮目相看,然后大大赞赏一句:哇这位就是久负盛名的庄公子呀!”

    庄继北摇头:“未必。有可能是赵五小姐的到来打断了那个人喝那杯茶,也有可能是,温从和那人交谈不顺,那个人压根就不打算喝那杯茶。”

    “那你坐那么前面干什么?”

    见温从一直没接话,祁王又想起一件事,不禁叹气道:“我平日见你是不屑于和那些子弟们打交道的,但这段时间倒是奇了,你老盯着庄大人的那个儿子做什么。”

    庄继北睡眼惺忪,刚被翠竹拉起来,身子就不受控制的又重新躺了下去,“床上多舒服啊,为什么非要去那种地方……”

    配好玉冠,身披流苏,腰间数枚玉佩松松坠下,庄继北正要起身,却听外面一道声音:“赵公子我们少爷还没起来呢,您等等……”

    他始终不愿意将这种恶事盖在温从身上,在他的心里,温从就算变了,但也不至于变成一个杀人如麻的刽子手。

    赵煜宁正在研磨的手立马停住了,戏谑道:“司徒啊,别辜负了继北对你的厚望啊。”

    不管是昨晚宴会上的争锋相对,还是昨夜收留了庄继北,两件事,都不够妥善,越想越失分寸。

    “做什么噩梦?”

    第 24 章

    温从心中腹诽,庄继北胆子不大?怕是这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比他胆量大的了。

    夫子进入馆内,瞬时肃静,庄继北只顾着抬头看前方了,一时竟没注意到他的左手边坐下了一个人

    温从一怔:“我?”

    祁王乐了:“抄书抄了两次,昨日听说又在宴上吓唬了一次。那种蜜罐里长出来的富贵公子,没多大胆量,哪里经得住你这么折腾。”

对方,或者想从对方口中套出什么话来,若是对方一直不肯说,之后再加重毒药也有可能。”

    庄继北就是后者。

    “不知道吗?很容易吧,温氏。”

    司徒惟大笑:“我?科考??”

    两人果断坐在了最后的位置,司徒惟一见他们坐后面了,也立马抱着书册墨宝挤了过来,笑嘻嘻:“别把我丢前面呀。”

    庄继北道:“我们只是觉得你应该好好听学。”

    庄继北问:“瑞大哥吗?”

    “可赵五小姐也不知道是被谁杀了的啊。”

    门外立马响起一道不可思议的声音:“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没起来?他是猪吗?”

    “不然为什么你这么热的天气,还穿一身冬装?”

    “不是。”温从道,“昨夜赵五小姐来见我时看见了殿前卫,怕是殿前卫担心此人多事,以绝后患。”

    ……

    但他却淡淡道:“一个袁二郎,只不过是明面上需要拉拢的人,拉拢不成,那就算了。殿前卫乃是圣上身边的人,对方知道的消息太多,我们又不得所用,不如趁此赵五小姐被杀的机会,将殿前卫连带处置了。”

    赵煜宁懵懂摇头,“不会啊。”

    温从正要应付下祁王的话,却听祁王又说:“对了,正好,我准备让你也去国子监一些时日。”

    不过祁王都这么说了,温从也只好应付一二。况且昨晚过后,他便打定主意,不再与庄继北见面,他对自己的要求是极致的理智,可巧,庄继北就是那个屡屡让他破例,导致他失态的人。

    祁王低头:“如此一来,父皇会不高兴的。”

    两人坐了同一辆马车去国子监,庄继北这会儿还处在没睡醒的状态中。

    入学时,两道身影同时出现时,所有学子纷纷避开让路,庄继北只看一眼,便知道怕是赵煜宁往日余威颇盛,引得人人畏惧。

    之前只不过是因为被罚抄书所以才去了国子监,不太光彩。

    赵煜宁道:“看样子是赵五小姐救了那个人。”

    他低低叹了一句:“天天做噩梦,我会疯的。”

    庄继北正经入国子监的那天是个秋风凉爽的好日子。

    赵煜宁正在翻看翠竹给庄继北带的小零食,什么肉干啊、蜜果啊,又或者是当季的时鲜瓜果,一应尽有,生怕庄继北吃不饱似的。

    司徒惟一愣:“给谁说的?”

    温从抬眼疑惑。

    司徒惟笑道:“别了别了,我老子都不敢这么想。我爹对我最大的要求就是,活着。光耀门楣那种事,有我哥就足够了。”

    司徒惟撇嘴道:“听那么认真干什么?”

    “你们听见这种消息就不怕吗?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没了。”

    温从听出了祁王的责怪之意。

    “明知故问。”

    况且当初他计划着风风光光进入国子监,有个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只有那样子才能让其他学子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不和他作对,但如今这个想法早已达成。

    那日天还没亮,他就被丫鬟们叫了起来,一群人跑来笑道:“今天是少爷第一天入学,可不能马虎了。”

    “是。”

    “不去?”赵煜宁勾肩搭背的笑了,“放心,他不去,我把他扛去。”

    庄继北翻了个白眼,“回去问你哥去。”

    进了修雅馆,里面的学子已经坐满了,今日是大课,所谓大课就是人数超过了三十人以上,且所有学子都在一馆之内听学,里面乌泱泱坐满了人,赵煜宁正要朝前排走,庄继北突然问道:“这种课你会认真听吗?”

    庄继北牙根一痒,起身,踹开门,“你大早上放什么屁呢!”

    “哦,赵五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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