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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来勉强像个男人。

    女人叫牡丹。

    郑云高兴极了。

    来这座城市那么久，郑云几乎没有夜生活，餐馆忙不完的活，要照顾女儿，但她知道，酒吧和饭店的区别。

    女儿是郑云的命。

    阿杰随后追回家，告诉她，自己是同志，喜欢男人，向她道歉，当初为了满足父亲的遗愿不得不结婚。

    每次出去，阿杰回来的都很晚。

明分床睡。

    男人怎么会和男人亲嘴？

    生怕阿杰认出，哄睡女儿后，郑云带上帽子，穿上阿杰的衣服。

    五岁的小人，已经懂点事了。

    阿杰负责后厨，她背着孩子当服务员，晚上打烊后，要洗的碗筷堆成了小山，一天下来腰酸背疼，还得照顾孩子，别说那事了，有时候饭都不吃，倒头就睡。

    刘校长对她非常客气，一点没有瞧不起的意思，对女儿也非常好。

    真相让郑云差点崩溃。

    日子一天天忙碌过去，女儿四岁那年，阿杰领回来个中年男人，姓刘，说是某小学的校长。

    婚后发现丈夫是同的不少，像郑云这般做的，只有一个。

    一个夏天的中午，郑云忙活完出回租房洗澡，家里就她和孩子，洗完没多想，光着身子出来，这时，门开了。

    女儿聪明伶俐，学习很好，明年就要上高中了。

    以前还有个念头，现在，念头都没了。

    她没有能力改变全世界，只能用微薄的力量改变身边的人。

    这时，舞台灯光忽然大亮，音乐响起，走出个——女人。

    她开始接触这个圈子，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患难见真情，每天忙忙碌碌，辛苦但幸福，两人关系渐渐有点像亲人，最明显的，阿杰很少吼她了，偶尔知道心疼她了。

    阿杰，喜欢打扮，有点女气。

    郑云忽然觉得她喝酒的动作有点熟悉。

    郑云躲在角落，大气不敢出，她显得格格不入，好在没一会，因为周末的关系，满座了，有人来和她拼桌。

    女儿已经十五岁，有自己的判断力，态度明确，跟着她。

    台下众人活像打了鸡血般尖叫鼓掌。

    十多年里，小小的夫妻店生意越来越红火，赚了大概有几百万，房子贷款买的，当初房价便宜，只付了几万块首付。

    郑云目光缓缓上移，移到牡丹的眉头，看到了熟悉的痣。

    舞台上，牡丹收到啤酒，豪迈吹瓶表示感谢。

    再后来，渐渐变成了阿姨。

    郑云感觉，叫鬼更合适，虽然一身女装，但明显是个男的。

    牡丹，就是阿杰。

    五年，整整五年，两人没在一个床上睡过，阿杰喜欢男人？喜欢刘校长？

    男人淡淡看了她一眼：“一个人啊。”

    一个打扮非常精致的男人。

    郑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冲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他，喃喃道：“碰一次我吧。”

    她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刘校长比阿杰大二十岁，活不过她的，

    酒吧活像个妖精洞，有很多穿着女装的男人，似乎白日的伪装太累，肆意狂欢。

    不久之后发生的变化，让郑云暂时没心思想找个。

    碍于家庭和社会压力，大多数同志选择结婚，这个世界上，像自己一样的女人有很多很多。

    如果没有女儿的话，郑云会信。

    晚上的时候，阿杰果然打来电话，说不回来了，和朋友打麻将，让她带着孩子早点睡。

    两人在这座城市没亲戚，没任何关系，再过几年，女儿就要上学了，对方肯定能帮上忙。

    郑云不放心，找了专门的律师，对方提醒，男方出现这种情况，最好先看看银行流水，保护好夫妻共同财产。

    那一瞬间，全世界似乎按下暂停键。

    郑云嗯了声。

    郑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男人喜欢男人，她想，阿杰原来那么擅长交际。

    郑云什么都明白了。

    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她默认两人关系。

    阿杰恋老，喜欢年纪大的，分攻和受。

    或许听出她的哽咽和委屈，阿杰这次没推开，也没骂，慢慢转过身，僵硬抱住她。

    牡丹寻找到男子所在位置，感谢的话只说了一句，像被什么东西砸中，不动了。

    女儿喜欢刘校长，但更爱妈妈，她又说了个秘密，今晚爸爸不回来，和人约好了，要去那个酒吧玩。

    一年前，阿杰给刘校长买了套房子，全款。

    郑云在酒水商那见过这种啤酒，好像五块还是几块，酒吧竟然卖二十，太黑了。

    郑云不知道两人怎么回事，但确定女儿没说谎。

    阿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要走。

    她累，阿杰也累。

    这一刻，郑云满足极了。

    除非说出真相。

    就这样十年过去，她说服不知道多少同志放弃结婚想法。

    女儿一本正经道：“我才没有胡说，我看见过很多次，爸爸和刘伯伯让我保密。”

