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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琴酒。”

    她晕的厉害,半醉半晕,半梦半醒,惶惶然的时候零星的记忆片段像是飞过的蝶翼花纹,不分时间、不分地点,突然闯进、骤然离开。

    缩成球的少女一动不动。

    你是谁?

    是伏特加问他要带什么武器,他才把能带身上的都带了。

    下一刻小宿主就打脸:“要被‘琴酒’喜欢……被‘琴酒’……要去找……”

    末子紧抿着唇,不愿张口,

    琴酒垂首。

    琴酒微微眯眼,行动力很强地先直接灌了药,然后才凑近,掐着她的脸伸出指节感受呼吸节奏——果然,快睡着了。

    少女还在梦语:“金色的,头发……还给我、求求……救救她……”

    到时候他还得去监狱捞人?

    但是在此之前……

    琴酒:“……”

    她想起来他最开始的问题:“我是川端末子,你不认识我的话,就快点走吧。”

    川端末子听不见。

    掐着她的脖子确认她的呼吸,是要杀了她;

    被贝尔摩德反问的时候,琴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原本沉默冷淡的杀手喃喃自语着,带着些困惑的神色居然有些近乎天真的柔软。

    “……抱歉,请扶我一下。”

    系统的心像是杀了十年鱼的刀。

    他不客气地嗤了一声,咬开瓶盖,准备给她灌进口里。

    她在箱子上站着,脑袋有些晕,属于自己的漆黑世界里一片天旋地转。

    他摸到一瓶药。

    他居高临下呢喃,将酒液往她脸上倒,就着写。

    在窗户边跳了一下挡住任务对象,是在确认任务对象的脸,以免玻璃划伤后辨不出人;

    琴酒盯着她。

    治中暑的。

    系统慌忙地提醒:[冷静冷静!!!]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组织。

    但是,在看到她穿着那么不符合她气质的长袖长裤,看到她被陌生的男性外套罩住,看到她规律地随着呼吸眨着眼睛、让他跟她去安全的地方时,琴酒觉得很不对。

    又忽然冷静下来。

    琴酒不觉得这个样子很狼狈。

    还是说她对吃的要求太高?

    琴酒怔忡,敏锐觉得不对:“……为什么要找琴酒?”

    琴酒无声地问着,静静等着答案。

    脊背挺直。

    贝尔摩德微妙又戏谑地看着他,最终给了否定的回答。

    身材的话,因为照片是从高处偷拍的,看不太出来。

    花了一晚上写好《玛菲亚部分知觉的恢复的原理和全部恢复的可能性》调查报告、又在第二天丢到碎纸机粉碎的时候,琴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你是谁。”

    他微微弯腰,正打算用力掐起少女下颌,却一抬就抬起来了,只是眼睛闭着,仿佛在抗拒。

    因为过于纤细,他多绕了一圈才扣上。

    少女梦中呓语般开口。

    成熟的杀手琴酒也认可。

    他最近要了不少任务,没那个时间。

    她还记得外面有警察。

    她气得狠了,从杂物箱站起来,踮着脚尖摸索着拽起对方的领子,凶巴巴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不是琴酒!”

    拿枪抵着她的太阳穴,是觉得就这么杀了太浪费,应该要先审问;

    她今天胆子有些过于大了。

    和贝尔摩德一样,琴酒并没有关注自己手下的眼神。

    无意中抿进几口杜松子酒,川端末子脸色醺红,金绿色猫眼石随着动作往上转动。

    只能等之后了。

    酒的味道让她回忆起上次被强迫灌了酒的感觉。

    她自顾自地说着。

    可到现在适合的负责人也没有选出来,研究人员也没定,完全不需要川端末子干什么。

    “琴酒……要去找琴酒……”

    还是先离开吧。

    她知道他是谁吗?

    她讨厌被陌生人灌东西。

    为什么那么安逸?

    只是随手崩了一个偶然在她身边的犯人,完全不能说是保护她。下一次再发生危险,他也根本不知道。

    把能拿到的武器都丢下。

    琴酒的手伸进风衣,抽出一把袖珍枪,想塞进女孩子手里,却发现不知何时她握住了自己的头发。

    只能确定已经到了发育期。

    “我会为您保密的,请不要杀我,我活着一定可以带给您更多的利益……”

    组织答应青沼宁瑠,那个少女社长的条件——也就是治好玛菲雅……川端末子的盲聋,专门成立了一个研究项目。

    他忽然想起来,把枪给了她,她要是不小心掉出来,会不会立刻就被抓进监狱?

