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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新振作起来?

    “是我门下的文士诗赋无趣,还是我侯府的浊酒不够清冽?”

    只要一首;

    ——眼前这一幕告诉贵客:想要求这位魏其侯办事,最没有价值的筹码,或许就是财务。

    越带戏谑的一语,惹得贵客赶忙换上一个笑脸,却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被窦婴抬起的手打断。

    有魏其侯国稳定的租税收入,以及东宫长乐、西宫未央逢年过节时的赏赐,再加上窦氏子侄能从窦太皇太后那里得到的固定赏赐,窦婴早就已经不需要为钱发愁了。

    但即便如此,即便已经成为窦氏一族的弃子,窦婴也终归还姓窦,是曾经的大将军、当朝魏其侯,当今窦太皇太后血浓于水的族侄。

    窦婴显然是见惯了这种世面,又是自家的舞姬,早就没有了新鲜感。

    换算成粮食,可以买到一万四千石粟,可供一户五口之家吃一百年,都还能剩两千石。

    又是轻飘飘一句话,将今日的赏钱抬高到一百五十金开外,窦婴便再次侧躺下来,好整以暇的闭眼假寐起来。

    “凡事今日与会者,皆赏一金。”

    “真不知道这硕大的长安城,还有谁人愿意做你灌夫的朋友。”

    ——主要是得到了窦婴的高度认可,从而得到了在场众人礼貌性的喝彩。

    彼时,二世颍阴侯灌何任将军,被划入太尉周亚夫的麾下,便向周亚夫推荐灌孟为校尉。

    见此状况,另一位贵客,也就是窦婴口中的“胶西王相”不由微微一愣。

    甚至都不需要一整首——只需要有那么一句让人惊叹的诗赋,在合适的时间从任意一个角落传出,那就要改变一个穷酸求生的命运了。

    却见窦婴满是玩味的挑了挑眉角,颇有些亲近道:“吴楚乱平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 】

    因为一首舞曲都还没结束,那队舞姬中最美艳的三人,已经坐在了窦婴和两位贵客身边。

    吴楚乱起,灌夫跟随乃父灌孟,率领一千自发聚集的乡勇从军。

    “赏十金!”

    先帝年间,是持功自傲,对储君太子策立一事横加干涉,根本就弄不清自己的定位!

    待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既定的命运之后,窦婴彻底放弃了。

    除此之外,每一个成为魏其侯府门客的人,都会在三到五个月之内,得到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一边做出一副“陛下惹到我了,我很生气”的孤傲架势,一边又反复行走于东宫长乐和堂邑侯府之间,纯纯就是既要又要。

    整日里饮酒作乐,吟诗作赋;

    伴随着曲乐,舞姬们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入,在客堂内的几位贵人面前,卖力的卖弄起了自己的舞姿。

    魏死侯窦婴,几乎每天都会在府上设宴,再叫三五十门客文士吟诗作赋。

    反正自己对社稷有功,反正自己姓窦,钱花没了,总会有人送上门来的。

    魏其侯一句话,天底下不知有多少阿谀奉承之辈,愿意上赶着捧臭脚。

    而在那百八十文人墨客道谢退去之后,都不用窦婴再开口,硕大的客堂之内,便响起一阵“靡靡之音”。

    只要在这样一场酒宴当中,称赞某个门客“文采杰出”,甚至哪怕是在醉酒的状态,也已经足够了。

    灌夫本姓张,字仲孺,颍川郡颍阴人。

    这种时候,就是那些门客的表现机会了。

    而这样身家清白,又给开国元勋做过家臣的人,自然不会被掌兵大将放过。

    折算成财产,便是七户中产之家的全部资产。

    ·

    根据如今,长安坊间不成文的默认兑换比,杂质含量在“肉眼不可见”程度的一金,能换到整整一万钱,而且是品相完好的五铢钱。

    “胶西王相,怎看着有些郁郁寡欢?”

    七十金,这便是七十万钱。

    听闻窦婴这明显不带丝毫恶意,反而还尽显亲密的调侃,灌夫只哈哈一阵畅笑,便继续同那娇羞的舞姬你农我农着;

    七十金,什么概念?

    甚至连空手来,都很有可能比奉上财物更容易成功、更容易得到窦婴的帮助。

    ——保底一个门客的身份,一身干净的衣服,千八百“入职奖金”,以及足够养活一张嘴的俸钱。

    如果说,吴楚之乱后的窦婴,是以外戚身份得到兵权,又不辱使命才迎来了自己人生巅峰的模板,那灌夫便是吴楚之乱时,以草根身份逆袭的典范。

    对于给门下衣服的文士门客们做散财童子,窦婴自然是习以为常,就好似喝了口水、挠了挠背一样澹然。

    到如今,魏其侯府门客上千,委身于窦婴门下的门客们根本无法全部在长安尚冠礼得到安置,转而被分散安置到了窦婴在长安周围的各处庄园当中。

    ——自己的丞相梦,窦婴早就已经做不下去了;

