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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对不起！”
贺致远将手机拿到远处，抖肩一阵大笑。
浑然不知自己暴露在镜头之下的颂小主厨兴致高昂，盘腿而坐，对大蚕茧展开了骚扰，这里摸摸，那里敲敲，东边问一句，西边问一句。贺致远见他喜欢自己的作品，也相当有耐心地一样一样回答，不论问题多么外行。
说完他整个就蒙了，哑巴似的愣在那里，只想时光倒流，把这句话咬碎了咽回去。
像小Q这样。”
“是，特别不好。”
贺致远笑而不语，善良地给他留了面子，没点破他的班门弄斧。
颂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冰蓝色指示灯明暗交替，缓慢，轻柔，如同涨潮时一遍遍冲刷沙滩的海水。
“怎么还带转的啊！”
下一瞬，颂然脸色蓦地一变，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整面墙都黑了。
颂然一脸天打雷劈的烧焦表情：“所以我脱……脱脱脱脱……你也看到了？”
贺致远回答：“那是呼吸灯，代表摄像头正在工作。”
投影画面再度亮起来的时候，镜头上蒙着一层浓重的水汽。待水汽消散，画面中早已空空如也，只看得到山茶红的布沙发、厚织窗帘、曲面木墙、壁凹灯带——颂然藏了起来。
“这儿有一排蓝灯，在logo顶上，隔几秒暗下去，再亮起来，有什么用处？”
贺致远在言谈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哄了两分钟，颂然就忘记了尴尬，转而介绍起自己的锻炼方式来，并且危言耸听，以“三十岁以后男人可容易长小肚腩了”为由提醒贺先生注意锻炼，不能因为工作太忙而放弃身材。
贺致远乐道：“藏什么，多大了还害羞？”
颂然羞耻地咆哮，伸手一捂，又牢牢挡住了镜头，两片耳垂迅速烧成红色，脸颊烫得能烙一锅葱油饼。
“看到了，身材不错。”贺致远淡定自若地耍流氓，夸奖他，“规律锻炼是一个好习惯，今后也要保持。”
贺致远低头笑了。
他们热切地聊了好一会儿，颂然忽然撑着下巴，朝着眼前闪烁青紫光芒的镜头叹了口气。贺致远问他怎么回事，他没留神，一句盘桓已久的小怨念冒了出来：“只有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多不公平啊！”
“摄像头啊……”画面里的颂然左看右看，像是四处寻找着摄像头，忽然墙面一暗，一根手指从摄像头前方划了过去，又飞快地划回来，“是这个吧？”
不一会儿，监控画面开始自动旋转，镜头大幅扫过180度，定格在原先小Q背后的位置，颂然呆若木鸡的脸再一次出现在画面中央。
贺致远：“是。”
看到他现在窘迫的样子，贺先生会笑话他吗，会嫌弃他吗？
贺致远第三次纠正：“‘你’。”
贺致远抱臂而立，淡定地在原地等待。
哦，还有那一通长达1小时39分18秒的电话。
颂然想到电话，郁闷地垂下了双肩——算了，不救了，他现在的形象跟个也没多大区别，想比这更糟也有难度，除非他别出心裁，在镜头前裸奔。
他发觉自己并不介意颂然这一句近乎撒娇的抱怨，也不介意这一句抱怨背后近乎鲁莽的请求，甚至觉得这个请求来得妙极巧极，令他愉悦。
贺致远笑吟吟向他道歉，他愤愤地搓了搓脸，依旧怨念深重：“贺先生，这儿是你家，你想开摄像头我肯定不会拦着。再说，我、我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你这样是不是……是不是特别不好？”
他似乎是不太上镜的——下午套了一件皱巴巴的T恤就跑去杂志社交稿，晚上回来顺路买了份炒面，胸口不当心蹭到几滴菜籽油。头发被风吹成了鸡窝状，盘腿的坐姿也太随意，还幼稚地往小Q背后躲……第一面就见得这么乱七八糟，以后怎么挽救啊？
颂然呜咽着栽了下去，抓起抱枕使劲按在自己脸上，恨不得按个窒息而亡。
他猛地抬起头来，磕巴着问：“刚才，在、在布布房间里，这个摄像头是不是就、就一直在……”
于是贺致远就看到颂然靠墙而坐，怀里揣着一只大抱枕，脸颊通红，非常恼火地盯着镜头：“我、我也没害羞，就是觉得有点丢份儿……你，那什么，大家邻里之间的，摄像头开着，好歹提醒我一声嘛。”
贺致远顺着他的意思承认错误，态度诚恳，还带了一点哄孩子似的小宠溺，弄得颂然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他局促地捋了两把头发，又扯了扯领口，想尽量把自己打理得好看一些。
在指示灯的另一端，是贺先生注视他的眼睛。
等一下，裸奔？！
“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看到我。”贺致远说道，“这个房间是我的小影院，也是一间远程会议室。荧幕在你的正前方，投影机在你的正后方，你头顶二十厘米处有一个开关，按下去，默念到十，我们就公平了。”
