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终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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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终于让勾夜白如鲠在喉，立即示意简光不要再说了。简光脸红脖子粗，不知道有没有听出什么来，但勾夜白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件事了。

    他真的太过分了。

    车语却说，“你确定你是为了道歉，而不是为了再对双哥做些什么？”

    那边冷笑一声。“你这和稀泥的本事，怎么跟那谁似的……”

    勾夜白说自己愿意承担责任，那么，不论是对方报警、举报、还是终止合作，他们都必须照单全收。

    没想到对面的车语一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像是点燃了炸药桶，声音陡然提高好几个度，“几句道歉就能把事情一笔勾销吗？！就因为受到伤害的不是你们自身，就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松？”

    和他满脸的倦容完全相反，他竟然是要车语答应对方的意思。

    而另一边，车语望着走出门来站在他面前的柳双，满脸错愕。

    然而他多少还是感到有些不快，在电话里补充一句，“不是我要答应你，而是双哥答应你的。但这不代表原谅你，你记住，我们随时可以追究这件事。你以后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可以预见的可怕后果让简光的心虚终于化为焦灼，担心无比，却又勉强寻找一线生机，“但……但是，这么重要的合作，也不能说停就停吧……？要不然，我去和他道个歉，试试看能不能让他消消气？”

    但其实，很多细节都能显示出异样。比如纸质文件中大部分第一签名都是柳双，比如他对整个项目了如指掌，甚至很多细节是柳双亲自为车语更正的；另外，在很多新的意见提出时，车语也会很明显地听从柳双的意见。

    简光还来不及输出，就已经被车语一连串顶了回去，“更何况你们满脑子龌龊思想，谁知道见了双哥还会做出什么事？让我们怎么相信你们？！”

    柳双看着车语干净利落挂了电话，没再多说，转身回到了房间。

    

    “小语，”柳双疲惫打断了他，并没有回过头来，轻声说，“我刚刚发现了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柳双在工作交流中很少说话，因为报告主要是由他的下属车语负责，淡化了他的存在感，才会让勾夜白不断误会。

    简光告诉了勾夜白自己发现端倪的过程。www.uuwenzhai.com

    更不要说，要是人家柳双本人举报他们骚扰，问题只会更加严重。

    关心则乱，他开口想要挽回，偏偏说话的内容却成了并不好听的争辩，“这么大的合作是你们一句话就能决定的事吗？！就算终止合作，难道你们不用承担A公司的问责吗？！”

    勾夜白深深呼吸。他知道自己提起这些多少有些狡猾，但为了能再次见到柳双，这却是他唯一的筹码了。

    沉默良久，他说，“那件事情的确错在我。即便是出于误会，我也对柳先生造成了无可挽回的伤害，我真的很抱歉。不管引发什么后果，我都会承担。”

    现在柳双产生了终止合作的想法，而如果真因为这个玩笑导致合作泡汤，他们要承担的责任就不仅仅是几句口头的道歉了，甚至整个公司都会因为他们而受到影响。

    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弥补这种错误。

    电话对面沉默半晌，再开口，口气已经带上了非常明显的不悦。“姓勾的，你觉得这件事是可以拿利益做交换的？”

    这也许真的只是他的玩笑，但现在，这个玩笑已经引发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但简光并没有立即把发现告诉勾夜白，反而不断询问他“是否在同情未成年”，并且主动接近柳双，假装自己在追求对方，使勾夜白产生焦虑情绪，从而被影响了判断。

    勾夜白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不愿意在柳先生面前提起这个项目是他的心血，是因为，即便是他，也很舍不得就这样终止吧？”

    “我愿意承担自己的错误，在项目上为你们争取一定的利益也没有问题。或者，就算你们真的无法原谅我，也可以等到这个项目结束，我们再结算这些事情。你们看怎么样？”

    勾夜白却忽然又问：“刚才你特意移动到室外，是因为柳先生在室内，对吗？”

    电话对面冷笑一声。“谢谢你们关心我们的问责。不过，就算被问责，也好过被你们继续纠缠，不是吗？”

    电话对面不发一语，他屏息等待。

    车语用眼神询问他，为什么？但柳双并不解释，只是摆摆手，示意他按照自己说的去说。

    勾夜白和简光，再次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勾夜白：“？”

    对面停顿很久才说话，声音冷硬。“是，怎么？”

    听他语气，勾夜白立即就猜到他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他的声音软了下来，“……抱歉，那个，柳先生在吗？”

