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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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襄州地处南方水域，山湖纵横，京城于北方伫立，故而从襄州到京城的这段路程，先要顺着两条大江横流之上，后绕齐云山通往渝州，再行官路近千里，方可到达。
庄父于襄州城守孝三年后，京中传来旨意，升左谏议大夫庄铭为正二品兵部尚书。
庄继北胃里泛酸水，吐得七荤八素，头脑晕眩，站都站不稳。
庄苑南哭笑不得。
待庄继北知道温家人要离开的消息时，立马从祖母的床榻上下来了，冲向会客厅，庄父斥道：“没规矩！”
犹如一道闷雷，将整个襄州城都炸了三番，人们来不及去想怎会如此跃迁，就立马备了礼上门拜访。
庄继北忍不住骂娘，深呼吸一口气，劝自己冷静。
大梁自开国以来，匪徒盛行，兵乱不止。
哪怕庄继北在南方待了那么久，大半的童年都耗在南边了，他依旧不经水性，就像是天生的，就算之后学会了游水，依旧耐不住在船上坐那么一小会儿。
襄州城的风貌是秀丽安详，是个让人想长眠的富贵地。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京城，权贵名流聚集地，宛若一个销金窟，便是你身价再厚重，来了这地方也不足为提。
所谓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当真诗如画卷，美景如诗。
瞬间，庄继北脸黑了！
半个月的时间，当真是要了他半条命，上了岸，脚下虚浮，直接跪倒在地，被人背着走了。
待庄继北到了京城时，已然过去三月有余。
鬼哭神嚎，整个前院都是他的哭声，下人拽都拽不开，他仿佛长在了温父的胳膊上。
庄继北将脚程刻意放慢，只为欣赏万里风光。
不过终究是小孩子，记得归记得，在时间的推移下，一年两年或许还能保持初心，四五年过去后，再浓烈的感情也会伴随时间淡化。
他颇为感慨地说：“长姐，当初你身子不好去京中外祖家休养，我猜你就是因为走这水路所以不好的。”
牵着马儿的庄继北根本来不及躲闪，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就已经传出一阵惊呼声，随后便是筐筐篓篓翻了一地，瓜果蔬菜糕点茶粉，全部淌在了刚刚下过雨的泥水里！
那年庄继北十五岁。
房子里的东西砸的砸摔的摔，庄父来看望，他也只哭嚎道：“你去给我把温从带回来！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走了！哇呜呜呜——”
上船前还听同窗们的话，说要好好在船上看看山水风光，结果一上船，别说看了，他很不能自己赶紧死了。
庄继北极其嫌弃地将玉佩扔到了他怀里，商贩会意后大喜连连道谢！
而他则有左校尉当时送他的令牌。
马蹄一下一个脚印，嗒嗒嗒地声音清脆极了，悠悠穿梭于诸峰之间。
说完，目光恋恋不舍地在那块玉佩上打转，庄继北手里握着那块玉佩，当真是平生头一次经历。
对庄继北是这样，想来温从亦然。
温氏是一月后给庄父送上辞呈的。【南忆书屋】
这就是旁人口中的京城之人多有低调，倘若这叫做低调，那他的行为都能称为谦卑含蓄了！
再一看手上的那枚破玉佩，不觉怒意翻涌，他看向刚刚替他捡起玉佩的年轻商贩，问道：“你喜欢？”
两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随便说几句就聊到一起了，意气风发，路过层峦叠嶂的高山时，高谈阔论，颇为潇洒。
那商贩站住了脚，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庄继北怔住了。
庄继北晕水严重，不能再长途跋涉，便让庄苑南先行一步去往京城，他则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
曾经撕心裂肺哭着喊着要见的人，也会在四季的更替中，从最初的疾风骤雨化为一阵风，烟消云散，逐渐忘却。
父亲调配的三都司马的兵力，庄继北一个都不要，直接分给了长姐，让他们将长姐护送回去最要紧。
他们路上也遇见了，不过手下力量充沛，几下便震慑走了。
哪怕是途径官道，都说不准会遇见些什么事儿呢。
