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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发完信息,门突然砰砰作响,她心头一颤,提声问道:“谁?”

    她赶忙打开手机的灯光,摸到家里的应急灯,打开之后方才长吁了一口气,趁着还有电给应宽留言。

    “大雨影响了附近的电力设备,维修还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主任让我来给每家每户送点蜡烛。”保安说着。

    “乙……醚。”他说道。

    苟俊亭:“这是……”苟俊亭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在地上发现一张手帕,他弯腰捡起来闻了一下,瞬间拿开。

    “按理这事算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但是你一直在给他们家做心理辅导,有些东西或许你更了解。更何况,您一直都是我们局里的心理顾问,也算是自己人……”

    照片上的孩子不止和蔡铭铭身形相似,更重要的是,他们俩的衣服几乎是一个颜色的,蓝白相间的衬衫和深蓝色的短裤。

    她回头看了眼自家的应急灯,电量不知道能撑多久。应宽家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备着蜡烛。

    “蔡孙恒。”应宽斩钉截铁回道。

    应宽拿起椅子上的西装外套,直接往门外走去。在这样大雨天气下,苟俊亭战战兢兢坐在副驾驶座上,大气也不敢出,死死地盯着前面,低声劝道:“你慢点,慢点……”

    “后来妈妈回来了,爸爸也哭了,我也哭了……”

    应宽甩开他的手,掐掉电话拨通了另外一个号码。

    死者姓张,一个小时之前被发现死在自家的公寓里,警方初步判定为谋杀。

    应宽喃喃道:“假设,蔡鹏鹏并不是意外过世,而是蔡孙恒在经济压力之下选择的牺牲品。在两个儿子之间他选择牺牲蔡鹏鹏,在那以后他受不住良心的折磨,出现严重的心理障碍。随后却又发现,蔡铭铭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应宽皱着眉头说:“张默?”

    “不客气!”保安递给她几根蜡烛,突然抬起头来,朝着叶寒瘆然一笑。

    郑义说道:“同事说,刚刚在天湖路附近出现了嫌疑人的身影,警方正在全力抓捕……”

    一道惊雷响起,睡梦中的蔡铭铭突然惊醒,不知道是不是异样的天气给了他恐惧,还是满屋的警服给了他安全感,在他睁眼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放声大哭,大声喊道:“爸爸,爸爸别打哥哥了!哥哥他疼!!!妈妈,救救哥哥…呜呜…”

    应宽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在原地走了两步,低声骂了句:“艹。”

    “蔡孙恒是一名严重的ptsd患者,几年前因为运动创伤,他掩盖ptsd及其他创伤相关障碍症状,这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心理状态和生活能力。后来他又亲眼目睹了自己小儿子车祸过世,他出现了心的应激症状,酗酒、沉默、拒绝与人交谈……”苟俊亭在一旁介绍道着,“ptsd患者演变到最后,不是杀人就是自杀……”

    脑海中突然浮现一个人一瘸一拐缓慢走路的样子。

    老民警低声说道:“一个是他的家人,一个是他的心理教练,实在不知道他的犯案动机是什么。”

    叶寒赶忙点进新闻,一颗心又放了下去。www.chuangshige.com

    那么一切都说得通了。

    郑义沉重说道:“是,游泳队,根据资料,在他担任国家游泳队心理教练期间,蔡孙恒就在国家游泳队!根据大楼监控,同样发现一个呆着鸭舌帽腿脚不便利的男人在此期间进出,他的外形和车祸肇事者的身形经过比对,是一样的。”

    苟俊亭按住他:“你没事儿吧?”

    苟俊亭的嘴翕合,半晌后,他艰难说道:“你说的这个剧情的确峰回路转,充满了想象力。可是要命的是,我竟然觉得,这可能就是事实。而如果这些都是事实,那蔡孙恒极有可能心理扭曲,出现反社会型人格倾向。他其实不仅仅是想撞死张兰,而是想把张兰和蔡铭铭一块撞死,阴差阳错,伤到了和蔡铭铭身形一样衣服一样的另外一个小朋友。”

    郑义一惊,点头道:“对,就是蔡孙恒。他们发生争吵以后,店里人拉住了他们,蔡孙恒先走,张兰后走。半个小时后,张兰被撞死在十字路口。肇事车辆是一辆失窃车,根据目击者的口供,肇事司机身形高大,戴着口罩,看不到样子,但是他的腿脚不利落,走路一跛一跛的……”

    应宽突然想起叶寒对他说的。

    他一点点变得烦躁起来。

    小小的蔡铭铭断断续续地说着,大概是哭累了,说完以后,蔡铭铭被女民警抱去哄睡,没一会又睡着了。

    “死者名叫张默,职业是一名心理医生,在自家的公寓里被杀害。”郑义说道。

    “反社会人格患者具有高度的冲动性和攻击性,他还会挑选他认为会对自己造成迫害的人进行报复,要尽快抓到他,不然不知道他下一个还要攻击谁。”应宽说道。

    应宽:“叶以航,你在家吗?”

