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做豆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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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装听不见，坐到他二舅身旁。又见二舅大口大口的吃，轻轻扯一下他的衣袖，小声说：“给我一口，一口，就一口。”

    卫长君明日还得早起，就叫卫青赶紧歇着去。

    小不点瞬间安生下来。

    小孩儿不信，扭头看他青舅舅。卫青点头。小孩儿甩开他的手臂，瞪着眼睛跟他大舅对峙。

    卫青想给他一巴掌，“那就乖乖听话。再说了，又不是要打你，只是叫你洗脸。脸都不洗，你不嫌脏啊？”

    卫长君坐下后，率先拿一张豆腐皮，夹一点木耳鸡蛋和一块萝卜干包裹成卷饼。

    “去病说你这儿香。”

    青铜鏊子遇到猪油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小霍去病扒拉着他大舅的肩膀朝他背上爬，卫青看着费劲把他抱上去，小孩儿勾住他大舅的脖子，奶声奶气地喊：“大舅舅，大舅舅，去病饿了。”

    蒸饺端过来，小孩儿吃一个，决定不跟舅舅耍心眼子。大舅舅太太厉害了，会做这么这么多好吃的。

    “难怪呢。”卫青又闻闻，是很舒心的味道。发现他大兄的榻很大，可以再睡两个人：“大兄，还有褥子吗？”

    卫广睡觉不老实，可不敢带着外甥睡。小孩儿又换个舅舅。卫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想陪小孩儿玩睡前游戏。

    小霍去病是这样认为的。不过也不能怪他，谁叫大舅说，这菜是给二舅舅做的呢。

    小孩儿扭身扑倒在卫青怀中。卫青怀疑他害羞，以防他恼羞成怒哇哇大哭，二话不说抱起他：“舅舅陪你去。”

    卫青无奈地给他舀一口尝尝。羊肚对小孩来说有点废牙，羊杂汤也没比羊肉汤好喝到哪儿去，小孩嫌弃的挥挥小爪子，端起自个的碗，继续跟鸡

    小孩气得嘟嘟囔囔：“大舅舅坏。”

    小霍去病又扯扯他的衣袖，舔舔小嘴。

    小孩儿猛然抬起头，然后冲卫青伸出小胳膊。卫青烦他，太能闹，还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狼崽子：“我洗漱去。”

    卫长君起身朝厨房去，经过他身边朝他脑门上撸一把：“你大舅永远是你大舅！”

    褥子掀开，冷风进来，卫长君眉头微蹙：“还睡不睡？”

    “不嫌啊。”小霍去病脱口而出。卫青噎了一下，你是不嫌你自己脏。

    小霍去病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扭头找他大舅。怎奈他大舅铁石心肠，已经到庖厨门外。没想过等他，更不曾担忧他会不会哭。

    小孩儿抓住他的一只手就咬。卫长君捏住他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小孩流出哈喇子，哇哇哇的求饶。

    到正房西间卫长君的卧房，卫青奇怪了，没什么香味啊。

    “舅舅不香，大舅舅香。”小孩儿说出来就往外爬。

    “明晚？”小孩儿下意识看他大舅，他大舅没慌，也不难过，“明晚，明晚自个睡。”不待他再问，拽着他的胳膊，“睡觉觉啦。”

    油豆皮较慢，天大亮了，院里绳上晾满了，还剩许多豆浆。又不是拿出去卖，已经够自家吃的，卫长君也懒得做，叫老奴盛出来放柜子里留晌午喝。早上喝羊杂汤。

    “以后离他远点。”

    随后卫青去哪儿他去哪儿，卫青拿碗他拿筷，卫青坐下他捶背，卫青喝水他递杯。卫媼看着奇怪，来厨房问：“去病怎么跟阿青这么好？昨晚不是还嫌他臭，衣服脱了又去找你。”

    小哥俩气笑了，齐齐问：“拿走做什么？”

    睡得早起得早，翌日，外头漆黑一片，卫长君就醒了。

    萝卜干硌到他如米粒般的小奶牙，禁不住皱眉，也不好吃啊，舅舅和姨母怎么吃的那么香啊。

    卫青好笑：“一个

    “停！”卫长君头疼，剩下一点给他。小孩儿也不嫌弃，全塞自个嘴里。

    小孩儿扭身就跑。

    卫长君端着水盆出来：“别说了，水都凉了。”

    小霍去病才不信。m.kaiyiwenxue.com

    卫长君：“别管他。青弟，喝点羊杂汤。我觉着还行。”

    “不和你睡！”小孩大声说。

    泡的豆子磨三成，卫长君叫另一个老奴烧火煮豆浆。豆浆快煮沸，卫长君叫两个妹妹起来，一个接替他磨豆子，一个做豆腐皮。昨日卫长君买那么多纱布就是为做豆腐皮。

    第一釜豆腐脑都用来做豆腐皮，第二釜用来做嫩豆腐和老豆腐，最后煮好的，卫长君决定用来取油豆皮。

    卫青手一顿，无力地点头：“是没打到你身上，是我多事。”

    卫长君边用滚水泡发木耳边吩咐老奴把羊杂捞出来，稍稍散散热气就切成细条。随后他把木耳撕成小块，用鏊子炒木耳鸡蛋和葱白。

    卫青放下外甥，接过水盆去厢房。小孩儿扬起小脑袋，眼巴巴看着大舅。卫长君挑眉：“真想叫我揍你？”

