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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低叹息一声，她从怀里取出早已写好的锦缎。
他其实是见过那少女的。更早之前，徐空月还在任老将军手下率领先锋军，行军途中，监军姚晃找到他，让他带着一位少女赶路，他说那是他的侄女。
选择这里，并非因为这里够高，或是能看见政和殿。只是因为，今日皇帝召集朝臣商讨要事，他们离去的时候会经过这里。
他不是不知道，皎皎这样喜欢琼花的原因。那年琼花宴，他在后园湖边的一颗开得绚丽灿烂的琼花树下，瞧见如误落凡间的少女，忍不住心头微动。
她在落下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看到宫道纵横交错，有一人狂奔其上。他跑得太快，素白的衣角飞舞起来，彻底失了往日的稳重与沉着。
忧虑，恐惧，震惊，害怕…….
纸张太过脆弱，她怕被血染透之后，再也不能看。于是换了上好的锦缎，又用上了不会褪色的耐水墨。
她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底下这些大臣了。希望他们看在她以死喊冤的份上，能彻查燕王谋反一事。
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她比谁都更该死。
回首她这一生，有父母宠爱，有皇祖母袒护。她比大多数人都要幸福。她曾眼高于顶，什么人都瞧不上。也曾低微到了尘埃里，试图用三年的时间去捂化一颗顽石。
皎皎从前比之公主更为尊贵，更得皇帝喜爱 朝中不少大臣都是认得她的。如今她站在这样危险的高处，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抬头张望。
回想当日，徐空月对她要这种防水墨锭的行为十分不能理解——她既不办公务，又不身在军中，明明平常使用的贡墨纸笔不胶，香味浓郁，丰肌腻理，很是好用，为何还要这种粗制滥造的墨锭?
耳边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阵阵惊呼，皎皎忍不住想，她到底还是吓到了他们。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暖化他。
a***
可她也没有脸面要求他偿还什么，毕竟没有她的强求在先，也就不会有这引【狼入室之祸。比起恨他，或许她更应该恨的是自己。
那墨是徐空月从北方带回来的。据说时常有人因为书信被风雨沾湿而懊恼，后来有人便研制出了这种不怕雨水的来的。当时皎皎觉得稀奇，便从他那里要了一些，没想到，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皎皎要这墨锭，一方面确实是觉得稀奇，想瞧个新鲜;另一方面，不过是想同徐空月多说几句话罢了。
皎皎紧紧护着怀里的墨锭，还是那句话∶"你不让我用一用，我怎么知道我用不用得惯?"
她听到下方传来喧哗声，低眸瞧了一眼。
行军艰苦，赶路又匆忙，徐空月从不过问少女的情况，只是偶尔想起，便觉得那少女肯定吃不惯这样的苦。他甚至幸灾乐祸的想，恐怕那少女吃过这样的苦后，再也不会跟着行军队伍了。
她如今已经不指望再去捂化什么，只是希望自己于众目睽睽之下身死，舅舅能顾惜几分情分，彻查此事。
视线模糊一片，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再看一看这不值得留恋的世间。可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石头就是石头，即便如寒冰一样冰凉，却不会想寒冰那样遇暖而化。
在落地前的那一瞬，皎皎忍不住想，原来他如今还会露出这样含着"害怕"的情绪。她以为经过了莫北城破，满怀仇怨的他，早已不会再害怕什么。
想了想，他扔下一句，"想下去便去吧。"转身就走。
如今定国公已死，朝中并无能担此重任的将领之才。他们商讨许久，始终没有得出一个好的结论。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连面都没露，只是让副将岳郑万前去安置——不管那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总归是与他无关的。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吓到他们，只是如今除了这个办法，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一直以来她都被呵护在掌心，与人斗、与权势斗，什么朝局变化，什么颠倒是非，她什么都不懂。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落下雨来。雨点先是一滴一滴掉落，而后淅淅沥沥，逐渐大了起来。
意识消失前的一瞬，，皎皎眼前浮现起琼花树的少年将军模样。彼时他脸上挂着温润谦和的笑意，瞧着她的目光含着浅浅笑意。
有脚步声在身边停下，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皎皎模糊的视线里，那人长身而立，芝兰玉树，本该是魂牵无数少女的良人。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他站在河边，瞧着一湾水潭里胡乱扑通的将士们，只觉得好笑。岳郑万站在一旁，也眼热的瞧着水里的人。徐空月只扫一眼便知道，他也想跟着下去。只是碍于副将的颜面，以及顾虑他，才没有立即冲下去。
跟她讲道理，无异于胡搅蛮缠。徐空月掐了掐眉心，扔下一句∶"那你就用一用，看看这墨到底用不用得惯?"说完，甩袖而去。
诡异的是，这样的距离，皎皎本不该看清他脸上的神情。可那转瞬即逝的一眼，还是让她看清了他脸上的神情。
落地的那一瞬，皎皎能清晰感知全身骨头错位，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疼得她忍不住分神去想，原来死亡竟然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
可惜，再也没有什么"倘若"了。
高台之下的宫道上，议事完毕的官员们带着满身疲惫，朝着宫门口走去。m.wannengwu.com如今西北边境流寇作乱，肆意骚扰百姓，守城将领却毫无作为。如今有消息传来，流寇又与北魏有所勾结.肆意掠骚/扰边境重地。皇帝大怒，急招众人前来商讨。
随着一声惊呼，不少人都抬头望去。于是便有人认出， 那是荣惠郡主皎皎。
地上的血水混在雨水里，淡化了刺眼的血色，而后蜿蜒流淌。
她收回视线，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倒是皇帝为此忧心不已，犯了旧疾，他们这才得以出来。
皎皎有些灰心丧气。可下一瞬，她又露出笑脸——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就不信，她暖不化徐空月这块顽冰!
