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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而代之的,他被一朵养在温室的玫瑰折服,以他自己没有预料到的方式重新回到文明世界。

    裴祉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下巴抵在她的头上。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行止 17瓶;nan小姐 10瓶;啵啵小耶 5瓶;ms.susie 1瓶;

    宋郁很喜欢他的触碰,发出一声“哼唧”,温懒娇嗔。

    裴祉双手拢在她的腰上,把人搂得更深。

    宋郁眨了眨眼睛,也笑起来:“你还记得啊。”看他那时候那么淡定,枪子儿从他面前穿过依然面无表情,还以为不记得了这事儿呢。

    裴祉抽出一只手,大掌在她的脑袋上压了压。

    宋郁记得最清晰的,是一只小猴子,被烧成焦黑,身体的形状像极了一个被烧焦的婴儿。

    “还笑。”裴祉在她后颈捏了捏,像是秋后算账的惩罚,但力道不重:“以后不准乱碰枪。”

    作者有话说:

    他们曾经在雨林里走过的足迹,塔克瓦尔的部落,帕索的市集,全部都消失在了大火里。

    “这是你来找我的时候拍的吗?”裴祉问。

    它们从雨林深处往外逃窜,最终还是没有逃过大火侵蚀,明明就差一点点了。

    照片里,不再是浓重到让人视觉疲劳的绿色,取而代之的是死寂一般的焦黑。

    有塔克瓦尔、哈瓦娜、梅耶还有卡西。

    “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虚伪懦弱,把地球搅得一团糟。”

    照片继续播放,雨林大火的照片,宋郁拍得很少,很快就翻完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在跟随雪原号出发去北极科考的照片。

    听她这么描述,裴祉才想起来,那一天晚上他和塔克瓦尔去十几公里外拜访另一个部落,回来的时候,两边都已经偃旗息鼓,他倒是不知道冲突原来那么激烈。

    宋郁也是一愣,心脏仿佛被揪了一下。

    她意识到,现在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男人身体的温度透进她的脊背。

    就连空气中,也漂浮着柳絮一般的灰烬。

    那样的世界很无聊。

    “哼。”

    裴祉皱皱眉,掌心向上,捂住小孩胡言乱语的嘴。

    “我只拍到了外围,大火烧得最严重的地方,我进不去。”

    “嗯嗯好,继续。”裴祉的语气漫不经心。

    “现在说不熟了?你和不熟的人就能做?”听他这么解释,宋郁更气了,和她上床的时候可没说因为不熟含糊。

    “让你骗我。”宋郁不满道。

    “这些话我只想说一遍,所以你要好好听。”男人的声音低低缓缓,传入她的耳畔。

    裴祉食指指尖微挑,倒是祉没躲没闪,反而低声调侃道:“干什么,小狗呢?”

    宋郁轻咳一声,赶紧往后翻照片。

    想到这里,宋郁撇撇嘴,张口就在他的虎口处咬了一下,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

    但她好像成了一个笨蛋。

    闻言,裴祉轻嗤一声:“是啊,你枪法要是再准一点,我就不在这了。”

    宋郁看着这些照片,莫名觉得温馨治愈。

    他唇角勾起,刚想应一句,余光瞥到电脑屏幕切换的下一张照片,顿在了那里。

    但这依然没逃过裴祉的眼睛,看着看着,他发出一声轻笑:“拍了我这么多。”

    “还有一些我没拍……”宋郁想起她看到的景象,到处都是动物的尸体。

    大火蔓延,燃烧殆尽之后,剩下的满目疮痍。

    “做完就跑的不是你?”裴祉想起来还是可气,“还说会回来看我,我是什么,宋导养在外头的情儿?”

    木屋里很安静,偶尔能听见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室内的温度也渐渐起来,干燥而温暖。

    雨林的照片有很多很多,连她也不记得原来自己拍了那么多。

    裴祉耸耸肩。

    宋郁脸颊红了红,有一种偷拍被当事人抓到的尴尬,还要狡辩道:“才没有,都是不小心入镜的。”

    “好想再回去一趟呀。”她忍不住感慨。

    光是外围已经是这样了,她很难想象里面会是什么样的。

    照片继续播放着,后面的每一张都是类似的。

    “但我一定不会先结束我的课题。”裴祉抬起手,将她落在额前的碎发撩至耳后,拇指在她薄薄的耳垂上轻捏,“知道了吗?”