庄父十分诧异，多有挽留，但温氏决心已定，苦笑道：“大人，在下也不想离开，但确有难言之隐……”
若有高山瀑布，冰泉溪水，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温家人去了哪里，没人知晓，连庄父也不知道，更别提庄继北了。
庄继北骑在马上，终于体会到了壮志山河的宏光。
他一向是别人不招惹他，他也绝不招惹别人好不好。
庄父三月后上任，率先去了京中安排府宅、仆人，待全部整顿好后，刚刚开春，庄继北十六岁那年，才和长姐庄苑南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期间还救助了一个同行去往京城的公子，对方一身青色长衫，腰间佩玉，檀木骨扇，其随行队伍中又跟了数十个奴仆，还有一行护卫，只是他们实在不巧，路上遇见的都是格外凶悍的匪盗，那些护卫根本无力招架，险些被绑架了走，幸而庄继北的队伍也从此路过，顺手搭救了。
因为司徒惟回京还有急事，和他们走了半月时间后，等到了相对安稳的大道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数次下来，庄父直接给了个禁足，不许他出院子了。庄苑南又陪着睡了好几日，才勉强哄了过去。
他这一声怒喝倒是真让不远处的几个少年停下来了，为首的那个少年勒马，扭头看了眼，随手拆下自己的玉佩，像是施舍乞丐一样，嗤笑一声，扔到了庄继北脚下，在庄继北愣住的时候，便又纵马离开了。
忽然，哇一声，哭闹起来，死死抱着温父的胳膊，连连跺脚，“我不要你们走！我不要温从走！！”
温父道：“温从一月前就离开了襄州城，想来……不会再回来了。”
按照庄继北这个哭法，估计没一会儿就得晕厥过去。
庄继北暗自腹诽，他就那么像是一个会惹是生非的人？
来之前，不论是父亲还是长姐，都给他一再叮嘱，再三交代，直言：“京城不比襄州城，权贵颇多，随便扔块石头，砸到的有可能都是三公五侯，一定要低调行事。切勿不可像在襄州城一样肆无忌惮。”
看着身上的泥点点，以及那一股极其冲鼻的腥味，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令牌不能调动兵马，这是自然，但途径至渝州城，渝州城巡防营的私卫却是可以轻松调配的，庄继北调了一批人来，话也说的客气：“家父定当重谢。”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疾驰声，回头一看，四五个少年郎身穿华服，长街纵马，潇洒肆意，大笑大喊：“让开！”他们是快活了，路两边的商贩和行人可要惨了。
原先他只要一批私卫便可，谁知他刚出了城门，府衙得知他是兵部尚书之子，又特派了自家的私卫前来护送，如此下来，庄继北的队伍那可真是壮大起来了。
庄苑南担心，不肯，庄继北立马道：“长姐你还是快点去了京城吧，替我将我的院子安顿好，况且大舅舅不是也要过生辰了，你总不能不去拜寿吧，你先去，我后面就来。”
庄父如今是兵部尚书，手里权力倒也挺大，担心一双儿女在路上出事儿，直接调了一队三都司卫的兵马，亲自护送。
光影交替，刺眼的烈阳穿过树梢缝隙，散落一地，如鱼鳞斑驳。
小厮们将他强制带回去了，喝了些安神汤，睡了一晚，原以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谁知一醒来，又是一阵哭天喊地，闹得更厉害了！
祖母是在他十三岁那年的盛夏日离世的，无病无痛，深夜悄然离去。
眨眼间，童年悄然逝去。
私卫不可进京，拜别后，庄继北让小厮先回府，自己则在京城牵着高头大马，转悠了一圈，果然富庶。
庄继北劝了又劝，这才将庄苑南说动，毕竟庄府无主母，京城确实有好多事物需要庄苑南去应对。
他窝在船厢中，虚弱无力，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朦胧的雾气，和刺破云层的金光。
不知这地上的水是不是哪个挑肩鱼贩刚刚走过的，还带了一股浓厚的腥臭！
其余的便只是听了，听两岸猿啼，听滔滔江水，听疑鹤长鸣。
片刻，他笑了，不过是被气笑了。
庄继北也未能幸免，马蹄飞溅，脏污泥水渐了他一身，脏兮兮，黏腻腻。
对方姓司徒，名惟。乃是从扬州一带探亲回来的。
庄继北连礼节都忘了，抓住温父的袖子，急着道：“什么？！要走了？去哪儿？怎么突然要走了？！那温从呢？？”
