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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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则宁早已经指挥府中下人换下家中所有颜色鲜艳的帷幔、屏风，包括系在树上的彩绳装饰，在这个时候谁还敢高调享乐，就等着被言官谏官弹到天边去。
盛则宁听到最后一句，才明白过来，原来准许她跟着大哥哥去西府一事，是爹娘早就商议过了。
“官、官家，不好了！”德保公公十万火急的声音穿透了门板。
盛则宁抱着她，嘴里犹如炮仗一样吐着问题：
“你外祖父来信也说，许久没有见你了，上一回见，还是你七岁的时候，老人家年纪大了，挂念血亲，但是为娘这个身子骨你也知道，不好长途跋涉了，所以才让你回去，代替娘尽一番孝心。”苏氏怕盛则宁高兴过头，把秀美的脸一板，严肃道：“可不是由着你去玩的，可明白？”
“我和你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从来都是盼着你能好，可是经历那几日的提心吊胆、牵肠挂肚，就怕万一……所以，便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比得上我的跳跳快活自在地活着，你既不想入宫，非将你拘了进去，一辈子都不快活的话，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无用。”
苏氏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唇边挂着微笑，眼底却藏着一抹担忧。
等到马车才驶进御道，沉沉夜幕里忽然撞响了沉重的钟声。
盛则宁从满页的墨字上抬起眼睛，足足愣了一息才听懂她娘说的意思。
正当封砚还想开口说些话安慰盛则宁,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关在窗外的八哥第一叫了起来。
寒鸦掠空，天气又冷了几分，还未到初冬，好像已经嗅到了寒冷的味道。
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紫檀木美人榻、梅花式填漆小几、黄花梨花鸟纹五屏风式镜台……各色的珠钗环佩被打磨光亮的铜镜倒映出五光十色，他重新开了口，低声道：“你可以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带走。”
盛则宁侧着身,两手掩着嘴，哭声小了下去，只剩下轻微的抽噎。
“小人！”
无人能见，他唇边就扯出一些苦涩。
“我没有什么可带走的。”盛则宁摇头，这些都是宫中物件，她要来何用？
停顿了三息，又周而复始。
太上皇虽然死得突然，可是他早已经立诏退位。
封砚这才环顾了下四周，这处空荡的后殿自有了盛则宁在，才逐渐丰富了起来。
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载着盛则宁出宫去了，直到离开了宫门，盛则宁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爹会同意吗？”
即便人心难免会惶惶一阵，但也不会出大乱。
该怎么面对这荒唐且难以收场的局面。
谁能想到窗户下面挂着一只鸟，外面的人被吓得滑了一跤，只听德保公公的叫痛的声音伴随着鸟扑棱着羽翅，乱成了一团。
树上的叶子都落得七七八八了，光秃秃的枝桠显得繁华的上京城一片萧瑟。
“阿娘是让我同大哥哥一起去西府？”盛则宁呆呆地张开樱唇，还不敢相信。
昏黄的光线里，封砚的脸色苍白，犹如被月辉染上了褪不下去的清冷惨白。
苏氏轻轻叹了口气，用手轻摸着她的脑袋。
虽然说着要走,可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勾起那缕乌发,入手沁凉的发丝还带着桂花馥郁的香气，让他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唇齿相依，亲密无间，可转瞬他们就形同陌路，让人无所适从。
薄被簌簌动了一下，封砚侧头看过去,以为她会挽留,却看见盛则宁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都藏了进去,只剩下几缕乌黑的发丝留在外面。
不但大相国寺，上京城里其他的小观和小寺都要鸣钟三万杵，从早至晚，每个人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心绪不宁。
新皇也能挑大梁，独当一面，而且他还在第一时刻就发了诏书，命诸军、藩王留守封地，不得赴京离任，这次的政权过渡必然平稳。
“小人！”
