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节 刀鱼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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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一套。

    反正我是做不到，更别提教这个新手。

    那年轻男子摇着折扇，再次开口:「姑娘还会爬树？」

    我松了口气。槐树算是比较好爬的树，树皮粗糙，树干粗细也适中。

    

    一百两可不是一百文！

    我解下药篓往地上一放，走到槐树边，转头看向那年轻男子:「公子你仔细看，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那年轻男子依言走到树下，按照我说的一步步做了，爬了两下，才到半人高的距离就松开手跳了下来。

    不仅如此，他们中有厉害的还能利用竹子的弹性从一棵跃到另一棵。

    年轻男子倒不是很在意，仍命随从将那一百两银票递给我，嘴里道:「这爬树没想到这么好学，就是可惜了这件衣服。回家免不了被唠叨一番。」

    「竹子。」

    我刚想点头，又想起一个问题:「若是公子学不会呢？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

    我一惊，定睛仔细看了看他手指向的地方。那处果然被粗糙的树皮蹭破。

    「你是不是先天哪里有问题，死活爬不上树的体质？」我指了指自己脑袋。

    实在是我刀鱼儿这辈子一直倒霉透顶，真能有这么大个馅儿饼砸到我？

    年轻男子见我还要继续上山，好奇问道:「已经挣了一百两，还要上山去做什么？」

    那随从跟在他身后欲言又止，到底不敢吭声。

    他这样洒脱，我反而不好意思接了。

    他依旧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没话找话。

    三两句话便挣一百两，这钱收着心里多少有些不踏实。

    「哦？」年轻男子微微一笑，「怎么个卖法？」

    我长这么大，只听南来北往的货商讲过有个地方以竹为生，那里的竹农为了让竹子更好地生长，会在暴风暴雪来临之前爬上竹子顶端，将最上部分的竹尖砍下。这样可以降低竹子高度，让竹子更耐风，减少折断造成的经济损失。

    「你说免费就免费，家中大人不说你？」年轻男子戏谑道。

    年轻男子愣了愣，改口道:「可爱。」

    瞧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他这样子，看起来实在不是很聪明。

    槐树就要简单得多。

    那随从趁机将银票塞给我:「姑娘还是收着吧。我家小少爷不喜别人拂他的意。别拖下去好事变坏事，到时候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年轻男子脸上笑容霎时扩大，一本正经回道:「没见过美人爬树。」

    年轻男子却失笑:「真心实意，只有这一个要求，没有其他任何附加条件。」

    我下意识挠了挠自己下巴，感觉到脸上肌肉隐隐有些抽搐。

    「所以姑娘是教？」年轻男子问道。

    3.

    「公子要新鲜的还是晒干炮制好的？」我这才端起笑脸看他，「不同状态，卖价不一样。」

    一百两啊。有了这一百两，二芽的事情岂不是就不用愁了？

    简直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

    年轻男子转身向我，满脸无辜:「衣服刮坏了。」

    年轻男子含笑点头。

    没成想他又跟着我走，一直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姑娘，你还爬树吗？」

    再下树时，发现那年轻男子竟然还没走，反而用折扇支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天，错过今年须得再等一年。

    我抬头瞥了一眼，正好见到年轻男子用折扇挡了挡随从，示意他不得无礼。

    他随

    说完立刻补充:「我爹爹以前常说，有钱不赚王八蛋。」

    我一惊，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摔下树去，遂恼火地拿着已经摘好的槐花枝条三五下便下了树。

