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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持夹起白子，‘啪’地一声将指间白棋落在棋盘上:“贫僧听你们掌教说佛子此行是为渡情劫南下？”
了念讪讪挠头。
尤其是这位佛子长相俊秀雅致，冷清起来时若那九天神佛垂眼看人间。
糕点是刚出炉的，温度还热乎着。
，试探性说:“住持可还记得前几日洛主抽到的那三根签？”
衡玉站在旁边看话本，时不时侧头去瞧他一眼，瞥见他僧袍袖子沾到一团面粉，她随手帮他拍掉。
事实证明，他是挺没有数的。
了悟揉面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向她:“如果洛主现在清闲无事，可以去寺庙前院找到那棵千年菩提树，从它那里取来些菩提叶。”
衡玉举到眼前吹凉糕点时，还闻到糕点散发出来的那股苦涩青草香。
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菩提糕终于出炉。
衡玉展开城主送来的传音纸鹤，他在里面告知了范长平已经死去的消息。
糕点有小半个拳头那么大，四四方方，颜色是晶莹绿，卖相看着很一般。
她推开玉盒，静静凝视着那躺在盒里的金色银杏叶。
练完字后，衡玉取出那个朴实无华的玉盒，摆放在自己面前。
“可是……可是……”了念想到那位妖女，他抬手挠挠头，“如果师兄只为渡劫，那那位洛主呢？”
衡玉在旁边瞧了半天热闹，见他洗得这么认真，实在不好意思只让他一个人忙活。
了念低头，从棋盒里捻起一个黑子。
凝视着棋盘，了念眉间的困惑彻底消散。
他不至于看不出来这妖女在心里想些什么:“你居然嫌弃我师兄做的……呜呜呜呜。”
到最后，衡玉还是很给面子地吃完手中的菩提糕。
衡玉:“……罢了，舍我其谁。”伸手拿起菩提糕。
因为衡玉采摘回来的菩提叶很多，面团份量也足够，最后了悟做出来的菩提糕总共有六十个，密密麻麻摆放在桌子前。
住持哈哈一笑:“你要问的，应该不是那三根签，而是那根姻缘签吧。贫僧大概猜到小师父你在困惑些什么了。”
衡玉轻咳两声，看向了念:“小和尚，你试试味道。”
现在他站在案板前揉捏面团的样子，似是九天神佛误入人间食肆，被这人间烟火气息熏撩，就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
很快，他想到了住持说过的:当个看客作壁上观。
衡玉轻叹着接过食篮:“……了悟师兄，你这就有些促狭了。”
她过去取水洗干净手，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了悟对面，陪他一块儿剔除叶脉。
于是他默默闭了嘴，乖巧跟着衡玉去摘菩提叶。
了念说:“我刚刚去和住持下棋了。”
难怪这妖女如此热情洋溢地邀请他去摘菩提叶，原来是想让他去做苦力捡叶子提篮子。
所以他很清楚了悟渡情劫一事，也很清楚了悟的身份有多重要。
是啊，下棋总会有胜负，但棋局的胜负取决于两个棋手，而非他这个在旁边咋咋呼呼的旁观者。
他和无定宗掌教认识多年，在了悟入住青云寺不久，他就收到无定宗掌教的亲笔书信，信上透露了不少内容。
一路走回自己的屋子，衡玉开始每日的练字环节。
衡玉热情提议:“若你闲着无事，我们一道去摘菩提叶吧，多摘一些，看你师兄能不能一举成功做出菩提糕。”
但在了悟问她要不要再多来一个时，衡玉猛地摇头:了悟对自己做出的糕点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心里就不能有点儿数吗？
了悟在这步偷了懒，直接把叶子全部装进干净的器皿里，然后往器皿里注入灵力。
用下围棋做比喻吗？
接下来她要做些什么，才能真正打动这位佛子？
衡玉哼了哼歌，权当作没看到。
衡玉从储物戒指里取出紫玉箫，随意转了两下，将箫抵在唇边低低吹奏。
