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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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低垂的睫羽轻颤，在斜阳里投下浓密深重的阴影。
“那肯定是大明星啦！”护士朝他做了个鬼脸，没再坚持，轻轻地关上了门。
正在他思量的当口，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很平缓的两声。
陷在黑暗里的段殊不由得想，在说话有分寸之外，还应该给章佳燕加上一条“机灵又敏锐”的注解。
段殊静静看着自己的手心，攥着单薄的包装纸，一点一点，慢慢地握成了拳，如同凝视隔着玻璃的机械抓手，不知道是握得很紧，还是松软无力。
片场里的人渐渐走空了，嘈杂淡去，剩下笼罩在夕阳余烬里的寂静。
姚笑笑作势捏住了鼻子，把巧克力递过去:“好好好，你没有低血糖，只是喜欢吃甜食而已，快点吃吧，这个牌子好香，每次拿出来我都要跟自制力作艰难的斗争，我还在减肥呢……”
“段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说着，她便同赵媛一道往外走去，赵媛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及时地对其他剧组成员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收工，先去吃晚饭吧，可以晚点再来收拾。”
段殊没有回答，于是章佳燕接着望向他还在发呆的助理:“笑笑，段老师是不是不舒服了？”
护士眨了眨眼道:“告诉我是哪个明星嘛，我不会说出去的。”
姚笑笑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嗯？”
纷杂的声音在耳旁嗡嗡作响，段殊无心理会，努力试着在一片空茫里找回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力，然而双手仿佛被鞭笞了千百次，又仿佛被看不见的深渊吞噬。
他不再问，专心地咬开被一片空白托举起来的褐色甜食，唇齿间绽开清脆的碎裂声，一次又一次响起。
有人敲了敲门，他反射般坐直，应声道:“请进。”
方才拿画的双手像是不再属于自己，于是他将那种迷失般的情绪诠释得极为到位，因为他捧着画望向章佳燕的时候，的确不知道这副道具油画会不会突然跌落在地，他失去了对双手的感知，所以身体脆弱又茫然地微颤着，准确地诠释了这个人物应有的心情。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段殊保持着埋首膝间的姿势，额头明明抵在柔软温热的臂弯里，越靠近手腕却越觉得麻木，酸涩鼓胀的感觉沿着神经蔓延，源头是无比陌生的手心。m.aihaowenxue.com
无论是低血糖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现在应该把空间留给段殊自己。
如她所料，段殊笑了，脸颊上属于画家的颜料痕迹被霞光染得更浓，他总是会被这样故作老成持重的口吻逗乐。
今天下午，路明野的账号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相当夺人眼球的美术概念图，没有任何配文，很快被外界解读成是对那篇流传甚广的报道的无声回应。
姚笑笑原本半蹲在段殊身边，见周围没人了，索性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轻巧地撕开了巧克力的塑料包装袋，随时准备递给段殊。
而段殊看着她，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已经做了他四年助理，染过三次头发，现在是棕色短发，肉肉的圆脸，浅蓝的小包上挂着时下流行的企鹅玩偶，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桌面是和男朋友的合照，两个人都笑得很傻，怀里全是玩偶娃娃。
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那样独自待着，悄无声息，唯有被发丝拂过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一下。
可他做不到。
姚笑笑终于放下心来，体贴周到地把水杯挪到他身边。
她实在很难把段殊和嗜好甜食联系在一起，又因为他每次吃糖之前的状态很像是身体不适，便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有低血糖。
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从神经领域转向心理范畴，他却依然没有什么把握。
“不用找营养师，帮我联系医生。”段殊平静地说，“也许，我真的需要看医生。”
那个在风里摇晃转圈的企鹅玩偶离他很近，小黄帽戴得很端正，细密的毛毡看起来绒绒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戳一戳。
“唉，没干嘛，就是发了点新片进度。”姚笑笑托着腮，用她标准的一本正经开玩笑的语气安慰道，“路导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呢。”
他身边的棕发女孩将他推进屋子，才松了口气般关上了门，脸上透出一股连口罩都挡不住的忧心忡忡。
宽敞明亮的诊疗室里，年轻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后，正专注地敲击键盘记录着什么。