望着几乎空无一物的院落，他才猛然惊觉，尽管刻意不去在意，他还是将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铭记在了心间。
风里传来阵阵呜咽之声，仿佛一首送葬的哀曲。她能感知到有微微粘稠的液体从口中、鼻子、耳朵……从全身很多地方缓缓流出，浸得浑身冰凉。可她却连动一动胳膊、擦拭一番都做不到。
可徐空月总是对她爱搭不理，这次也不例外。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战事紧急，个人得失更应该抛之脑后。
皎皎将那小小一锭抱进怀里，一副生怕徐空月会抢走的样子。"我又没用过，怎么能光听你说不好就觉得不好?"
又忍不住想到，也不知道他收到那封和离书，是否彻底松了一口气?或许他曾经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自己这个麻烦才好，但现在他就不用发愁了，她已写下和离书，从此之后与他再无瓜葛。
她也是那无数的少女之一，几乎将一颗心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她本想着，此生都要与他携手而过，谁知他们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那些都是如今朝中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人，有重臣，有老臣。即便是重臣不理，相信那些以劝谏皇帝为使命的老臣也能为自己说一说话。
只是如今这些都无所谓了。他到底是顽石还是顽冰，都不重要。她已亲手写下和离书，彻底还他自由。她对他，只余这三年时光的歉意，而他对她，却欠着她至亲之人的性命。
尽管任老将军的人一字未提那少女的身份，可徐空月仍能猜到，那少女的身份，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小监军的侄女这样简单。
皎皎站在这高台之上，狂风呼呼地吹，她好似前所未有的清醒。往事如云，转眼就飘散不见。
徐空月不知自己找了多少个地方，他从长公主府找到琼花院，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如今的南嘉长公主没落到门口的石狮子都颓废破旧了不少，没有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连琼花院都空无一人。
她将那锦缎紧握手心，双眼微阖，张开双臂。狂风呼啸，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掀翻下去。而她也放空自己，如同飞鸟一般，乘着风，朝着暗沉的天空飞去。
某日天色将晚，行军队伍驻扎在一片水源附近，不少将士纷纷跳进河里嬉闹洗澡。彼时正是夏季，天气炎热，行军又紧又急，几乎没人能好好洗一个澡。就连徐空月偶而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如同馊了一般的难闻味道。
只要一想到母亲以大庆长公主之尊，却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被屈打致死;只要一想到父亲以战功获封定国公之爵位，却被逼到服毒自尽，只求不要牵连甚广;要一想到赵x垣熙临死前的模样，皎皎就悔恨痛苦到无法呼吸。
倘若她没有强求这一场姻缘，倘若他没有经历过莫北城破那一场灾难，倘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与误会.……他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种模样?
