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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在普普通通的春日聚餐中,你的朋友忽然一脸认真地来一句“今日的樱花,吾很满意”——这种微妙的,因为对方过于认真所以没觉得是在开玩笑,但是就是忍不住笑的感觉。

    于是双手的温度在肌肤接触间逐渐传递。

    纯白的世界像是白炽灯接触不良一样忽然闪了起来。

    川端胡乱地点着头,没说自己也从没幻想过这样童话般的场景,只是从对方的手下挣脱,长舒一口气。

    即使宰子小姐表情很认真,甚至带一点隐秘的悲伤气息……或者说正因为如此,末子才无法以同样的认真对待。

    “——实话就是,那三个人,没有一个是我。”

    “要听实话吗?”

    她陪着她对抗着看不见的敌人。

    宰子没问她哪来的敌人,只是侧过头,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十分包容。

    无论是苍白骨感、或者纤细柔软,都变成了有些黏糊糊的暖意。

    宰子的手指动了动,没什么表情:“我信。”

    川端末子:“……”

    “宰子小姐,您觉得那个人会是谁呢?”

    她相当苦手于分析人的表情,也不太能理解话语中的情绪。

    川端有些看呆了。

    太宰治:“……”

    情报室里没有人,她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弹出了一个保险箱。

    从两只手交握的那一刻,川端末子想,这个世界大概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无奈地扶额,收回手的时候还被女孩子摇晃着蹭了蹭,更是无可奈何:“不是你想的那样……中也,我是说蛞蝓,那家伙是我选择的下一任首领,她脑子不行,就要付出更多努力,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时间来拯救我什么的。”

    书面来说是最优解,也的确没错。

    “我带你……离开这座大楼。”

    川端末子看见有个纯黑色的小人站在另一侧,纵身而跃——

    成熟女性宽容地伸出手:“那么,先从天台出去吧。”

    仿佛就在说“诶,宰子小姐你不小心暴露本性了哦”这样可爱的话语。

    纯黑色的大楼每踏出一步都会变成彩色,重重机关的楼梯避开后会蹦出的甜蜜糖果,被彩色玻璃嵌入的墙壁碎开后,“砰”得绽放在半空的烟火云朵。

    宰子反手挡着女孩子闪闪发光的眼睛,捏着脸警告:“别想太多,我只是受你的影响……就是,那种情感太强烈的话,其他的人也会受到影响,你们这个世界不是有这种设定……总之,别胡思乱想!”

    川端末子稍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最优解——这个过于书面化的词,其实就是平日里周围人会使用的“最好的方案”“这样做更好”“最小损失”这类的词汇。

    宰子弹了下她脑袋:“你还记得你最开始说的话吗?”

    就像是自己也被重新恢复到了年轻气盛的时候,化身成女高中生在校园里和朋友打打闹闹……虽然这不太可能是她会做的,但要是把“朋友”换成那个中也,在走廊里戏弄她;或者是安吾,一边走一边吓她……就感觉违和感没那么重了。

    刚刚那个根本就不是她!

    不管怎么说,还是太离谱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的。

    川端末子咳了声,忍住不笑出声来。

    末子不断地跺着脚,瑟瑟发抖地活动着冻僵的身体。

    “情报室……哎呀,这里有地图诶!”

    女孩子缩着身体,颤颤巍巍伸出手,露出可怜兮兮的笑容:“只要有钢琴,我一定可以的。”

    “他们被恶意安排着,每个人都在努力活着,创造新的结局——而我,只是旧结局的牺牲者。在新世界里,没有人需要我活着。仅此而已。”

    太宰治忍不住摁着末子的脑袋,嫌弃地推远了几步:“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大小姐请不要说这种恶心人的话——再说蛞蝓能被称之为小姐这种称呼吗?叫那个人暴力女还差不多!”

    “把上面画的还有备注都记下来。”

    ……玩大发了。

    电梯是坏的,于是两人只能从最高层的天台一路往下,跳下楼梯、跑出走廊,穿越狭小的安全通道,还有一条条密室,窗外的景色从一片灰变成大雨倾盆,再变成晴空万里,到湛蓝如洗。

    她们先是走着,但是宰子熟练地绕开各种机关后,不知何时就变成了握着手一起奔跑。

    ……

    正在邀请自己单纯的新同学,去乱七八糟的老家祸害讨厌的守卫的太宰同学。

    “为什么要找钢琴?”