    你是玛菲亚,还是川端末子?

    下次还是不灌她酒了。

    杀死或者臣服。

    她用带着醉意的呼吸小声警告他:“你不是琴酒,外面有警察,你会被抓。”

    任务对象的照片是一个少女。

    得到确切的位置情报后,他什么也没部署,开着直升机直接赶往小区,然后又把直升机丢下,破窗而入。

    琴酒想。

    系统疯狂尖叫:[不能说攻略不能说攻略!!!女儿你快醒醒!!!]

    玻璃碎片在微微透明的纱质宽袖里滚动,将灰色的布料染红。

    如果把她带回组织,反而需要人专门看着保护起来。

    而罪魁祸首还在问“你是谁”。

    琴酒拿照片问贝尔摩德:“头发是染的吗?”

    完了完了,会被怀疑和厌恶了吧!好感度会被掉了吧!!下个任务遥遥无期了……

    “……你的眼里,看到我了吗?”

    他没怎么想——也想不太出来要做什么、怎么做。

    青涩的干部琴酒如此认为。

    川端末子不冷静!

    黑手党的吻有很多含义。

    琴酒半扶着她,感受到脸颊上的热度,皱皱眉,想到什么,从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摸了两下。

    末子推开陌生人,一屁股坐到箱子上,不管脏不脏,缩着腿躲着脸,像一个球。

    你是苟且残存,还是重新发了芽?

    挑衅或者求饶。

    “……”

    然而,令它完全没想到的是——

    琴酒利用完人就走,丝毫不在意对方。

    琴酒想起上次她主动用黑手党的仪式求饶,流着眼泪的小脸扬起,隔着拇指亲吻他。

    在昏暗的杂物室里,白色长发和香槟卷发交织在一起时,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甚至因为发质都很好,几乎缠在了一起,像是流入海的溪流。

    “哪有人来接你。”

    被那个十几岁的少女社长叫住停下,是不想错过有利于组织发展的机会。

    这肯定是错觉吧。

    像是土壤被血肥沃,金绿色的种子藏在里面要破土而出。

    琴酒看着她一身的打扮,还有那件明显不属于他的外套。

    为什么可以那么从容?

    “你喜欢‘我’?”

    原本的计划在她这中暑又醉酒的情况下全盘击溃,只剩下无奈的闷热。

    这让他忍不住蹙眉:“还没贝尔摩德胖,青沼家供不起你吃饭吗?”

    她只言片语,搅翻滔天巨浪。

    川端末子当然没听到,听到了也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琴酒抬头,视线穿过重重天花板到楼上杂物室——确切来说是里面的尸体,稍微有些头疼。

    他回:“我是琴酒,谁带你过来的?”

    但她还在努力思考:“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算了吧。

    琴酒收回枪,转而解开腿上的系带,抽出一把匕首,系在女孩子腿上。

    “你图我长相!你变态!”

    是在暗中谁也分不清。

    琴酒想起上次她被辣哭的样子,漫无目的地用手指蘸着杜松子酒,在她脸颊、唇边一遍遍写着Gin。

    圆圆的脸部有些青涩的幼态,五官精致又柔和,看不太出年龄。

    为什么在这里?

    琴酒内心骇然,表面神色越来越冷,系统只以为他在怀疑宿主目的,有苦说不出,又庆幸宿主的嘴严。

    *

    琴酒松开手的同时,又伸手将睡得迷迷糊糊一头栽进他怀里的女孩子扶住,心底稍微有些懊恼。

    他冷冷淡淡地垂眸看着缩成球的女孩子,花了不少耐心写:自己张嘴,或者被扳开,选一个。

    川端末子身体越来越软,拽着他的力气越来越小,最后,为了站住,她撑着他肩膀,额头抵在他脸上。

    她喘着呼吸,仿佛对一个陌生人:“很快会有人来接我的。”

    拍摄的时候,她正仰着头,朝着太空发呆,香槟粉的发丝垂下,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个眼睛被丝带缠住的长发少女。

    玻璃碎开的那一瞬间,琴酒什么也没想。

    她在他唇边私语乞求。

    像是那一缕干净的香槟卷发、红褐色脏污下的新绿,让罪人忏悔、再得到救赎。

    她手里还有一小段长发,香槟粉其实很接近于金,银白也很近于灰。

    他只觉得漂亮得过了头。

    “你要‘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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