徐空月一向不待见姚晃，更别提他还想让他带着无关紧要的人赶路。别说那是他的侄女，就算是他老母，徐空月也绝不留情。只是不等他断然拒绝，任老将军也派人前来，要他带着那少女一同行军。只等到了沧州，自会有人前去接应，不会劳他费心。
她那副如珍似宝的吝啬样，让徐空月几乎不忍直视。他微微偏过头，避开皎皎过分明亮好看的眼睛，不咸不淡道∶"我并非觉得这墨不好。只是你用惯了成色上好的贡墨，只怕会用不惯这种墨。"
他知道皎皎喜欢琼花，院落的名字要有"琼花"，院中还种着琼花树，就连她的衣裳，也喜欢以琼花作为点缀。
迈着沉重的步子，有人不经意抬头，便瞧见了前方高处的高台上，有一素色华服的女子站在其上。
空荡荡的琼花院里，再也没有那个熟悉的人影，就连门头上的匾额与院中栽种的数棵琼花树都消失不见。
] 低低叹息一声，她从怀里取出早已写好的锦缎。
他其实是见过那少女的。更早之前，徐空月还在任老将军手下率领先锋军，行军途中，监军姚晃找到他，让他带着一位少女赶路，他说那是他的侄女。
选择这里，并非因为这里够高，或是能看见政和殿。只是因为，今日皇帝召集朝臣商讨要事，他们离去的时候会经过这里。
他不是不知道，皎皎这样喜欢琼花的原因。那年琼花宴，他在后园湖边的一颗开得绚丽灿烂的琼花树下，瞧见如误落凡间的少女，忍不住心头微动。
她在落下的时候抬眸看了一眼，看到宫道纵横交错，有一人狂奔其上。他跑得太快，素白的衣角飞舞起来，彻底失了往日的稳重与沉着。
忧虑，恐惧，震惊，害怕…….
纸张太过脆弱，她怕被血染透之后，再也不能看。于是换了上好的锦缎，又用上了不会褪色的耐水墨。
她唯一能寄希望的便是底下这些大臣了。希望他们看在她以死喊冤的份上，能彻查燕王谋反一事。
遇人不淑，识人不清。她比谁都更该死。
回首她这一生，有父母宠爱，有皇祖母袒护。她比大多数人都要幸福。她曾眼高于顶，什么人都瞧不上。也曾低微到了尘埃里，试图用三年的时间去捂化一颗顽石。
皎皎从前比之公主更为尊贵，更得皇帝喜爱 朝中不少大臣都是认得她的。如今她站在这样危险的高处，不少人都停下了脚步，抬头张望。
回想当日，徐空月对她要这种防水墨锭的行为十分不能理解——她既不办公务，又不身在军中，明明平常使用的贡墨纸笔不胶，香味浓郁，丰肌腻理，很是好用，为何还要这种粗制滥造的墨锭?
耳边呼啸的风声伴随着阵阵惊呼，皎皎忍不住想，她到底还是吓到了他们。
可她终究还是没能暖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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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也没有脸面要求他偿还什么，毕竟没有她的强求在先，也就不会有这引【狼入室之祸。比起恨他，或许她更应该恨的是自己。
那墨是徐空月从北方带回来的。据说时常有人因为书信被风雨沾湿而懊恼，后来有人便研制出了这种不怕雨水的来的。当时皎皎觉得稀奇，便从他那里要了一些，没想到，却在今日派上了用场。
皎皎要这墨锭，一方面确实是觉得稀奇，想瞧个新鲜;另一方面，不过是想同徐空月多说几句话罢了。
皎皎紧紧护着怀里的墨锭，还是那句话∶"你不让我用一用，我怎么知道我用不用得惯?"
她听到下方传来喧哗声，低眸瞧了一眼。
行军艰苦，赶路又匆忙，徐空月从不过问少女的情况，只是偶尔想起，便觉得那少女肯定吃不惯这样的苦。他甚至幸灾乐祸的想，恐怕那少女吃过这样的苦后，再也不会跟着行军队伍了。
她如今已经不指望再去捂化什么，只是希望自己于众目睽睽之下身死，舅舅能顾惜几分情分，彻查此事。
视线模糊一片，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再看一看这不值得留恋的世间。可是却什么都看不清楚。
可石头就是石头，即便如寒冰一样冰凉，却不会想寒冰那样遇暖而化。
在落地前的那一瞬，皎皎忍不住想，原来他如今还会露出这样含着"害怕"的情绪。她以为经过了莫北城破，满怀仇怨的他，早已不会再害怕什么。
想了想，他扔下一句，"想下去便去吧。"转身就走。
如今定国公已死，朝中并无能担此重任的将领之才。他们商讨许久，始终没有得出一个好的结论。
可即便如此，他仍是连面都没露，只是让副将岳郑万前去安置——不管那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总归是与他无关的。
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吓到他们，只是如今除了这个办法，她再也想不到其他。一直以来她都被呵护在掌心，与人斗、与权势斗，什么朝局变化，什么颠倒是非，她什么都不懂。
阴沉了许久的天，终于落下雨来。雨点先是一滴一滴掉落，而后淅淅沥沥，逐渐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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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脚步声在身边停下，一只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颊。皎皎模糊的视线里，那人长身而立，芝兰玉树，本该是魂牵无数少女的良人。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她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他站在河边，瞧着一湾水潭里胡乱扑通的将士们，只觉得好笑。岳郑万站在一旁，也眼热的瞧着水里的人。徐空月只扫一眼便知道，他也想跟着下去。只是碍于副将的颜面，以及顾虑他，才没有立即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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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的那一瞬，皎皎能清晰感知全身骨头错位，巨大的疼痛席卷全身，疼得她忍不住分神去想，原来死亡竟然是这样一件痛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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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下的宫道上，议事完毕的官员们带着满身疲惫，朝着宫门口走去。m.wannengwu.com如今西北边境流寇作乱，肆意骚扰百姓，守城将领却毫无作为。如今有消息传来，流寇又与北魏有所勾结.肆意掠骚/扰边境重地。皇帝大怒，急招众人前来商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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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血水混在雨水里，淡化了刺眼的血色，而后蜿蜒流淌。
她收回视线，知道自己的时间到了。
倒是皇帝为此忧心不已，犯了旧疾，他们这才得以出来。
皎皎有些灰心丧气。可下一瞬，她又露出笑脸——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她就不信，她暖不化徐空月这块顽冰!