    到先帝病重卧榻,又开始暗中活跃起来,摆明是想趁政权交接重新回到朝堂权利中枢。

    窦婴出手也一如既往的大方,大手一挥,就将今日这场酒宴的赏赐累计数,抬高到了七十金的高度。

    只能说,这只是窦太皇太后的一厢情愿——甚至就连说出这句话的刘胜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说出的这句话。www.mankewenxue.com

    “都下去吧。”

    只仍侧躺在上首主位,任由身上的舞姬强挤出一抹笑意,战战兢兢为自己斟酒。

    正当那贵客皱眉思虑之际,只见窦婴满是洒然的在上首主位侧躺下来,一手撑在头下,另一手也不忘有节奏的拍打在自己的大腿一侧。

    只是当时,灌孟年纪已经很老了,灌何出于情面勉强推荐他,周亚夫也只是出于情面任用了灌孟,却并不将灌孟视为真的麾下、将灌孟所部视为真正的军队。

    只是此刻,这位贵客也有些迷茫了。

    于是,在长安朝堂内外有意无意的纵容,自己窦婴自己的疯狂放飞自我下,魏其侯这三个字,已经逐渐从吴楚之乱后,让人肃然起敬的英雄,变成了让人五味杂陈,又不大愿意提及的特殊存在。

    看看这些年,窦婴都在干些什么?

    “好!”

    但凡是个文人,能拽上三五句让人不明觉厉的词赋,就都能得到魏其侯府的款待。

    倒是一旁的两位贵客,其中一人在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之后,面色只微微一变,旋即就将已经伸入怀中的手,从那厚厚一摞田地、庄园、商铺地契上松开,像个没事人一般喝起了酒。

    别回头为了原则,再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什么规格的款待?

    先孝景皇帝三年,吴楚之乱爆发,朝堂派出太尉周亚夫、大将军窦婴出关平判。

    就好比后世,人们常说:当一个人的身份、地位达到一定的程度时,很多事就已经不需要亲自操心甚至过问了一样。

    “好赋!”

    就连那些原本并不打算,也并不习惯违背原则的官员,恐怕心里也会犯滴咕:这魏其侯窦婴,怕是不大好惹啊?

    正所谓:常

    既然是酒宴,那自然少不了一些专属于文人墨客的游戏,如对对子,亦或是即兴创作之类。

    “又或者……”

    但对窦婴而言,钱财,如今已经只是一串数字。

    能窦太皇太后摆明要暂时雪藏窦婴,好磨一磨这个好侄儿的性子,窦婴又开始像小孩子一样置气,就好像窦太皇太后这么做,是多么人神共愤,伤天害理的事。

    而且不是独自一人,亦或是三五成群——如今的魏其侯府,早已经成为天下文人骚客向往的天堂。

    而在这一天,魏其侯府一如往常的,迎来了几位贵客……

    因为除了财富,这位贵客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付出什么,来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想回归朝堂就想吧,偏偏还不愿意向先帝低头?

    倒是那另一位贵客,好似这魏其侯府是自己家一样,拉过那舞姬坐在自己怀中,便是毫无顾虑的一阵上下其手。

    郁郁不得志之下,灌孟每逢作战都玩儿命死拼,经常不顾伤亡、不顾进攻难度,便一股脑攻打吴楚之叛军固收的阵地。

    什么抵足而眠,彻夜长谈,亦或是金银赏赐都还在其次——最让这些门客们趋之若鹜的,是那好似大米般,被醉酒状态下的窦婴不要钱般往外撒的官职!

    再到当今刘胜一朝,窦婴先是扭扭捏捏好一阵,还是不死心;

    先前那半路退缩,将怀中田宅商铺地契藏回原味的贵客,则显然是忧心忡忡,顾不上享受眼前这艳福,规规矩矩喝着自己的酒。

    由于其父张孟是开国元勋:颍阴侯灌婴的家臣,方举家改姓为灌。

    而灌夫,便是窦婴在那次——那唯一一次掌兵经历中,收获的草根人才。

    原以为窦婴这一抬手,是想要同贵客说些什么,却见这位魏其侯满不在意的稍坐起身。

    ——更准确的说,是卖弄起了自己的姿色。

    想想就知道,能在颍阴侯灌婴那样的纯武力开国元勋门下做家臣——是家臣而不是门客,灌父张孟本身也定然具备一定的武力。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待遇。

    这一日,对于魏其侯府而言,又是平平无常的一天。

    ——约莫百八十门客得到召唤,从长安周围各处魏其侯庄园聚集在了尚冠礼。

    而在灌夫身侧,一直没能弄清此人身份的田纷则当下了然,又深深看了身上的灌夫一眼。

    酒宴刚开始没多久,一名已经初呈醺态的文士,便用一篇以怀才不遇为题的赋,得到了满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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