盛则宁数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才把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眼睛哭得干涩难受，她费劲睁开半只眼，打量了眼四周。
从扯过一边的薄被把盛则宁仔细盖好，封砚起身坐到床边。
封砚想伸手去抱起她,但又唯恐在这个当头再次让她承受惊吓。
谁家的女儿会抛头露面，学那些商贾人家走南闯北。
整个国丧要持续一个月。
都说隔代亲，这苏家二老又是出了名的疼爱孙辈，只怕跳跳去了那边，要月亮摘月亮，要星星摘星星，哪个还真会管教她呢？
他只能回道：“好。”
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小缕烧灼过的灰烟袅袅升起。
“宫中有事，我即刻命人送你出宫，你……”封砚低声道。
“大哥哥什么时候走？我二姐姐也去吗？”
苏氏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推开手里的算盘，忽然说起一事，“你大哥哥聪明睿智，得中解元，董夫子惜才，遂向庞太师举荐大朗，他不日就要离开上京城，去西府受学，你可愿意同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还有一丝奢望。
虽然他可以，可是他不敢。
这是在担心她与皇帝的事对她影响不好，趁着现在大家都为太上皇驾崩一事无暇分心，想送她出去‘避祸’。
可是封砚却先于她的动作，克制地站定在她三步的距离外，没有再往前冒犯她一步。
他从一边捡起自己的衣裳边披穿到身上，一边走去开门。
清誉不要了？名声不要了？
盛家老小赶着夜路，在清晨时分回城。
盛则宁
“如果要去的话，是不是得在冬天前出发？”
极力将每一个颤抖的音调都挤进来。
国之大事，帝王崩殂，方能敲响大钟九次。
封砚注意注视着她。
有些不好，她闭上嘴，也收敛起脸上的惊喜，慢慢把身子坐回远处。
若不是真的要紧事，他又如何敢在这个关头跑来叫门，这不是给人找不痛快吗？
就像是看着一只绚烂的泡沫，不敢再伸手指染一下，怕它就此会破裂，消失无影。
她刚刚一心想着离开，都忘记问了。
封砚愣了一下，心里苦笑自己忘记了，盛则宁在家中所用也不差之多少，多稀奇罕见的东西她也不会贪多。
不知道是哭久了还是酒喝多了，有一种缺氧的窒息感让她难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得以缓解。
盛则宁见他停下，神色稍缓，只是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还目不转睛看着他，似在无声地询问。
她刚拢好身上的衣裳，就听见外面不寻常的动静，像是无数的人跪倒在地，叩拜。
“娘……”盛则宁挨了过去，不管不顾地跪坐在地上，亲亲热热把脑袋搁在苏氏的膝盖上，还当自己是个小姑娘。
盛则宁看着他直冲自己而来，适才被他手指反复掌控的感觉浮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又抱住被子想躲开。
所以盛则宁太惊讶，这件事会由苏氏主动向她提起。
从前她只是稍提一句想要像祖父一样出门游历，就会被爹娘晓之以理劝她死心。
“出宫，真的？”盛则宁一下忘记了两人之间的‘恩怨’，身子甚至都朝他倾了倾，她的嗓音里还带着一种低哑的哭腔，像极了受尽委屈后不敢轻信却又忍不住期待的样子。
“知道知道，我一定乖乖听外祖父、外祖母的话。”
盛则宁素衣简约，坐在苏氏的屋中力求安静地看着账簿。
自从她产生了抗拒,此处最不受待见的人应当就是他了。
他如何还敢去触碰她。
苏氏无奈地将她推开，让她站好了说话，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挂着大人身上，谁看了不要笑话。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强迫她一定要进宫，哪怕皇帝对她已经做到如此逾矩犯界的地步，心思昭然若揭。
好让盛二爷一回来就能换上前往宫中。
盛则宁把手里账簿一抛，绕过书案，抱着苏氏的脖子，喜不胜收。
父女二人只能匆匆打个照面就分开，都无暇关切盛则宁这几日在宫里的事，不过看着女儿安好，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大哥哥计划十一月中旬就出发，你二姐姐正准备议亲，当然不能去，你爹爹也早就同意了，他还准备让你与大朗跟着就要去西府上任的李大人一家同行，互相也有照应。”
封砚心口抽痛起来，就像是被藤蔓捆住了,在缝隙的地方，所有的情绪却疯狂涌了上来，充斥在他的胸腔里每一个角落，让他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此时此刻的他该扯出什么表情来。
封砚抬起头，看见被子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
盛则宁意识到自己太过欣喜，像是表现出对他避之如蛇蝎。
