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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那天,他忽然意识到那句“喜欢”是真的。

    何思妍立马站起来,迎了上去,“柯姐!”

    真是难得。

    几分钟之前,他们曾在门口打过照面,他给过她一把伞,却没有认出她。

    她猛地一拍脑子,“啊”了一声。

    反正她早就不稀罕他的喜欢了。

    2.

    他常年和各种嫌疑人打交道,眼神犀利而极具压迫感。

    登机前的最后一刻,她忽然平静地对他说:“陆征,我永远永远不会再喜欢你了。”

    灰白的水泥地面,留下一长串湿漉漉的印迹。

    “准确来说叫麻省理工的美人高材生。”何思妍往他手里递进一杯热咖啡,补充道:“是那种我们女生见了都流口水的美。”

    刘宇握完手,冲何思妍说:“小何,我收回之前的话,你的证词,可信度很高。”

    陆征还陷在回忆里,没有伸手来握。

    何思妍够头往外看了看:“今天这雨也下得太大了,柯老师,你要是不着急回去,中午留下来吃午饭吧。”

    何思妍站起来,冷汗涔涔,“陆队,我……”

    男人抬头,嗓音比风更冷――

    老太太张张嘴,什么?

    隔了一个礼拜,账户里又进了一笔数目不低的金额。那串数字是他曾经教她的莫斯代码,解译出来是四个字――谢谢照顾。

    风衣袖口和下摆染了大片雨污,处理起来有点麻烦,她索性脱掉,挽在了手里。

    很快,老太太声音放大到了云渺近前,“警官,你这么漂亮,一看就是好警察,真是对不起,我刚刚说错话了,我是着急找我家孙子小帅,我可怜的孩子已经不见半个月了……”

    何思妍接过来,低头瞥到里面的文件夹,悬着心一下落地,看向云渺的眼神里满是感激。

    陆征将手里的警帽放在了架子上,“麻省理工的高材生?”

    小丫头还是很瘦,个子高了一些,头发也长了许多,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很淡,皮肤很白。

    桌上那些大大小小的蓝色文件夹,全都找过一遍,也没有。

    刘宇站起来,板板正正地敬了个礼。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念了一阵,云渺已经走远了。

    陆征不知何时进的更衣室,再出来时,手臂上多了件常服外套。

    陆征接过她手里的纸,快速清理掉桌上的咖啡液。

    地面拖过,朝南的窗户拉到了底,那些咖啡味很快消散在了冰冷的空气里。

    云渺几不可查地弯了弯唇。

    陆征回来了。

    人脸识别ai技术,高科技大牛,跨越时空的正义逮捕。

    路上经过个垃圾桶,她停下,将那把沾染了陆征体温的伞,丢了进去。

    警队的食堂在后面,得穿过一个长长的过道。

    倔强又招人疼。

    “在我这里。”何思妍打开包,发现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何思妍已经将云渺挽了进来:“各位同事,我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下,这位就是帮我们连破数案的ai大牛,柯云渺,柯老师。”

    喜欢这个词,云渺在朝夕相对的那几年里,对他说了不下于百遍,从前他只当是小家伙青春期的叛逆。

    “今天吃什么?”陆征先云渺一步开了口。

    “正好,这个角度的高清探头,应该已经将你刚刚袭警的全过程记录下来了,这下人证、无证全了。”

    嗯,他已经收到消息了。

    “咚咚咚。”

    耳朵里的蜜蜂群,终于散了,风声雨声入耳清晰。

    陆征抬眉看过来:“没找到?”

    局里有明文规定,刑警弄丢卷宗是要记过处分甚至是开除的。

    “弄脏了,穿这件。”

    老太太的腿抖了下,她吞了下嗓子,之前嚣张的气焰顿时去了大半:“对不起,警官……”

    何思妍:“上车饺子下车面,还挺应今天的景。”

    陆征完全没有认出她来,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下。

    陆征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挺热闹?”

    不是警察?