等到天色渐暗，衡玉要离开寺庙时，了悟装了几块菩提糕放到篮子里，让衡玉带回去吃。
在衡玉心中，此人早已是个死人。她随手用灵力震碎纸鹤，继续低下头练字。
“菩提性苦，菩提糕又怎么会不苦。贫僧很早就提醒过洛主了。”了悟直接拆台。
了念走着走着，悲愤回头瞪她一眼。
-
轻咳两声，衡玉闭着眼睛咬了口糕点，刹那间，一股甘涩的味道从她的舌尖上蔓延开。
他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僧袍沾染了不少白色的粉末，手背上也全部是面粉。
传音纸鹤飞了进来。
因为有灵力注入里面，即使脱落好几天了，银杏叶依旧像是刚从树上脱落下来般。
接下来还有许多步骤要忙活。
看他吃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自己也尝过菩提糕的味道，衡玉还得以为这是世间多难得的珍馐。
衡玉耸肩，毫无诚意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试试菩提糕到底苦不苦。”
他低头认真看着棋盘，发现在住持落下那子后，他的大龙的确被屠掉了。
了念瞪圆了眼睛。
够硬够苦。
全部洗完后，他开始剔除菩提叶里的叶脉。
“你师兄现在一言一行都是在渡劫。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明白自己对佛门的重要性，不会做出什么令佛门为难、令佛门蒙羞的事情。”
话没说完，他已经被衡玉掐了闭嘴诀，嘴巴张张合合，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因为没吃午饭的原因，了悟连着吃了四个菩提糕，吃到觉得有些撑了才停下来。
明知她不喜欢吃菩提糕，还让她晚上继续品尝，这绝对是存心的啊。
衡玉用力咽下糕点，真诚夸道:“这果然是正宗的无定宗菩提糕。”
了念想要开口说话。
他觉得这种滋味很奇怪，这大概是……他人生第一回如此在意称呼的问题。她的情绪表露得并不明显，却全部从称呼的变化里流露出来。
瞧见他们回来，了悟伸手接过菩提叶，拎到井边仔细清洗。
抬手一挥，结界就此破开。
衡玉卷起手中话本，懒洋洋从椅子上站起来。
灵力撕扯叶子，几个呼吸的时间，了悟收回手再打开器皿时，里面的叶子已经完全碎成粉末状，比用手捣的要更碎。
剔除完叶脉后，还要将叶子全部剁碎成粉末。
青云寺住持修为不高，但佛法钻研深厚。
字练了一半，她察觉到有东西触碰到自己在院中设下的结界。
“了念，你刚刚去哪了？我们晾晒完经书就没看到你了。”衡玉奇道。
回到厨房里，了悟刚好揉完面团。
她往寺庙前院走去，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念。
“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因。”住持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润喉，“他们两个人啊，就像黑白双方棋子在棋盘上交锋，这注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博弈。而我们不是当事人，不清楚当事人是如何想的，就当个看客作壁上观好了，不要掺和进去，让他们自己下这盘棋吧。”
注意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又改了回来，了悟睫毛微微颤动。
“是的。”住持落下白字后微微一笑，“比如现在，就是你输了。”
他随手放下茶杯:“民间有句俗语，叫观棋不语真君子。也许这句话能够让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欸，我吃。”衡玉连忙避开他，朝他招了招手，明艳干净的眉眼里蕴满笑意，“回去了。”
他顺着叶脉清洗，洗得非常认真。