    “哥哥他虽然有些笨,可是他很喜欢爸爸,他问我,是不是他做了爸爸不喜欢的事情,所以爸爸生气了,他跟我说,他想让爸爸高兴一点,所以爸爸打他,他也不生气……”

    “可是哥哥后来也没了,妈妈说,哥哥是为了捡他最喜欢的足球,被车撞死了……哥哥从来不踢足球,他只是喜欢抱着足球走来走去,他不让我摸他的足球……”

    “物业工作人员,来给各位业主送东西的。”叶寒透过猫眼往外看,一个人穿着小区保安的衣服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许多蜡烛。

    苟俊亭说道:“天湖路?你们家小区不就在那个方向么。”

    郑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正好手边拿着资料,应宽接过一看,随手给了苟俊亭,苟俊亭看了一眼,愣住了:“这……”

    yh要加油:小区停电了,我的手机电量大概撑不到你回来。雨大,注意安全。

    郑义走到他边上,他低头说了两句,郑义面色大变,随即告诉应宽道:“应老师,锦江大厦附近发生凶杀案。”

    手机微微震动了一下,提示她电量已经严重不足,她起身去寻充电器,就在此时,整个房间突然一黑,小区里发出“喔”的一声,想必大规模停电也影响到御景园了。

    应宽几乎一路飚速回道了御景园,然后秒速冲到了14楼,而后僵直在原地——叶寒家的房门敞开着,屋子里的应急灯落在地上,房门口有凌乱的脚步,水印未干,可是屋子里却人去楼空。

    郑义点点头说道:“对,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几年前在国家游泳队做心理教练,专门给队员做心理辅导的。”

    “那人好奇怪,这么闷的天气还穿着黑色帽衫,戴着口罩。”

    “可是爸爸第二天又开始打哥哥,在妈妈看不到的时候,他打哥哥,还让哥哥不准告诉妈妈,否则就要拿针扎他。爸爸以为我在睡觉,可是我都听着,我都看着的,我不敢睁开眼睛……”

    “轰隆隆……”天上又传来一声惊雷。

    前一秒谈论杀人案件还云淡风清如论家常的人,下一秒突然站起来,攥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拨出号后等了一会,挂断,再打,又挂断,又再打。

    一旁的蔡铭铭翻了个身,在梦里嘤嘤道:“爸爸,别打我。”

    “所以,蔡铭铭在长期的家暴环境下受到了惊吓,患上了选择性缄默症,而张兰,明知大儿子蔡鹏鹏正在遭受家庭暴力,却没有及时制止,或者说制止了,但是没有保护到底……”苟俊亭喃喃自语。

    郑义把应宽拉到旁边,对他说道:“根据监控录像,我们发现张兰出了你们咨询室以后就接了一个电话,然后只身前往附近的一家拉面店。进拉面店之前她手上确实什么都没有,可是出拉面店的时候,我们发现她手上多了那个文件包。经过排查,我们发现,是有个男的进入拉面店交到她手上,两人在店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你们猜,这个人是谁?”

    郑义一边说着,应宽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画面,那个画面转瞬即逝,他只觉得心间一紧,想要再回想,却怎么也回想不起来。

    “……都是叶以航,一惊一乍的,他说小区里最近总有一个奇怪的人站在角落里,也不说话,不知道要干什么……”

    苟俊亭只见应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怎么回事?”苟俊亭又问。

    叶以航:“不在啊,我姐在家呢。对了,今天整个街道都停电了,我出来的时候,咱们小区好像也没电了。你是要借蜡烛么?我姐那有应急灯!”

    一道惊雷在应宽心里响起,所有的线索连接起来,变成了一道光,驱散了他心里的迷雾。

    应宽敏感地抓到两个字:“游泳队?”

    “郑义!”一旁的老民警突然急匆匆喊他。

    应宽摇摇头:不对,肯定还有哪里不对……

    他抓住郑义:“你是说,和张兰一起出意外的那个孩子,身形很像蔡铭铭?”

    “哥哥去世之前,爸爸一直对哥哥都很好,可是有一天,爸爸突然回家开始打哥哥,哥哥就大哭,一直哭,爸爸就一直打,后来哥哥哭不动了,爸爸才停下来了……”

    郑义说道:“根据以往的影像资料,我们高度怀疑,肇事者就是蔡孙恒。”

    “二狗,报警。”应宽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飘在空中,晦涩艰难,“叶寒被人绑走了。”

    “哪里?”应宽愣了一愣。

    叶寒挣扎了一会,打开门接过蜡烛:“辛苦你们了,这么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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