    见他这副模样，我突然警醒，真的只是教爬树这么简单？

    我摩拳擦掌:「公子想爬什么树？」

    我撇了撇嘴，不再管他，撸好袖子利落爬上树打算多摘一些。

    说话间，我爬到了树枝分叉的位置，蹲在上面，低头看到年轻男子认真聆听的模样，又补充道:「攀枝丫可以节省些力气，但不要选那种细的或者干枯的树枝，容易摔。」

    正为难间，突然灵光一闪，喜道:「这银票我收下。往后公子家中有个头疼脑热，可以去景安城城西桥头药市荣万巷里的宝丰堂拿药，我给公子免费三次。」

    「怕你太紧张，开个玩笑。」年轻男子笑了笑，「就前面那棵吧。」

    「放肆！」随从忍无可忍，挺身上前。

    「五十文？」那也行啊，蚊子再小也是肉。

    「再看收费。」我没好气道。

    果真有这种好事？不管了，赌一把。

    「我刚才瞧了你半天，觉得你爬树的模样甚是有趣。」

    收吧，好像我也没做什么，总觉得收了不踏实。

    我深吸一口气，拔起竹竿就走。

    「公子还有别的想学的吗？我还会很多。」我掰着自己手指数，「像什么编草鞋，绣手帕，做头绳这些我也会，还会做一些简单的木工活，公子想学的话，都算在这一百两里。」

    年轻男子见我无动于衷，仿佛来了些兴趣，撩开衣摆蹲下身问道:「姑娘采这槐花是为了泡茶吗？」

    绝不是故意在骂你。

    年轻男子明显一愣，道:「呃，我不买，只是问问。」

    说完，我沿着原路下树，落到地面站稳，拍了拍手，问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怎么样？」年轻男子似乎笃定我会同意。

    「……」我狠狠剜他一眼，背起药篓，捡起竹竿往山坡上走去。

    「一百两，够换很多蝉蜕了吧？休息也无不可。」年轻男子有些疑惑。

    「有趣？」我猛地转身，将竹竿重重杵在地上。

    嗯，不愧是我。

    年轻男子举着折扇敲了敲随从头顶，笑骂道:「别总吓唬人家一小姑娘。」

    「想看姑娘爬树。」年轻男子答得极快，似乎怕我不信，扬了扬手中的银票，「姑娘若是能在半个时辰内教会我爬树，这一百两便是姑娘你的。」

    随从应喏退下。我拿着银票心道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我听到这话回首看他，认真道:「看看山上有没有蝉蜕。原本就是这样打算的，只是碰见公子才耽误了点时间。」

    竹子则是想都不要想。

    倒不是我多疑。

    贵公子惯用的招数，坏人都是手下当，黑脸都是别人唱，主子永远清清白白又平易近人。

    下树一看，谢天谢地，不是褚三那厮，顿时松了口气。

    年轻男子点头。

    穿丝绸衣服爬树，确实有点……那啥。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跃跃欲试。

    「先用两个胳膊搂住树干，再将腿也盘上来，脚踩在树干凸起的位置，整个身体都贴在树干上，接着用腰部和脚蹬的力量，推动身体往上。双手往上挪，吐气提腰蹬树，这样一步一步，慢慢就上来了。」

    这话很不中听，随从已经面有愠色。

    「骗人者不得好死？」

    我懒得看他，蹲下身开始仔细分拣拿下来的花，口中奚落道:「不仅会爬树，还会揍人，想看看吗？」

    大概是褚三留给我的阴影太重，如今我一见到这种看似人模人样的翩翩公子就打心眼里反感。

    我咽了咽口水。

    不仅如此，还真正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我一边摇头晃脑背医书，一边口水直流，加快了手中折枝的速度。

    音。

    书上写槐花味苦、性平、无毒，晒干后可以入药，也可以用来制茶饮、做包子馅儿、煮粥、蒸鱼。

    那年轻男子身后带的随从厉喝道:「大胆！」

    不收吧，这确确实实是我挣来的，交易双方你情我愿的买卖。

    我不以为然，自顾自将摘好的槐花用大布袋装好，放进药篓里。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我恼火。

    手一指，还是一棵槐树。

    「好。」年轻男子莞尔，朝随从伸手，「拿少爷我今天新得的那张银票来。」

    年轻男子又道:「所以姑娘有钱不赚？」

    「不了。只有爬树一项是因为家中约束甚多，所以一直未曾得偿所愿。今日一见姑娘，勾起了小时候的渴望。如今亲身试过一次，才发现也不过如此。」年轻男子神情有些惘然。

    「不需要。」年轻男子毫不犹豫，「不过学不会只能给你五十。」

    「王八蛋！」我顺口接了下去。

    我弯腰背起药篓捡起竹竿，回道:「不会说，我们家是我作主。」

    我狐疑地看着他:「只是教你爬树？」

    我睨他一眼，回道:「卖钱。」

    我烦不胜烦，终于停下问他:「这位公子，请问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当看猴戏呢，还有趣。

    年轻男子笑着摇了摇头。

    我便示意他走近那棵槐树:「那公子试一试吧。爬树这种事情，试一试就简单了。纸上谈兵没什么用。」

    「怎么了？」我忙上前问。

    那年轻男子轻飘飘扫了随从一眼，随从立刻噤若寒蝉。

    年轻男子笑道:「五十两。」

    像那种树皮特别光滑，或者树干比碗口细比水缸粗的树爬起来就要费劲许多。

    正在兴头上，下方突然传来年轻男子说话的声

    「竹子好啊。」我点头，点到一半僵住，「竹……子？」