    陆征尝试过把钱还回去,但对方账户已经冻结了。

    “这个给你。”漆黑的伞柄递到了云渺手里。

    “警官……你没摔伤吧,不行的话我送你去医院,真是对不起……”

    手里的伞被她收了起来,伞面快速聚拢,水滴沿着伞尖滑进地面。长靴踏水而去,只留下一抹清冷的背影。

    也好。

    他果断、冷酷、无情,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这些她全部都领教过。

    陆征看了眼云渺,她的视线落在外面的雨幕上,情绪很淡,和从前那个桀骜、乖张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云渺将目光移到他脸上,似乎想看清什么,但很快点了下头:“也行。”

    何思妍四处找干抹布,云渺从随身小包里拿了包纸巾,撕掉包装,递过来。

    云渺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你的书掉我那里了,正好路过,给你带来了。”

    刚刚,陆征这张脸上,竟然出现了惊讶、紧张、慌乱、无措这样的表情。

    男人的语气依旧冷硬如冰,“和她道歉,不是和我。”

    风比刚刚更冷了一些,雨溅在伞面上碎成无数水花,远处的黑云在视野里变得模糊起来。

    窗外雨珠砸地,哗哗啦啦,那个吵嚷不休的老太太已经走了。

    后面的话,被几声敲门声打断――

    云渺朝他伸出了手,眼里没有什么情绪。

    蒋志明脸上也终于放晴:“得,你们陆阎王回来了,这个案子,离破不远了。”

    但那之后的第二年,小姑娘就一分不少地将钱还了回来。

    刘宇:“我们在讨论最近的一桩失踪案,失踪的是个4岁的孩子,我们检索过附近的摄像头、机场、车站也都做了排查,都没有发现孩子的踪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云渺掀了眼皮看着他,却没伸手去接。

    刘宇舔了下唇,说:“虽然这起案子还没破,但是这周我们队破了九起陈年旧案。”

    “那当然。”何思妍挑挑眉,拉着云渺往前,在距离陆征半步的地方停下:“柯姐,这位是我们陆队。”

    众人抬眼而去,均是一愣,朱红的金属大门边上站了个美人,清冷而俏丽。

    刘宇弹了下手边的三联文件夹:“三鲜面。”

    陆征朝她点了下头。

    陆征回神,指尖无意识地碰翻了手边的咖啡杯。

    大厅的西侧是卫生间,云渺走近,对着镜子,将脸上的雨水处理干净。

    何思妍想拿布把他嘴堵上。

    再抬眼,熟悉的高大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了长廊深处。

    p市短短一周内,十多个学龄前孩子相继失踪,造成了非常恶劣的社会反响。

    可刚刚那个穿警服的男的,明明说她袭警的呀?

    陆征薄唇掀动:“暴雨容易内涝,车子不好开,雨停再走吧。”

    刘宇整理了下警帽,走过来,伸出了手:“你好,刘宇。”

    云渺当着他的面,剪断了留了很久的长发,一双杏眼通红无泪。

    云渺往后推开一步,避开了她的触碰,“您弄错了,我不是警察。”

    那天好像也是这样的雨天。云层深重,雨丝白雾一样,落在她参次不齐、如狗啃的头发上,就像什么东西被摔得四分五裂。

    刘宇笑:“你的证词不能信,你看谁都流口水。”

    四年了……

    十几岁的时候

    陆征对她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登机前的那天早上……

    滚烫的咖啡液泼洒出去,马克杯坠地,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完了,掉在研究所里了。

    陆征唇线抿了一瞬,他去邻省开会,也是因为儿童失踪案。

    她也幻想过他们重逢时的模样,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

    送云渺去美国前,陆征曾在她账号里打过一笔钱,数额不低,是给她在美国的生活费。

    头发上也都是水,她伸手解掉了皮筋,乌黑的发丝坠下来,被她利落地别了一缕到耳后。

    陆征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他将手里的咖啡放下,指节在桌面上扣了一瞬,“失踪案的卷宗给我看下。”

    进行到一半的介绍工作,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何思妍喊了声“陆队”。

    陆征的视线在某一瞬间,凝固住了。

    她杏眼微垂,瞳仁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

    云渺:“刘警官,你好。”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小鹰还能再飞回来。

    小鹰长大了就要飞走,它们属于蓝天和白云。

    她回来也不是因为他。

    远处黑云翻涌如墨,冷风肆虐而过。

    雨还在下。m.wannengwu.com

    云渺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飞进了成百上千只蜜蜂。

    去机场的路上,陆征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哭闹,但是没有,她就那么沉默了一路。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何思妍,她站起来,酒窝里都是笑:“陆队。”

    临着出门,何思妍这才发现云渺没穿外套,“姐,我们食堂的空调是老古董,你还是把外套穿上,别冻感冒了。”

    记忆与现实重叠交错――

    云渺没和她解释外□□脏的事:“不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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