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莫奈的睡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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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种，利用这次机会，反向揪出这条害虫，说不定还能帮司令部的那位同志立个大功。”童神父继续说着计划，“缺点是可能会暴露我们的电台和发报员。”

    此刻一向和善的老李也急的直冒冷汗:“哎呦，童神父，别卖关子了，都火烧眉毛了。”

    “哎~你辛苦了。”童神父面无表情的长叹一声。

    “小何同志，不要急，我就在这，哪也不去。”李石发说完替她盖好被子。

    清澄支起身子，清了清发干的喉咙说道:“国际苏维埃代表来华的消息泄露了，熊司令已经派出大量密探侦查，这张是我誊抄的部署图，原件我放在安全的地方了。”

    等清澄伴着祷告从教堂后门溜出来，旭日已半悬在空中散发着最后的光芒。街道上依旧是车水马龙，人潮涌动。

    清澄让童神父把她的手包拿过来，她从里面拿出一本数据本和一张上海市行政地图，地图上用朱笔都标上了英文字母，再细致到每条马路都有标注。

    “其实是这样的，我原来的公寓要整修，所以……嗯……”高峻霄耳朵上浸染了可疑的红色，支支吾吾的半天继续说道，“他们就给定你这了，不是，是定在同一公寓你的楼下。”

    童神父赶紧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请主原谅这个女孩儿的胡言乱语，我只是说有暴露的几率，具体要看小何你的发报技术能不能瞒天过海了。”

    十二声钟响过后，老李依旧没有出现，接头时间已经超过了他没出现，那意味着本次接头失败。清澄懊恼的摊在座椅上，连日的劳累和紧张在这一刻爆发，她感到自己唯一的一丝力气都被抽干，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行，我正好最近被绑架了，领导担心我就给我放了一周长假。”清澄用手背托着下巴对着两位前辈说道。

    大厅里，清澄微笑着对着童神父点了点头，童神父则是面无表情的微微颌首，说起来童童神父确实是位神职人员，受过梵蒂冈的教廷洗礼，但他也是这个教堂联络点的主负责人。

    童神父又对清澄说道:“为了不暴露你的公开身份，我觉得你最近不要回公寓。你报社的工作也找个理由请假，先去安全屋住几天。”

    连童神父都看不下去，默默给她倒了杯水。清澄小心接过到了声谢，滴答一声，分针终于落在12的位置上，当，当，当……

    上楼后，门口站着熟悉的身影，高峻霄什么时候来的？最糟糕的事情也不过如此吧。

    然而童神父依旧一副超脱世外的表情说道:“会，我们照开不误。但是首要任务是缩小排查范围，毕竟大家连那个内鬼是南区还是北区的都不知道。”

    另一种解释是关于画家莫奈，莫奈最擅长的不是画风景或是人物肖像，而

    “跟我们没关系，淞沪司令部内斗，我被波及了。清澄扯出一个笑容，“但是很奇怪啊，我临时去的办公室，他们怎么还能找到我。”

    指针不紧不慢的走着，清澄紧锁眉头坐在教堂里时不时抬头看墙上的钟，两手像是烫着似的，使劲儿搓着。

    霞光照在窗台上，清澄惊得目瞪口呆，压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斜睨着男人问道:“你打什么主意呢？”

    “那就只发假消息。”清澄笑着建议到。

    “哦，恭喜乔迁新居，下次给你准备礼物。”清澄脸上毫无波澜，这种事电话里不能说吗。

    等她再次睁开模糊的双眼，最先看到的是李石发圆滚滚的大肚子，激动的想要起身却被旁边的童神父阻止，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中多了些许怜悯。

    “嗯。”高峻霄抿着唇，似乎纠结着怎么开口，好半天才试探道，“我搬家了。”

    此言一出，李石发和童神父齐齐望向清澄。

    “可是太慢了，等你甄别出来，代表都到了。”李石发摇了摇头觉得不妥。

    最后看哪条消息，传到熊司令耳朵里，他一定会提前增加那个点的布控密度。这样通过事先编好的数据，立刻就能反向推出哪些区域有问题。安全区域我们可以重新发真地址，不过那个锁定区域的代表还是会有危险。

    “我们只能尽量保护更多的代表。”李石发无奈的说道。

    在见到李石发的那刻，清澄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了，从手腕上取下手表交到李石发敦厚的手掌里，又点了点表带。李石发不愧是老地下工作者了，研究了一下手表后，问童神父要来一个镊子，从表带的夹缝中抽出一张小纸条。

    “什么？谁绑架你？我一点风声都没听到。”李石发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阿霄，在等我吗？”清澄大方的同他打招呼。

    红色的砖墙，雄伟的轮廓，顶部的装饰十字架孤独的竖立在蓝天中，前面的石砖道是通往神殿的道路，亦是通往世俗的道路，出世入世都要在此路上擦身而过。www.boaoshuwu.com