    “不是我能,是你能。”

    那些壮阔的山,波澜的海,藏在森林里的未知社会,对他的吸引力正在减弱。

    背脊一阵发麻,宋郁突然觉得太糟糕了。

    照片里拍得风景都极美,宋郁却没怎么看进去。

    “你先听我说完。”裴祉打断道,漆黑深邃的眼眸认真,“如果你爱上了别人,那你就去爱上,做你觉得高兴的事情。”

    夜里,奥伊米亚康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

    “……”宋郁仰着头,怔怔地望向他,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被他突如其来的几句话,弄得手足无措。

    智者不入爱河。

    木柴燃烧的速度也变慢了下来,时间在这里停滞。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只是事后他是想说的,结果她可倒好,吃饱喝足,自己拍拍屁股走了,差点没气死他。

    她捏了捏裴祉搭在她腰上的手,小声地说:“不知道朱迪还活没活着。”

    从上海的港口出发,穿越白令海峡,进入北极圈。

    两个音符念得很好听,一下就敲进了宋郁的心里,她愣了愣。

    宋郁依然心有余悸,小声嘟囔:“那天真够吓人的,晚上睡觉我还抱着枪呢。”

    他们的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穿着最简单的棉布衣服,住在棕榈树搭成的简易房子里,脸上却总挂着笑容,无忧无虑的样子。

    再往后就是他们一起去帕索赶集的时候,市集的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宋郁的情绪低落下来,轻轻“嗯”了一声。

    宋郁见被拆穿,索性也懒得翻照片了,点了自动播放,整个人往他怀里又靠了靠。

    随随便便就能对一个来历身份都不太明的人主动,当然他也不算什么好人,情绪到那儿了也没想收住。

    “你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可能以后会爱上别人。”

    木屋里的氛围变得凝重起来。

    “我研究过很多族群,还没消失的,已经消失的,这个社会也许终将发展成为只剩下单一现代文明的世界。”

    裴祉的手按在她的脑袋上,手指抚摸她头发,一下一下地顺,动作很慢很慢。

    木屋里却极为安静,仿佛一个与世隔绝的小世界。

    许久的沉默。

    “哪有骗你,只是没说而已,那时候我们也不熟。”

    宋郁皱了皱眉,明明是她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却有些不舒服,她扭过头,张了张口,嗫嚅出声:“我――”

    她继续往下翻照片。

    那只调皮的小猴子,总是喜欢挂在裴祉的肩头,有些讨人嫌的孩子。

    “宋郁。”他低低出声,喊她的名字。

    有他靠在棕榈树上睡觉的,也有他帮老巫医卷玉米叶卷烟的,还有他在岩洞里看壁画的。

    当时双方都有问题,干脆谁也别说谁。

    画面里带上裴祉的不少,大多是从第三视角拍摄的,还有一看就是从距离很远拍摄,焦距拉到最近,连脸都模糊了的照片。

    宋郁讲话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扭过头,差点没撞到裴祉的下巴。

    他也曾经因为厌烦,长久地远离社群,沾染上了一种长久不愈的无根性,当他置身文明世界时,反而会觉得无措。

    宋郁面色一滞,那会儿她确实也没安什么好心,就是对方的贪图美色,想快乐放纵一下。

    “好烦啊。”她发出了一声无能为力的人常会发出的抱怨语气。

    他们沉默地看着照片变换。

    裴祉很快了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

    裴祉抿了抿唇,许久没有答话,只是大手回握住她的手,整个包裹进掌心,力道攥得很紧。

    “哎呀。”她的声音明显心虚下来,“过去的事就翻篇吧,都不要提了。”

    裴祉的手长得很好看,十指干净修长,皮肤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皙了许多,要是现在再看,她肯定不会误认为他是印第安人。

    “但如果是和你在一起,好像一切都变得也没有那么糟糕。”

    最后是宋郁拍到的冰川照片。巨大的冰块脱离冰川,落入大海中死去。

    男人的声音低哑徐徐,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却极有力道地刻进了她的心脏和骨髓。

    “我想把研究你当作我的,”裴祉顿了顿,原本想用“终生”这个词,又怕她感到压力,最后还是换了一个词,“长期课题。”

    照片是依据时间顺序排列的。

    宋郁突然就不想再看下去了,“啪”得一声阖起笔记本电脑。

    宋郁低头,拿起搭在她腰上的男人的手把玩。

    渐渐看见了熟人的面孔。

    宋郁最先注意到这些照片,每次翻到,都是连击两下键盘,快速地略过。

    他拇指和食指扣着宋郁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好像在哄生气的小宠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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