丧服简单，只要有粗麻布简单缝剪就可，唯一重要的是盛二爷与苏氏所用，盛则宁也为他们准备妥当。
盛则宁从钟声里听出了端倪，身子无力地往车壁上一靠。
一声、两声、三声……九声。
盛则宁用手擦抹掉脸上的泪痕，正不知道该不该跟出去看看，就听见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太上皇驾鹤西去，甚至都还没有等来冬天。
床边最后一只火烛噼啪一声,燃尽了，只留下白色的烛泪在金铜色的四方烛台上。m.liulanwu.com
“对不起今夜是我唐突了,你且好好休息，我……我这就离开。”
他们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经受不住他任何放纵。
搅散了满室旖旎。
皇帝驾崩的消息当夜就传遍了上京城，就连在远郊的官员收到消息后，也得立即折返回来。
] 盛则宁早已经指挥府中下人换下家中所有颜色鲜艳的帷幔、屏风，包括系在树上的彩绳装饰，在这个时候谁还敢高调享乐，就等着被言官谏官弹到天边去。
盛则宁听到最后一句，才明白过来，原来准许她跟着大哥哥去西府一事，是爹娘早就商议过了。
“官、官家，不好了！”德保公公十万火急的声音穿透了门板。
盛则宁抱着她，嘴里犹如炮仗一样吐着问题：
“你外祖父来信也说，许久没有见你了，上一回见，还是你七岁的时候，老人家年纪大了，挂念血亲，但是为娘这个身子骨你也知道，不好长途跋涉了，所以才让你回去，代替娘尽一番孝心。”苏氏怕盛则宁高兴过头，把秀美的脸一板，严肃道：“可不是由着你去玩的，可明白？”
“我和你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从来都是盼着你能好，可是经历那几日的提心吊胆、牵肠挂肚，就怕万一……所以，便觉得这世上有什么比得上我的跳跳快活自在地活着，你既不想入宫，非将你拘了进去，一辈子都不快活的话，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无用。”
苏氏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唇边挂着微笑，眼底却藏着一抹担忧。
等到马车才驶进御道，沉沉夜幕里忽然撞响了沉重的钟声。
盛则宁从满页的墨字上抬起眼睛，足足愣了一息才听懂她娘说的意思。
正当封砚还想开口说些话安慰盛则宁,门口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关在窗外的八哥第一叫了起来。
寒鸦掠空，天气又冷了几分，还未到初冬，好像已经嗅到了寒冷的味道。
缠枝牡丹翠叶熏炉、紫檀木美人榻、梅花式填漆小几、黄花梨花鸟纹五屏风式镜台……各色的珠钗环佩被打磨光亮的铜镜倒映出五光十色，他重新开了口，低声道：“你可以收拾一下，看看有什么需要带走。”
盛则宁侧着身,两手掩着嘴，哭声小了下去，只剩下轻微的抽噎。
“小人！”
无人能见，他唇边就扯出一些苦涩。
“我没有什么可带走的。”盛则宁摇头，这些都是宫中物件，她要来何用？
停顿了三息，又周而复始。
太上皇虽然死得突然，可是他早已经立诏退位。
封砚这才环顾了下四周，这处空荡的后殿自有了盛则宁在，才逐渐丰富了起来。
一辆朴素低调的马车载着盛则宁出宫去了，直到离开了宫门，盛则宁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爹会同意吗？”
即便人心难免会惶惶一阵，但也不会出大乱。
该怎么面对这荒唐且难以收场的局面。
谁能想到窗户下面挂着一只鸟，外面的人被吓得滑了一跤，只听德保公公的叫痛的声音伴随着鸟扑棱着羽翅，乱成了一团。
树上的叶子都落得七七八八了，光秃秃的枝桠显得繁华的上京城一片萧瑟。
“阿娘是让我同大哥哥一起去西府？”盛则宁呆呆地张开樱唇，还不敢相信。
昏黄的光线里，封砚的脸色苍白，犹如被月辉染上了褪不下去的清冷惨白。
苏氏轻轻叹了口气，用手轻摸着她的脑袋。
虽然说着要走,可他还是忍不住伸手勾起那缕乌发,入手沁凉的发丝还带着桂花馥郁的香气，让他想起不久前他们还唇齿相依，亲密无间，可转瞬他们就形同陌路，让人无所适从。
薄被簌簌动了一下，封砚侧头看过去,以为她会挽留,却看见盛则宁已经把自己的身体都藏了进去,只剩下几缕乌黑的发丝留在外面。
不但大相国寺，上京城里其他的小观和小寺都要鸣钟三万杵，从早至晚，每个人耳朵里都嗡嗡作响，心绪不宁。
新皇也能挑大梁，独当一面，而且他还在第一时刻就发了诏书，命诸军、藩王留守封地，不得赴京离任，这次的政权过渡必然平稳。
“小人！”
盛则宁数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才把脑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眼睛哭得干涩难受，她费劲睁开半只眼，打量了眼四周。
从扯过一边的薄被把盛则宁仔细盖好，封砚起身坐到床边。
封砚想伸手去抱起她,但又唯恐在这个当头再次让她承受惊吓。