而轮椅上的男人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朝他打招呼:“陈医生，您好。”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陈医生便又挺直了背，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几张三四线艺人的脸，他清清嗓子道:“请进。”
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温文尔雅，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然后他轻声道:“笑笑。”
姚笑笑抓着纸巾和水杯，被她一问，才从愣怔中醒来，恍然大悟道:“噢，可能是低血糖了，我带了巧克力！”
她正在计划马上请一位相熟的营养师到这个偏远封闭的海岛上来，虽然段殊的戏份只有十天，但饮食很重要，不能让他再犯一次低血糖了，这是她的责任。
看到段殊疑惑的眼神，她紧接着道:“刚才那场戏连我看着都很伤感，段哥的情绪是不是受到影响了？而且，今天下午……”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动作熟练地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一排巧克力，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又顺手拉来一把椅子，准备叫段殊坐着缓一会儿。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用视觉判断着它与巧克力之间的距离，指尖触到光滑包装纸的时候，他毫无知觉。
到处洋溢着丰沛的活力气息。
在这个突发状况里，畅快淋漓地完成了今日戏份的女主角章佳燕，要比缺乏经验的导演赵媛淡定得多，她放轻了语气，关切地问道:“段老师怎么了？”
见状，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事。
段殊了然于她的迟疑，他开始用比往日迟缓很多的动作吃巧克力，语气却很平常:“路明野又干嘛了？”
他完全想不出来，娱乐圈里有哪个明星是需要坐轮椅的。
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准确地触到那一抹不断流动的暖黄。
可可味的糖分在口腔里迅速融化，多巴胺在大脑里疯狂滋生。
可对方的声音却格外熟悉。
段殊去拍新导演的小众文艺片了，而他走上了一条国内尚未有人走过的道路，舆论热烈地讨论着与之相关的一切，还有人根据段殊新鲜出炉的采访内容，煞有介事地分析起这对黄金搭档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女孩探出脑袋朝里张望，小声道:“陈医生，你的病人还没来呀？”
陈医生失笑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随着鼠标滚轮的滑动，许多被他特意放大的关键词一闪而过:体像障碍、躯体失认症、科塔尔综合症、biid……
章佳燕反应很快地对赵媛道:“反正今天的拍摄也结束了，让段老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对了导演，明天有场戏我还有点疑问……”
轮椅上的男人像是笑了，眼眸里漫过窗外明亮的日光，语气平淡。
虽然在护士前面一脸淡定，但陈医生其实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病人是谁，只是在线上沟通的时候听对方描述了大致症状，并提到了自己从事影视行业。
她是极少数知道这两个人正在闹矛盾的人之一。
他甚至有预感，这场突如其来的失感，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就自然好转。
陈医生顿时又坐回了老样子，挥手道:“去去去，别来捣乱，没到时间呢。”
她的声音里洋溢着如名字一般的明亮感:“段哥，难受得厉害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我之前没见过你在拍戏的时候低血糖发作呀，是午饭没吃好吗？”
再睁开眼的时候，落寞的画家彻底消失，被快乐的错觉覆盖。
姚笑笑的话音顿住，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段殊不会主动去看这些，现在也不是一个向他汇报这种事的好时机。
“那边说了要签保密协议的。”陈医生正直地摇摇头，“行了，忙你的去吧，小心被张姐抓到你离岗。”
“之前同您说过，先是双手出现了症状，后来转移到了背上，现在又变了，双腿没有知觉，走路变得很困难，所以只
房门被慢慢推开，出乎他的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陈医生立刻站起来，将办公桌前为到访者准备的椅子挪到一边，很贴心地提醒道:“您好，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我可以提供上门看诊的服务。”
再加上对方最初由助理代为联系，所以他估计大概率是个明星，在光顾这家收费高昂的高端私立医院的病人中，有不少是注重隐私的艺人，员工们大多习以为常，除非来的是大牌明星。
不过今天这位病人的症状很特别，导致陈医生难得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列了列自己有所耳闻的明星里，身体受过严重创伤，或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那些人——这与他目前能想到的病症比较相关。
