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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瓷碗里的鸡汤还冒着腾腾香气,餐桌前却只剩楚言独自一人。

    楚言这话一出,任凭是谁也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而就在楚言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诡异的静默中时,耳边才传来母亲的话音:“果然是长大了。”

    “所以,言言,”季绥仍是垂眸看着自己的女儿,话却是对楚言说的:“她错过的已经够多了,你这么聪明,原因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成家和楚家是在楚言爷爷那一辈才熟知的,两家人因为在生意上有些帮衬和往来,后来来往得及其频繁,两家的利益也有不小的牵扯。

    蓝翊拉过成挽卿的手挽在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带着两人往前走去:“到了到了,快回去吃饭吧。”

    成挽卿看着楚言的目光略带殷切和羞涩,季绥则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女儿,就连成闫听到这个话题都放慢了手上汤勺舀汤的频率。

    两人无声穿过十字路小径,正要迈步上台阶时,一道甜美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楚言哥哥。www.baiwenzai.com”

    楚言说完后不自觉地搓了搓手心,指尖感受到了几许湿意。

    这一次也不例外。

    今天是第一次。

    成闫轻声叹了口气,也起身往外走。

    蓝翊搭在桌面的五指收紧,她深深地看楚言一眼后便起身送客。

    “她一个女孩子,我们生意忙又没人陪,太远的地方我们总是不放心的,就附近随便找个地方玩儿两天吧。”季绥替成挽卿作了答。

    楚言喉结滑动,凭借这个动作压下各种情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这样啊?”蓝翊看似思索两秒后,侧头轻拍楚言的胳膊,询问:“言言,你最近能不能抽出点时间陪妹妹去啊?”

    季绥相对于蓝翊来说,面相要生得稍微严厉一些,可此刻迎着楚言的眼神倒也说得上柔和,“言言刚回国确实事情比较多,不急,等你时间稍微宽裕一些也不迟。”

    啪嗒——

    突如其来的声响划破了这诡异的氛围,氧气顺着裂缝渗透进来,楚言终于有理由移动视线,轻轻落在了季绥手中刚放到桌面的杯子。

    那一声叹息过后,蓝翊久未发声。

    饭桌上很少会谈生意上的事情,一开始大家也只是聊聊日常,可是好像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日常聊着聊着,就会涉及到在场小辈的终身大事。

    “妈,”楚言坚持道,“咱俩的约定还没到期,在此之前,不谈论我的婚事。”

    “挽卿这孩子就是心眼直,只认死理,若是自己认定的,就不会轻易改变。”季绥另一只手移到女儿身旁,温柔地握住了成挽卿颤抖的手指。

    楚言此刻有些发懵。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成闫放下了手中的汤勺,沉稳的眼神落在了楚言身上,“言言,你这是什么意思?”

    席间气氛陡然转变,成挽卿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成闫捏着勺柄的手指咻地收紧,季绥眼中的柔和也掺杂了几分疑惑,就连蓝翊都对儿子这话充满了不解。

    他将视线转到成闫脸上,认真而温和道:“成叔叔,很多事情人生中都只能经历一次,正如挽卿妹妹的毕业旅行,若是为了等我而一直拖着,说不定错过的好风景更多。”

    这话好似一记重锤落下,砸得楚言闭了眼。

    成挽卿听到这话,面颊稍稍泛上了红,微微低头的动作落入了母亲的眼底。

    女孩在两人面前停下,细声道:“蓝翊阿姨,楚言哥哥,妈妈让我出来看看楚言哥哥到了没?”

    席间的气氛顿时有点诡谲,楚言感觉周围仿佛多了些猖狂魅影,它们叫嚣着将这一方天地中的氧气肆意吸净,压得楚言胸口发闷。

    

    众人的离去像是抽干了楚言最后一丝力气,他如同失去外力的弹簧,往后靠在了椅背。

    楚言视线移到了成挽卿身上,复又转了回来,直视着季绥:“多谢季阿姨体谅,不过我这一天忙起来有黑天没白日的,若是一直让挽卿妹妹这么等着,岂不是耽误了挽卿妹妹的时间吗?就这样干等着,还不如另外找个人陪陪。”

    成挽卿步伐款款地朝两人走来,阳光照在女孩的面颊,衬得皮肤十分细腻,肩上的发丝随着动作慢慢滑落,裙摆的摆动带起了一阵细腻的香风,轻轻拂过鼻尖后便融入了满园的枝叶间。

    二十分钟前,他还想着等做好准备再另外找时间解释这件事情,可变故就是这样,从来不会给你任何彩排的机会。

    “言言,不准备解释一下吗?”蓝翊的话音混着高跟鞋和木地板的敲击声从门口传来,言辞间多了些严厉。

    楚言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变化,但他靠在椅背上的脊柱瞬间有些僵直。

    蓝翊十分自然地将话题转移到了成挽卿身上,“挽卿今年是不是研究生要毕业啦?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有没有想好毕业旅行去哪啊?”

    楚言将落在大腿上虚握的十指收紧,极轻地呼了口气。

    三人前后迈步进屋,楚言和成挽卿的母亲季绥、父亲成闫一一问好后,众人便坐上饭桌。

    二人循声望去,下一秒,蓝翊便亲切道:“挽卿,你怎么自己出来啦?”

    “我这做哥哥的,当然乐意陪妹妹呀,”楚言笑答,他的眸子晶透,带笑言语时,让人对那双眼睛移不开视线,“可是我最近确实抽不开身,要是等过段时间的话,可能会耽误了挽卿的时间。”

    大家都是生意场上有着八面玲珑心的人,此时散场也算是给彼此留足了颜面。

    说完便拉着女儿离开。

    这是失望吗?楚言不安地揣测。

    须臾后,母亲的叹息清晰可闻,那声音穿过楚言的耳部神经后重重地敲在他的心间。

    在长辈眼中,楚言一直都是乖巧懂事的,从未有过忤逆的行为。

    蓝翊这语气,与其说是对儿子说的,倒不如说是对下属下达最终的结论,让人不容反抗。

    母亲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此刻再多的辩解都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蓝翊话音一落,席间便安静下来,饭桌上的每个人都在等待楚言的答案。

    他正要开口时,季绥却突然带着成挽卿站了起来,向蓝翊道:“今天多谢款待,我们就不叨扰了。”

    楚言握拳的手攥得更紧,骨节都有些隐隐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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