谁家的女儿会抛头露面，学那些商贾人家走南闯北。
整个国丧要持续一个月。
都说隔代亲，这苏家二老又是出了名的疼爱孙辈，只怕跳跳去了那边，要月亮摘月亮，要星星摘星星，哪个还真会管教她呢？
他只能回道：“好。”
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小缕烧灼过的灰烟袅袅升起。
“宫中有事，我即刻命人送你出宫，你……”封砚低声道。
“大哥哥什么时候走？我二姐姐也去吗？”
苏氏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推开手里的算盘，忽然说起一事，“你大哥哥聪明睿智，得中解元，董夫子惜才，遂向庞太师举荐大朗，他不日就要离开上京城，去西府受学，你可愿意同去？”
都到了这个时候，他竟还有一丝奢望。
虽然他可以，可是他不敢。
这是在担心她与皇帝的事对她影响不好，趁着现在大家都为太上皇驾崩一事无暇分心，想送她出去‘避祸’。
可是封砚却先于她的动作，克制地站定在她三步的距离外，没有再往前冒犯她一步。
他从一边捡起自己的衣裳边披穿到身上，一边走去开门。
清誉不要了？名声不要了？
盛家老小赶着夜路，在清晨时分回城。
盛则宁
“如果要去的话，是不是得在冬天前出发？”
极力将每一个颤抖的音调都挤进来。
国之大事，帝王崩殂，方能敲响大钟九次。
封砚注意注视着她。
有些不好，她闭上嘴，也收敛起脸上的惊喜，慢慢把身子坐回远处。
若不是真的要紧事，他又如何敢在这个关头跑来叫门，这不是给人找不痛快吗？
就像是看着一只绚烂的泡沫，不敢再伸手指染一下，怕它就此会破裂，消失无影。
她刚刚一心想着离开，都忘记问了。
封砚愣了一下，心里苦笑自己忘记了，盛则宁在家中所用也不差之多少，多稀奇罕见的东西她也不会贪多。
不知道是哭久了还是酒喝多了，有一种缺氧的窒息感让她难受，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得以缓解。
盛则宁见他停下，神色稍缓，只是那双红通通的眼睛还目不转睛看着他，似在无声地询问。
她刚拢好身上的衣裳，就听见外面不寻常的动静，像是无数的人跪倒在地，叩拜。
“娘……”盛则宁挨了过去，不管不顾地跪坐在地上，亲亲热热把脑袋搁在苏氏的膝盖上，还当自己是个小姑娘。
盛则宁看着他直冲自己而来，适才被他手指反复掌控的感觉浮了出来，让她忍不住又抱住被子想躲开。
所以盛则宁太惊讶，这件事会由苏氏主动向她提起。
从前她只是稍提一句想要像祖父一样出门游历，就会被爹娘晓之以理劝她死心。
“出宫，真的？”盛则宁一下忘记了两人之间的‘恩怨’，身子甚至都朝他倾了倾，她的嗓音里还带着一种低哑的哭腔，像极了受尽委屈后不敢轻信却又忍不住期待的样子。
“知道知道，我一定乖乖听外祖父、外祖母的话。”
盛则宁素衣简约，坐在苏氏的屋中力求安静地看着账簿。
自从她产生了抗拒,此处最不受待见的人应当就是他了。
他如何还敢去触碰她。
苏氏无奈地将她推开，让她站好了说话，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一样挂着大人身上，谁看了不要笑话。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有强迫她一定要进宫，哪怕皇帝对她已经做到如此逾矩犯界的地步，心思昭然若揭。
好让盛二爷一回来就能换上前往宫中。
盛则宁把手里账簿一抛，绕过书案，抱着苏氏的脖子，喜不胜收。
父女二人只能匆匆打个照面就分开，都无暇关切盛则宁这几日在宫里的事，不过看着女儿安好，他心里也松了口气。
“你大哥哥计划十一月中旬就出发，你二姐姐正准备议亲，当然不能去，你爹爹也早就同意了，他还准备让你与大朗跟着就要去西府上任的李大人一家同行，互相也有照应。”
封砚心口抽痛起来，就像是被藤蔓捆住了,在缝隙的地方，所有的情绪却疯狂涌了上来，充斥在他的胸腔里每一个角落，让他一时间都分辨不出此时此刻的他该扯出什么表情来。
封砚抬起头，看见被子里的人不安地动了动。
盛则宁意识到自己太过欣喜，像是表现出对他避之如蛇蝎。
丧服简单，只要有粗麻布简单缝剪就可，唯一重要的是盛二爷与苏氏所用，盛则宁也为他们准备妥当。
盛则宁从钟声里听出了端倪，身子无力地往车壁上一靠。
一声、两声、三声……九声。
盛则宁用手擦抹掉脸上的泪痕，正不知道该不该跟出去看看，就听见去而复返的脚步声。
太上皇驾鹤西去，甚至都还没有等来冬天。
床边最后一只火烛噼啪一声,燃尽了，只留下白色的烛泪在金铜色的四方烛台上。m.liulanwu.com
“对不起今夜是我唐突了,你且好好休息，我……我这就离开。”
他们的关系已经岌岌可危，经受不住他任何放纵。
搅散了满室旖旎。
皇帝驾崩的消息当夜就传遍了上京城，就连在远郊的官员收到消息后，也得立即折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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