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签署保密协议的必要，这算是非常郑重的双保险措施，这家医院本就以保护隐私而闻名。
在她一如既往的碎碎念里，段殊总算抬起了头，他望着这块浓香四溢的巧克力，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伸出了那片空洞，仿佛在操作娃娃机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抓手。
段殊从臂弯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没有低血糖。”
“没关系，只是暂时不方便。”
姚笑笑观察着他的表情，把这种堪称复杂的情绪，以及他略显迟钝的动作，理解成了一种因戏而生的难过。
两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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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闭上眼睛，低垂的睫羽轻颤，在斜阳里投下浓密深重的阴影。
“那肯定是大明星啦！”护士朝他做了个鬼脸，没再坚持，轻轻地关上了门。
正在他思量的当口，敲门声再一次响起，很平缓的两声。
陷在黑暗里的段殊不由得想，在说话有分寸之外，还应该给章佳燕加上一条“机灵又敏锐”的注解。
段殊静静看着自己的手心，攥着单薄的包装纸，一点一点，慢慢地握成了拳，如同凝视隔着玻璃的机械抓手，不知道是握得很紧，还是松软无力。
片场里的人渐渐走空了，嘈杂淡去，剩下笼罩在夕阳余烬里的寂静。
姚笑笑作势捏住了鼻子，把巧克力递过去:“好好好，你没有低血糖，只是喜欢吃甜食而已，快点吃吧，这个牌子好香，每次拿出来我都要跟自制力作艰难的斗争，我还在减肥呢……”
“段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说着，她便同赵媛一道往外走去，赵媛也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她的意思，及时地对其他剧组成员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收工，先去吃晚饭吧，可以晚点再来收拾。”
段殊没有回答，于是章佳燕接着望向他还在发呆的助理:“笑笑，段老师是不是不舒服了？”
护士眨了眨眼道:“告诉我是哪个明星嘛，我不会说出去的。”
姚笑笑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嗯？”
纷杂的声音在耳旁嗡嗡作响，段殊无心理会，努力试着在一片空茫里找回支配自己身体的权力，然而双手仿佛被鞭笞了千百次，又仿佛被看不见的深渊吞噬。
他不再问，专心地咬开被一片空白托举起来的褐色甜食，唇齿间绽开清脆的碎裂声，一次又一次响起。
有人敲了敲门，他反射般坐直，应声道:“请进。”
方才拿画的双手像是不再属于自己，于是他将那种迷失般的情绪诠释得极为到位，因为他捧着画望向章佳燕的时候，的确不知道这副道具油画会不会突然跌落在地，他失去了对双手的感知，所以身体脆弱又茫然地微颤着，准确地诠释了这个人物应有的心情。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段殊保持着埋首膝间的姿势，额头明明抵在柔软温热的臂弯里，越靠近手腕却越觉得麻木，酸涩鼓胀的感觉沿着神经蔓延，源头是无比陌生的手心。m.aihaowenxue.com
无论是低血糖还是别的什么，总之现在应该把空间留给段殊自己。
如她所料，段殊笑了，脸颊上属于画家的颜料痕迹被霞光染得更浓，他总是会被这样故作老成持重的口吻逗乐。
今天下午，路明野的账号在社交媒体上发布了一张相当夺人眼球的美术概念图，没有任何配文，很快被外界解读成是对那篇流传甚广的报道的无声回应。
姚笑笑原本半蹲在段殊身边，见周围没人了，索性又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轻巧地撕开了巧克力的塑料包装袋，随时准备递给段殊。
而段殊看着她，这个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已经做了他四年助理，染过三次头发，现在是棕色短发，肉肉的圆脸，浅蓝的小包上挂着时下流行的企鹅玩偶，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桌面是和男朋友的合照，两个人都笑得很傻，怀里全是玩偶娃娃。
但在外人看来，他只是那样独自待着，悄无声息，唯有被发丝拂过的手指微微弹动了一下。
可他做不到。
姚笑笑终于放下心来，体贴周到地把水杯挪到他身边。
她实在很难把段殊和嗜好甜食联系在一起，又因为他每次吃糖之前的状态很像是身体不适，便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有低血糖。
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从神经领域转向心理范畴，他却依然没有什么把握。
“不用找营养师，帮我联系医生。”段殊平静地说，“也许，我真的需要看医生。”
那个在风里摇晃转圈的企鹅玩偶离他很近，小黄帽戴得很端正，细密的毛毡看起来绒绒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伸出手戳一戳。