望着几乎空无一物的院落，他才猛然惊觉，尽管刻意不去在意，他还是将这院子里的一草一木都铭记在了心间。
风里传来阵阵呜咽之声，仿佛一首送葬的哀曲。她能感知到有微微粘稠的液体从口中、鼻子、耳朵……从全身很多地方缓缓流出，浸得浑身冰凉。可她却连动一动胳膊、擦拭一番都做不到。
可徐空月总是对她爱搭不理，这次也不例外。
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战事紧急，个人得失更应该抛之脑后。
皎皎将那小小一锭抱进怀里，一副生怕徐空月会抢走的样子。"我又没用过，怎么能光听你说不好就觉得不好?"
又忍不住想到，也不知道他收到那封和离书，是否彻底松了一口气?或许他曾经不知道要怎么解决自己这个麻烦才好，但现在他就不用发愁了，她已写下和离书，从此之后与他再无瓜葛。
她也是那无数的少女之一，几乎将一颗心都挂在了他的身上。她本想着，此生都要与他携手而过，谁知他们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那些都是如今朝中能在皇帝面前说上话的人，有重臣，有老臣。即便是重臣不理，相信那些以劝谏皇帝为使命的老臣也能为自己说一说话。
只是如今这些都无所谓了。他到底是顽石还是顽冰，都不重要。她已亲手写下和离书，彻底还他自由。她对他，只余这三年时光的歉意，而他对她，却欠着她至亲之人的性命。
尽管任老将军的人一字未提那少女的身份，可徐空月仍能猜到，那少女的身份，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小监军的侄女这样简单。
皎皎站在这高台之上，狂风呼呼地吹，她好似前所未有的清醒。往事如云，转眼就飘散不见。
徐空月不知自己找了多少个地方，他从长公主府找到琼花院，却没有看到一个人。如今的南嘉长公主没落到门口的石狮子都颓废破旧了不少，没有人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连琼花院都空无一人。
她将那锦缎紧握手心，双眼微阖，张开双臂。狂风呼啸，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掀翻下去。而她也放空自己，如同飞鸟一般，乘着风，朝着暗沉的天空飞去。
某日天色将晚，行军队伍驻扎在一片水源附近，不少将士纷纷跳进河里嬉闹洗澡。彼时正是夏季，天气炎热，行军又紧又急，几乎没人能好好洗一个澡。就连徐空月偶而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如同馊了一般的难闻味道。
只要一想到母亲以大庆长公主之尊，却在暗无天日的监牢中被屈打致死;只要一想到父亲以战功获封定国公之爵位，却被逼到服毒自尽，只求不要牵连甚广;要一想到赵x垣熙临死前的模样，皎皎就悔恨痛苦到无法呼吸。
倘若她没有强求这一场姻缘，倘若他没有经历过莫北城破那一场灾难，倘若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仇恨与误会.……他们之间会不会是另一种模样?
徐空月一向不待见姚晃，更别提他还想让他带着无关紧要的人赶路。别说那是他的侄女，就算是他老母，徐空月也绝不留情。只是不等他断然拒绝，任老将军也派人前来，要他带着那少女一同行军。只等到了沧州，自会有人前去接应，不会劳他费心。
她那副如珍似宝的吝啬样，让徐空月几乎不忍直视。他微微偏过头，避开皎皎过分明亮好看的眼睛，不咸不淡道∶"我并非觉得这墨不好。只是你用惯了成色上好的贡墨，只怕会用不惯这种墨。"
他知道皎皎喜欢琼花，院落的名字要有"琼花"，院中还种着琼花树，就连她的衣裳，也喜欢以琼花作为点缀。
迈着沉重的步子，有人不经意抬头，便瞧见了前方高处的高台上，有一素色华服的女子站在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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