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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布一阵瑟缩，头脑发蒙，不敢进去了。
“布布，留下来吧，留在哥哥这里。”他说，“哥哥答应过要给你讲睡前故事的，你回家了，哥哥的故事讲给谁听呢？”
颂然使出了杀手锏：“哥哥和爸爸，布布先答应了谁呀？”
好黑啊，也好冷啊。
“对，是哥哥。”颂然说，“既然先答应了哥哥，后面再答应爸爸的话就不作数了。”
他又认真地，非常缓慢而用力地眨了眨。
可他已经答应了爸爸要一个人在家睡，如果言而无信，就不再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了。
身后的屋子有明亮的灯光，有绒乎乎的大毛团子，有彩色的故事书，还有一个笑起来很温柔、很会讲故事的哥哥，只要逃回去，就不用面对眼前这一切了。
他杵在家门口，愣愣地望着眼前可怕的黑暗，心中越来越委屈——为什么黑夜要那么漫长？如果一眨眼天亮了，他就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段，开开心心去幼儿园了。
窗外依然没有任何变化，黑夜仿佛在这一刹停滞了。
布布咬着嘴唇，歪着头，将信将疑地看他。
布布束手无措，嗓子眼里轻轻哽咽道：“我该怎么办呀？”
“哥哥。”
“真的吗？”布布倏地回头，眼底泪光盈盈，“不作数了吗？”
颂然肯定地点头：“不作数了。”
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期待地望向花台玻璃窗。
颂然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尖：“你放心，如果爸爸问起来，我就对他说，咱们布布可听话了，一直闹着要乖乖回家睡觉。是哥哥不好，哥哥非要给布布讲故事，把布布半路绑了回去。爸爸如果要惩罚，就惩罚哥哥好了。”
可天空还是黑的，比墨更黑，玻璃映出两株枯萎的百合花，反射的灯光刺痛了他稚嫩的眼睛。
后一溜小跑穿过走廊，站在那块深色的、方方正正的硬毛地毯上，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8012B的门锁。
也许是十二层的过道太静谧，这针尖落地一样细微的声响，颂然竟然捕捉到了。他心里一疼，什么也没多想，冲过去抱住了布布。
他必须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他只想逃走。
布布一抽鼻子，嗓音有些湿润。
家里一丝光线都没有，爸爸不在家，婆婆也不在家。弥漫的黑暗里藏匿着无数只吃人的怪兽，它们蛰伏在门后、床底、柜子里，每一只都长着幽绿的眼睛和锋利的尖齿。
布布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了。
可是刚推开房门，屋里就涌出一大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雾气，裹住了幼小的孩子。
布布破涕为笑，扑上去抱住颂然的脖子，“吧咂吧咂”一阵猛亲：“哥哥，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好呀！”
布布鼓足勇气，往前迈了一小步，黑暗的浓雾立刻将他裹得更紧了。虚张的胆子像一只薄皮鱼泡泡，针尖一戳，“噗”地就瘪了大半。
布布又一抽鼻子：“……哥哥。”
不怕，不怕，胆大的布布要回家了。
他的动作是僵硬的，身形也是僵硬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做一个招人喜欢的好孩子，心里会这么难过呢？那些属于好孩子的奖励，那些太阳下的糖果和花环，此刻都去哪里了呢？
布布非常后悔。
“可……可我答应了爸爸，要自己一个人睡的……”
] 布布一阵瑟缩，头脑发蒙，不敢进去了。
“布布，留下来吧，留在哥哥这里。”他说，“哥哥答应过要给你讲睡前故事的，你回家了，哥哥的故事讲给谁听呢？”
颂然使出了杀手锏：“哥哥和爸爸，布布先答应了谁呀？”
好黑啊，也好冷啊。
“对，是哥哥。”颂然说，“既然先答应了哥哥，后面再答应爸爸的话就不作数了。”
他又认真地，非常缓慢而用力地眨了眨。
可他已经答应了爸爸要一个人在家睡，如果言而无信，就不再是那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了。
身后的屋子有明亮的灯光，有绒乎乎的大毛团子，有彩色的故事书，还有一个笑起来很温柔、很会讲故事的哥哥，只要逃回去，就不用面对眼前这一切了。
他杵在家门口，愣愣地望着眼前可怕的黑暗，心中越来越委屈——为什么黑夜要那么漫长？如果一眨眼天亮了，他就可以直接跳过这一段，开开心心去幼儿园了。
窗外依然没有任何变化，黑夜仿佛在这一刹停滞了。
布布咬着嘴唇，歪着头，将信将疑地看他。
布布束手无措，嗓子眼里轻轻哽咽道：“我该怎么办呀？”
“哥哥。”
“真的吗？”布布倏地回头，眼底泪光盈盈，“不作数了吗？”
颂然肯定地点头：“不作数了。”
他天真地眨了眨眼睛，转过头，期待地望向花台玻璃窗。
颂然笑起来，伸手捏了捏他的小鼻尖：“你放心，如果爸爸问起来，我就对他说，咱们布布可听话了，一直闹着要乖乖回家睡觉。是哥哥不好，哥哥非要给布布讲故事，把布布半路绑了回去。爸爸如果要惩罚，就惩罚哥哥好了。”
可天空还是黑的，比墨更黑，玻璃映出两株枯萎的百合花，反射的灯光刺痛了他稚嫩的眼睛。
后一溜小跑穿过走廊，站在那块深色的、方方正正的硬毛地毯上，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打开了8012B的门锁。
也许是十二层的过道太静谧，这针尖落地一样细微的声响，颂然竟然捕捉到了。他心里一疼，什么也没多想，冲过去抱住了布布。
他必须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他只想逃走。
布布一抽鼻子，嗓音有些湿润。
家里一丝光线都没有，爸爸不在家，婆婆也不在家。弥漫的黑暗里藏匿着无数只吃人的怪兽，它们蛰伏在门后、床底、柜子里，每一只都长着幽绿的眼睛和锋利的尖齿。
布布不敢往前走，也不敢往后退了。
可是刚推开房门，屋里就涌出一大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雾气，裹住了幼小的孩子。
布布破涕为笑，扑上去抱住颂然的脖子，“吧咂吧咂”一阵猛亲：“哥哥，你怎么……你怎么这么好呀！”
布布鼓足勇气，往前迈了一小步，黑暗的浓雾立刻将他裹得更紧了。虚张的胆子像一只薄皮鱼泡泡，针尖一戳，“噗”地就瘪了大半。
布布又一抽鼻子：“……哥哥。”
不怕，不怕，胆大的布布要回家了。
他的动作是僵硬的，身形也是僵硬的。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做一个招人喜欢的好孩子，心里会这么难过呢？那些属于好孩子的奖励，那些太阳下的糖果和花环，此刻都去哪里了呢？
布布非常后悔。
“可……可我答应了爸爸，要自己一个人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