“唉，没干嘛，就是发了点新片进度。”姚笑笑托着腮，用她标准的一本正经开玩笑的语气安慰道，“路导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还是这么冲动呢。”
他身边的棕发女孩将他推进屋子，才松了口气般关上了门，脸上透出一股连口罩都挡不住的忧心忡忡。
宽敞明亮的诊疗室里，年轻的医生坐在办公桌后，正专注地敲击键盘记录着什么。
而轮椅上的男人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朝他打招呼:“陈医生，您好。”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陈医生便又挺直了背，脑海里一瞬间闪过几张三四线艺人的脸，他清清嗓子道:“请进。”
他的脸上恢复了平时的表情，温文尔雅，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然后他轻声道:“笑笑。”
姚笑笑抓着纸巾和水杯，被她一问，才从愣怔中醒来，恍然大悟道:“噢，可能是低血糖了，我带了巧克力！”
她正在计划马上请一位相熟的营养师到这个偏远封闭的海岛上来，虽然段殊的戏份只有十天，但饮食很重要，不能让他再犯一次低血糖了，这是她的责任。
看到段殊疑惑的眼神，她紧接着道:“刚才那场戏连我看着都很伤感，段哥的情绪是不是受到影响了？而且，今天下午……”
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动作熟练地从随身小包里摸出一排巧克力，一看就是早有准备，又顺手拉来一把椅子，准备叫段殊坐着缓一会儿。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手，用视觉判断着它与巧克力之间的距离，指尖触到光滑包装纸的时候，他毫无知觉。
到处洋溢着丰沛的活力气息。
在这个突发状况里，畅快淋漓地完成了今日戏份的女主角章佳燕，要比缺乏经验的导演赵媛淡定得多，她放轻了语气，关切地问道:“段老师怎么了？”
见状，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幸好没出什么事。
段殊了然于她的迟疑，他开始用比往日迟缓很多的动作吃巧克力，语气却很平常:“路明野又干嘛了？”
他完全想不出来，娱乐圈里有哪个明星是需要坐轮椅的。
他用尽全力，也不能准确地触到那一抹不断流动的暖黄。
可可味的糖分在口腔里迅速融化，多巴胺在大脑里疯狂滋生。
可对方的声音却格外熟悉。
段殊去拍新导演的小众文艺片了，而他走上了一条国内尚未有人走过的道路，舆论热烈地讨论着与之相关的一切，还有人根据段殊新鲜出炉的采访内容，煞有介事地分析起这对黄金搭档分道扬镳的可能性。
戴着粉色护士帽的女孩探出脑袋朝里张望，小声道:“陈医生，你的病人还没来呀？”
陈医生失笑着收回视线，重新看向电脑屏幕，随着鼠标滚轮的滑动，许多被他特意放大的关键词一闪而过:体像障碍、躯体失认症、科塔尔综合症、biid……
章佳燕反应很快地对赵媛道:“反正今天的拍摄也结束了，让段老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对了导演，明天有场戏我还有点疑问……”
轮椅上的男人像是笑了，眼眸里漫过窗外明亮的日光，语气平淡。
虽然在护士前面一脸淡定，但陈医生其实也不知道即将到来的病人是谁，只是在线上沟通的时候听对方描述了大致症状，并提到了自己从事影视行业。
她是极少数知道这两个人正在闹矛盾的人之一。
他甚至有预感，这场突如其来的失感，不会因为时间流逝就自然好转。
陈医生顿时又坐回了老样子，挥手道:“去去去，别来捣乱，没到时间呢。”
她的声音里洋溢着如名字一般的明亮感:“段哥，难受得厉害吗？要不要帮你叫医生？我之前没见过你在拍戏的时候低血糖发作呀，是午饭没吃好吗？”
再睁开眼的时候，落寞的画家彻底消失，被快乐的错觉覆盖。
姚笑笑的话音顿住，没有再说下去，她知道段殊不会主动去看这些，现在也不是一个向他汇报这种事的好时机。
“那边说了要签保密协议的。”陈医生正直地摇摇头，“行了，忙你的去吧，小心被张姐抓到你离岗。”
“之前同您说过，先是双手出现了症状，后来转移到了背上，现在又变了，双腿没有知觉，走路变得很困难，所以只
房门被慢慢推开，出乎他的意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陈医生立刻站起来，将办公桌前为到访者准备的椅子挪到一边，很贴心地提醒道:“您好，如果不方便的话，其实我可以提供上门看诊的服务。”
再加上对方最初由助理代为联系，所以他估计大概率是个明星，在光顾这家收费高昂的高端私立医院的病人中，有不少是注重隐私的艺人，员工们大多习以为常，除非来的是大牌明星。
不过今天这位病人的症状很特别，导致陈医生难得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在心里偷偷列了列自己有所耳闻的明星里，身体受过严重创伤，或是精神状态不太稳定的那些人——这与他目前能想到的病症比较相关。
可这些人似乎并没有签署保密协议的必要，这算是非常郑重的双保险措施，这家医院本就以保护隐私而闻名。
在她一如既往的碎碎念里，段殊总算抬起了头，他望着这块浓香四溢的巧克力，犹豫了很久，才试探着伸出了那片空洞，仿佛在操作娃娃机里充满了不确定的抓手。
段殊从臂弯里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没有低血糖。”
“没关系，只是暂时不方便。”
姚笑笑观察着他的表情，把这种堪称复杂的情绪，以及他略显迟钝的动作，理解成了一种因戏而生的难过。
两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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