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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川端末子没想到甚尔会这么敏锐,知道这个人不走寻常路,只好坦诚:“离再近我也听不清的,视力也是一样。别吓我了。”

    但他到底只是个小孩,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理清楚了,她也没开口,只是在他手心写:你要死了吗?

    去蛋中世界的频率也要增加,做好两手准备;啊,还有那个奇怪的蛋——

    禅院甚尔毫不客气:听出来了。

    走之前看着隔壁家端正坐在椅子上的小少年,气得牙痒痒,又有些幸灾乐祸。

    还是得找到“太宰”,快点攒好感度;

    水里面的声音非常的宁静。

    末子本来想等惠睡着再说,但禅院惠却怕她这几天累,催着她先回床上睡觉,才肯回自己的房间。

    却不小心失手,蛋却砸在了她脸上。

    他都差点相信了。

    最后,带着“你也不知道你亲近的是个什么白切黑”这种、想要未来看自己儿子笑话的缺德想法,望了眼遥远的天空。

    川端末子是能看见蛋的——与此对应的,是其他正常人的看不见。

    ……行吧。

    川端末子仍然很平静,语气却困惑又句句戳心:“惠和我相处有一段时间了,他信任我,我也喜欢他。不管是什么样的未来,我至少要保证他有一个吧。”

    知道了奈奈妈妈他们长什么样之后,获取更多情报信息之后,也意味着会泄露更多的情报。

    末子披上一件干净的外套,慢慢往门口挪,禅院惠挣脱甚尔,先她一步抱住她:“末子!”

    禅院惠抱着她的脖子,摇摇头,态度像是依赖又像是保护,说不出来具体的情绪。

    川端末子原本是蹲着的姿势,被他这么一吓,脚步不稳,又抱着禅院惠,直接倒在了地板上——幸好地面上铺了一层毛毯。

    这就是活着的实感。

    她眼里似乎能看出些笑意,温柔的让人差点误以为真,语气依旧平静:“那就活久一点吧。”

    禅院甚尔被她打败了,长长叹了口气:在想要不要活久一点。

    只是恢复了视力和听力而已,她的体力、武力、智力通通不会变化,能力也没有增进。

    小孩子离开后,川端末子拢了拢头发,仍然不开口,只是写道:交易现在就结束吧,我想办法联系禅院家族,把惠交给他们。

    禅院甚尔和惠的态度让川端末子有些奇怪——在她眼里,两人的出现几乎就是会动的像素人,头上还顶着“不高兴”字眼的框框。

    “是你要拯救的少女哦。”

    从浴缸边撑起来的时候,末子已经迫不及待去再看看奈奈妈妈。

    她会变得更有“价值”,会吸引更多麻烦,还要面对自己的心态问题。

    川端末子无奈。

    所以要找本应该很好找。

    禅院甚尔伸出手,把末子和惠一起拉起来,倒也没说什么“要是恢复正常了通知我一声”。

    不要笑、不要高兴,冷静一点末子,想想自己要做什么。

    要做的事情好多好多。

    “奇了怪了……”

    人不能,至少不能,在她心中居然要屈服于那种地方。

    禅院甚尔:……

    末子碰了碰他的脸颊,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又伸手碰碰甚尔的手臂:“甚尔是来看惠吗?”

    禅院甚尔:“……”

    ……谁?

    也不知道两个人谁才是照顾的那一个。

    他干脆也直来直往:早晚会死的吧。出门一趟你变了不少。

    川端末子想要退出床底,却不知何时发现,周围变成了一片洁白。

    禅院甚尔挑挑眉:“你看得见了?”

    小虫子先生的声音从不知哪里传来,依旧是那么平稳:“我说过她很特殊的。”

    即使找到了太宰,即使获取了对方的好感,即使恢复了健康,那也不能代表什么,她依旧是川端末子不会变,除了外貌什么也没有,反而说不定会因为拥有了听力和视力而失去自知之明,反而招惹来麻烦。

    她依旧什么也做不了的。

    ……不行不行,还不行,她不可以这么冲动。

    末子没收到回应,只好蹲下身问禅院惠:“晚餐吃过了吗?”

    禅院甚尔挑挑眉,乐了:我这还没死,你就要找下家?

    她香槟粉的头发和白色的肩单一起散落,金绿色的眼睛温润细腻,素白的手一只护着小孩,一只捂着耳朵。

    但很快她又抱着自己沉进浴缸。

    川端末子把禅院甚尔打发走后,将脑袋沉在了浴缸里憋气。

    他讨了个没趣地离开。

    “明明是你自己想要和‘那种地方’妥协,却要和我生气吗?”