周围的商贩行人无不投去羡慕的眼神，有个商贩忙替他捡起玉佩，敬佩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你还是头一个敢对他们这样说话的呢！”
这一番闹腾，足足闹了小半个月，那半个月，只要稍微不见人影了，庄继北肯定就是窜到外面了，惨兮兮地说：“我要去找温从……”
野芳幽香，佳木繁秀。
庄继北心底一直记着一个人名，那就是温从。
他怒吼道：“前面的！没看见两边有人吗？！”
书院同窗也是如此说：“继北兄啊，你在襄州城的子弟里是第一，没人敢得罪，去了京城就不一样了，可要小心些。”
庄苑南取笑道：“起码要半个月才能下了水路上岸，有你好受呢。”
] 襄州地处南方水域，山湖纵横，京城于北方伫立，故而从襄州到京城的这段路程，先要顺着两条大江横流之上，后绕齐云山通往渝州，再行官路近千里，方可到达。
庄父于襄州城守孝三年后，京中传来旨意，升左谏议大夫庄铭为正二品兵部尚书。
庄继北胃里泛酸水，吐得七荤八素，头脑晕眩，站都站不稳。
庄苑南哭笑不得。
待庄继北知道温家人要离开的消息时，立马从祖母的床榻上下来了，冲向会客厅，庄父斥道：“没规矩！”
犹如一道闷雷，将整个襄州城都炸了三番，人们来不及去想怎会如此跃迁，就立马备了礼上门拜访。
庄继北忍不住骂娘，深呼吸一口气，劝自己冷静。
大梁自开国以来，匪徒盛行，兵乱不止。
哪怕庄继北在南方待了那么久，大半的童年都耗在南边了，他依旧不经水性，就像是天生的，就算之后学会了游水，依旧耐不住在船上坐那么一小会儿。
襄州城的风貌是秀丽安详，是个让人想长眠的富贵地。但还是远远比不上京城，权贵名流聚集地，宛若一个销金窟，便是你身价再厚重，来了这地方也不足为提。
所谓日出而林霏开，云归而岩穴暝，晦明变化者，山间之朝暮也。当真诗如画卷，美景如诗。
瞬间，庄继北脸黑了！
半个月的时间，当真是要了他半条命，上了岸，脚下虚浮，直接跪倒在地，被人背着走了。
待庄继北到了京城时，已然过去三月有余。
鬼哭神嚎，整个前院都是他的哭声，下人拽都拽不开，他仿佛长在了温父的胳膊上。
庄继北将脚程刻意放慢，只为欣赏万里风光。
不过终究是小孩子，记得归记得，在时间的推移下，一年两年或许还能保持初心，四五年过去后，再浓烈的感情也会伴随时间淡化。
他颇为感慨地说：“长姐，当初你身子不好去京中外祖家休养，我猜你就是因为走这水路所以不好的。”
牵着马儿的庄继北根本来不及躲闪，还没反应过来，周围就已经传出一阵惊呼声，随后便是筐筐篓篓翻了一地，瓜果蔬菜糕点茶粉，全部淌在了刚刚下过雨的泥水里！
那年庄继北十五岁。
房子里的东西砸的砸摔的摔，庄父来看望，他也只哭嚎道：“你去给我把温从带回来！怎么就走了！怎么就走了！哇呜呜呜——”
上船前还听同窗们的话，说要好好在船上看看山水风光，结果一上船，别说看了，他很不能自己赶紧死了。
庄继北极其嫌弃地将玉佩扔到了他怀里，商贩会意后大喜连连道谢！
而他则有左校尉当时送他的令牌。
马蹄一下一个脚印，嗒嗒嗒地声音清脆极了，悠悠穿梭于诸峰之间。
说完，目光恋恋不舍地在那块玉佩上打转，庄继北手里握着那块玉佩，当真是平生头一次经历。
对庄继北是这样，想来温从亦然。
温氏是一月后给庄父送上辞呈的。【南忆书屋】
这就是旁人口中的京城之人多有低调，倘若这叫做低调，那他的行为都能称为谦卑含蓄了！
再一看手上的那枚破玉佩，不觉怒意翻涌，他看向刚刚替他捡起玉佩的年轻商贩，问道：“你喜欢？”
两人都是十六七岁年纪，随便说几句就聊到一起了，意气风发，路过层峦叠嶂的高山时，高谈阔论，颇为潇洒。
那商贩站住了脚，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庄继北怔住了。
庄继北晕水严重，不能再长途跋涉，便让庄苑南先行一步去往京城，他则在后面慢慢悠悠地跟着。
曾经撕心裂肺哭着喊着要见的人，也会在四季的更替中，从最初的疾风骤雨化为一阵风，烟消云散，逐渐忘却。
父亲调配的三都司马的兵力，庄继北一个都不要，直接分给了长姐，让他们将长姐护送回去最要紧。
他们路上也遇见了，不过手下力量充沛，几下便震慑走了。
哪怕是途径官道，都说不准会遇见些什么事儿呢。
庄父十分诧异，多有挽留，但温氏决心已定，苦笑道：“大人，在下也不想离开，但确有难言之隐……”
若有高山瀑布，冰泉溪水，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温家人去了哪里，没人知晓，连庄父也不知道，更别提庄继北了。