    由于童神父还没定好最终开会地点，他还需要向各地交通站发送位于上海的具体开会地址，他让清澄分别向南区北区发一条真地址，一条假地址，依次缩小范围。

    一时间，老李和童神父面面相觑，清澄将两人的震惊都收在眼底，他们都不知道吗？

    “我怀疑绑你的人就是和徐桥秘密联系的军官。消息是提供给他的，只是我不知道。”李石发认真的说道。

    不过清澄还是开门邀请男人进屋，当高峻霄看到他送的“睡莲”挂在壁炉正上方，笑容更甚。

    清澄站在教堂门口，最后核对了一遍晚报上娃娃牌香烟的广告，下面就看老李能不能收到信息了。

    李石发也补充道:“那边也没收到代表来华的消息，届时不止是国际代表还有很多我党各地代表参加啊。”

    依次类推最终能连出一条完整的开会信息。毕竟电报吗，差一个字母意思就天差地别。

    她先编好了一套数据，如开会行政区a和开会行政区b等等，再从行政区a中给路名编号，开会路名1、开会路名2、开会路名3、开会路名4……

    由于清澄上次详细参观过司令部，对他们办公室的结构有一定的空间概念，而且为了保护牡丹同志，知道他的人越少越好，故而大家讨论下来，决定派她执行这次的任务。

    但是清澄觉得太牵强，既然他原名高连星，为什么不直接送她星空或者银河图呢，不是更对路子。

    “先请我进去，走廊上不方便说话。”高峻霄笑嘻嘻的模样令清澄愈发不安，俗话说:笑嘻嘻，不是好东西，他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李石发对着清澄说道:“小何同志，这两天先来上海站实习练练发报手感，我帮你搞定身份，顺便让司令部的同志安排你哪天去司令部发报。上级那边我去汇报计划。”

    听完清澄立马想到自己:“我会发报，而且我的安全屋里就有一台备用电台。我没什么重要的职务，暴露了也没关系。”

    “嗯，算算时间，可均差不多该回来了，到时候我和可均再研究一下方案。”李石发满腹心事的抽了两口烟。

    童神父也补充道:“还可以让和司令部抢功，把水彻底搅浑。最好从司令部先发一条消息，老李你这故意截获，呈给徐桥看，发报区域就锁定在龙华地区就可以了。”

    “可以，我听老齐讲过，徐桥和司令部的一个军官勾勾搭搭，大不了就赖在司令部那个内鬼头上喽。”李石发笑着掏出烟斗。

    正在发怔时，清澄听到开门的吱呀声，寻声望去童神父正招手让她快进去。没有犹豫，清澄坚定地踏着前人的脚步进入教堂，不论出世还是入世，都是为了追求心中的那片圣域。

    “我们现在有2个选择，第一，还是通过交通站传递消息，告诉所有人取消本次会议，代表自然有专人保护。但是这样会暴露我们打入司令部的同志。”童神父依旧面无没表情的说起了可能性。

    “小何，你的消息来源可靠吗？我今天上午刚刚收到代表来华的消息，让我接待。”沉稳的声线把清澄吓了一跳，原来童神父是这个声音啊。

    其实她昨天一晚上没睡，就是在研究如何揪出那条害虫。清澄想到的办法倒和童神父的思路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童神父也太严肃了吧，不苟言笑连眨眼都很少，怪吓人的，这和清澄印象中的温和谦卑的神父形象大相径庭，他不像个神父倒像个黑帮的打手。

    李石发也不拐弯抹角，问道:“第二种呢？”

    “是我们潜伏在司令部的同志冒着暴露的风险投递消息，还有他怀疑消息是从我们内部泄漏，所以连交通站都没敢启用。”清澄诚恳的向两位解释道消息来源。

    清澄脑中响起老王关于“睡莲”的两种解释，第一种是有关高峻霄的原名，他原来叫高连星，清澄为水，他为莲，莲在水中央，他想常驻你心中，同舟共济。

    当清澄饱餐一顿回到自家公寓楼下的时候，发现楼道里搬家工人上上下下很是热闹，她本来没这么在意，公寓吗来来去去很正常。

    “为什么这种专门搞情报的机构都不知道，南京方面却知道了。”清澄绞着被子有些想不通。

    “不奇怪，除了系，他们还有鸡鹅巷密查组，黄埔同学联络组等这种互相独立的特务机构。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通知那些已经在路上的代表，还不能惊动那个内鬼。”老李摸着自己的双下巴陷入沉思。

    李石发听完兴奋的表示:“问题不大，咱们这次胃口大点，来个通吃。不用我们自己的电台，用的电台和发报员发消息。”

    “这说明老李你还没完全掌握上海站，等老齐从东北回来，套套徐桥还有没有其他的暗桩。”童神父分析道。

    不过清澄更好奇，他一个有神论者怎么做到不负上帝不负党。等老王回来好好套他的话。

    “我这个方法还有个缺点，就是数据量有些大，为了争取时间我们需要至少四个以上的发报员轮流发报。”清澄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