就和无定宗这个佛子一样，硬邦邦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一刻钟后，了念提着满篮菩提叶走在前面，衡玉嘴里叼着根青草慢悠悠跟在后面。
他把黑子下在棋盘上:“但下棋总会有胜负。”
让佛子洗手作羹汤，大概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了念微愣。
“若是洛主真不喜欢，就别吃了。”了悟说，作势要将食篮取回来。
了念默默点头。
顿了顿，了悟补充:“就取那些正好自然从菩提树脱落下来的叶子。”
] 住持夹起白子，‘啪’地一声将指间白棋落在棋盘上:“贫僧听你们掌教说佛子此行是为渡情劫南下？”
了念讪讪挠头。
尤其是这位佛子长相俊秀雅致，冷清起来时若那九天神佛垂眼看人间。
糕点是刚出炉的，温度还热乎着。
，试探性说:“住持可还记得前几日洛主抽到的那三根签？”
衡玉站在旁边看话本，时不时侧头去瞧他一眼，瞥见他僧袍袖子沾到一团面粉，她随手帮他拍掉。
事实证明，他是挺没有数的。
了悟揉面的动作一顿，他回头看向她:“如果洛主现在清闲无事，可以去寺庙前院找到那棵千年菩提树，从它那里取来些菩提叶。”
衡玉举到眼前吹凉糕点时，还闻到糕点散发出来的那股苦涩青草香。
足足忙活了两个时辰，菩提糕终于出炉。
衡玉展开城主送来的传音纸鹤，他在里面告知了范长平已经死去的消息。
糕点有小半个拳头那么大，四四方方，颜色是晶莹绿，卖相看着很一般。
她推开玉盒，静静凝视着那躺在盒里的金色银杏叶。
练完字后，衡玉取出那个朴实无华的玉盒，摆放在自己面前。
“可是……可是……”了念想到那位妖女，他抬手挠挠头，“如果师兄只为渡劫，那那位洛主呢？”
衡玉在旁边瞧了半天热闹，见他洗得这么认真，实在不好意思只让他一个人忙活。
了念低头，从棋盒里捻起一个黑子。
凝视着棋盘，了念眉间的困惑彻底消散。
他不至于看不出来这妖女在心里想些什么:“你居然嫌弃我师兄做的……呜呜呜呜。”
到最后，衡玉还是很给面子地吃完手中的菩提糕。
衡玉:“……罢了，舍我其谁。”伸手拿起菩提糕。
因为衡玉采摘回来的菩提叶很多，面团份量也足够，最后了悟做出来的菩提糕总共有六十个，密密麻麻摆放在桌子前。
住持哈哈一笑:“你要问的，应该不是那三根签，而是那根姻缘签吧。贫僧大概猜到小师父你在困惑些什么了。”
衡玉轻咳两声，看向了念:“小和尚，你试试味道。”
现在他站在案板前揉捏面团的样子，似是九天神佛误入人间食肆，被这人间烟火气息熏撩，就给人一种触手可及的错觉。
很快，他想到了住持说过的:当个看客作壁上观。
衡玉轻叹着接过食篮:“……了悟师兄，你这就有些促狭了。”
她过去取水洗干净手，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了悟对面，陪他一块儿剔除叶脉。
于是他默默闭了嘴，乖巧跟着衡玉去摘菩提叶。
了念说:“我刚刚去和住持下棋了。”
难怪这妖女如此热情洋溢地邀请他去摘菩提叶，原来是想让他去做苦力捡叶子提篮子。
所以他很清楚了悟渡情劫一事，也很清楚了悟的身份有多重要。
是啊，下棋总会有胜负，但棋局的胜负取决于两个棋手，而非他这个在旁边咋咋呼呼的旁观者。
他和无定宗掌教认识多年，在了悟入住青云寺不久，他就收到无定宗掌教的亲笔书信，信上透露了不少内容。
一路走回自己的屋子，衡玉开始每日的练字环节。
衡玉热情提议:“若你闲着无事，我们一道去摘菩提叶吧，多摘一些，看你师兄能不能一举成功做出菩提糕。”
但在了悟问她要不要再多来一个时，衡玉猛地摇头:了悟对自己做出的糕点到底是什么味道，他心里就不能有点儿数吗？
了悟在这步偷了懒，直接把叶子全部装进干净的器皿里，然后往器皿里注入灵力。
用下围棋做比喻吗？
接下来她要做些什么，才能真正打动这位佛子？
衡玉哼了哼歌，权当作没看到。
衡玉从储物戒指里取出紫玉箫，随意转了两下，将箫抵在唇边低低吹奏。
等到天色渐暗，衡玉要离开寺庙时，了悟装了几块菩提糕放到篮子里，让衡玉带回去吃。
