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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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是脱得干脆，但是盛则宁却不敢。

    盛则宁不再开口，整个屋子都安静，只有雨声充斥着天地之间，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封砚又开口道：“衣服干了，你换上。”

    她想起在雨中，封砚就是用这样的手，大力拍她的后背。

    虽然十分破陋，但盛则宁还是要感谢这位三皇子大方。

    ――那是盛则宁露出来的一截小腿。

    坐在火边上，慢慢衣服从湿冷，变成潮热，盛则宁抱住双膝，看着火苗噼啪吞噬着柴木、干草。

    担忧固然担忧，但是身边没有大夫，没人能诊病。

    “……谢殿下。”她声音闷闷的。

这是一间二十步就可以从头走到尾的旧屋。

    封砚脱下了身上沾满雨水的蓑衣，在门口位置抖了几下，把上面的水珠抖掉后才拿到火边。

    盛则宁回头也去摸躺在稻草上的竹喜，她后脑勺上有伤，出了一点血，不过已经结痂了，伤口不大，只是人一直没有醒来，就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脑。

    旧屋里没有什么家具，三四个灰扑扑的蒲团堆在角落，一张漆料斑驳的条凳横在中央，但凡值点钱早已经被附近游荡的乞丐偷走了。

    盛则宁抬起头，封砚隔着蓑衣屏风，手里拿起那件藏青色的外衣，“穿着湿衣，你会病，这里没有大夫，病了没人能治你。”

    哪怕身上衣服湿漉漉的，她也不敢在这种破屋里脱下来。

    背对着蓑衣屏风，盛则宁把自己身上的湿衣、缎鞋、袜子都脱下，考虑再三还是保留了抹胸与绸裤，然后再把封砚的那件外衣穿到了身上。

    “多谢殿下。”她又道了一次谢，这一次她的声音诚恳了许多。

    衣服暖烘烘的，包裹着她冰凉的肌肤，很快盛则宁觉得困了，顾不上稻草脏或者扎人，也躺了下来。

    封砚本来正拿出怀里的案卷准备复查，冷不丁瞥见蓑衣屏风下一抹月华映雪的白芒。

    雨越下越急，瓦片都不堪打击，发出让人惊惧的脆声，就好像那些雨变成了刀子，正在前赴后继地敲打哪些脆弱的瓦片。

    盛则宁起身接过衣服，手指不小心碰到封砚的手，他掌心粗粝的触感让她指尖像是触及炭火一样，飞快收了回去。

    就在盛则宁看着竹喜发愣的时候，封砚把火堆一分为二，然后又在角落里又捡起一根竹竿，他把蓑衣穿到竹竿上，架在竖起到条凳与窗台上，形成了一道简陋的屏风。

    封砚救了她，又不计前嫌地帮助她，她不该对他再有怨恨。

    盛则宁打量了屋顶，有些担忧这些老旧的瓦片能否撑得下去。

    封砚的声音从蓑衣的另一头传来：“衣服湿了，脱下来烤干。”

    “殿下在做什么？”盛则宁看着滴滴答答还在滴水的蓑衣屏风很不解。

    他话音落下不久，一件藏青色的圆领扣衫就搭在了蓑衣上。

    挡在两人之间。

    如若他不愿意让地，以封砚的性格，必然不会与他相争，那她连这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但是盛则宁不一样，她先是掉进水塘，后又扑到水里，一身的衣服早已经湿透，就连竹喜身上的衣服都比她好许多，至少人家小吏还知道心疼姑娘，把蓑衣早早让了出来。

    不过封砚说的也对，她不能病。

    封砚一直穿着蓑衣，所以他里面的外衣并没有太湿，没用多久就干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