颂然大致听懂了，对贺致远又多出一份崇拜：“贺先生，您好厉害啊。”
颂然从乱哄哄的思绪里揪出一根线头，觉得是有点反应过度，再这样下去，对贺先生的非分之想就要暴露了。他冷静下来，默念了N遍“睦邻友好，和谐邦交”，慢吞吞松开了手。
] “啊，对不起！”
贺致远将手机拿到远处，抖肩一阵大笑。
浑然不知自己暴露在镜头之下的颂小主厨兴致高昂，盘腿而坐，对大蚕茧展开了骚扰，这里摸摸，那里敲敲，东边问一句，西边问一句。贺致远见他喜欢自己的作品，也相当有耐心地一样一样回答，不论问题多么外行。
说完他整个就蒙了，哑巴似的愣在那里，只想时光倒流，把这句话咬碎了咽回去。
像小Q这样。”
“是，特别不好。”
贺致远笑而不语，善良地给他留了面子，没点破他的班门弄斧。
颂然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冰蓝色指示灯明暗交替，缓慢，轻柔，如同涨潮时一遍遍冲刷沙滩的海水。
“怎么还带转的啊！”
下一瞬，颂然脸色蓦地一变，紧接着“啪”的一声巨响，整面墙都黑了。
颂然一脸天打雷劈的烧焦表情：“所以我脱……脱脱脱脱……你也看到了？”
贺致远回答：“那是呼吸灯，代表摄像头正在工作。”
投影画面再度亮起来的时候，镜头上蒙着一层浓重的水汽。待水汽消散，画面中早已空空如也，只看得到山茶红的布沙发、厚织窗帘、曲面木墙、壁凹灯带——颂然藏了起来。
“这儿有一排蓝灯，在logo顶上，隔几秒暗下去，再亮起来，有什么用处？”
贺致远在言谈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哄了两分钟，颂然就忘记了尴尬，转而介绍起自己的锻炼方式来，并且危言耸听，以“三十岁以后男人可容易长小肚腩了”为由提醒贺先生注意锻炼，不能因为工作太忙而放弃身材。
贺致远乐道：“藏什么，多大了还害羞？”
颂然羞耻地咆哮，伸手一捂，又牢牢挡住了镜头，两片耳垂迅速烧成红色，脸颊烫得能烙一锅葱油饼。
“看到了，身材不错。”贺致远淡定自若地耍流氓，夸奖他，“规律锻炼是一个好习惯，今后也要保持。”
贺致远低头笑了。
他们热切地聊了好一会儿，颂然忽然撑着下巴，朝着眼前闪烁青紫光芒的镜头叹了口气。贺致远问他怎么回事，他没留神，一句盘桓已久的小怨念冒了出来：“只有你能看到我，我却看不到你，多不公平啊！”
“摄像头啊……”画面里的颂然左看右看，像是四处寻找着摄像头，忽然墙面一暗，一根手指从摄像头前方划了过去，又飞快地划回来，“是这个吧？”
不一会儿，监控画面开始自动旋转，镜头大幅扫过180度，定格在原先小Q背后的位置，颂然呆若木鸡的脸再一次出现在画面中央。
贺致远：“是。”
看到他现在窘迫的样子，贺先生会笑话他吗，会嫌弃他吗？
贺致远第三次纠正：“‘你’。”
贺致远抱臂而立，淡定地在原地等待。
哦，还有那一通长达1小时39分18秒的电话。
颂然想到电话，郁闷地垂下了双肩——算了，不救了，他现在的形象跟个也没多大区别，想比这更糟也有难度，除非他别出心裁，在镜头前裸奔。
他发觉自己并不介意颂然这一句近乎撒娇的抱怨，也不介意这一句抱怨背后近乎鲁莽的请求，甚至觉得这个请求来得妙极巧极，令他愉悦。
贺致远笑吟吟向他道歉，他愤愤地搓了搓脸，依旧怨念深重：“贺先生，这儿是你家，你想开摄像头我肯定不会拦着。再说，我、我也没什么不能看的，但你这样是不是……是不是特别不好？”
他似乎是不太上镜的——下午套了一件皱巴巴的T恤就跑去杂志社交稿，晚上回来顺路买了份炒面，胸口不当心蹭到几滴菜籽油。头发被风吹成了鸡窝状，盘腿的坐姿也太随意，还幼稚地往小Q背后躲……第一面就见得这么乱七八糟，以后怎么挽救啊？
颂然呜咽着栽了下去，抓起抱枕使劲按在自己脸上，恨不得按个窒息而亡。
他猛地抬起头来，磕巴着问：“刚才，在、在布布房间里，这个摄像头是不是就、就一直在……”
于是贺致远就看到颂然靠墙而坐，怀里揣着一只大抱枕，脸颊通红，非常恼火地盯着镜头：“我、我也没害羞，就是觉得有点丢份儿……你，那什么，大家邻里之间的，摄像头开着，好歹提醒我一声嘛。”
贺致远顺着他的意思承认错误，态度诚恳，还带了一点哄孩子似的小宠溺，弄得颂然都不知道该接什么了。他局促地捋了两把头发，又扯了扯领口，想尽量把自己打理得好看一些。
在指示灯的另一端，是贺先生注视他的眼睛。
等一下，裸奔？！
“只要你愿意，你现在就可以看到我。”贺致远说道，“这个房间是我的小影院，也是一间远程会议室。荧幕在你的正前方，投影机在你的正后方，你头顶二十厘米处有一个开关，按下去，默念到十，我们就公平了。”
颂然大致听懂了，对贺致远又多出一份崇拜：“贺先生，您好厉害啊。”
颂然从乱哄哄的思绪里揪出一根线头，觉得是有点反应过度，再这样下去，对贺先生的非分之想就要暴露了。他冷静下来，默念了N遍“睦邻友好，和谐邦交”，慢吞吞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