    一些,温柔的变化。

    是宰子无论在哪个平行世界,

    并非港口黑手党的纯黑太宰小姐,而是还是依旧不普通的太宰同学。

    可是宰子小姐不知为何好像也变成无限的了,那样骨瘦如柴的身躯,也被注入了无限的力量,持续地奔跑着,冷静地讲解着:“这里不能碰……那个地方需要手令,不过一般都是……这里是情报室,也许会有钢琴的情报。”

    但太宰治似乎太累了。

    “可是您也糊弄我了吧,才不是没有人拯救哦。”

    在昏暗的杂物室里,香槟粉长卷发的少女发丝和银白长发交融,白发男人钳着她的下巴倒着酒液,少女神色微醺而痛苦,隐约可见红色——以及,除此之外,在隔着几个箱子的墙角里蜷缩成一小团的棕黑微卷短发少年。

    宰子没有在看她。

    但是,看到有趣的场景之后,他象征性地将双手捂在脸上,指缝透出来的两双毫无遮挡的鸢眸却亮的惊人。

    宰子出神地看着上面的图像。

    她没想到宰子小姐也会有这么中二的一面。

    去哪里找钢琴,哪来的敌人,可以做什么……重重疑问瞬间指点出对话的漏洞,太宰治想她应该是不会明白这么天真的少女可爱又可笑的想法的,她本可以此作为交易,试探出未知的底细,也可以不置可否静观其变。

    他的脸颊稚气未脱,神色迷迷糊糊又有些怨气,似乎睡到一半被人吵醒。

    场景忽然转变,原本坐着的相框变成了天台的边缘。

    川端末子一个激灵,抱住了自己的双臂。

    “说起来,”少女的容颜在白色的背景里格外纯洁,“拍照不能有三个人的话,剩下两个人是谁呢?”

    宰子小姐应当是看不见的,不然她不会这么冷静。

    川端末子却隐约嗅到不一样的意味。

    她的笑容也那么轻,轻的随手一戳就能戳破,像是沉入海底的小人鱼手中的匕首。

    她忽然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我得去找有钢琴的地方——敌人很快就会追来的!”

    “我没有朋友,不仅仅是我单方面认为,而是所谓的朋友,都是我曾经的手下。”

    宰子的话说到一半,川端好奇地询问:“咦?怎么是一本空白的书?”

    虽然但是,她也不曾想象,把自己放在一个由内心诞生的世界里,自己会这么如鱼得水地跑着。

    “是谁说安静是强项的?”

    川端探出一个脑袋:“哇!好复杂!保管的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而她身边,女性黑色的风衣衣角慢动作扬起美妙的弧度,鸢色眼眸中的晦涩神情专注明亮,绷带上挤挤攘攘着纯洁的白玫瑰,飘动的微卷发划过的空气也会变得甜美。

    宰子小姐哂笑一声。

    “是啊,怎么是一本‘空白’的书呢?”

    红色的围巾飘荡在了空中。

    她怪异地看着眼泪汪汪的少女,试图松开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宰子:“……”

    引以为傲的嗅觉在高空的强风中溃不成军,浑身上下都被吹得打寒战。

    但这种书面语从现实中的人口中说出的时候,即使是宰子小姐这样疏远而不可攀的人,也会变得异常违和。

    太宰治冷静地做好自己翻车的准备。

    川端忽然就有了落泪的冲动:“宰子小姐,您明明这么温柔,为什么……”

    陪着她家家酒。

    而她仿佛就置身于这样的状态。

    女性带着些柔软的羞恼如此说道。

    “更何况,那家伙可不懂该怎么保护人。”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川端末子以不自知的轻飘飘口吻说着,“宰子小姐可能不知道,只要被选中,就一定是有朋友的——即使您不把对方当成朋友,但对方应该是把您当成朋友的哦。”

    “……”

    离开这座,绝对不会有单纯的钢琴声的大楼。

    脸颊的软肉被钳住,末子也不气馁,只是笑容软了几分,也带上了些揶揄。

    川端:“大概因为如此,我可以利用钢琴击退敌人,但每次都需要一段时间寻找、顺便逃跑——宰子小姐您对这里很熟悉吧,那请您带我去寻找钢琴吧。”

    “尽管您可能不相信,但我很擅长弹钢琴。”

    也的确有些冷了。

    宰子敷衍地敲着女孩子的脑袋。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身边的女孩子的影响,她久违的感受到一种活力。

    “你看你的……”

    她只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被高空的冷风一吹,脸色迅速就变得差了起来。

    蛋中世界,川端末子的体力是无限的,所以不会累。

    但这一切应该是由宰子小姐带来的。

    “……”

    近在咫尺的粉面笑容灿烂过了头:“您说的那位蛞蝓小姐吗……”

    像是童话里的美丽骑士。

    宰子小姐的头发被风吹起了同样轻飘飘的弧度。

    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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