    还好，他赌对了。

    车语却立即跟上他，问他：“哥，你到底——”

    “我不是这个意思，”勾夜白立即解释，“我只是想对柳先生有个交代，也不想逃避我造成的严重后果和我应该承担的责任。但是，如果你们终止合作，就此再也不见面，不也是让这个错误无疾而终了吗？”

    “你可能不知道，这个项目本身就是由双哥牵头的。”车语说，“他是总负责人，这整个项目都是他的心血。所以，如果真要毁约，他是有相当大的话语权的。”

    他亲自推动整个项目前进，毫无架子，对所有工作伙伴态度平和，甚至没人猜出他就是总负责人。但这也仅仅只是性格使然，并不代表他不会行使自己的权力。

    勾夜白：“……”

    “对不起，这件事实在是我的错。”勾夜白继续耐心道，“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当面对你和柳先生道歉？”

    他叹了口气。“说到底，对别人做那些臆测的是我自己，就算你早就发现一切却不告诉我，也不能掩盖我的责任。”

    勾夜白立即做手势止住他，然而无济于事，车语显然已经听到了，立即想要破口大骂，却不知为何硬生生忍了回去，接着手机里传来一阵噪杂声音，他似乎移动到了室外去。

    简光这下彻底安静了。半晌，勾夜白问，“没有挽回的余地吗？”

    勾夜白正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边的简光一着急就开始冒火，“都道歉了还想怎么样？面都不准见，这事还怎么谈下去啊？！”

    但简光知道这件事深处的问题出在自己，怎么能让勾夜白一个人担下所有？

    简光听出了他的意思，朝他看过来，脸色大变，但勾夜白仍旧继续说了下去。“但我真的很想再见柳先生一面。我只能和你再次保证，我真的只是想要道歉，并不是想要做什么坏事，如果你们觉得不安全，可以选在有监控的公开场合见面。在我愿意承担后果的前提下，可以答应我这个请求吗？”

    勾夜白斜睨他一眼。“你当然要道歉。但不要总是抱有这种轻易就想把一切一笔勾销的态度，别人因为你的玩笑所受到的伤害，比你想象中要大得多。”

    被所有人都忽视的、被简光调戏、被勾夜白欺侮的，这个状若娇气的娃娃脸，实际竟然他们所有人的顶头上司。

    半晌，勾夜白得到了他想要的答复。“好吧。”

    咖啡厅卫生间的隔间里发生的事，让他直到现在回想起来，都会想狠狠给自己一个拳头。

    柳双的表情仍然没有好转。他已经哭了很久，眼睛仍然发红，像只楚楚可怜的兔子。

    离开咖啡厅之后勾夜白已经给柳双打了几十个电话，被对方全部拒接。没有办法，他只能又拨通了车语的电话。

    他要答应？他要继续合作？！明明为此这么生气，气到不惜放弃他准备了那么久的重要项目，他竟然还是接受了这个始作俑者的条件？！

    一边的简光脸色都是一僵。

    车语性格向来直来直去，此刻却没有破口大骂，而是阴阳怪气，但杀伤力实在不减。

    忙音长得遥遥无期，就在他以为这次也会被拒接的时候，车语那边竟然接起来了。

    勾夜白在他的引导下已经陷入了自己的认定中，即便发现异样，也会认为那都是障眼法。但被柳双点破的一瞬间，他细细回想整个过程，就会立即发现自己判断的错误之处，也会发现简光在其中的作用。

    车语冷淡回答，“我们又不住在一起，干嘛一上来就问这个？怎么，还以为我是包了双哥的人，所以有事就拿我开刀吗？”

    两个人都有些惊喜，勾夜白急忙问，“你好，是车先生吗？”

    车语不知道柳双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正如他所说，柳双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决定权握在他手上。

    对面显然一顿。

    刚刚的那些对话，他全部都听到了。

    车语慌张起来，刚想安慰，却见柳双做了个手势。

    勾夜白：“………………”

    简光立即在他的斥责中萎靡下去，但勾夜白转而又说：“当然，更应该道歉的人，是我。”

    勾夜白长长松了口气，拍了拍身边简光的肩膀。“好，我会记得。谢谢你，也谢谢柳先生。”

    车语：“嗯。”

    柳双说得没错，那就是赤裸裸的侮辱，勾夜白根本不敢想象对方发现一切时的心情。

    对面轻咳一声，没再多说下去。“总而言之，这件事我听双哥的。双哥的意思是，他不想见你们，终止合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