庄继北骑在马上，终于体会到了壮志山河的宏光。
他一向是别人不招惹他，他也绝不招惹别人好不好。
庄父三月后上任，率先去了京中安排府宅、仆人，待全部整顿好后，刚刚开春，庄继北十六岁那年，才和长姐庄苑南坐上了去往京城的马车。
期间还救助了一个同行去往京城的公子，对方一身青色长衫，腰间佩玉，檀木骨扇，其随行队伍中又跟了数十个奴仆，还有一行护卫，只是他们实在不巧，路上遇见的都是格外凶悍的匪盗，那些护卫根本无力招架，险些被绑架了走，幸而庄继北的队伍也从此路过，顺手搭救了。
因为司徒惟回京还有急事，和他们走了半月时间后，等到了相对安稳的大道后，便先行一步离开了。
数次下来，庄父直接给了个禁足，不许他出院子了。庄苑南又陪着睡了好几日，才勉强哄了过去。
他这一声怒喝倒是真让不远处的几个少年停下来了，为首的那个少年勒马，扭头看了眼，随手拆下自己的玉佩，像是施舍乞丐一样，嗤笑一声，扔到了庄继北脚下，在庄继北愣住的时候，便又纵马离开了。
忽然，哇一声，哭闹起来，死死抱着温父的胳膊，连连跺脚，“我不要你们走！我不要温从走！！”
温父道：“温从一月前就离开了襄州城，想来……不会再回来了。”
按照庄继北这个哭法，估计没一会儿就得晕厥过去。
庄继北暗自腹诽，他就那么像是一个会惹是生非的人？
来之前，不论是父亲还是长姐，都给他一再叮嘱，再三交代，直言：“京城不比襄州城，权贵颇多，随便扔块石头，砸到的有可能都是三公五侯，一定要低调行事。切勿不可像在襄州城一样肆无忌惮。”
看着身上的泥点点，以及那一股极其冲鼻的腥味，想死的心都有了。
其令牌不能调动兵马，这是自然，但途径至渝州城，渝州城巡防营的私卫却是可以轻松调配的，庄继北调了一批人来，话也说的客气：“家父定当重谢。”
话音刚落，一阵马蹄疾驰声，回头一看，四五个少年郎身穿华服，长街纵马，潇洒肆意，大笑大喊：“让开！”他们是快活了，路两边的商贩和行人可要惨了。
原先他只要一批私卫便可，谁知他刚出了城门，府衙得知他是兵部尚书之子，又特派了自家的私卫前来护送，如此下来，庄继北的队伍那可真是壮大起来了。
庄苑南担心，不肯，庄继北立马道：“长姐你还是快点去了京城吧，替我将我的院子安顿好，况且大舅舅不是也要过生辰了，你总不能不去拜寿吧，你先去，我后面就来。”
庄父如今是兵部尚书，手里权力倒也挺大，担心一双儿女在路上出事儿，直接调了一队三都司卫的兵马，亲自护送。
光影交替，刺眼的烈阳穿过树梢缝隙，散落一地，如鱼鳞斑驳。
小厮们将他强制带回去了，喝了些安神汤，睡了一晚，原以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谁知一醒来，又是一阵哭天喊地，闹得更厉害了！
祖母是在他十三岁那年的盛夏日离世的，无病无痛，深夜悄然离去。
眨眼间，童年悄然逝去。
私卫不可进京，拜别后，庄继北让小厮先回府，自己则在京城牵着高头大马，转悠了一圈，果然富庶。
庄继北劝了又劝，这才将庄苑南说动，毕竟庄府无主母，京城确实有好多事物需要庄苑南去应对。
他窝在船厢中，虚弱无力，透过窗户，看见了外面朦胧的雾气，和刺破云层的金光。
不知这地上的水是不是哪个挑肩鱼贩刚刚走过的，还带了一股浓厚的腥臭！
其余的便只是听了，听两岸猿啼，听滔滔江水，听疑鹤长鸣。
片刻，他笑了，不过是被气笑了。
庄继北也未能幸免，马蹄飞溅，脏污泥水渐了他一身，脏兮兮，黏腻腻。
对方姓司徒，名惟。乃是从扬州一带探亲回来的。
庄继北连礼节都忘了，抓住温父的袖子，急着道：“什么？！要走了？去哪儿？怎么突然要走了？！那温从呢？？”
周围的商贩行人无不投去羡慕的眼神，有个商贩忙替他捡起玉佩，敬佩道：“你是外地来的吧，你还是头一个敢对他们这样说话的呢！”
这一番闹腾，足足闹了小半个月，那半个月，只要稍微不见人影了，庄继北肯定就是窜到外面了，惨兮兮地说：“我要去找温从……”
野芳幽香，佳木繁秀。
庄继北心底一直记着一个人名，那就是温从。
他怒吼道：“前面的！没看见两边有人吗？！”
书院同窗也是如此说：“继北兄啊，你在襄州城的子弟里是第一，没人敢得罪，去了京城就不一样了，可要小心些。”
庄苑南取笑道：“起码要半个月才能下了水路上岸，有你好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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