在衡玉心中，此人早已是个死人。她随手用灵力震碎纸鹤，继续低下头练字。
“菩提性苦，菩提糕又怎么会不苦。贫僧很早就提醒过洛主了。”了悟直接拆台。
了念走着走着，悲愤回头瞪她一眼。
-
轻咳两声，衡玉闭着眼睛咬了口糕点，刹那间，一股甘涩的味道从她的舌尖上蔓延开。
他身上那件灰扑扑的僧袍沾染了不少白色的粉末，手背上也全部是面粉。
传音纸鹤飞了进来。
因为有灵力注入里面，即使脱落好几天了，银杏叶依旧像是刚从树上脱落下来般。
接下来还有许多步骤要忙活。
看他吃了这么多，如果不是自己也尝过菩提糕的味道，衡玉还得以为这是世间多难得的珍馐。
衡玉耸肩，毫无诚意地解释道““我只是想找个人试试菩提糕到底苦不苦。”
他低头认真看着棋盘，发现在住持落下那子后，他的大龙的确被屠掉了。
了念瞪圆了眼睛。
够硬够苦。
全部洗完后，他开始剔除菩提叶里的叶脉。
“你师兄现在一言一行都是在渡劫。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明白自己对佛门的重要性，不会做出什么令佛门为难、令佛门蒙羞的事情。”
话没说完，他已经被衡玉掐了闭嘴诀，嘴巴张张合合，只能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
因为没吃午饭的原因，了悟连着吃了四个菩提糕，吃到觉得有些撑了才停下来。
明知她不喜欢吃菩提糕，还让她晚上继续品尝，这绝对是存心的啊。
衡玉用力咽下糕点，真诚夸道:“这果然是正宗的无定宗菩提糕。”
了念想要开口说话。
他觉得这种滋味很奇怪，这大概是……他人生第一回如此在意称呼的问题。她的情绪表露得并不明显，却全部从称呼的变化里流露出来。
瞧见他们回来，了悟伸手接过菩提叶，拎到井边仔细清洗。
抬手一挥，结界就此破开。
衡玉卷起手中话本，懒洋洋从椅子上站起来。
灵力撕扯叶子，几个呼吸的时间，了悟收回手再打开器皿时，里面的叶子已经完全碎成粉末状，比用手捣的要更碎。
剔除完叶脉后，还要将叶子全部剁碎成粉末。
青云寺住持修为不高，但佛法钻研深厚。
字练了一半，她察觉到有东西触碰到自己在院中设下的结界。
“了念，你刚刚去哪了？我们晾晒完经书就没看到你了。”衡玉奇道。
回到厨房里，了悟刚好揉完面团。
她往寺庙前院走去，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念。
“她自然也有自己的原因。”住持端起茶水轻抿一口润喉，“他们两个人啊，就像黑白双方棋子在棋盘上交锋，这注定是一场势均力敌的博弈。而我们不是当事人，不清楚当事人是如何想的，就当个看客作壁上观好了，不要掺和进去，让他们自己下这盘棋吧。”
注意到她对自己的称呼又改了回来，了悟睫毛微微颤动。
“是的。”住持落下白字后微微一笑，“比如现在，就是你输了。”
他随手放下茶杯:“民间有句俗语，叫观棋不语真君子。也许这句话能够让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欸，我吃。”衡玉连忙避开他，朝他招了招手，明艳干净的眉眼里蕴满笑意，“回去了。”
他顺着叶脉清洗，洗得非常认真。
就和无定宗这个佛子一样，硬邦邦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一刻钟后，了念提着满篮菩提叶走在前面，衡玉嘴里叼着根青草慢悠悠跟在后面。
他把黑子下在棋盘上:“但下棋总会有胜负。”
让佛子洗手作羹汤，大概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了念微愣。
“若是洛主真不喜欢，就别吃了。”了悟说，作势要将食篮取回来。
了念默默点头。
顿了顿，了悟补充:“就取那些正好自然从菩提树脱落下来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