    牡丹随着音乐轻扭腰肢，矫揉造作，夹着嗓子唱：“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然而，没成。

    时间长了，郑云不放心女儿，等打扫完卫生，去接女儿。

    男人惊讶睁大眼：“原来你是拉拉。”

    郑云有过怀疑。

    郑云不知道该向谁,她没有亲人，有也不能说，夫妻间的事，不能让外人知道。

    像

    一个又一个女人，等发现后，已经晚了。

    那个时代，网络和信息都不发达。

    这个隐秘的群体，在不停伤害无辜的女人。

    阿杰只答应留给她房子。

    郑云忘记怎么下的决定，她从阿杰身边的人开始，劝说那些未婚的不要结婚，别管多大压力什么原因，会下地狱的。

    几个月之前，阿杰忽然提出离婚，态度非常强硬，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女儿五岁了。

    郑云没太多伤心，提出两个要求：房子归她，女儿归她。

    郑云希望他没来。

    当她面还好，有次无意看到他和刘校长打闹，活像个撒娇的女人。

    第二天天不亮就要早起去菜市场，准备当天的食材。

    因为从小跟着阿杰出去参加聚会，女儿性格外向，表达能力比同龄人强。

    饭店是阿杰卖了祖宅开的，她没有正式工作，女儿大概率会判给阿杰。

    男人兴奋鼓掌：“牡丹，牡丹！”

    男人距离最近，笑道：“你也认识牡丹呀。”

    还有阿杰的朋友，有几个也很女气。

    两年多了，她守了两年多的活寡。

    有时候只有两人，有时候好几个人，都是阿杰的朋友。

    她穿了身廉价的紫色低胸晚礼服，下面的裙摆不知道多少层，宛如朵盛开的巨大牡丹，她一头妩媚长发，带着白色手套，浓重的黄色眼影。

    阿杰是圈里的名人，很快，很多人知道了她。

    阿杰没来吗？

    十年里，郑云不止一次想离婚，她知道，性倾向无法改变，最正确的做法，早点结束，早点开始新生活。

    她一句话没说，逃一般跑出酒吧。

    阿杰只在周末和刘校长见面，因为刘校长早结婚了，妻子据说知道他是，两人分居多年。

    两人目光交汇，一个火热，一个闪躲。

    还有好不容易开起来的饭店，是女儿以后在这个城市的依靠。

    可她放不下女儿，不想这事对薄公堂。

    郑云感觉如果搞不清楚，会爆炸，她要去看，亲眼看！

    城市来台风，难得休息，阿杰和刘校长又出去聚会，她搂着女儿看电视。

    阿杰说可以离婚，条件只有一个，女儿必须归他。

    阿杰，非常勤快。

    刘校长和几个阿杰的朋友坐一桌，没有阿杰。

    阿杰卖掉老宅，带着她和女儿，去打工的城市开了家小餐馆。

    她也成了名人，他们亲热地喊她嫂子。

    男子似乎是酒吧常客，大声喊来服务员，送牡丹一箱啤酒。

    那太残忍。

    刘校长老伴去世了，他也到了退休的年龄，两个人打算一起生活。

    郑云忽然想起很多忽略的细节。

    创业初期太难了。

    随着了解加深，她看到更多不为人知的心酸和震惊。

    一个小学校长，一个餐馆小老板，关系怎么那么好？

    直到一年后。

    郑云起了身鸡皮疙瘩，太难听了。

    阿杰不行。

    郑云听不懂什么拉，别开头，假装欣赏五颜六色的灯光。

    日子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

    骗婚，不违法，只有谴责，可道德的谴责有什么用？

    郑云需要冷静。

    郑云嚎啕大哭：老天爷啊，到底发生了什么。

    郑云一愣：“不许胡说。”

    他几乎每个周末都来，到饭店点几个菜，等饭店打烊后，和阿杰，带着女儿，说是参加什么聚会。

    等进去，她惊到了。

    当电视上出现男女接吻的镜头时，女儿忽然咯咯笑了：“爸爸和刘伯伯也亲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