    去沢田家用过晚餐,她把惠接回来后,陪着他玩了一会儿游戏。

    川端末子只是点点头:“那就好。”

    而且而且,恢复一点的事情可以告诉恭弥,让他帮忙加强训练。还得找个合适的理由说明为什么恢复……

    然而明明她什么也没做。

    禅院甚尔已经不想再相信她的外表,也不想问她为什么变化这么大——谁又说得准她有没有变化?

    “很痒的。”

    “——是我醒了。”

    末子不急不忙拍拍惠的肩膀:“惠,你先去奈奈妈妈那里吃饭好吗,我等会过去。”

    即使如此,她也觉得交给禅院家更好。

    而他来还有其他事。

    川端末子第一反应是:“我没有打开蛋。”

    但川端末子摸着床的位置,弯着腰钻进去看了半天,也没看到雾蒙蒙的世界里其他的色彩。

    禅院惠打了个喷嚏。

    川端末子从水面上钻出一个脑袋,大大吸了一口气,然后拼命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心思全部丢出去,努力恢复平常心状态。

    川端末子心下微软。

    他像是在咬耳朵一样贴着呢喃:“真的听不见吗?”

    川端末子捂着后知后觉痛起来的额头,在床上蹭了蹭,这才猫着腰起身,打算捡起滚到地上的蛋。

    她回头,没有床底,没有看不清的世界,只有一个女性——身上和一只眼睛上缠着绷带、戴着红色围巾的女性,正蜷着身子在地上,闭着眼睛轻微地呼吸着。

    小虫子的声音消失。

    也迫不及待去重新认识一下这个熟悉的地方了。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态度。

    ……

    川端末子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快点去找名叫“太宰”的少年的欲望,也努力压抑着自己想要做什么彰显自己价值的欲望,可竭尽全力,也没能把嘴角扬起的弧度压下去。

    她怎么能因为一点模模糊糊的光而开始得意忘形呢!

    川端末子坐在床边,顺着惠的头发理了理头绪。

    “我只能给人一种我很温柔、很值得依赖的错觉,”川端末子很明白自己的定位,“但实际上的我离了人什么也做不了,你那边存在的麻烦,如果你不在了,我解决不了的。”

    禅院甚尔眯着眼,久违地有点大概可以称之为生气的情绪:你觉得跟在我身边还不如待在那种地方?

    川端末子安静回视几秒,歪头:“怎么了?”

    毕竟真的有什么变化,只要她出现,他就能看到。

    少女怀里的孩子正替她揉着耳朵,而她含笑回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禅院惠有点不放心,让她一个人留在禅院甚尔身边。

    蛋中世界是彩色的,蛋也是。

    川端末子平静地回答:“你没有活着的羁绊和意愿,也没有死去的洒脱。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去,但你死的时候一定什么都没准备好,那样太乱来了。即使交给禅院家,也比放在你这里好。”

    “至少你活着的时候,是不愿意让他们接走他的,虽然具体的不知道,但应该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所以,还不行。

    禅院甚尔反问:你知道禅院家?

    小少年的发丝扫过她的皮肤,川端末子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去吃吧——甚尔需要的话,可以让厨房的人给你准备晚餐。”

    川端末子躺了一会儿,把那个蛋拿了出来——她想仔细看看,这个蛋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川端末子大脑一片空白。

    禅院甚尔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闪现一般出现在她面前,弯着腰对着她耳朵吹了一口气。

    禅院甚尔:我以为你会更想把他带身边?

    禅院甚尔仗着伏黑惠还小,分辨不出他在她手心写的内容,光明正大告知:以后如果有人自称来自“禅院”,要带走惠,把惠直接交给他们就可以。我和你的交易也就结束了。

    禅院甚尔居高临下看着她。

    眼前依旧是蒙着一层暧昧的滤镜,什么都看不清,但好歹是亮的。

    既然回到并盛,自然要去见见恭弥对吧。

    她往下四处望着,只能见到灰蒙蒙的一片,“床底吗……”

    “在哪里呀……”

    川端末子只隐约知道彭格列应该和琴酒所在的组织达成了什么合作,至于更具体的就不清楚,自然猜不到这个合作完全是因为自己而成立的,所以也想不到以什么为借口。

    禅院甚尔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直接。

    黑发女性忽然伸了个懒腰,慢慢睁开鸢色的眸子,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种虚无感:“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的大脑里,怎么会突然多出一段有关‘蛋中少女’的记忆?”

    川端末子这才表情稍微有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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