    洗漱后，爬到榻上，小孩儿头尾转一圈，像小鸟检查自个的窝，小兽巡视自个的领地似的。完了，往榻上一坐，定定地看着脱衣物的二舅舅。

    碗里的东西，我的还能比你母亲和你大舅的好吃不成？”

    卫长君悠悠道：“洗脸漱口洗脚了吗？”

    卫少儿禁不住说：“大兄怎么才做啊。”

    卫青：“可我明天就得进宫。你今晚跟我谁，明晚跟谁睡？”

    小孩眼巴巴看着卫青。卫青冲他伸出手，小孩儿兴奋地扑到他怀里：“舅舅，舅舅，去病最喜欢舅舅啦。”

    “我洗漱去。”小孩儿从他大舅背上滑下来就陪二舅洗脸。

    卫步和卫广忙着卷饼没注意到，以致于愣了一会才回过神：“霍去病，给我过来，叫谁吃完？”

    卫长君想说他哪有五十斤，忽然意识到是五十汉斤，“菜这就好了。你们也洗洗手吧。”随后拿开木板上的砖，打开纱布，取五张还有些许温热的豆腐皮，给老奴留一张，其他的切成他巴掌大，连同木耳鸡蛋和萝卜干一并端去堂屋。

    卫长君无奈地摇头：“你那个外孙，是听我说菜是给青弟做的。”

    小霍去病鼓着腮帮子，不言也不语。卫青怀疑他理亏，无言以对。可甭管什么小不点不跟他睡最好，他也落得清静。

    小孩梗着脖子往外移。卫青不敢使劲硬拽，无奈地说：“我送你过去行了吧。”顿了顿，“你大舅要打你，还跟他好？欠揍吧你。”

    卫长君见他放下霍去病就拉起褥子闻：“怎么了？”

    卫青不禁幸灾乐祸：“还得你收拾他。”

    卫长君自己闻闻：“哪有什么香味。太阳的味道吧。天气好的时候我天天晒褥子。你的昨天给你晒过。”

    卫青扯点豆腐皮给他卷一点鸡蛋块，塞他口中。小霍去病不喜欢豆腐皮那个味，咽下去嫌弃地皱了皱鼻子。

    他身着单薄的里衣，出去就得着凉。卫青赶忙把他拉回来，“大兄屋里香是他常用浴皂和面脂。过来我给你涂点。”

    “口味不同，你试试。别勉□□长君很清楚众口难调，说话间扫一眼弟弟妹妹们。

    基于对长兄的信任，卫青喝口汤又吃点羊杂。并没有什么腥味，反而软而有嚼劲。

    卫长君：“我是你舅父姨母的大兄，他们都得听我的。”

    “这小崽子，五十斤得有四十九半心眼子。”

    小孩儿扭头背对着他，拉起褥子蒙上头。卫青隔着褥子朝他屁股上一巴掌。小孩反手回他一巴掌。

    小霍去病决定他要大舅舅后悔——今晚跟小舅舅睡。

    卫少儿咬一口豆皮卷饼堵住自个的嘴。小霍去病拽着他大舅的衣袖：“我尝尝，给我尝尝。”

    小孩儿低头盯着蛋羹，片刻，颤巍巍起来，送到他小舅和三舅中间，大声说：“吃完！”掉头朝他大舅跑去。

    “大舅舅不打去病。”

    两个奴仆睡得也早，他到厨房二人正拿着火镰点火。卫长君教她们把羊骨头羊杂炖上，自个去磨豆子。

    “真不去？”卫长君板起脸。

    小孩翻过身，不经意间看到他大舅眉头紧锁又翻回去，他小孩不记大人过，小人报仇，十年不晚，便宜他二舅一次。

    卫长君：“你大兄以前也想，可咱家也得有钱供我买大豆祸祸啊。做成了皆大欢喜，做不成你吃？”

    小孩儿挤到卫长君怀里，满脸讨好：“大舅，大舅，大舅舅，大舅舅舅——”

    “玩儿？”

    卫青拔高声音：“说话！”

    小孩继续摇头。

    刚压好的豆皮软而香，木耳脆萝卜有嚼劲，还有嫩嫩的鸡蛋，这些味道汇到一处，口感香而复杂，卫家人都喜欢。

    “先把你的鸡蛋羹吃完再说。”

    卫长君朝衣柜睨了一眼。卫青估计有些日子没晒，说不定还没他自个的暖和：“你们睡吧。”瞥一眼窝在他大兄怀里的小孩，“满意了？”

    小不点扁着小嘴，眼珠上翻，气咻咻看着他。卫长君只想笑，他这一天天的，怎么比嘟嘟戏还多。

    然而一盏茶的工夫，霍去病决定收回先前的决定，大舅舅太坏太坏了，他才吃四个就不许他吃，还吩咐老奴把饺子锁柜子里。

    卫长君服了，小崽子真是有的吃就是舅舅，“这个是给你青舅舅做的。”

    “不要！要这个。”小孩儿伸手指着鏊子。

    小孩为难了：“不想远点啊。”

    卫青掀开褥子，“不困？”

    卫长君松开他：“丁点大脾气不小。惯的你了。洗脸去！”

    卫青看着他的嘴巴问：“好吃吗？”

    “喝羊杂汤去。”

    小孩儿又移到他母亲怀里要一口，跟大舅给的一个味儿。小孩挤到他小舅和三舅当中，拿走他的蛋羹。

    小孩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